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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你想讓我娶她?

  洗塵宴仍舊設在永安殿,宮中嬪妃和朝中重臣以及他們的家眷們都來了。


  圖個熱鬧。


  蘇輕鳶和陸離前後腳進了永安殿,殿中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的了。


  眾人行禮問安之後,蘇輕鳶正要就座,蘇青鸞忙走過來,殷勤地替她扶正了椅子。


  蘇輕鳶皺了皺眉:「你身子不便,還是坐著吧,我不缺人服侍。」


  蘇青鸞低頭微笑:「青鸞願意服侍姐姐。」


  蘇輕鳶使眼色叫秀娘帶她回去坐下,然後才扶著落霞的手,慢慢地坐了下來:「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你也該為我想想——你如今身子金貴,萬一磕著碰著、或是閃著了腰,豈不是我的罪過?你心裡念著咱們的情分,就更該珍重自己,不要讓我為難了。」


  蘇青鸞低頭稱「是」,一臉惶恐。


  在下方坐著的群臣和女眷們各自豎著耳朵,捨不得放過任何一點兒蛛絲馬跡。


  蘇輕鳶端起茶碗,不著痕迹地向下方掃視了一圈,心裡也大致有數了。


  蘇青鸞的衣服里不知塞了什麼,鼓鼓的,很有大腹便便的樣子,可見秀娘的差事當得確實不錯。


  她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十分寬鬆,自胸往下儘是繁複的花紋和緞花裝飾,外面又罩著寬大的鳳袍,足以將略顯臃腫的腰腹完美地遮掩過去了。


  確定沒有破綻之後,蘇輕鳶放下茶碗,看向陸離:「許久不見如此熱鬧了。」


  陸離微微一笑,向她舉了舉手中的茶碗。


  靜敏郡主在旁邊「嘁」了一聲,皺了皺鼻子:「嘴上說喜歡熱鬧,卻又不歡迎我們去找你玩,你怕是葉公好龍吧?」


  蘇輕鳶察覺到幾道異樣的目光刺了過來,卻不放在心上,仍舊淡淡地笑著,向陸離道:「貴妃居然學會用典故了,看樣子這一陣她倒真肯讀書。」


  陸離向靜敏郡主瞥了一眼,淡淡道:「也未必是肯讀書,她說不準是在跟著誰學舌呢。」


  蘇輕鳶聞言便向程若水笑了一笑,不再多言了。


  下方的群臣之中,卻有一道目光如利刃一般刺了過來,死死地盯在她的身上。


  陸離察覺到了,冷冷地替蘇輕鳶瞪了回去。


  蘇翊一愣,隨後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時,門外的小太監拉長了聲音,報說北燕和西梁的使臣們到了。


  居然是同時來的。


  蘇輕鳶眯起眼睛,露出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


  果然,兩隊使臣同時進了殿,分列東西同時向上方行了禮,各說了幾句問候的話,誰也不肯慢一步。


  這種局面造成的後果,就是兩種彆扭的口音混在一起,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蘇輕鳶擰著眉頭,一臉不高興。


  嘰里咕嚕的,誰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呢?應該不至於是在罵人吧?

  陸離倒是一臉淡定,微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招呼他們各自坐下了。


  坐席同樣是東西並排著的,並沒有指出哪邊是西梁的位置、哪邊是北燕的。


  於是,位次的問題再一次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但事情的發展很讓人掃興——西梁百里昂駒主動地帶著自己的隊伍走到東邊坐了下來,於是北燕的皇子也就不聲不響地帶著自己的人坐到了西邊。


  居然連吵都沒吵一句,更不用說打架了。


  蘇輕鳶悶悶地敲著茶碗,為沒有看到好戲而感到十分惋惜。


  看樣子,這次來的兩位皇子都挺沉得住氣的。由此也可見,當今的局勢怕是容不得掉以輕心呢!


  眾人落座之後,蘇輕鳶才得以細細地向北燕的使臣隊伍看了兩眼。


  北燕帶隊的是三皇子,秦皎。


  讓人意外的是,這位三皇子居然生得十分秀氣:皮膚白皙,唇紅齒白,眼睛大大的,竟像個小姑娘一樣嬌美。


  幸虧他身後坐著的和靖公主更是弱柳扶風、含羞帶怯,一派小女兒模樣——若非如此,恐怕少不得有眼拙的莽漢要把堂堂北燕三皇子誤認作是公主了。


  許是蘇輕鳶的目光太過直白了,秦皎抬起頭來,回應她一個友善的微笑。


  陸離輕咳一聲,端起了酒盞:「貴使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南越略備薄酒,還請開懷暢飲,莫要拘束才是。」


  百官同時舉杯,兩國使臣也舉起酒盞,遙遙相祝。


  百里昂駒向蘇輕鳶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太後娘娘,我們又見……」


  「你就是西梁的那個六皇子?」靜敏郡主忽然高聲開口,打斷了百里昂駒的話。


  蘇輕鳶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僥倖」。


  陸離不動聲色,指尖輕輕地在桌沿上點了點,示意她安心。


  蘇輕鳶不能安心,卻也只能靜觀其變。


  只見百里昂駒微微皺了一下眉,隨後恢復了微笑:「正是。不知這位娘娘如何稱呼?」


  靜敏郡主「哼」地一聲,一臉不屑:「也不過如此嘛!我就知道,西梁皇帝縱使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皇子,也必定捨不得過繼給昌黎王,果然挑了你這樣一個歪瓜裂棗過去!照我說,昌黎王的年紀也不甚老,他還不如再加把勁兒自己生幾個兒子出來呢,何苦要撿旁人不要的!」


  這番話說出口,人人相顧失色。


  滿殿君臣之中,最平靜的竟是百里昂駒本人了。他微微一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位牙尖嘴利的娘娘,想必就是靜敏郡主——也即是南越貴妃娘娘了吧?」


  「你知道我?」靜敏郡主有些詫異,又似乎很得意。


  百里昂駒從容微笑:「我自然知道。」


  蘇輕鳶滿心疑惑,只得抬頭看向陸離。


  陸離卻已經轉過頭去同秦皎說話了。


  蘇輕鳶百無聊賴,只得細細地觀察著兩國使臣,以及下方坐著的七個屬國的使者。一開始倒覺得有些趣味,漸漸地也就看膩了。


  蘇青鸞偏過頭來,向蘇輕鳶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蘇輕鳶懂得她的意思,卻不想理會,只丟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蘇青鸞卻是不肯安頓的。


  趁著殿中說話的聲音低下來的時候,她清了清嗓子,高聲笑問:「西梁六皇子殿下來過咱們南越嗎?您似乎認識太后,也知道貴妃姐姐……」


  百里昂駒眉梢微挑:「這位是?」


  蘇輕鳶用長長的護甲套在桌沿上敲了兩下,微笑道:「六皇子聰明過人,難道猜不出么?」


  百里昂駒跟著笑了笑,頷首道:「想必是南越淑妃娘娘吧?」


  蘇輕鳶攤了攤手,向蘇青鸞笑道:「看見了吧?西梁六皇子見聞廣博,初次見面便能猜得到你的身份——又何必一定要來過南越?」


  北燕那邊,秦皎微微皺眉,向這邊投來一個疑惑的目光。


  陸離轉過臉來,冷冷地向蘇青鸞剜了一眼。


  蘇青鸞打了個寒顫,求救地看向蘇輕鳶。


  蘇輕鳶沉著臉,避開了她的目光。


  蘇青鸞咬住唇角,低下了頭。


  陸離抬起頭,向旁邊的小太監吩咐道:「換支熱鬧些的曲子吧。」


  百里昂駒忙站起身來,微笑拱手:「南越歌舞美妙舒緩,適合酒足飯飽之後閑閑觀賞。此刻嘉朋滿座,該是縱情歡樂的時候才對!我西梁歌舞最適宜勸酒助興,不如讓雁兒獻醜一曲,博君一笑如何?」


  陸離略一沉吟,皺眉道:「西梁公主亦是今日席上嘉賓,如何能屈尊降貴獻舞助興?此議不妥。」


  百里昂駒微笑道:「我西梁兒女生性豪爽、不拘小節,宴席之上,不拘皇后、妃嬪還是公主,起舞助興乃是常事,並無不妥——雁兒,還不快來!」


  百里雲雁低著頭,緩緩地站起身來,滿臉上都寫著「不情願」三個字。


  經過蘇輕鳶身邊的時候,她略頓了頓腳步,遲疑了一下。


  蘇輕鳶伸出手,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坐著吧,不差你一支舞。」


  百里雲雁瞪大了眼睛。


  蘇輕鳶吩咐小太監添了一張椅子,拉著百里雲雁坐在了她的身邊。


  「太後娘娘,這是何意?」百里昂駒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蘇輕鳶。


  蘇輕鳶坐直了身子,沉聲道:「六皇子殿下大概還不明白,女人也是人,不是宴席上供你取樂的玩物!你那麼喜歡舞,不如自己跳一支來給我們助興?」


  「太后此言,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西梁使團中的一個老臣站了起來。


  蘇輕鳶發出一聲冷笑:「我說請六皇子跳一支舞,你們說我欺人太甚;你們自己逼迫雲雁公主跳舞,為什麼不說是你們自己欺人太甚?難道只有皇子尊貴,公主就不尊貴了不成?」


  百里昂駒揮手讓那老臣坐下,又向蘇輕鳶笑道:「昂駒本是好意,沒料到太后不喜歡,是我西梁唐突了。只是……西梁習俗本來如此,太后能照料雁兒一時,怕也不能照料她一世!」


  蘇輕鳶攥住百里雲雁的手,抿嘴微笑:「照料她一世,那也不難——公主,留下來做我的兒媳婦如何?」


  百里雲雁看看蘇輕鳶,再悄悄地抬頭看看臉色瞬間轉黑的陸離,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只差沒在臉上寫上「惹不起」三個字了。


  這時,正在一旁埋頭啃雞腿的陸鈞諾忽然抬起了頭:「母后,你想讓我娶她?可是我覺得她有點老耶!好吧,要我娶她也可以,不過——我要看西梁六皇子跳舞!」


  這小子嘴皮子溜,旁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口氣說完了。


  陸離的臉色由陰轉晴,恢復了看好戲的姿態。


  蘇輕鳶是完全愣住了。


  這小子是哪裡冒出來的?


  不到六歲的小屁孩,居然就這麼急著娶媳婦了?


  這才斷奶幾天啊?

  百里昂駒的臉色漸漸地難看起來。


  聽這小娃娃的意思,西梁公主想嫁到南越,還得堂堂皇子獻舞助興才能求來這樣的殊榮?

  西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了?西梁的公主什麼時候這麼愁嫁了?

  簡直混賬!金尊玉貴的西梁公主,他的寶貝妹妹——就算南越想娶,他還捨不得給呢!

  百里昂駒氣得摔了酒盞,卻在聽到那一聲脆響之後,清晰地在自己的心中察覺到了一種名為「如釋重負」的情緒。


  他居然……是捨不得把雲雁嫁出去的!


  百里昂駒抬頭看著坐在蘇輕鳶身邊一臉哀戚的女子,神色複雜。


  陸鈞諾看看蘇輕鳶,再看看百里昂駒:「怎麼不跳舞?不會嗎?」


  百里昂駒勉強擠出兩分笑容:「王爺見諒,昂駒連日舟車勞頓,筋骨酸痛,不便舞蹈。」


  陸鈞諾扮了個鬼臉:「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會!要說『舟車勞頓』,你妹妹也跟你一樣舟車勞頓啊,憑什麼你自己筋骨酸痛,卻逼著她跳舞?難道她就沒有『舟車勞頓』了?」


  百里昂駒一時竟無言以對。


  北燕那邊,秦皎忽然笑了起來:「南越定安王真是個妙人!小小年紀,竟如此憐香惜玉——西梁公主若能嫁予這樣一位王爺,倒也是一段佳話。」


  「休想坑我!西梁六皇子不跳舞,我就不娶!」陸鈞諾把筷子一摔,正色道。


  秦皎拍了兩下巴掌,「呵呵」地笑了起來。


  百里昂駒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百里雲雁低著頭,眼圈微微發紅,唇角抿得很緊。


  今日她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南越的京城裡,人人都知道她是沖著南越皇后的位子來的,可是南越皇帝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半道上殺出一個小娃娃來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她當成是看一支舞的贈品——這樣的羞辱,確實欺人太甚!


  可是,她怎麼能怪南越?分明是西梁自己、是她的六皇兄羞辱她在先啊!

  西梁自己已經輕賤了她,怎麼能指望在南越求得愛重?


  經過今日這場鬧劇,她已經成了全天下的笑料,婚事上怕是很難有好結局了。


  幸好,她自己也並沒有打算嫁。


  百里雲雁緩緩地抬起頭來,勾起了唇角。


  嫁不掉也好。這一次,可不能怪她了。


  百里昂駒的目光一直落在百里雲雁的身上,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秦皎站起身來,向陸離拱手道:「北燕恭喜南越皇帝登基,預祝兩國世世交好、永不征戰。」


  陸離拱手還禮:「北燕、南越兩國世代交好,今後自當將這份友誼沿襲下去。」


  秦皎微微躬身,又繼續道:「臨行前,我國皇太后反覆叮囑,泣問南越故舊康寧,並囑託我等帶來玉器百件、寶刀一口,恭祝南越皇帝福壽安康。」


  陸離神色嚴肅,拱手為謝:「請三皇子歸國之後,代朕謝過端和大長公主厚賜,並問候她老人家玉體安泰、福壽綿長。」


  說著,小太監們也把南越的回禮拿了出來,無非是些綢緞或者金銀器皿之類,另有兩套瓷器是特地說明了要獻給「端和大長公主」的。


  蘇輕鳶擰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想起南越的端和大長公主多年前嫁到了北燕,想必秦皎口中的「皇太后」,也就是她了。


  這樣論起來,陸離跟這位北燕皇子也沾了點兒親,只不知道輩分算是怎樣的。


  表兄弟?還是表叔侄?一時算不清楚,蘇輕鳶倒也不打算費心思。


  秦皎吩咐從人收下了南越的回禮,又笑道:「除了玉器和寶刀,北燕還有一件厚禮,請南越皇帝笑納。」


  陸離眯起眼睛,沒有接話。


  秦皎向後一伸手,把縮在影子里的和靖公主拖了出來:「我國皇太后思念故國,一直盼著能同故鄉親人團聚,只可惜路途迢迢,不能如願。這兩年太后鳳體漸漸衰弱,又憂心兩國這幾代人的情分日漸疏遠,便想著再添一樁姻緣,算作個親上加親。這是我國和靖公主,乃父皇與大妃所生,出身尊貴,自幼由皇太后教養,熟讀詩書,能通南越言語,性情和順,願同南越聯姻——此乃皇太后夙願,請南越皇帝勿辭。」


  蘇輕鳶把玩著手中的茶碗,側耳細聽著秦皎的言語,面無表情。


  陸離幾次轉過頭來都沒有得到回應,心裡不由得有些惱。


  旁邊的百里雲雁看見了,忙悄悄地碰了碰蘇輕鳶的手,示意她說話。


  秦皎注意到了幾人的小動作,便將目光移到了蘇輕鳶的身上:「北燕這邊,是有皇太后做主的;南越婚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也該由皇太后做主才是。」


  蘇輕鳶緩緩地抬起頭來,向陸離看了一眼。


  陸離跟她賭氣,故意不回應,別過頭去。


  蘇輕鳶氣得瞪眼,卻毫無辦法,只得勉強笑道:「盲婚啞嫁,那是前些年的事了。皇帝性情古怪,若是草率定了親事,只怕反害了貴國公主——這樣吧,和靖公主同西梁的這位雲雁公主一樣,都到宮裡來陪伴哀家一段時日,待摸准了性情,再談婚嫁之事不遲。」


  「這樣恐怕……」秦皎有些不情願。


  蘇輕鳶微笑著,坦誠地看著他:「事關兩國安寧,哀家心裡有數,三皇子不必多慮。」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皎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反對,也就只能答應了。


  百里雲雁握著蘇輕鳶的手:「我也要住到宮裡嗎?」


  蘇輕鳶知道她的心思,便微笑道:「你願意在驛館住著,也由得你。只是——你總會有煩悶無聊的時候,記得多到宮裡來陪我說說話就是了。」


  百里雲雁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北燕和靖公主從始至終連一個字都沒說,只是低眉順眼地站著。直到秦皎拉她坐下,她才又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南越這邊的幾位嬪妃原本沒有太多說話的機會,只得坐在一邊各懷心思地悶頭吃喝。


  靜敏郡主一會兒看看陸離,一會兒又向百里雲雁或者和靖公主瞪兩眼,絲毫不懂得掩飾她的不愉快。


  蘇青鸞安靜了這會子,忽然又忍不住,抬起了頭:「南越向來以柔婉貞靜為美,動不動就獻歌獻舞給男人勸酒助興的女子,在我們這邊被稱作『娼妓』。」


  此話一出,非但西梁使臣齊齊變了臉色,就連南越君臣也相顧駭然。


  蘇翊隔著幾張桌子向蘇青鸞遞過一個嚴厲的眼神。


  蘇青鸞縮了縮脖子,卻沒有低頭。


  北燕那邊的使臣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來,並沒有煽風點火。


  陸離正要開口說話,百里雲雁忽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這有什麼好說的?我們西梁女子能歌善舞,在父兄面前綵衣娛親,有何不可?淑妃娘娘把我們比作娼妓,我們不敢辯駁,只怕南越十六年前仙逝的那位孝慈皇後會死不瞑目呢!」


  蘇青鸞的臉色霎時白了。


  孝慈昭皇后,她當然是知道的。


  那是西梁嫁來和親的公主,十六年前在未央宮那場大火之中薨逝,與昭帝爺同葬皇陵。


  最重要的是,她是當今皇帝陸離的生母!


  若是把西梁女子比作娼妓,孝慈皇后與百里雲雁有什麼區別?

  蘇青鸞驚恐地抬頭看了陸離一眼,起身離席,重重地跪了下來:「臣妾失言,請皇上恕罪……」


  陸離面無表情:「淑妃言語無狀、御前失儀,著降為嬪,一應供奉減半,禁足延禧宮,無詔不得外出!」


  「皇上,我……我不是故意……」蘇青鸞慌了。


  蘇輕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痛心疾首:「好端端的,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在自己家裡胡言亂語也就罷了,如今在客人面前,你竟也管不住自己那張嘴了?這麼多年的書,你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哀家囑咐過你,若是心裡糊塗著,出門的時候便多喝一碗葯,能不說話的時候就不要說!」


  旁邊服侍的秀娘忙跪了下來,哭道:「太后恕罪、皇上恕罪!淑妃娘娘原本一直在喝葯的,只是近來太醫囑咐了,說是安神藥劑量太大會傷到腹中胎兒,所以娘娘就擅自把葯停了……是奴婢不好,奴婢回去便替娘娘熬藥去……」


  蘇輕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是為了孩子,少喝些葯也好。青鸞這病不算重,就是偶爾心裡糊塗些,嘴上又管不住——即刻給西梁公主賠個不是,這就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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