第十八章 小山童
小男孩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手裏拿著一隻彈弓，另一隻手裏拎著一隻噬腐鴉。他走近三人，葉子惜才發現他的不同，雖然胖嘟嘟的很有小孩子的可愛氣質，但是臉色蒼白，像死人一樣。
花閎嵐大力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真乖，又給老大帶吃的來了。”
“吃的？”葉子惜指著那隻噬腐鴉，“你們吃這個？”
“對啊，不然你要我這幾天都餓著嗎？”
小男孩將噬腐鴉放在地上，盤腿在花閎嵐身邊坐下：“老大，你的朋友來接你了，說好的，帶我下山玩。”
“行。”
嚴釋天眯了眯眼，這個小男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屍氣，基本上就和死人無異了。難道是因為他食用噬腐鴉過多？這山上也沒有什麽人家，他又是從何而來？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葉子惜蹲下身，伸出食指戳了戳小男孩的臉，那張臉看起來就像紙一樣，也不知是不是一戳就壞。
“我叫山童。”
“哦，小童童，那你家人呢，他們在哪？你怎麽會認這個壞人做老大呀，你家長知道會傷心的知道嗎？”
山童瞪了葉子惜一眼：“不許說我老大壞話。”
葉子惜訕訕起身，沒想到花閎嵐還收了個忠心的小弟，隻可惜啊，這麽可愛的小孩子，就要被教壞了，罪過罪過。
嚴釋天見花閎嵐也沒什麽傷，就帶他們下山了。
回到客棧，花閎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山童非要和他一起洗。花閎嵐也沒有拒絕，畢竟是他小弟，以後還要住一間房睡一張床的。
一番洗漱後，花閎嵐又變回了妖冶的美人，山童也幹淨了幾分。
山童似乎沒有進過城，對一切都感到新奇。他牽著花閎嵐的手在客棧內走動，眼裏既有好奇又有恐懼。
“哎呀別瞪著眼，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老大我說了會罩你的嘛。”花閎嵐摸著山童的頭，很快就走到了飯廳。花閎嵐一腳將門踹開，房內正在吃飯的眾人紛紛抬頭看著二人。
“要死！”花閎嵐沒有想到嚴釋天也和大家一起吃飯，師父不是一直在自己房裏吃的嘛。
“那個，我可以解釋。”花閎嵐一拍山童後腦勺，“小屁孩我沒有教過你要講禮貌嗎？”
山童無辜地看了花閎嵐一眼，老大，不是說好罩我的嗎，怎麽可以讓我頂罪。
嚴釋天沒有多說，示意二人入席。山童也不害羞，鬆開拉著花閎嵐的手就衝上了桌，好多好吃的！
葉子惜見山童吃得急，在一旁遞了杯水。
也不知這小孩子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會在山裏。
見大家疑惑，花閎嵐便為眾人解釋一番。山童沒有父母，從小就在山中長大，是一位老夫人撫養的他，後來老夫人死了，他便成了孤兒，一個人不敢下山，隻能以噬腐鴉為食。
那日山童來打噬腐鴉，打到後就在林中烤，花閎嵐聞著味道就找到了他，花閎嵐搶了他的噬腐鴉。
“你們別說，那噬腐鴉雖然長得醜，味道是真的不錯啊，那叫一個香……”
陳羽輕咳了一聲，讓花閎嵐繼續往下說，畢竟墨陵弟子搶小孩子吃的這種事，真的不怎麽光彩。
山童自然不願意讓花閎嵐吃他的東西，花閎嵐就說以後一定還，還給山童講了許多山下的故事，山童想要下山，就認花閎嵐做了老大。這幾天，花閎嵐都是靠山童打的噬腐鴉裹腹的。
嚴釋天想起這次剛見到花閎嵐時，他也是臉色蒼白，隻是沒有山童那般。想來，噬腐鴉以死人屍體為食，體內一定堆積了不少屍氣，他們食用噬腐鴉，屍氣便轉移到了他們體內。
陳羽看著山童，就想起自己小時候。他也是孤兒，但不是生活在山中，他從一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受盡欺淩。若不是遇到師父，遇到大哥，也不會有今天的他。
陳羽將自己麵前的菜往山童處推了推：“多吃點，看你臉色蒼白的。”
“謝謝，你們真好。”山童嘴裏塞著東西，有些口齒不清。
“吃完飯，金銘你幫花閎嵐和山童都把把脈，看有沒有什麽問題。”嚴釋天放下筷子準備離席時，對金銘補了句。
金銘點頭，他是醫師，自然知道嚴釋天是為了什麽。過多的屍氣堆積在體內，時間久了，就會致死。花閎嵐好些，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隻是山童，他這麽小就受屍氣侵蝕，就算他幫他將屍氣去除，隻怕以後身體也不好。
“什麽是把脈啊？”
山童從小生活在山內，沒有見過醫生看病。
“這個……”花閎嵐也不知道怎麽跟山童解釋了，隻怕又說出他不知道的名詞，他再要解釋。
嚴釋天似乎想起什麽一樣，問山童：“你隻在這一座山走動，還是周圍的山都去？”
“都去啊，我也會去別的山上打別的鳥吃的，隻是都沒有噬腐鴉好吃。”
“那你這兩天有沒有去過別的山。”
“沒有。”
嚴釋天眼神暗了暗，似乎有些失望。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但是還是被葉子惜捕獲了。
“不過我去了趟山穀，我本來想去山穀那條河接水來著，接過看見一個人，好像受了重傷，都睡死了手裏還握著把劍不放，我就把劍拿走了……”山童見眾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慌忙解釋，“不是的，我不是想偷劍，我是想把劍藏好，然後叫老大和我一起去救那個人的。”
“你沒跟我說啊，小騙子。”
“不是，我藏好劍想再去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然後看見一群人把他帶走了。所以我就沒跟老大說，再說老大你一看見我就跟我要吃的，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葉子惜聽山童這樣說，覺得那劍一定是絕情劍了。還好，絕情劍被山童藏起來了，沒有落到冥羅門手裏。她抓住山童的手：“你把劍藏在哪兒了？”
山童剛想回答，嚴釋天便：“安靜，有人來了。”
門外果然響起了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聽起來有幾分急促。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鵝黃色裙裝，眉清目秀，正是在自己房間養傷的宋若瑤。
嚴釋天未見過宋若瑤，神色有幾分警惕。
“若瑤，不是讓你在房裏好好養傷嗎？怎麽出來了，飯菜我等會兒會給你送去的。”風清浦見是宋若瑤，有幾分吃驚。宋若瑤念他是救命恩人，一直很聽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失禮。
“風公子，風公子你救救小啞巴……”宋若瑤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小啞巴是因為我才被抓的，你們一定要救救他……”
“你起來。”
嚴釋天抬手，讓宋若瑤起來。宋若瑤見眼前的男子白衣似仙，又有幾分說不出的威嚴，原本還想說些什麽求救的話，此刻也不敢多說，隻能乖乖站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
宋若瑤拿出一張紙遞給嚴釋天：“剛剛有一支飛鏢飛進我房中，上麵有這一張紙。”
紙上隻有一句話：三日之內交出絕情劍，否則宋啞必死。
“宋啞是誰？”
“小啞巴是宋家的一個下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讓他去幫我拿絕情劍，帶著絕情劍走，現在他被抓了，你們一定要救他……”
原來就是那個在墓中遇到的人啊，葉子惜想起來就一陣氣，救他？他還打傷了三哥呢。
“我們為什麽要幫你？”
嚴釋天將紙往桌上輕輕一扔，語氣不善。雖說金銘剛入他門下不久，但是傷他徒兒的人，不可原諒。
“絕情劍是我們宋家的寶貝，隻要你們救小啞巴，你們盡管拿去好了。否則，江湖上的人會說你們墨陵恃強淩弱。”宋若瑤見嚴釋天軟的不吃，隻有拿這些來壓他。
“宋姑娘的意思，是有辦法既救下宋啞，也不讓絕情劍落入他手？”
宋若瑤仰麵：“我有。”
宋若瑤詳細地將計劃告訴了眾人，雖說這計劃有些冒險，但是一旦成功，不僅能救下宋啞，拿到絕情家，還能重創冥羅門，一舉三得。
嚴釋天考慮了一會兒，對宋若瑤露出了讚許的目光。他沒有想到，宋若瑤一個閨中女子，竟有如此智慧。
“既然陵主覺得我的計劃好，那就趕緊安排吧。”
成敗就在明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緊張和興奮。嚴釋天思索一番，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任務，獨獨葉子惜沒有事。
“師父，那我呢？”
“你留在客棧，照顧宋小姐。”
什麽？葉子惜看了宋若瑤一眼，雖然是受了傷有些柔弱吧，但是不至於要她照顧，照顧病人應該找金銘才對。
“師父，讓我跟你一起行動吧。我不要待在客棧，很無聊的。”
“讓你留下就留下。”嚴釋天語氣有些嚴厲，嚇得葉子惜不敢多說。
為什麽啊，大家都有任務，就她一個人留守。雖然自己武功比較差，但也不至於是廢物啊。還那麽凶。
“大家回去休息吧，明日或許就是對這一切的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