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哀家克夫:皇上請迴避> 137.三罪並罰,留全屍

137.三罪並罰,留全屍

  念姑姑忙又跑過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仍是原先那兩個士兵。其中一人展開一幅畫像晃了晃:「看見這個人沒有?」


  蘇輕鳶一驚,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臉。


  念姑姑忙笑道:「喲,這是誰家的姑娘?生得倒真是水靈!」


  那士兵冷笑道:「看清楚了,這是欽犯!誰要是包庇了她,那就是株連全族的大罪,懂嗎?」


  念姑姑點頭哈腰,笑得近乎諂媚:「懂懂懂!我們都是本分人家,如今這樣的年景,絕對不敢放生人進門的,官爺們請放心!」


  「你們倒也不必慌,」那士兵收起了畫像,「你們要是見著了她,不論生死送到官府去,包你飛黃騰達,幾輩子都不愁吃穿!」


  念姑姑作出唯唯諾諾的樣子,連稱「不敢」。


  士兵冷哼一聲掉頭走了,一邊將畫像攥在手裡拍打著,一邊大聲抱怨道:「腿都快跑斷了,連一點兒影子都沒看見!這潑天的富貴也不知道要落到誰的頭上去!照我說啊,上頭既然說了『死生不論』,咱們不如乾脆到勾欄里去找個長得差不多的打死獻上去算了!要活的咱怕露餡,要死的還不容易……」


  兩人一路說著,越走越遠。


  念姑姑嘆一口氣,緩緩地關上門轉了回來,攥住了蘇輕鳶的手。


  蘇輕鳶眯起眼睛,笑了:「我差一點就相信你了。」


  念姑姑疑惑地看著她:「怎麼?」


  蘇輕鳶甩開她的手,轉身回房。


  她真的差一點就要相信了,如果那兩個士兵沒有畫蛇添足地回來唱這一齣戲的話。


  欽犯?生死不論?

  對方顯然是太急於讓她憎恨陸離了,為此不惜編出那麼長的一篇廢話來,只為把這兩個詞重複給她聽。


  可是他們似乎並不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即使陸離真的希望她死,也絕不可能把「生死不論」四個字擺到檯面上來,更不可能明說她是「欽犯」!

  「為尊者諱」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她是南越的皇太后,哪怕犯了謀逆大罪,也只能宣稱暴斃悄悄處死,哪有這樣大張旗鼓昭告天下的?陸離再蠢,也不會在青史之上給自己留一個不義不孝的罪名!


  金甲衛?

  可笑,以為穿一身金色鎧甲就是金甲衛了么?


  蘇輕鳶回到床上躺下,嘲諷地勾起了唇角。


  念姑姑跟了進來,在床邊坐下:「你疑心剛才那兩人是跟我串通了來騙你的?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選擇相信陸離?」


  「我更願意選擇相信我自己。」蘇輕鳶冷笑一聲,兜過被子蒙住了臉。


  ***

  宮中,氣氛仍然壓抑得嚇人。


  這幾天的好消息其實還是挺多的:叛軍無力圍城,已退至城外三十里處紮營;西南方向的幾個附屬小國各派出了一部分將士,組織了一支約有十餘萬人的援軍,距離京城已不過數百里;落雲城的援軍已集結完成,正匆匆趕往京城而來……


  可是,這麼多好消息,依然沒有沖淡宮城上方的陰雲。


  個中緣由,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一日下了朝,陸離便回到了打掃得一塵不染的芳華宮。


  陽春三月,滿院子的花紅柳綠也沒能照亮眾人心頭的陰雲,混合著泥土氣息的花香味也沖不淡從牆外飄過來的血腥之氣。


  宮牆和地磚都已經洗過那麼多遍了,春雨也下過了,可是殺戮的氣息仍然揮之不去。


  陸離進了門,只有兩個新來的不知名的小宮女無聲地行了禮,送上茶來。


  這宮裡的舊人死的死、傷的傷,這會兒都不見人影了。


  段然牽著陸鈞諾的小手從外面進來,皺眉:「好端端的,你又到芳華宮來做什麼?睹物思人?」


  陸離抬頭橫了他一眼,段然心虛地縮了縮肩膀。


  他知道陸離還在怨他,所以這會兒陸鈞諾就是他的護身符,片刻也不敢離手。


  兩人面對面坐著,沉默了片刻,陸離低頭看著案頭的幾本奏摺:「還是沒有消息。連反賊的屍首都已經找到了,唯獨她……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連半點兒痕迹也沒有留下。」


  段然努力擠出笑容:「沒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啊!你想想看:她本來已經落到了反賊的手裡,可是現在反賊死了,她卻不見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她殺了反賊,跑掉了啊!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尋常,女中豪傑啊!」


  「這番話,你自己信嗎?」陸離反問。


  段然扯了扯嘴角。


  陸離煩躁地站了起來:「跟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產婆——奇怪的是,產婆的家人也都憑空消失了,你覺得這正常嗎?」


  段然編不出什麼話來了。


  陸鈞諾在旁聽著,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這時,落霞撐著拐杖站在了門口:「皇上,嫻妃娘娘來了。」


  「請她進來吧。」陸離眯起了眼睛。


  段然立時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喂,你不是吧?小鳶兒屍骨未寒,你居然要在她的宮裡召見別的女人?看這意思,人還是你請過來的?陸離,你還要不要臉?」


  陸離聽到「屍骨未寒」四個字,立時抄起手邊的奏摺扔了過去。


  段然敏捷地伸手接住,顛兒顛兒地跑過去放回了桌上。


  這時程若水已經進了門,溫婉地低頭行了禮,靜立在旁。


  陸離重新坐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她:「你穿得這麼素淡幹什麼?給誰奔喪?」


  程若水打了個寒顫,忙跪了下來:「臣妾一向喜歡素色的。皇上若不喜歡,臣妾回去換過就是了。」


  「你不必換了,」陸離冷笑,「你可以先向朕解釋一下——北燕驛館的炸藥,是怎麼回事?」


  程若水一驚,仰起了頭:「什麼炸藥?臣妾不明白!」


  「把人帶進來!」陸離向外喊了一聲。


  小路子立刻同幾個侍衛押著兩個五花大綁的人丟了進來。


  程若水臉色微變:「皇上,這是何意?」


  陸離疲憊地靠在軟榻上,冷聲道:「該審問的,朕已經問清楚了。你若覺得冤枉了你,不妨叫他二人當著你的面再招供一遍?」


  程若水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這簡直是欲加之罪……皇上,臣妾從未見過這二人,他們要把什麼罪名栽到臣妾的頭上?臣妾的為人,您是知道的……」


  陸離厭惡地避開她的目光,冷笑:「毓秀宮的小太監胡明宗,三年前曾經受過你的恩惠,對吧?」


  程若水的聲音立時頓住了。


  但片刻之後,她立刻又俯伏下來:「皇上明察!臣妾曾經無意間救過那小太監是不假,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陸離重重地在桌案上拍了一把:「你覺得,朕既然抓到了線索,會在審問清楚之前就把你叫來磨牙嗎?」


  程若水面露驚恐之色,呆住了。


  段然緩緩地走過去,在程若水的面前蹲了下來:「居然是你?我們知書達禮的程三小姐、端雅高貴的嫻妃娘娘?難怪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你的手段夠狠的啊!陸離在北燕驛館埋炸藥這麼秘密的事你都能打聽到——你等那個機會等了很久了吧?」


  程若水拚命搖頭,臉上茫然的神情顯示,她並不想認罪。


  陸離隨手拿起一本奏摺在手中把玩著,冷笑道:「驛館的事只是其一,你若要抵賴,不妨連第二件事也一起解釋一下:反賊攻城那天,是你帶著北燕和靖公主來了芳華宮,跟阿鳶說了許久的話,對吧?」


  「是。」這一次,程若水倒是痛快地承認了。


  段然臉色一變:「怎麼扯到了和靖的身上?」


  陸離向他擺擺手,仍然看著程若水:「你們離開芳華宮之後,阿鳶立刻就去了御書房,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程若水急得有些語無倫次:「這……這話從何說起?臣妾只是同太后閑談了幾句,勸太後放寬心而已!臣妾既不曾挑撥離間,也不曾攛掇太後去御書房攪擾皇上,難道閑談幾句也是罪過嗎?」


  陸離憎惡地瞪著她:「所以說你的手段挺高明!你沒有說過一句不得當的話,也確實沒有攛掇過什麼,可正是因為你在『恰當的』時機勸解了幾句,阿鳶才臨時決定到御書房去——怎麼就那麼巧,那一天靜敏也恰好是聽了你的勸才決定到御書房去看朕的!若不是有另外兩件事,朕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此事與你有關,更想不到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居然都包藏著那麼大的禍心!」


  程若水的眼角落下兩行清淚,臉上的神情卻漸漸變得有些倔強:「包藏禍心?原來皇上是這樣看我的……你自己心中有愧,又不肯認錯,只好把責任推到旁人的身上,臣妾也無話可說!」


  陸離攥緊手中的奏摺,臉色愈發沉了下來。


  程若水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是,那日我確實不該來,確實不該勸太后解開心結!可是你為什麼就不問問你自己——若是你行得端、坐得正,太后即使到了御書房也不會傷心生氣,更不會鬧到早產的地步!皇上在責問我是何居心的同時,敢不敢問問您自己:您到底做了什麼事,竟把太后氣成那個樣子!」


  陸離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許久才咬牙道:「朕確實有愧於她,可這也是因為你的手段陰毒!若沒有炸藥的事,阿鳶如何會不信我!」


  程若水無聲地勾了勾唇角,笑得嘲諷。


  「皇兄,是這個女人害了母后嗎?」陸鈞諾眨眨眼睛,脆生生地開了口。


  段然立刻伸手把他撈進了懷裡:「不錯,就是這個壞女人!她差一點炸死了你的母后,又害得你的母后傷心難產,生死不知——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還差一點炸死了你的師傅!」


  「師傅就不提了,害我母后的人,該死!」陸鈞諾憤怒地跳了起來。


  「喂,為什麼師傅就不提了?!」段然覺得十分委屈。


  陸離向落霞點了點頭,又冷笑道:「二罪並罰,已經足夠你死幾次的了,這第三件事,你還能狡辯嗎?」


  程若水咬住唇角,瞪大了眼睛。


  段然立刻湊了過來:「還有第三件事?嫻妃娘娘藏得夠深的啊!」


  落霞向外面招了招手,立刻有人帶過四五個小太監來。


  段然認得,那是前幾日宮裡趁亂造反的太監當中帶頭的幾個。


  程若水臉色微變。


  陸離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知道朕為什麼叫他們來嗎?」


  程若水遲疑許久,緩緩地搖了搖頭。


  幾個小太監齊齊跪下,其中一人立刻大聲叫道:「嫻妃娘娘,您可要救我們啊!當初您說好了的,只要我們製造一點混亂、拖住時間讓金甲衛不敢輕易出宮去,這就是天大的功勞了——如今功勞沒撈著,反而要被殺頭,您可不能不管我們!」


  落霞在旁嘲諷地冷笑了一聲:「還『功勞』呢!你們以為這些天接二連三地向你們的飯菜裡面下毒的都是誰?她做了虧心事,自然要殺人滅口,豈能當真給你們什麼『功勞』!」


  段然呆了半晌,忽然向程若水伸出了兩隻大拇指:「嫻妃娘娘,佩服,佩服哇!」


  陸離彎下腰,伸手勾住程若水的下巴,咬牙:「確實好手段,好魄力!阿鳶已是生死關頭,你為了拖住金甲衛,為了不讓人救她,居然連策劃太監造反的事都幹得出來!」


  「我沒有。」程若水面無表情。


  陸離隨手一甩,嫌惡地將她丟了出去:「沒有?朕來問你:太監造反,目的何在?莫非一群閹人還能改朝換代不成?何況要造反就該闖進朝乾殿去拿玉璽,而不是在後宮裡大吵大鬧!你倒說說看,他們劫持你和靜敏的意義何在?」


  「也許他們只是誤判了形勢,以為反賊即將破城,為了給自己找個活命的機會,所以才想綁了我們向反賊投誠……」程若水硬著頭皮道。


  陸離俯下身來看著她:「你讀過那麼多史書,可曾記得哪一次改朝換代之後,新君進宮屠殺太監的?他們又不是朕的心腹,反賊殺他們的意義何在?」


  程若水咬牙道:「皇上自然清楚這些,可是底下人心裡糊塗,一時想不通也是有的。」


  陸離嘲諷地看著她:「你大概忘了,先帝是燒了未央宮才得到的江山,朕也是殺了先帝才坐到這個位置上來的——若要屠戮宮人,這十六年來宮裡的人應該早換過兩批了,哪裡輪得到反賊動手?」


  程若水終於臉色大變。


  雖然這幾代君王繼位的手段都不光彩,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一旦擺到檯面上來可就不一樣了。


  陸離當面說出這樣的話,只有一種解釋。


  他動了殺心了。


  程若水癱坐在地上,猶不甘心地仰起了頭:「皇上的推論似乎天衣無縫,可是您沒有物證,不能只憑太監和侍衛的一面之詞、甚至憑您的揣測就把罪名硬安在臣妾的頭上!臣妾不認罪!」


  陸離回到案前坐下,沉聲道:「你認不認罪都不重要,朕不會留你在宮裡了。」


  程若水昂起頭,跪直了身子:「皇上要逐我出宮?我進宮未滿半年,素日又沒有失德之處,你沒道理驅逐我!何況如今戰局未平,正是用人之際,我父兄一向對你忠心耿耿,你這會兒把我逐出去,難道不怕我父兄倒戈嗎?」


  「你想多了,」陸離冷笑,「朕已把你的罪狀列出來,跟那些奴才的供詞一起送到國公府去了。若是定國公看了那些供詞之後仍然選擇護短,朕也無話可說。」


  「我父親他……」程若水立時又癱了下去。


  定國公的為人,做女兒的當然知道。


  大義滅親的事,他老人家也不是沒做過!

  「皇上,如今局勢這樣亂,您讓臣妾到哪裡去?父親若知道了那些事,定然不會再容我回國公府了……」程若水落下淚來。


  段然「嘿嘿」一笑:「你還能到哪兒去?黃泉路上已經有幾萬將士給你開道了,你還不知足么?」


  程若水立時叫了起來:「皇上宅心仁厚,不會殺我的!」


  段然朝她呲了呲牙:「是,長離是宅心仁厚!可是你想想你害的是誰?你害得長離的女人和孩子至今生死不明,居然還想活命?這也就是長離脾氣好,若是換了我,一定親手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剮下來!」


  程若水嚇得牙關打顫,再也沒有了平時端雅高貴的風度。


  陸離靠著桌案,靜靜地坐了許久。


  程若水開始無聲地坐在地上哭,只掉眼淚連抽噎聲都沒有的那種。


  但陸離從始至終沒有再看她一眼。


  如此過了足有一刻鐘的樣子,程若水忽然站了起來:「皇上真的要殺我?什麼時候行刑?」


  「等你哭夠了的時候。」陸離轉了過來。


  程若水勾起唇角,努力地笑了笑:「那就現在吧,可以了。」


  段然「嘖嘖」地讚歎了兩聲:「厲害呀,厲害呀!明明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的事,硬是被你拗出了英勇就義的視覺效果,真是人才哇!」


  程若水臉上一僵,險些破功。


  陸離眯起眼睛,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必作出這幅樣子來。朕一直知道你是與眾不同的,可是你心術不正,性情外貌再怎麼與眾不同,也不過是一株形貌獨特的毒草而已。」


  程若水平靜的臉色終於變了。她高高地昂著頭,嘶聲大叫起來:「我不是毒草!論才能、論家世,我都是最適合做皇后的人!我有本事輔佐你成為一代明君,也願意一心一意地追隨你——你為什麼從來不肯多看我一眼?你不顧人倫,一直同蘇輕鳶廝混,難道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立她為皇后不成!」


  陸離看著她,似乎有些痛惜:「原來這就是你謀害阿鳶的理由……你要當皇后?你的心上人不要了?」


  程若水抬起衣袖,用力地擦了擦眼角:「我沒有心上人!我從來沒有過心上人……定國公府的家教,一向只教我賢良淑德,自我懂事起,父親就教導我知書達理,請嬤嬤教我學習宮規——我自幼便知道我是要嫁給皇上的,怎麼可能跟什麼管家之子私定終身!」


  段然咧了咧嘴,笑得眯了眼睛:「喲,自幼就想當皇妃、當皇后?你的志向倒不小,可是你小的時候,皇上還不是陸離吶!」


  陸離嘲諷地勾了勾唇角:「這倒不奇怪。定國公忠君,卻並不在意是誰在做這個『君』;同理,他要培養女兒做皇后,當然也不必計較是誰在當皇帝。」


  「還可以這樣……」段然大開眼界。


  程若水急道:「我父親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皇上,若水的心,您真的看不到嗎!」


  陸離下意識地往她的胸口那裡看了一眼,冷聲道:「確實看不到。若是看到了,朕也不會直到今日才看清你的真面目——你說得沒錯,最對不住阿鳶的人,正是朕自己。」


  「皇上……」程若水泣不成聲。


  陸離背轉身去,沉聲道:「朕用不著你輔佐,也不想當什麼『明君』。你最好祈禱阿鳶平安無事,否則你所做的那些事,朕不敢保證不株連國公府。」


  「皇上,我父親不知情的!」程若水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


  陸離重重地揮了揮手:「看在定國公的份上,朕留你全屍,對外就宣稱你受了驚嚇,暴病身亡——你去吧。」


  程若水一向從容,此時「死」字當前,也不由得腿軟了:「皇上……」


  小路子帶著侍衛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拖了出去。


  陸離聽著他們出門,便轉過了身,定定地看著門口。


  段然走過來,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


  陸離苦笑著,搖了搖頭:「朕把她殺了,可是阿鳶……」


  這時,外面忽然有一個小太監跑進來,大聲說道:「皇上,那天跟娘娘一起失蹤的產婆抓到了!」


  陸離「呼」地站了起來:「在哪裡?阿鳶呢?阿鳶有沒有一起找到?」


  太監們簇擁著將那產婆送了過來。


  後者一見陸離,立刻癱在了地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娘娘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