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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陸鈞諾欺師滅祖

  箭在弦上,「嫁」或者「不嫁」,已經由不得蘇輕鳶自己做主了。


  陸離回京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太卜署重新敲定了冊封大典的日子。


  八月初九,大吉。


  距今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


  這三個月,要用來綉制吉服、定製首飾、預備儀仗、熟悉流程……總而言之,是絕不可能閑著的。


  蘇輕鳶想想就覺得頭大。


  當然最讓她惱火的還是陸鈞諾的輩分問題。她始終不能接受自己將和親外甥變成平輩的事實,可是現在看來,那樣的結局似乎已經不可避免了!

  倒霉,生氣,不開心。


  於是陸離去上朝的時候,蘇輕鳶就躲在翊坤宮裡,誰也不想見。


  可是,她不想見別人,卻自有別人想來見她。


  這一日出現在翊坤宮的不速之客,是靜敏郡主和良嬪岳氏。


  蘇輕鳶看見她們兩個,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良嬪見狀,立刻柳眉倒豎:「大膽!見到貴妃娘娘,還不行禮!」


  蘇輕鳶往軟榻上一靠,懶懶地道:「如今我給您兩位行禮,三個月後你們還得照樣還回來,何苦呢?既然都是自家姐妹,好好說話不行么?」


  靜敏郡主臉色微黃,無精打採的,好一會兒才瞪著眼睛道:「你別做夢了!你真以為皇帝哥哥要冊封的皇后是你嗎?我敢打賭,不出三個月,你一定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宮裡!」


  蘇輕鳶皺了皺眉,沉吟道:「若是這樣,我就更不必向二位娘娘行禮了——否則等我死了,您二位的禮還沒還回來,我豈不是要死不瞑目?」


  良嬪氣得七竅生煙,靜敏郡主卻皺了眉頭,不住地對著蘇輕鳶偷偷打量。


  蘇輕鳶吩咐彤雲送了茶點過來,悠悠笑問:「二位今日到翊坤宮來,是來示威的,還是來示好的?」


  良嬪鼻孔朝天,高傲地道:「我們姐妹自然是怕令姑娘在宮中住得不習慣,特地來看看你。記得你剛進宮的時候,在我們這些姐妹面前可是乖巧得很,今日怎麼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蘇輕鳶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良嬪娘娘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嗎?」


  良嬪聞言氣惱不已:「才來了一個多月,就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你就不怕皇上看到你的真面目之後一腳把你踢開?」


  蘇輕鳶笑道:「相比我先前唯唯諾諾的樣子,皇上好像更喜歡我囂張跋扈、目無尊卑呢!——唉,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好苦惱啊!」


  靜敏郡主重重地「哼」了一聲:「依我看,恐怕不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而是換了一個人吧?」


  「咦?貴妃娘娘如何看出我是狐狸精變的?」蘇輕鳶瞪大眼睛作驚詫狀。


  靜敏郡主狐疑地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猜測:「你不是令巧兒,你是蘇輕鳶!對吧,太後娘娘?」


  「你們在吵嚷什麼?」陸離掀帘子進來,語氣有些不悅。


  蘇輕鳶搶在靜敏郡主前面,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你終於回來了!貴妃、良嬪兩位娘娘欺負我,一個罵我是狐狸精,一個咒我死了!她們還逼我下跪磕頭,還詛咒我活不過三個月!」


  陸離安撫地拍著她的背,抬頭瞪著良嬪怒道:「誰許你們到翊坤宮來的?巧兒性情溫柔、不善與人爭辯,你們就這樣欺辱她?」


  良嬪委屈得眼圈都紅了。


  靜敏郡主怒道:「皇帝哥哥怎麼可以如此偏聽偏信!如今她是你心尖上的人了,我們哪裡敢欺負她!『狐狸精』是她自己說的,至於詛咒她——我們哪裡敢!」


  陸離將蘇輕鳶抱到軟榻上放下,低頭看著她:「你怎麼說?」


  蘇輕鳶吸了吸鼻子,委屈道:「貴妃娘娘說我不是令巧兒,而是太後娘娘——誰都知道太後娘娘上月初就已經薨了,她說我是太後娘娘,不是詛咒是什麼?」


  陸離慢慢地抬起頭來,黑著臉看向靜敏郡主:「巧兒將是朕的皇后,你卻說她是『太后』——你怕不是在詛咒巧兒,而是在詛咒朕吧?」


  靜敏郡主吃了一驚,忙跪了下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你的心裡只怕比我更清楚!」


  陸離冷笑:「朕自然知道巧兒是誰,倒是你——放你出宮的聖旨已經擬好了,稍後小路子會親自送到毓秀宮去。你趁早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午時之前出宮回府吧!」


  靜敏郡主呆了一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陸離皺眉,冷聲道:「你當初盜圖投向百里昂駒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朕不想浪費太多口舌,你還是給自己留一分顏面的好!」


  靜敏郡主忽然撲向蘇輕鳶,邊哭邊罵:「都怪你!都怪你這個壞女人耍些鬼鬼祟祟的手段!如果不是你迷惑了皇帝哥哥,他根本不會這樣對我……」


  陸離忙搶上前來擰住她的手臂,厲聲道:「你若不想死,最好夾起你的尾巴,老老實實地滾出宮去!」


  陸離從未對靜敏郡主疾言厲色過。這是史無前例的一次,靜敏嚇呆了,連哭也忘了。


  陸離放開手,回頭向小良子厲聲吩咐:「馬上帶下去!不許她在宮中亂走!」


  小良子忙答應著,不管靜敏郡主肯不肯,強把她拖了出去。


  良嬪在旁聽著,嚇得跪伏在地上顫作一團。


  陸離低頭瞅了她一眼,眉頭又擰了起來。


  那種感覺活像腳邊趴了一隻癩蛤蟆——它在那兒也不咬人,偏偏讓人心裡膈應得慌;你要把它踢走吧,又會莫名地心疼自己的鞋子;哪怕它自己乖乖地走掉了,你也會猶豫要不要叫人打水來洗洗地!

  這種左右為難的滋味,讓陸離發了好一陣子愁。


  蘇輕鳶見他一直盯著良嬪看,心裡又有些吃味。


  陸離回過神來,沉聲道:「你也回去吧。無事不許到翊坤宮來!」


  良嬪如逢大赦,奪門而出。


  蘇輕鳶瞪著陸離,嘟著嘴,一臉不高興。


  陸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又怎麼了?」


  蘇輕鳶往旁邊挪了挪,不肯說話。


  陸離無奈:「我也想打發了她,但總得找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吧?我若說是為了你,朝中那幫老東西不是又要跟你過不去?」


  「你要想朝中的老東西們過得去,是不是以後還要選妃?」蘇輕鳶瞪他。


  陸離忙舉手發誓道:「一定不會!」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


  陸離討好地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蹭著她的後背笑道:「我本來有話對你說的,你這麼凶,我都不敢說了。」


  蘇輕鳶聽著好笑,身子往後一仰,躺進了他的懷裡:「怎麼說得我跟母夜叉似的?」


  「本來就是嘛……」陸離小聲嘀咕。


  「嗯?」蘇輕鳶瞪眼。


  陸離忙道:「不不不,怎麼會呢?朕的阿鳶溫柔賢淑、嬌小可人,怎麼會是母夜叉呢?」


  蘇輕鳶知道他在說反話呢,偏偏又不能反駁,只得向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陸離偷笑了一陣子,終於正色道:「立后的事已成定局,那幫老東西如今不能反對了,卻又生出了新的幺蛾子——他們說是皇后不同於偏妃,冊封之前不該住在宮裡,想讓你搬回『娘家』去住一陣,靜待冊封大禮。」


  蘇輕鳶悶悶地道:「我不答應!我又不是真的令巧兒!我才不要住到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家裡去!」


  陸離笑了:「我也沒有答應讓你你住到他們家裡去。他們說的那些,都是禮部在未嫁女子之中選皇后的規矩,在你身上不適用。你是先入宮、再立后,規矩由朕說了算。」


  蘇輕鳶聞言便鬆了一口氣,又追問道:「既然不適用,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陸離笑道:「我的意思是,不住在宮裡也罷了,等段然的婚禮結束之後,咱們就啟程南下,讓那幫聒噪的老傢伙們自己跟自己較勁去吧!」


  「好啊好啊!」蘇輕鳶舉雙手贊成。


  陸離擁著她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蘇輕鳶翻了個身,趴在他的胸膛上,若有所思地道:「那次我假死被念姑姑擄走的時候,聽見她說過『日月同明、神妖共生』八個字。我始終不得其解,只記得她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應該是往南去的。所以我想,咱們是不是先到巫族的舊址去看一看?那邊或許會有線索……」


  「日月同明?」陸離一怔,摟著蘇輕鳶一起坐了起來。


  「怎麼了?」蘇輕鳶忙坐直了身子,看著他。


  陸離閉目沉吟許久,皺眉道:「我記得先前在某本閑書上看到過這幾個字,一時卻想不起來。」


  蘇輕鳶立時跳了起來:「書上會有那幾個字?這麼說,會不會真的有那麼一個地方?你快好好想想……」


  陸離站起來,安撫地拍拍她的肩:「咱們總要過幾天才出發,你先別急——我去把朝中那些閑人全都召集起來,讓他們到御書房幫我找書去!」


  蘇輕鳶的心裡忽然雀躍起來。


  對嘛,全天下最博學的讀書人都是「天子門生」呢!那些人也不是白喝墨水的,讓他們解釋這八個字,總比她自己苦思冥想來得高效些吧?

  蘇輕鳶的眼前,終於看到了一兩分希望的曙光。


  陸離已經匆匆出門,跑到御書房去了。蘇輕鳶一個人在殿中不住地轉圈子,坐立難安。


  日月同明,神妖共生……


  找到這八個字之中隱藏的信息,或許就能找到那個孩子了!


  從三月初到四月底——快兩個月了,她這個做母親的,竟連自己的孩子生得是何模樣都不知道,實在也可以稱得上一個「慘」字了。


  此刻忽然看到了某種希望,蘇輕鳶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連窗欞上斜斜地照進來的日光似乎都比先前耀眼了幾分。


  但願關於那八個字的解讀不要讓她失望,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支撐不住,忽然倒下去!

  落霞帶著陸鈞諾過來,看見蘇輕鳶在傻兮兮地轉圈子,嚇了一大跳:「娘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輕鳶拍拍腦門,隨手將陸鈞諾抱了起來,大笑:「沒事,我好著呢!」


  落霞覺得莫名其妙。


  陸鈞諾卻不管這些,看見蘇輕鳶很高興的樣子,他就開心了,也跟著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蘇輕鳶抱著陸鈞諾坐下,笑道:「鈞兒長得真快,我都快要抱不動了!」


  「小孩子都長得很快的,新生的嬰兒尤其如此。」落霞笑道。


  陸鈞諾立刻接道:「所以母后要快點把弟弟帶回來,不然鈞兒就抱不動他了!」


  「快了。」蘇輕鳶笑道。


  落霞眼前一亮:「小皇子快要回來了?」


  蘇輕鳶笑著,擦了擦眼角:「應該……快回來了吧。」


  「什麼快回來了?」門外響起一聲高叫,嚇了蘇輕鳶一大跳。


  陸鈞諾「哧溜」一下子鑽回了蘇輕鳶的懷裡。


  蘇輕鳶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那個掃把星是來找你的?」


  陸鈞諾拚命搖頭。


  段然闖進門來,看見陸鈞諾,立時豎起了眉毛:「我就知道你在這裡!一個堂堂男子漢,闖了禍就只會往女人的懷裡鑽,虧你還是王爺呢!」


  陸鈞諾從蘇輕鳶的懷裡探出頭來,扮了個鬼臉:「我有母后保護,你沒有,所以你妒忌我!」


  段然黑臉:「你最好搞清楚,那個女人可不是你的『母后』!你的母后早死了!」


  陸鈞諾立刻嘟起了小嘴,氣沖沖地站了起來。


  蘇輕鳶眼明手快,忙又將他護到身後。


  果然,下一個瞬間,段然已沖了過來。


  蘇輕鳶厲聲喝道:「底下人都是死的嗎?這是哪裡來的野人闖進宮裡來了?還不快給我打出去!」


  落霞和小良子小林子他們忙過來阻攔,硬是把段然推出了門外,不許他再進殿中來。


  段然站在門口,委屈巴巴:「你怎麼能不許我進門?以前你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蘇輕鳶抱著陸鈞諾坐穩,悠悠道:「公子是不是記錯了?我與你不過數面之緣,以前和以後都不該有什麼瓜葛才對啊!」


  段然呆了一呆。落霞已在旁捂著嘴笑了起來。


  蘇輕鳶歪著腦袋想了一陣,彷彿剛記起來似的:「我記得公子似乎是鈞兒的師傅?你為人師長,卻全無半分莊重,追著一個孩子滿宮裡亂跑,成何體統!今日這事,知道的說是你跟鈞兒鬧著玩,不知道的還以為宮規已經形同虛設了呢!」


  段然快要委屈死了:「你護短就護短,要不要先問一問是非黑白?」


  「是非黑白?」蘇輕鳶低頭看了看陸鈞諾,「你是『黑』還是『白』?」


  陸鈞諾擼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小胳膊:「我當然是『白』啦!師傅已經曬得黢黑黢黑的了,誰黑誰白一眼就看得出來嘛!」


  蘇輕鳶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實。除了瞎子,誰都能看得出是我家鈞兒比較白。」


  段然氣得渾身發顫。


  蘇輕鳶悠然地坐著,像看小丑一樣看著在門外打哆嗦的段然:「你還有什麼事嗎?」


  段然咬牙:「你叫陸鈞諾出來,我要跟他算賬!」


  「不是已經算清楚了么?他白,你黑。」蘇輕鳶認真道。


  廊下響起一聲輕笑,卻是陸離的聲音。


  段然像是遇見了救星,忙顛兒顛兒地奔了過去:「長離,你可得給我做主!我那小徒弟欺師滅祖,你的心肝兒卻只肯包庇他,全然不管我的死活!」


  「欺師滅祖?這罪名可不小啊!」陸離皺了皺眉,正色道。


  陸鈞諾有點兒緊張。


  只聽陸離又繼續道:「你倒細說說看,鈞兒如何『欺師滅祖』了?」


  段然立刻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作小媳婦痛說悲慘家事狀:「昨日我已同和靖約好了今天同去鶴影湖遊玩,誰知今日一早,和靖卻忽然耍性子不肯見我!我又是賠情又是送禮,哄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陸鈞諾那個小東西背後使壞,攛掇和靖不理我!」


  「喲,我們鈞兒有本事啊,這麼小就會討好未來師母了!」蘇輕鳶讚嘆不已。


  段然氣得直跺腳:「你也不問問他幹了什麼缺德事!他差了個莫名其妙的小宮女去見和靖,煞有介事地說是懷了我的種!想我段某人一生潔身自好,何曾做過半點兒出格的事!這……這不是平白往人身上潑髒水嗎!」


  蘇輕鳶皺眉,一臉疑惑:「咦?我記得不久之前有人還大言不慚地說過『我段某人一生遊戲花叢』來著,難道是我記錯了?」


  段然臉色一黑,又跺腳道:「這個不重要!總之這小鬼攛掇宮女誹謗我,還帶著他的幾個小嘍啰一起作偽證說我行為不檢……害得我在和靖面前大觸霉頭,她已經整整一天不肯理我了!今日我非要一個交代不可,你們若不能主持公道,我可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蘇輕鳶從頭至尾聽完,大惑不解:「鈞兒,你師傅說的,可是事實?」


  陸鈞諾縮了縮脖子,慢慢地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騙你師母?」蘇輕鳶糊塗了。


  陸鈞諾吸了吸鼻子,作苦大仇深狀:「因為外公作亂,宮裡人心惶惶,鈞兒已經兩個月沒有好好讀書了。前天師傅回來,鈞兒以為可以重新開始讀書,誰知師傅又要忙著成親的事,早已經把鈞兒忘到腦後去了!鈞兒不服氣,小狗子就給鈞兒出主意,想讓師傅成不了親……」


  「你聽聽,你們聽聽!」段然跳著腳,一副沉冤得雪悲喜交加的模樣。


  陸鈞諾卻又繼續說道:「……其實鈞兒也知道這是胡鬧,師母也沒有真的相信,她只是聽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言,想驗證一下罷了!是師傅做賊心虛,自己把自己做過的那些爛事兒全都說出來了,師母這才生氣不理他的,這事可跟鈞兒沒什麼關係!」


  蘇輕鳶的心裡有數了。看見段然越來越黑的臉,她緩緩地勾起了唇角:「段公子,這就是你不厚道了!雖說是鈞兒搞了個小小的惡作劇,但他其實並沒有害到你什麼,和靖公主生氣明明是因為你自己交代的那些事嘛!你不能因為捨不得打你自己,就把過錯全都推到鈞兒的身上吧?」


  「這麼說,你真的不管?」段然氣呼呼地問。


  蘇輕鳶攤了攤手:「管不了。鈞兒沒做什麼大惡,我就算要管,至多也不過說他幾句罷了。」


  「他小小年紀不學好,都是你這個當娘的教的!」段然氣得扯著嗓子直吼,形象全無。


  蘇輕鳶攤了攤手:「『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先賢從來沒說過孩子不學好是母親的責任啊!鈞兒自幼喪父,教養之責應該是你這個師傅承擔的!你把我們好好的一個孩子教成了這樣,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責怪起我來了?」


  段然呆站了一會兒,居然隱隱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話說,這孩子不是真的被他教壞了吧?

  段然求救地看向陸離:「你可得幫幫我……」


  陸離無奈攤手:「鈞兒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一個做兄長的,實在不便插手啊!」


  段然哭喪了臉,委屈道:「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敢跟那個女人唱反調!陸長離,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不就是懼內嘛!」


  「然也!」陸離點頭。


  蘇輕鳶抿嘴笑道:「段公子,你有在我這兒撒潑打滾求公道的工夫,倒不如去和靖公主門前多跪一會兒呢!」


  「這話倒也有理……我居然會指望一個女人替我主持公道,簡直見鬼!」段然跺了跺腳,嘀嘀咕咕地走了。


  蘇輕鳶和陸鈞諾相視大笑。


  陸離走進門來,一手抱起陸鈞諾,一手又攬住蘇輕鳶:「你們兩個又合夥欺負人了。今日的事傳出去,外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我呢!」


  陸鈞諾仰頭笑道:「外人一定會誇皇兄仁慈寬厚、憐愛幼弟……總之肯定是好話啦!」


  「一定是好話?」陸離不信。


  陸鈞諾想了想,又補充道:「最多說皇兄懼內嘛!」


  陸離失笑:「這孩子果真是被段然給教壞了!」


  陸鈞諾「嘿嘿」地笑了一聲,又問:「所以,皇兄到底什麼時候能接弟弟回來?」


  「御書房那邊還在查……」陸離順口答道。


  隨後,他忽然省悟過來,立刻沉下了臉:「……等等,什麼『弟弟』?」


  蘇輕鳶忽然發出一聲大笑。


  陸鈞諾莫名其妙:「就是母後生的弟弟啊!」


  陸離氣得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是你的『皇兄』,你該稱呼我的兒子是什麼?」


  陸鈞諾認認真真地想了很久,答案還是那一個:「弟弟!」


  陸離黑著臉,向外面高喊:「小路子!立刻把定安王送到段然那邊去,告訴他,隨便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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