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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第362章 兩個問題

  「此事一出,汝南王不會生疑嗎?」曹佾擰眉道。「讓其警覺,反倒不美。」


  唐奕沉默了,他也怕趙允讓有所察覺。


  但是,就像趙允讓不顧一切地要搞倒唐奕一樣,唐奕現在也在不顧一切地深挖趙允讓的老底。


  「生疑就生疑吧。」唐奕沉吟了許久方道。


  「現在看來,只要觀瀾商合一天不合併如初,趙允讓就算生疑,應該也不會再動我。等通濟渠修通,他就算想攔,也晚了。」
……

  「唉!」曹佾深深一嘆。


  誰能想到,他們還沒開始動,已經阻力重重,就算通濟渠修通,當真能如唐奕所說,誰都阻攔不了了嗎?


  曹佾很懷疑,也很肯定,這條路並不好走。


  抬眼看看天,已是月上中天之時。


  「走吧,時候不早了。」


  唐奕點頭,與曹佾結伴出了桃花庵。


  汴河大街與以往不同,靠近甜水巷的這一段大街,一個尋常百姓的影子都看不見。


  王守忠引著幾個近衛迎上曹、唐二人,「方圓百丈絕對沒有一個外人,大郎可放心!」


  「有勞大兄了!」


  五守忠催促道:「現在說這些做甚?抓緊時間,緝拿飛盜封半個時辰的街頂天了!」


  說著,望了眼不遠處的汝南王府,「再長,那家人就要生疑了。」


  唐奕點頭,混在兵丁之中,橫穿大街向甜水巷的方向靠了過去。


  一路行去,皆有禁軍把守,封門封街。一直走到一處高門大宅門前,二人方停了下來。


  抬頭看去,本應光鮮醒目的匾額卻是骯髒不堪,上書的「賈府」二字更是黯淡無光。此時,府門洞開,不見一個人影兒。


  唐奕知道,賈宅上下早就被禁軍控制在各自屋內,外面不可能有人,便和曹佾安然邁步進府。


  左右看去,連個燈影兒都沒有,如同鬼宅。


  一直到了正廳前,才見廳中有一個光亮,不過,諾大的方廳只點了一個小小燭燈,更添幾分蕭瑟。


  賈昌朝安坐燈下,冷冷地看著唐奕走進廳來。


  唐奕一直行到他身前三尺才站定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之中無波無瀾。


  賈昌朝則抬著頭,斜眼與唐奕對視。


  浸淫官聲數十年,賈相什麼沒見過,唐奕想以這點氣勢壓他,倒是想多了。


  唐奕無聲一嘆,「多日不見,相公卻是憔悴了不少!」


  何止憔悴?


  賈昌朝眼窩深陷,除一雙眸子依舊精光直射,面上的皺紋比之從前更加深密,頭上無冠,花白髮髻微亂,顯然這段時間折磨不輕。


  「怎麼?」賈昌朝皺唇輕啟。「大郎這是來取老夫的性命嗎?」


  唐奕左右看看,「奕還沒到動用禁軍,來取一朝宰執性命的地步。」


  賈昌朝聞言,眼神之中失望之情稍縱即逝。


  沒錯,是失望!


  皇帝棄之,朝官鄙之,百姓辱之,就連促成這一切的趙允讓也棄之不顧。


  也許,現在死對於他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那老夫就不懂了,搞這麼大陣帳做甚?」


  動用禁軍封街、封戶,不是為了取他性命,那又能是為何?

  唐奕尋了個墩凳坐下,「相公真的不知道嗎?」


  賈昌朝怔了一怔,沒頭沒腦地凄然感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誰會想到,與那人斗的旗鼓相當,平分秋色的,竟是個白衣秀士。」


  唐奕笑了,也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看來,相公是知道的。」


  隨即緩聲又道:「不用再左右而言他了,既然到了這一步,躲是躲不過去的。」


  「老,老夫躲什麼?」


  唐奕無聲搖頭,冷眼看著賈昌朝,時間有限,沒工夫和他繞圈子。


  「奕只問兩個問題!」


  「回答我兩個問題,明日就會有中旨下來,升太尉,去楚州養老。」、


  「.……」


  賈昌朝一怔,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趙禎終還是一個聖主仁君,到了這個地步,還能給賈昌朝一個體面。


  但是,有的問題真的不能說,特別是說給唐子浩和趙禎。


  「若我不答呢?」


  唐奕笑了,「相公不用著急拒絕。可還記得,之前在回山休政殿,奕對韓稚圭說過的話?」


  「你,你什麼意思!?」


  休政殿上,唐奕曾狂妄地對韓琦說,三個月讓他家裡揭不開鍋!


  「沒什麼意思,派到真定的人起碼也得三四個月才會傳回信兒來,到時再談也不遲。」


  「你!!」


  賈昌朝瞬間全身緊繃。


  「你卑鄙!」


  唐奕攤手道:「無所謂卑鄙吧?鬥了這幾番,相公應該知道我唐奕不是什麼好人。」


  「禍不及家人!」賈昌朝咆哮著。


  這回唐奕根本就不接了。


  「兩個問題!回答我,對大家都好。而且,我保證,今晚在這裡不論發生什麼,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


  賈昌朝頹然四顧,這裡只有他、唐奕和曹佾,那第四個人是誰,不用想也知道。


  「你想問什麼?」最後,賈昌朝還是妥協了。


  他可以死,可以受辱,但是絕不連累賈氏宗族。


  這一點,不光是賈昌朝,幾乎是深植在所以古人心底的家族觀念。


  「第一,趙允讓在謀划什麼!?」


  「第二,包括你在內的一眾朝臣,到底為何這般死心踏地地為其賣命?」


  「!!!」


  賈昌朝愣愣地看著唐奕,萬沒想到,唐奕一下就就把最要命的兩個關鍵都問了出來。


  見賈昌朝看著自己不說話,「怎麼?這兩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很難.……」


  唐奕點頭。


  「看來,我問對了,連保全宗族都不足以讓相公毫無遲疑地回答,必定是重要的問題。」


  「我能問大郎一個問題嗎?」


  「相公問便是,必知無不言。」


  「陛下為何對你一個白衣秀士如此縱容依仗?」


  「呃……」唐奕尷尬了,這老貨問的太刁鑽了。


  「除了這個不能說,其它什麼都行。.」


  賈昌朝笑了。


  「原來,大郎也有不能說的秘密。」


  唐奕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賈昌朝不答,自顧自道:「由此說來,那老夫也只能回答大郎一個問題,另一個算是不能說的秘密,大郎應該理解。」


  「哪一個不能說?」


  「第二個。」


  「第二個?也就是不能說趙允讓是怎麼控制朝臣的?」


  「那他到底在謀划什麼?」


  「不知道。」


  「不……不知道?」唐奕有種被戲耍了的感覺。


  「老夫能如實回答你的,就是不知道,絕元半點虛言。」


  唐奕真想掐死這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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