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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至少還有我願意要你

  蘇輕鳶好容易站穩了身形,緩緩地轉過身:「皇帝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陸離三步兩步跨了過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別玩這招,沒用。」


  蘇輕鳶眨了眨眼。


  陸離雙手抓住她的肩,冷冷地逼視著她。


  「咱們……回去說,成不成?」蘇輕鳶偷眼看看遠處巷口來來往往的太監,心驚膽戰。


  陸離重重地「哼」了一聲,放開了手。


  蘇輕鳶忙轉過身,加快腳步往芳華宮的方向走去。


  陸鈞諾拖著兩條小短腿,一路小跑地跟著,十分艱難。


  眼看著穿過了兩條巷子,小傢伙再也忍不住了:「母后,其實我們可以乘輦的……」


  蘇輕鳶愣住了。


  她——


  忘記了!

  陸離在後面跟著,心中既氣惱又好笑,更有些擔憂。


  蘇輕鳶站在巷口遲疑了一下,低頭笑道:「這就快到了。鈞兒,別老想著乘輦,吃完飯應該多走走,幫助消化。」


  「哦。」陸鈞諾乖巧地點了點頭。


  只是,高高地鼓起來的腮幫子,卻誠實地暴露了他心裡的委屈。


  陸離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他已經開始為他的孩子擔憂了。


  ——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娘,日子只怕不太好過啊!


  話說,肚子都那麼大了,走這麼遠的路不累嗎?他看著都覺得累!


  陸離忽然有些捨不得嚇她了。


  於是,蘇輕鳶再次邁開腳步的時候,陸離便刻意落後了一大截,沒有著急跟上來。


  蘇輕鳶鬆了一口氣,腳下果然慢了些。


  彤雲蹲下來抱起了委屈的陸鈞諾,笑道:「看樣子,皇上也沒有十分生氣。咱們慢些走吧。」


  蘇輕鳶回頭看了一眼,悄悄地勾起了唇角。


  但,他最終還是會趕上來的。


  果然,剛回到芳華宮坐下,陸離就來了。


  陸鈞諾不用人說,一進宮門就自己溜掉,跑去找自家嬤嬤玩耍去了。


  落霞淡月這些小丫頭如今也越發猴精,泡好茶水就不見人了,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


  於是,最後又只剩了蘇輕鳶一個人,無助地看著陰沉著臉向她走過來的陸離。


  「那個……你聽我說。」蘇輕鳶有些慌。


  陸離冷冷一笑,在爐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好心。」


  「嗯?」蘇輕鳶有些疑惑。


  陸離平靜地看著她:「原本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既然你也想到了,那再好不過——你也知道,三國平衡,必不可少的手段就是聯姻。」


  「所以呢?」蘇輕鳶瞪大了眼睛。


  陸離依舊面無表情:「西梁和北燕已經明確表達了聯姻的意圖,我若是拒絕,他們必定會覺得面上無光,為此聯手對付南越也並非不可能。如今朝中群臣各懷心思,南越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樹外敵。」


  「所以,你準備什麼時候接那兩國的公主入宮?」蘇輕鳶沉聲追問。


  陸離唇角一勾,一派從容洒脫:「這件事,你可以做主。」


  蘇輕鳶拉過靠枕,往軟榻上一躺:「好。」


  陸離的眉頭皺了起來。


  蘇輕鳶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我會儘快斟酌著辦,你若沒旁的事,現在就可以走了。」


  陸離沒有動靜。


  蘇輕鳶等了好一會兒,始終沒聽到他起身離開,也不見他發怒。


  她忍不住,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陸離那雙亮如點漆的眼睛,就在她面前不足兩寸遠的地方。


  蘇輕鳶嚇了一跳,險些尖叫出聲。


  陸離不知何時已跨了上來,壓住了她的腿。


  「疼!」蘇輕鳶大叫一聲,狠狠地在他的肩上擰了一把。


  陸離「嘶」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放開她,只是身子傾了下來,稍稍緩解了蘇輕鳶腿上的壓力。


  這樣一來,蘇輕鳶又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的肚子了。


  這會兒,她的去路已經完全被陸離封住,逃也逃不掉。


  她甚至連坐起來的可能都沒有。


  陸離的臉正對著她的,距離之近,幾乎是鼻尖抵著鼻尖。


  蘇輕鳶心裡有些慌,面上卻不肯表現出來:「我已經答應你了,你還想怎樣?人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必定要堂堂正正地出嫁,你想今晚就把人帶進宮來,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你真要的肯替我張羅這件事?」陸離陰了臉,咬牙切齒地問。


  蘇輕鳶冷靜地看著他:「不是你叫我辦的嗎?」


  「我叫你辦你就辦?你自己就沒有主意的嗎?」陸離的語氣越來越危險。


  蘇輕鳶盯著陸離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領:「這樣幼稚的遊戲,你還想玩多少回?」


  「今日是你有錯在先。」陸離不肯退讓。


  蘇輕鳶冷哼一聲,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你明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在路上你也答應了回來聽我解釋,這會兒你又沖著我耍什麼威風?陰陽怪氣的嚇唬我們娘兒倆做什麼?你指望我像只被拋棄了的狗一樣撲過去求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喊你不要答應和親?你堂堂一國帝王,已經可憐到只有這樣才能挽回你可憐的虛榮心了?」


  陸離眨了眨眼睛,可憐巴巴地點了一下頭:「是啊。」


  蘇輕鳶瞧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慫樣,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臉上就綳不住了。


  「你鬆手,我快要憋死了!」陸離繼續眨眼,將賣萌進行到底。


  蘇輕鳶很想硬氣一點的,手上卻已經不由自主地鬆了。


  陸離露出了微笑,一副「我就知道你疼我」的嘚瑟樣兒。


  為了挽回面子,蘇輕鳶冷哼一聲,咬牙道:「指望我求你,門也沒有!你想迎娶那兩位公主,我就幫你風風光光地把她們迎進來,到時候能不能招架得住,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陸離無奈,只得蹭著她的鼻尖,放軟了聲音悶悶地嘀咕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假裝吃醋生氣讓我高興一下也好嘛……」


  「幼稚!」蘇輕鳶忍不住笑。


  陸離不說話,低下頭來開始蹭她的臉。


  蘇輕鳶想了一下,肚子里似乎有許多話要跟他說。


  只是,想到陸離與眾不同的關注點,蘇輕鳶明智地決定長話短說,以避免節外生枝:「剛才在殿中,都是演給西梁六皇子看的。百里雲雁決定做一件大事——如果成了,她就不用嫁給你了。」


  「她不想嫁給我?」陸離追問。


  ——他的關注點果然跟蘇輕鳶想的不一樣。


  看到陸離臉上既委屈又憤怒的神情,蘇輕鳶忍不住笑了:「是啊,百里雲雁一點都不想嫁給你!她還說如果一定要嫁給你,她寧可去死!唉,真可憐吶,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女人嫌棄到這般地步……」


  話未說完,嘴巴便被陸離封住了。


  蘇輕鳶轉了轉眼珠,輕輕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陸離放過了她,怒容滿面。


  蘇輕鳶一本正經地道:「你應該慶幸,至少還有我願意要你,否則你多可憐啊!」


  「我沒感覺到你願意要我——這種事應該用行動證明。」陸離很嚴肅地指出了她的錯誤。


  蘇輕鳶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忙搶先攥住了他的手,急道:「你先別忙,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陸離瞪著她,一臉不滿。


  蘇輕鳶深吸一口氣,正色道:「百里雲雁說,南越朝中有人遣使向西梁六皇子示好。我跟你的事,也是那使者透露給百里昂駒知道的。」


  陸離眉梢微動。


  蘇輕鳶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正色道:「這件事,前幾天在街上遇見的時候,她已經提過了。我辨不清真假,所以只能原原本本地說給你知道,盼你心裡有數。」


  陸離沉吟道:「百里昂駒不是好東西,他妹妹的話當然也不能輕信。」


  蘇輕鳶想了一想,點點頭:「我知道。雖然那小姑娘看上去口無遮攔的,但畢竟人心隔肚皮……不管怎樣,我總該說給你聽。」


  她把百里雲雁送給她的那些消息細細地說了一遍,連那封信的細節也都說了。


  陸離擰緊了眉頭,靠在榻上想了許久。


  蘇輕鳶坐起來揉了揉腿,沒有多言。


  朝中的事,她所知不多,不如讓陸離自己去想。


  誰知這一想,他竟足足想了小半個時辰,鬧得蘇輕鳶心中擔憂不已。


  該不會……真的有大問題吧?


  蘇輕鳶坐得有些累了,起身準備到床上去躺著的時候,陸離卻伸手拉住了她:「依你看,百里雲雁這個人怎麼樣?百里昂駒呢?」


  蘇輕鳶只好重新坐了下來,皺眉沉吟:「百里雲雁很單純直爽,不是個會耍心機的人。至於百里昂駒——目前我還看不透他。」


  陸離點了點頭,重新露出了笑容。


  「你有主意了?」蘇輕鳶瞪大了眼睛。


  陸離昂起頭,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蘇輕鳶不屑地嗤笑一聲,起身走了。


  陸離追了過來,從後面攬住了她:「你那個妹妹的腦殼裡,近來應該進了不少水,我看她是徹底沒救了。」


  蘇輕鳶站定腳步,嘆息道:「我也沒想到她會蠢得這樣。她背後那人,似乎是在唆使她挑起三國爭端?」


  「也許。她太急功近利了。」陸離沉聲道。


  蘇輕鳶轉過身,低聲問:「這一次,你是真的打算徹底將她禁足了?」


  陸離冷笑:「她心裡不安分,不管禁足不禁足,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句話,蘇輕鳶無法反駁。


  也是直到今日她才不得不承認,這個妹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路上了。


  陸離見她有些傷感,便體貼地轉移了話題:「明日,你要邀請那兩國的公主進宮來賞梅?」


  蘇輕鳶微笑著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明天西梁公主沒空。」


  陸離探究地看著她,直覺她的笑容有問題。


  蘇輕鳶故作高深,不肯詳細解釋。


  陸離有些失落,於是又故意逗她:「其實,我倒覺得北燕的那位公主很不錯——」


  「嗯?」蘇輕鳶危險地挑起了眉梢。


  陸離滿臉期待,等著看蘇輕鳶化身河東獅的樣子。


  可是蘇輕鳶只是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恢復了笑容:「我也覺得她很不錯。要不給她個皇后噹噹?」


  「別呀,那可不行!」門外忽然響起了一聲大叫。


  蘇輕鳶愣了一下,忙推開了陸離的手。


  陸離的臉色瞬間轉為青黑。他憤怒地瞪著闖進來的人:「這是芳華宮,不是你家後院!誰許你進來的?!」


  段然笑嘻嘻地拍了拍袖子,躬身行禮:「微臣拜見皇上,拜見……嘿嘿,太後娘娘。」


  陸離沒有說那聲「免禮」,蘇輕鳶也不肯多事。


  於是段然只得尷尬地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抬起了頭:「那個……我真不是故意來聽牆腳的!小王爺連著幾天都沒到學堂念書,我這個做師傅的怕耽誤了功課,這才忍不住過來瞧瞧他嘛!話說,這後宮我都走得比自家後院還熟了,你平時也沒少使喚我往後宮跑,除了沒挨那一刀,這些年我跟個太監也沒什麼兩樣——這會兒你又不許我來了?」


  「別處就罷了,芳華宮不許你隨意出入!」陸離沉了臉,絲毫不留情面。


  段然站直了身子,「嘿嘿」一笑:「小鳶兒,你聽見了沒有?別處都許我走動,唯有芳華宮不行——陸長離他不是不放心我,而是不放心你啊!我說,你是不是又在外頭招蜂引蝶了?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放心不下?」


  蘇輕鳶禮貌地維持著的微笑,終於在此刻冷了下去。


  陸離攥住蘇輕鳶的手,揚聲向外面叫道:「小林子,召帶刀侍衛過來!」


  「別別別,有話好說!」段然慌了。


  蘇輕鳶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平靜地開了口:「你剛才說什麼『不行』?」


  段然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終於記起了剛才的話題。


  見陸離沒有再攆他出去,段然鬆了一口氣,咧嘴笑了:「我是說,不能讓北燕那個什麼和靖公主當皇后哇!」


  「為什麼?」陸離沉聲問。


  蘇輕鳶聽見這一句,立刻偏過頭去,探究地看著他。


  段然幸災樂禍地看著陸離:「怎麼,你真動了讓那個女人當皇后的念頭?」


  陸離察覺到了蘇輕鳶危險的目光,慌忙搖頭。


  段然誇張地嘆了一口氣:「唉,君為臣綱,夫為妻綱……一國之君都落得個夫綱不振的下場,南越皇朝的禮法規矩是徹底沒救了!」


  蘇輕鳶饒有興緻地看著他,越看越覺得有趣。


  於是陸離的臉色就相應地難看起來。


  段然話鋒一轉:「恰好,我段某人也早瞧著那些規矩不順眼了!陸長離,今日我只問你一句話——這天底下的女人,略有些平頭正臉的都是你的不成?雖然你是皇帝,可是……你就不能給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留幾個?我傾心愛慕的小鳶兒被你摟進了被窩,我虔心愛敬的程三小姐也被你收進了後宮……三番兩次的情場失意,讓我脆弱的心靈如何承受?我年已及冠,卻至今孑然一身……唉,我怎麼就那麼慘啊!」


  蘇輕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出於禮貌很努力地忍住了笑。


  陸離擁著蘇輕鳶一起在軟榻上坐了下來,挑眉看向段然:「你的意思是,你的下一隻『白天鵝』,是北燕和靖公主?」


  段然立刻跳了起來:「喂,你說誰是癩蛤蟆呢?你才是癩蛤蟆,你全家都是癩……」


  「什麼?」陸離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段然忙咽下話尾,「嘿嘿」地笑了兩聲:「沒錯,我是挺喜歡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的。」


  陸離有些不信。


  蘇輕鳶就更加不信了。


  段然舉起右手三根手指,急道:「我是認真的!反正你也不想娶她,不如給我個機會?我瞧著那小姑娘挺有趣,一逗就哭,嬌嬌怯怯跟水娃娃似的……」


  蘇輕鳶揉了揉眉心,認真地道:「我瞧著你不像個好東西,你就別去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聽到這樣的評價,段然十分傷心。


  陸離皺眉道:「事關兩國安寧,你不要亂來。」


  「咦?你如何看出我要亂來?」段然一臉驚詫。


  陸離安撫地拍著蘇輕鳶的肩,同時盯著陸段然看了許久:「注意分寸。」


  段然「嘿嘿」地笑了兩聲:「『分寸』這東西我是不懂的,幸好那和靖公主性情柔婉,應當不會要我的命。不過,我最多只能幫你解決這一個,西梁那邊我就無能為力了——不如,你叫程昱那小子試試?」


  蘇輕鳶抿嘴笑道:「西梁那邊,不用你操心。」


  「咦?」段然探究地看著她。


  陸離忙側了側身子,將蘇輕鳶藏到了身後:「你若無事,現在可以走了。」


  「我還有事。」段然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


  陸離一臉不耐煩,蘇輕鳶倒是覺得挺有趣,乾脆找了個靠枕墊著坐穩了,權當在看戲。


  段然站得累了,笑嘻嘻地往地上一坐,盤起了腿:「都說西梁六皇子溫文爾雅,我看也不盡然!我剛剛從外面過來,看見他像扛麻袋似的把他妹妹扛上了馬車,嚇得我老眼一花,差點以為是我們府里送果蔬的夥計把今年份的冬瓜送來了呢!」


  蘇輕鳶眯起眼睛,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段然探究地看著她:「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蘇輕鳶無辜地攤了攤手。


  陸離清咳一聲,板著面孔道:「使臣的事,你不必操心。」


  段然掃興地抿住了唇角,下一秒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不管就不管!那咱就說說朝中的事!喂,你知道吧?上次我去國公府找程昱那小子喝酒,你猜我撞見誰了?寧淵!那傢伙在朝堂上跟定國公吵得跟什麼似的,誰知道他們私底下竟然常在一塊兒喝酒!定國公那老東西瞧著忠正耿直,原來也是一隻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老狐狸!」


  「寧淵?」蘇輕鳶不由得又想起了百里雲雁的話。


  陸離只略一沉吟,並未多問。


  段然又拍著大腿道:「還不止如此吶!前天我的探子在蘇家門外盯梢的時候,也說看見了寧淵——你說,這個大司馬該不會在籌劃什麼大動作吧?整個兵部都在他的手上,他要是搞出些偷偷摸摸的事來,麻煩可就大了!」


  陸離的眉頭緩緩地擰緊了。


  蘇輕鳶忽然坐直了身子,向段然伸出了手:「給我看看。」


  「看什麼?」段然警惕地將雙手藏到了背後。


  蘇輕鳶執著地保持著伸手的姿勢:「你的手,拿過來。」


  「喂,我沒做過壞事,為什麼砍我手?」段然一臉倔強。


  蘇輕鳶懶得跟他閑扯,乾脆站起身,自己走過去把他的手抓了過來。


  段然忙抬頭看向陸離:「喂,這是你親眼看見的!我一直很老實,是她自己對我動手動腳的!」


  陸離眯起眼睛,靜靜地看著。


  蘇輕鳶抓著段然的手反反覆復看了許久,終於放開,一語不發地轉身回到原處坐下。


  「喂,你占完便宜,一聲不吭就走了?」段然十分不滿。


  「你還想怎樣?」蘇輕鳶眯起眼睛。


  段然昂著頭,理直氣壯地道:「你要負責!」


  「怎麼負責?」蘇輕鳶很感興趣地追問。


  陸離攥住她的手腕,黑著臉沖段然吼道:「你可以滾了!」


  「不是吧?這麼多年的兄弟,連點面子也不留……」段然一臉委屈。


  陸離隨手抓起一隻茶碗,扔了出去。


  段然準確地伸手接住,順便向蘇輕鳶拋了個媚眼。


  蘇輕鳶忍不住笑了。


  一個扔一個接,這是多少年練出來的默契?

  陸離看見蘇輕鳶的笑容,臉色更加難看了。


  段然嗅覺靈敏,見勢不妙,忙撒丫子溜了出去。


  陸離轉過身,危險地看著蘇輕鳶:「他很有趣,是不是?」


  蘇輕鳶眯起眼睛,笑了:「段然犧牲自己,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你還對他那麼凶!」


  陸離嗤之以鼻:「他哪裡是想幫我解決麻煩?那小子一向四處留情,北燕公主又生得不錯,他不動念頭才叫奇怪呢!」


  蘇輕鳶並不認同他這套說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陸離將她抵在軟榻上,沉聲問:「你去看他的手做什麼?那小子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蘇輕鳶遲疑著,點了點頭:「很不對勁。」


  「又是巫族秘術?」陸離眉頭緊鎖。


  蘇輕鳶遲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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