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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第363章 天真

  謝謝「都是蒙的」的萬賞,謝了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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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賈府出來,唐奕臉色陰沉難明。


  曹佾雖自己心情也不太好,但還是好心勸慰道:「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知道這裡絕不簡單,不然,賈子明不會到了這個地步,還在為汝南王死扛。」


  唐奕不語,正是如此,才越發讓他擔心。


  誰知道以後趙允讓會不會再捲土重來,不知其心,不見其行,連防都防不住。


  曹佾繼續道:「再說,現在做定論也為時尚早,張晉文到真定行事,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見到效果。那時,賈子明只會比現在更慘,也許會扛不住,自己就說了呢。」


  唐奕搖頭,「算了,問不出來的。」


  曹佾一嘆,他也知道,以賈昌朝的定力,今天要是什麼都沒說,過一段兒多半也不會說。


  「我明日就回觀瀾了。」


  「呃……」曹佾意外地一滯。「不再拖一拖了?」


  唐奕苦笑道:「沒有必要了,況且.……」


  他這個況且說了一半就沒有了下文,但是,曹佾卻是笑了。


  「你終還是心軟了。」


  唐奕回到觀瀾,朝里倒賈的怨氣自然也就泄了,老賈這次也算是渡過了一劫。


  「無所謂心軟不心軟。」唐奕抬頭看天,月色昏黃朦朧。


  「不能因為我一時之氣,壞了陛下保了這麼多年的名聲。」


  曹佾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了。


  逼死賈子明,固然對趙禎以仁治世的名聲有損,但是,從賈昌朝這次做下的事情來看,死不足惜。


  唐奕能這麼說,這麼做,說明還是他自己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大郎能有這分寬仁,是我等之幸也!」


  唐奕橫了他一眼,「怎麼?你還怕我以後坑到你們身上?」


  曹佾玩味道:「說心裡話,於理,賈子明死活與我何干?但是,於情……」


  「不論是我,還是潘豐,亦或是別人,都不希望身邊的人是個把事兒做絕的無情之人。」


  唐奕要做的是強宋、富宋,撥亂反正的逆天之行,將來會是什麼樣兒,誰又知道呢?誰又知道,曹家有一天會不會攔在他前面?

  比起「唐子浩有大智慧」,「有人情味兒」這一點,對於曹佾來說,更加重要。


  唐奕無奈苦笑,也不說破。


  有沒有人情味,唐奕還真不用,用一個賈昌朝來做樣子給曹、潘他們看,他想的比曹佾更加的深遠。


  這事不單單是影響趙禎的名聲那麼簡單,還關係到整個大宋政治環境的問題。


  北宋的政治,從太祖開國,歷太宗、真宗、仁宗、英宗幾朝,一直到神宗朝之前,沒出過大的朝爭黨伐,更沒逼死過一個朝臣。


  雖然也有齷齪,也有迫害,但大家真的都默契地控制在,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層面,禍不及家人,事不出朝堂。


  以至於,開國之初這一百年,大宋就沒出過真正意義的奸臣,大家的核心利益還是為了這個國家。


  即使如賈昌朝、夏竦、章得象這樣陷害過范仲淹,打沉過新政的人,他們對大宋做過的好事,也絕對比壞事多。


  細數上下幾千年,這樣的政治環境真的是太珍貴了。重文抑武的文人政治,對外固然很窩囊,但是對內,卻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唐奕可不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大宋變強盛之後,朝堂上卻成了烏煙瘴氣、相互傾扎的另一個戰場。


  可能唐奕有點天真,但是,這個時代,哪一個身著官袍的人不天真呢?大家都在小心維護著這份天真。


  他不能開這個頭兒,正如曹佾等人也不想他開這個頭兒,也固守著這份天真一樣。


  能守一天,就守一天吧!


  當年,老師範仲淹都能夠以德報怨,在得勢之後,苦勸趙禎放過劉娥一系的舊臣。今天,他唐奕又為何不能給賈昌朝留一條生路呢?


  況且,這個人活著,比逼死他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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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奕說話算話,第二天一早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回山。


  出桃花庵之時,蕭巧哥忍不住又看了一見門前的那塊長牌,悻悻然道:「我能把它摘走嗎?」


  「摘它幹嘛?」


  蕭巧哥撅著小嘴兒,「掛在你院子里,時刻提醒一下某人!」


  她還是天真,以為唐奕寫了但願老死花酒間的詩句,就真的變成桃花仙人不問世事了。


  哪成想,這還沒過幾天,唐奕就又到回到那塊是非之地了。
……

  唐奕一陣無語,看了眼送出來的董靖瑤,「你先問問她干不幹吧?」


  董靖瑤沒說話,微微低著頭,顯然是不願意的。


  蕭巧哥也覺不妥,轉臉道:「那回去之後,小妹親自抄一遍,裱起來掛在廳上。」


  唐奕不理她的俏皮,卻對董靖瑤悶悶的樣子感到彆扭,還不如從前跳脫一點招人喜歡。


  一邊往碼頭走,一邊囑咐道:「惜琴姐姐那邊也忙開了,多去幫幫忙,別整天窩在庵里,人都呆傻了。」


  「嗯。」


  唐奕聞言頓了一下,「離那個劉幾遠點,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也不給董靖瑤說話的機會,帶著君欣卓和蕭巧哥徑自登船離去。
……

  回山還是老樣子,繁華似錦、遊人如織。唯一不同的是,望河坡上的觀瀾書院里,現在竟找不到一個「讀書人」。


  唐奕雖只兩個月沒回來,也是嚇了一跳,「哦靠!怪不得賤純禮管曹滿江叫曹閻王,這憨貨下手有點狠啊!」


  這哪裡是什麼書院,簡直就是軍營,而且還是後世的軍營,大宋的勞營都沒這麼規整。


  先說環境,上山的石板路上別說樹葉兒,連點土面兒都沒有,那叫一個乾淨。兩旁的樹林里倒是有落葉雜草,不過也全都掃到了一塊兒,隔一段一堆排得整整齊齊。


  再說人。


  唐奕從山門一直走到上院,就沒看見一個細皮嫩肉的文生。


  兩人成排,三人成列(當過兵的應該懂,部隊里出了營房不管是什麼情況,兩人時並排而行,三人以上豎列前進),全都是曬得黝黑,粗手粗腳的糙漢子。


  關鍵是,這些個糙漢還都穿著觀瀾的儒袍,那叫一個彆扭,還真有點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的味道。


  「喂!」唐奕眼見道旁一傭工正拿著大掃帚低頭掃路。


  「范師父在哪兒?課舍還是后宅?」


  那傭工一抬頭……

  噗!

  唐奕直接噴了。


  「章子厚?」


  這傭工是章惇,只不過挽著袖子,還黑壯了好幾個段位,唐奕第一眼沒看出來。


  章惇抬頭一看是唐奕,先是一怔,隨即黑臉立馬冷了下來,二話不說,提著掃帚就掄了過來。


  「你這賊廝,看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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