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預兆i
這是9月1日晚,7:55的第十八學區。
從剛剛兩名力場能力者一度展開劇烈的碰撞,到康子突然接到某個指令後脫離與真儀澄之念戰鬥的現在,僅僅過去甚至還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但就是在這緊張的氣氛之下,學園都市的第八位隨時都有可能追至,康子卻近乎呆滯般的與她麵前的某名少女對峙著,或者隻能說是一團空氣。因為,她甚至都無法得見那名少女真正的身姿,康子隻能從AIM擴散力場波動與書庫進行核對的信息中搜索出這個學生的身份——長點上機一年級的LV.3感官阻斷能力者,橘千徊。
康子的頭腦此時有些陷入混亂,關於為什麽她還會遇上這樣奇怪的對手。因為這是那位統括理事也沒有向她說明過的情況。而說到底,或許康子也從來都不知道藥味久子偏要在這個時刻將“她”給派出來的用意。
“確認事情的異常狀態……不合理,你的個人現實竟然……”
康子墨綠色的瞳孔中,冰冷中浮現出了詫異之色,而倘若她能夠看到那人的身姿,就會發現那個披著一身寥落而溫暖的暖色調的橘黃發少女,正怒視著她。
或許是因為康子作為能力改造人,下意識就想去掌握對手的能力的緣故,在她駭入橘千徊的AIM擴散力場,與她的個人現實展開難舍難分的糾纏並嚐試抽取橘千徊能力的時候,兩人的感官參數逐漸展開交流。現在,康子竟然能夠聽到橘千徊這個“透明人”的聲音,以及看到她的身影,雖然並不清晰。
“那機器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它使用的能力和我們學校的那位Lv.5那麽相似?”
剛剛那驟現的力場壓迫,實在是讓橘千徊印象深刻,無法忽視。
“你……和剛剛那個要抓我的警備員是一夥的嗎?難道這些又跟十年前的‘個人現實人為幹涉實驗’有關嗎?”
感官信息間的變動,橘千徊隻會比康子了解的還要更加清晰,所以她也確信此刻的康子能夠聽清自己的講話。
“你們這一次……難道還要把她也給牽扯進來嗎?!”少女帶著童音的聲音,此刻卻近乎帶有一種痛恨般的咆哮。她在痛恨什麽呢?那些操縱一切的人……亦或是自己?
雖然橘千徊說的並不明確,但康子就是知道著一個事實。橘千徊所說的那個“她”,是指剛剛還在與她戰鬥的真儀澄之念。
——那家夥,果然還真是老樣子啊。
於是,康子的臉色猛地一沉,吐出的話語也如同機器一般毫無音調起伏。盡管真儀澄之念說起話來也向來四平八穩,但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十年前的什麽事,我不清楚。我隻知道,這次似乎是你被她給卷進足以惹來殺身之禍的麻煩裏來了。”她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其中的冷意便是太過自然、不屑,反而才讓人感到刺痛。
“那……”
橘千徊突然頓住了嘴角,隨後竟是扯出了一個微笑,像峰回路轉間探出頭的那樣一支杏花,寧靜而溫潤。
“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康子下意識就攥緊了護士服袖口裏的拳頭。
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橘千徊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偶然。或許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事,都不是偶然因素。
康子出動的最初任務,隻是回收從亡本裏藏手中流出的AIM活體電池計劃的失敗品,如今被因為不知名原因做出失控行為的DA成員所裝入棺桶的那具能力者複製體的屍體。在同處於第十八學區的長點上機學園遭遇食屍部隊的四人,想要順手解決幹擾計劃的不確定因素,完全隻是意外。在那個時候遇見真儀澄之念,也隻是意外。
但現在想來,食屍部隊隻是個意外,康子會遇見真儀澄之念,卻是一個必然。因為,橘千徊就在這裏,她被人刻意限製在了這具裝有屍體的棺桶附近,遭遇危險。而真儀澄之念必會出於某種原因,為她而來,然後……遭遇康子。
這一切……都是藥味久子出於某種更深沉目的的布置?
——那麽自己到底又在扮演怎樣的角色?
康子那顆由1或0的進位製所決定的心,忽然被一種不安的躁動製住了。作為被空間散布的概率波所眷顧的力場能力者,她似乎隱隱得到了某種預兆,竟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心痛。
——我……作為兵器還有什麽價值?
多重能力的改造人在那個時刻到來前或許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了。因為,她過早就否認了……自己作為人的價值。
——除了作為兵器的價值……她還有作為人的價值。
這個漫長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同一時刻的第七學區,戀查在醫院附近恭候那位白色的最強能力者的時間,也並沒有多久。她其實才剛剛從藥味久子身邊抵達這裏,隻是那一身粉色的護士服讓她實在太好的融入了醫院附近這個環境。
於是,能力改造人就帶著一種等待已久的氣息,迎接了那名帶著四道有如羽翼的龍卷風的Lv.5超能力者。
“鎖定攔截對象,學園都市第一位,一方通行(Accelerator)。”
戀查並不知道,她那副盡在掌握的姿態,在這個時候著實徹底惹怒那位正一心掛念著一個人的,在怪物中也堪稱最強的存在了。
“滾。”
一方通行僅僅冰冷而淡漠的吐出這一個字眼。夜空之下,一頭死神般的白發宛如反射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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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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