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之作(5)

  長久以來,一方通行都在「凝視」著自己「無望的命運」,同時更是對隻是索然無味地凝視著這一切的自己感到深沉的絕望。


  自己的這雙手想要得到的,是它們再也無法觸及到的東西,自己想要走近的那個世界,是由他親手葬送推離的,這種內疚自責和失去的痛苦一直如蛆附身般緊緊相隨於他。


  有些東西,或許隱藏得太深,深到連他自己都無知無感;又或許太過真實、太過露骨,時不時地在沒有波紋的水麵上蕩起一片漣漪。一直在隱隱地懼怕著自己,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明明知道能夠改變自己的隻有自己,但不止一次地感受到那片龐大暗沉得讓人絕望的漩渦時,卻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有人會說,孤獨是從懂得愛那天才開始的,這對一方通行來說大抵並不適用。因為他是巨龍那玻璃塑造的骨骼,那樣敏感的靈魂。隻是期待沒有受到回應,他就會感到孤獨;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卻無法做到將真正的心聲好好傳達,明明就在身邊,心卻仿佛隔著那麽遙遠的世界,他會感到孤獨;他的內心思考是那樣細膩繁多,相當有自己的看法,但卻沒有多少人會聽他說話,所以不覺的開始自言自語,也丟失了自己的看法,每當這個時候,他也會感到孤獨。


  但是,後來卻不會了,因為正是習慣了孤獨,才連孤獨的感覺都模糊掉了啊!


  從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開始,他的生命裏就隻有鮮血和死亡,直到他自己也直接造成了鮮血和死亡,這才是最讓人痛苦的,他再一次清醒自己一輩子也擺脫不了這爛泥一樣的人生。


  因為對於一個隻影伶仃的少年來說,連那唯一一個對他意義有所不同的少女都是他因此才最害怕失去的,所以他隻能麻木地裝作不知道,而是寄托於實驗結束後那一定會發生的“改變”。


  但是,這個幻想也已經被人公正的擊碎了。


  他已經再清楚不過自己是一個放任自流地墮落的混蛋,殺了一萬人以上的殺人魔,虐殺別人的瘋子這樣的事實了。但是,就算是這樣……


  “我曾經甚至扭曲到將血液逆流這種操作方式付諸在那群克隆人身上,還光明正大的站在她們麵前把她們同伴的手指扯下來放在嘴裏嚼……我不知道我已經瘋到了什麽該死的地步……”


  博爾赫斯的《我用什麽才能留住你》中說,“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這一次,他說出這樣的話,卻不是為了恐嚇她來讓她遠離她。隻是好像不能在一個人麵前,在她麵前,坦率的傾訴這一切的話,他就無法安然下來。


  “但是對不起……”


  為什麽要對她說對不起?


  “就算我知道自己隻是個瘋子,是個混蛋、殺人魔,也依舊想——”


  “和你在一起。”


  他在她耳邊,隻是對她,在為這件事說對不起。這種提前給出的警告與示弱,讓他覺得自己更加卑劣,但是即使如此,也想要把這樣的想法傳達給她。這大概就是一方通行對真儀澄之念的——獨一無二的情感。


  就讓他成為離她最近的惡!

  嗯,這樣就好了呢,她說。


  輕而易舉說出這種話的自己,真的很任性吧,真儀澄之念想。但是,無論多不同尋常的事情在自己腦中都開始慢慢變得合理,矛盾也逐漸解開,還真是有自己的風格。


  受害者可是不應該有,也不必去有聖母心探究凶手的另外一麵的啊,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祈求誰的原諒。但是,她不一樣,從一開始真儀澄之念可能就是一方通行這輩子最對得起的人了,所以允許這樣的她再去在允許的範圍內私心偏愛一點吧,她真的希望他能好。


  “就讓我們都時時刻刻看住彼此吧,讓彼此保持真誠,需要時就為之驅散黑暗,迷茫的時候,就老實地告訴對方一個方向。因為Accelerator是這樣的需要我,我也同樣這樣的需要著Accelerator.”


  少女鴿藍色的眸光,有些像雨後陰沉沉鬱著的灰蒙天空,但那已經是他所最熟悉的一片天空,不是沒有陽光,但是連陽光都並不刺眼。


  他想,澄之念,也真的是他的“澄之念”。


  《所有的不眠之夜》中,有這樣一句話啊,“我一直想要的,是一個能打動我的女孩,一個能讓我不斷感受到挑戰的女孩,一個讓我知道為了和她在一起,得成為一個多好的人的女孩。”


  好像他真的可以就這樣,當世人都在為自己的錯誤痛苦悔過時,他醒悟後,可以立馬就頭也不回地,狷狂放誕,肆然的踏上一條與眾人背道而馳的路。


  那一天,隻是在一個普通的分別之前,他們許下了這樣的約定,相信在未來他們也一直會這樣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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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塑造的是,是一個區別於節點的最後之作,區別於作為監護人也是家人的芳川和黃泉川,在不變動原作通禁情感,不把最後之作關於妹妹實驗對一方所說出的任何話語與想法,做出的改變,套做在其身上的,仍舊對一方來說有著自己不可替代的,不同尋常意義的角色。


  不知道成功了沒有。


  或許等lo出場才能看出來吧(話說明明是lo的章你到底寫多少才寫到她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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