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個孩子，既來之則安之

  穆然能感覺到自己被撞飛那一刻的空白，她聽不見，看不見，陷入突如其來的黑暗中。


  碎開的玻璃渣子混著血液濺開，砸向車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不！」那聲吶喊，凄厲，絕望。
——

  穆然的身體被撞飛，落地，砸在路邊幾人的面前，嚇得她們魂飛魄散，一邊往後退一邊吶喊。


  霍遇晨拽出自己的腿，小腿上，被劃出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顧不上疼，直奔地上的人兒去。


  平可柔看見霍遇晨下車，急忙跑上去，一臉怯怕，像做錯事情的孩子，「遇晨哥，你有沒有事？」


  這次，霍遇晨清清楚楚看見是平可柔推開穆然，他抬手甩開平可柔，「讓開！」


  平可柔被吼愣在哪兒，反應過來，她連忙跟上霍遇晨，「遇晨哥，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她開車撞你，我以為她要對你做什麼，當時事情發生……」


  霍遇晨回身看住她，咬著所有要爆發的情緒，「閉嘴！」


  越靠近地上一動不動的人，霍遇晨越害怕，這種害怕，用力的攥著他的心臟，似乎要將其剝離。


  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離穆然足夠遠，他反覆的告訴自己，是這個女人，害死白兮，是她，讓他活在道德的枷鎖下，差點被桎梏到窒息，可是，比窒息還要命的，是失去她。


  霍遇晨上去，還沒靠近，就被從后衝上來的陳傑撞開，「穆然，你醒醒。」


  陳傑抱起穆然，大步跑向醫院。


  急救室門口。


  霍遇晨站在那，面無表情。


  李躍接到平可柔電話趕了過來，「遇晨，你的腳必須馬上去處理，再拖久點，得廢！」


  穆然還在裡面，不知生死，他不能離開。


  李躍勸不動，只好讓醫生過來這邊給他處理。


  霍遇晨剛包紮完傷口，急救室有醫生急匆匆跑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霍遇晨幾步跨過去，「我是，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眼霍遇晨，「還在搶救中，把這個文件簽了。」


  病危通知！


  霍遇晨伸手拿過病危通知，手顫得厲害，薄薄的一張紙，卻像千斤重的石塊壓在他心口上，連帶著呼吸也被扼住了一樣。


  他接過，簽下名字。


  天見亮，手術室的燈滅了，穆然被推出來。


  霍遇晨疾步過去，接過車床，他推穆然去病房。


  三天後，穆然醒來。


  她偏頭，被窗外的陽光一下刺得閉上眼。


  「你才剛剛醒過來，別看這麼刺眼的光。」陳傑進來時，看見她偏過頭，立即上前拉上窗帘。


  「你終於醒了。」陳傑站在她床邊。


  穆然笑笑，很蒼白。


  那天，她撞了霍遇晨之後，想下車質問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只是沒想到，平可柔會那麼狠。


  陳傑輕咳一聲，走神的穆然瞪了他一眼，陳傑搖頭失笑，「穆然，有個事要和你說一下，你懷孕了！」


  穆然沒聽清，腦袋還處於混沌的狀態，「你剛剛說了什麼？」


  陳傑重複一遍，「你懷孕了！」


  穆然頓住，轉頭機械的看住陳傑，想從他眼裡看出有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陳傑點點頭，穆然的眸光隨之黯淡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對未來，甚至明天，她很迷茫。


  陳傑在她床邊坐下，意味深長道，「穆然，既來之則安之，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是不想讓你一個人孤單。」


  穆然不說話，只是盯著某處看。


  她喜歡孩子，但也知道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