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的故事
聽到這個，我心頭一震，這話是我萬萬也沒有想到的。
他親口說，他對俞文泉的感情，現在是因為舊情而有的牽強和敷衍……
俞文泉慌了，趕忙道，「煜凡，你是衝動了，你好好想想在說話，我當你沒說過……」
「你看看你是回去，還是繼續逼我？」喬煜凡有些愧疚似的放軟了語氣。
俞文泉的身子不由的發抖，樣子看上去可憐極了，就連我這個情敵，再這一刻都是可憐她的……
「你還想讓我說更多，想我挑明了是嗎？」喬煜凡有意給俞文泉留有餘地。
俞文泉趕忙道，「不，不要。」
「那你回去，OK？」喬煜凡很認真帶著疑問的語氣強勢吩咐道，見俞文泉又想說些什麼，喬煜凡又搶話道，「我會把一切告訴她！不需要你三番兩次找她。」
「什麼？」俞文泉有些發懵。
「別以為你找她，我不知道。」喬煜凡冷冷的看著她道。
「我找她，也沒做什麼……」俞文泉低下頭，眼神飄忽的像是失了魂。
「現在不爭執這個的時候。」喬煜凡從衣兜里拿出一支煙，點燃了，站在車旁吞雲吐霧，倍感壓力。
俞文泉還有些發慌，不由的回頭看了看我，頓時顯得很無力的輕聲問喬煜凡，「你什麼時候找我。」
「等我電話。」喬煜凡輕聲回應。
「好，我等你電話。」俞文泉這才下車，下車后，她關上車門，抱住了喬煜凡的身子。
「回去吧。」喬煜凡輕輕推開她，「用不用我叫人來接你。」
「不用，路邊有計程車。」
「嗯。」喬煜凡點頭。
俞文泉這才不捨得離開，喬煜凡轉身上了車，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看到俞文泉的身影，走出我小區的大門，我才回過頭看向喬煜凡。
「現在給你個選擇，要不要聽？」喬煜凡低眸看著方向盤車的標識，輕聲問我。
「為什麼我選擇？你不是答應她要告訴我嗎？」我下意識反問。
「那只是敷衍，你可以選擇不聽，然後再問一遍我，決定是退出你的世界，還是做你世界里的男主角，我立刻給你答案。」喬煜凡很認真的看向我。
我竟然打怵了，鬼使神差的，我發聲問他，「你要我聽什麼呢。」
「我的故事，我和她的秘密。」喬煜凡苦笑了一聲，「我曾經以為，我的故事，我心底的聲音，只會有她知道……」
「是你發自內心想說嗎？如果是她逼你，就算了，剛剛好像你是不得已的樣子。」我側過頭去，看向車窗外，內心矛盾極了。
「是，我發自內心的想告訴你。」喬煜凡立刻道，「但是我還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並不是什麼好事兒，你有心理準備聽嗎？」
「有。」我鼓起勇氣，揚起笑容回眸看向他。
「可能你會有些意外，包括我所想，都不一定跟你想的一樣。」喬煜凡試探提醒我。
「嗯，明白。」我保持著笑容補充。
「要換個地方嗎？」喬煜凡看了看四周，似乎這裡的環境讓他有些不舒服。
「隨你。」我低下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從開始到現在，一切好像都在隨他，我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被他撂倒……
喬煜凡啟動了車子，將車子慢慢開離，在馬路上漫無邊際的遊盪，卻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似的。
他沒有回他家，這似乎也意味著什麼……
終於，車子開到了海邊，那我們曾經來過的地方。
冬天，這裡安靜的只聽得到海嘯的聲音，車窗外，月光下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這裡有我們的回憶。」我下意識道。
「嗯。」喬煜凡點點頭。
安靜了，他似乎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我幫他開了頭，「就從你小時候說起吧。」不管我和他的結局怎樣，我都想聽聽，這個男人所有的故事，因為愛他……
「如果從這裡說，故事會有點長。」喬煜凡微笑著道。
我低下頭，傻傻道，「沒關係，我有時間，難得你有興緻給我講故事，如果可以，聽一輩子，也是好的……」
不知為何，這氣氛，沒有絲毫的甜蜜之意，是我太過憂傷，還是他……
「我記憶里的童年，只有那幾天。」喬煜凡的神情瞬間變得憂鬱。
「什麼事？」我有些詫異的追問，「一個人的童年，怎麼會只有那幾天。」
「記憶太過深刻，吞噬所有的歡樂……」
那是一個冬天，在喬家的後院的地窖里，四歲的他和她母親坐在冰涼的床上，抱在一起取暖。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放我們出去。」他揚起童真的小臉兒問他的母親。
「等他死，或者等我死。」他母親咬牙回應。
聽到這話，喬煜凡很害怕的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母親的那張臉。
突然，他母親的喘息變得重了，整個人瞬間都陷入瘋狂而又崩潰的狀態，連抱他的力氣也沒有，將他推倒再地面上，一個人在床上翻滾，拚命的呼喊，「來人，來人……」
喬煜凡跑到角落裡，不敢去接近這樣的母親，她好像要打人，要殺人似的恐怖。
一個男人走到了門口，將醫用注射針管和一包牛皮紙包裹的東西扔進來。
他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爬下床，想去拿拿包東西，可是動作很緩慢。
喬煜凡很乖巧的起身，「媽媽，我幫你。」很儘力的去討好她，想多點溫暖多點愛。
「站住，別碰！」他母親十分凶的吼道。
喬煜凡不敢動了，縮回角落裡，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畫面，他母親，自己給自己打針……
他心想，她是病了，爸爸不給她醫治，她自己治療自己。
每一次打過針之後，她就會安靜的躺在床上，時不時發出傻笑的聲音……
還有些許溫度的飯菜送來，喬煜凡想吃，她母親卻開口道，「等會兒，我先吃。」
喬煜凡不敢吭聲，儘管他很餓，他向來有些怕母親，母親的樣子他記不住了，但記住的只有她那壞脾氣，可抽煙時候的那股子風塵氣……
他母親吃了幾口，便停下了動作，過了好一會兒，飯菜涼了，她母親才開口，「吃吧。」
喬煜凡跑過去準備吃飯，他母親卻突然喊他，「別動，我還沒吃夠。」
喬煜凡哆嗦了下，眼睜睜的看著面色忽然變得蒼白，嘴唇發紫的母親去把飯菜都吃光了……
他很餓的蹲在牆角生母親的氣，但母親卻躺在床上嘴角留著血跡呼喊他的名字，「小凡，你過來……」
他嚇壞了，趕忙跑過去，「媽媽。你怎麼了？」
「你聽話……來送飯，你不要吃……留著給媽媽吃，媽媽很餓的，媽媽現在睡覺……等媽媽睡醒了，看不到飯……會打你的……」他母親發出微弱的嚴厲的吩咐。
喬煜凡懵懂的只得點頭，「嗯，我知道了。」
「如果……送飯來的是陳管家，你讓他進門……進門來看看我……」說完這話，他的母親閉上了眼睛。
喬煜凡守在母親冰冷的屍體身邊兩天兩夜，每一頓飯都沒有吃，儘管餓的沒了力氣，他很聽話的，終於等到了陳管家來送飯。
「煜凡啊，別陪你媽了，跟叔叔出去，叔叔帶你找你爸求情。」陳管家再門外柔聲勸說，「你這小脾氣怎麼就跟你爸使呢？你媽這麼凶，你陪著他幹什麼……」
「陳叔叔，你進來，看看我媽媽。」喬煜凡使盡了最後的力氣，發出微弱的聲音后，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他和他媽媽的床上，一個嶄新的面孔出現在他眸底，笑眯眯的哄著他，「小凡啊，以後我就是你媽媽了，來吃飯……」
「我不吃，我媽媽呢，我媽媽不吃，我不能吃。」喬煜凡說完，便閉緊了嘴巴。
喬文生這時走進來，嚴肅直白道，「你媽死了。」
喬煜凡坐起身，這才恍惚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喬文生說的是真的，「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那個陌生的女人趕忙溫柔的來哄他，但是他卻用嘴巴咬了她，喬文生一怒，上前一巴掌把喬煜凡打的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