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你很期待被朕賣掉?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陸離才從殿中出來,到暖閣來找到了蘇輕鳶。
蘇輕鳶手中的紙團已經揉得粉碎,一攤手便碎成了許多片,連一個字都看不清了。
「等急了吧?你的臉色不太好看。」陸離牽起她的手,擔憂地問。
蘇輕鳶仰起頭露出微笑,眼前卻始終有幾個字在虛空中飄著:「潛心練功,靜待良機。」
潛心練功,靜待良機……
那個女人沒有放過她,更沒有從宮中消失——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宣告她的存在!
是啊,這宮裡虔心奉敬她的宮女太監那麼多,她怎麼會輕易消失呢?
今後她雖然不能露面,卻依然可以無處不在!
想到自己今後要在無數雙眼睛的監視下,像提線木偶一樣活著,蘇輕鳶便感到不寒而慄。
「阿鳶,怎麼了?」陸離喚了幾聲都不見蘇輕鳶回應,臉色立時變了。
蘇輕鳶回過神來,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陸離牽著她走出暖閣,低聲解釋道:「靜敏的病來得突然,太醫說是中了咒術所致。事關重大,宮中不能不嚴查。」
「嗯。」蘇輕鳶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陸離攥緊了她的手:「適才我在審問毓秀宮的奴才,並不是有意冷落你。」
「我看上去很像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嗎?」蘇輕鳶擰緊眉頭問。
陸離鄭重地點了點頭:「很像。」
蘇輕鳶沒有吵鬧,只是兇巴巴地賞了個白眼給他。
陸離站定腳步,低下頭來:「你有很重的心事——不能跟我說嗎?」
蘇輕鳶努力翹起唇角,笑著:「你實在太多心了。我最大的心事也不過是閑吃乾醋罷了,難道還能鬧翻了天不成?」
陸離探究地看著她。
蘇輕鳶定了定神,加深了笑意:「你這樣小心地留意著我的心事,是不是因為你自己心虛?」
陸離見她露出頑皮的神態來,終於放了心,笑著反問道:「心虛又怎樣?你要動手打人嗎?」
蘇輕鳶用指甲掐住他的掌心,低笑不語。
陸離忍著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小心地扶著蘇輕鳶上了輦。
眾目睽睽之下,蘇輕鳶只得放手。
陸離轉身坐上了另外一架步輦,一面吩咐回芳華宮,一面嘆道:「這些邪術在宮中屢禁不止,上次中招的是朕,這次又是貴妃……長此以往,宮中還能有一天安生日子嗎?這一次若不能斬草除根,朕只怕也無臉見人了!」
「那是自然的。貴妃是你心尖上的人,可千萬不能出事了,要不然你的臉面往哪兒擱呢?」蘇輕鳶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
陸離低下頭,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在芳華宮下輦之後,蘇輕鳶快步走了進去,陸離卻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終於搶在她關門之前跟了上來。
「你還跟著我做什麼?你的貴妃中了咒術,正在受苦呢,你還不快去守著她?」蘇輕鳶站定腳步,沒好氣地問。
陸離從後面摟住她的腰,嘆道:「先前的話是說給外面的人聽的,這也要生氣?靜敏的事確實需要嚴查,但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你!你是那妖婦盯住了的人,這些邪術若不徹底肅清,最終受傷害的定然是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才不怕她呢!」蘇輕鳶故意叉著腰,裝作底氣很足的樣子。
心裡,卻早已被莫名的恐懼填滿了。
這座宮城的天空中,似乎罩著一張無形的網。看似風光無限的她和陸離,正是這網中無處可逃的獵物啊!
「既然不怕,你抖什麼呢?」陸離俯身將蘇輕鳶抱了起來,在她耳邊低聲問。
「誰發抖了?」蘇輕鳶惱羞成怒。
陸離抱著她緩步走進殿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阿鳶,你不在的這幾日,漫長得像是過了一輩子。」
「嘁!」蘇輕鳶朝他呲了呲牙,以示不屑。
陸離轉過屏風,走到床邊將蘇輕鳶放了下來:「你不信?」
「我的一輩子可沒有那麼短!」蘇輕鳶縮進被子里,探出頭來扮了個鬼臉。
陸離哭笑不得:「你這是在詛咒我、說我會短命嗎?」
蘇輕鳶瞪大了眼睛:「你會短命?這麼說,你所謂的『像是過了一輩子』其實也並沒有十分漫長,對不對?」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陸離無奈苦笑。
蘇輕鳶笑嘻嘻地眨了眨眼。
陸離在她身邊躺了下來,伸手攬住了她的腰:「阿鳶,這一陣子,蘇將軍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讓我有些害怕。」
「蘇將軍?那是誰啊?」蘇輕鳶一臉茫然。
陸離微微一愣,隨後苦笑起來:「原來你連他也忘記了?蘇翊是你的父親,一心想謀奪南越天下……前段時間咱們在皇陵跟他文鬥了一場,陣勢還挺大。」
蘇輕鳶聽得糊裡糊塗,許久才試探著問:「所以,我父親是壞人?」
陸離失笑:「你為什麼不疑心我是壞人?」
蘇輕鳶想了好一會兒,悶聲道:「我不知道。」
陸離擁著她,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算不算壞人,總之——我和他是死敵,必有一戰的。」
「我不會幫他的,我又不認識他!」蘇輕鳶立刻表態。
陸離微微一笑:「我知道。他一直想害我,你卻從未幫過他……阿鳶,這一點,我從未擔心過。」
蘇輕鳶將信將疑。
陸離嘆道:「近來我總有些疑心,怕他又生出新的陰謀詭計來。幾個屬國的使臣近幾天便到了,西梁和北燕也會在月底之前進京……到時候京城之中必定會有許多暗流洶湧。若是蘇翊有心趁此機會興風作浪,我只怕未必能招架得住!」
「咱們要不要到將軍府去看一看,探探虛實?」蘇輕鳶立刻興緻勃勃地坐了起來。
陸離無奈地按著她躺了回去:「你以為那隻老狐狸是傻的,會老老實實地等著咱們去探虛實嗎?」
蘇輕鳶擰著眉頭想了想:「不能探虛實,難道就只能坐以待斃不成?沒準兒這會兒他正在招兵買馬操練將士,盼著有朝一日能將你趕下龍庭……」
「我不怕他招兵買馬,只怕他又有什麼陰損招數!」陸離憂心忡忡。
蘇輕鳶若有所思:「你擔心他會跟使臣勾結嗎?若是不好探他的虛實,咱們倒可以試試從各國使臣們的身上下手!我就不信,那些進京朝拜的屬國使臣有膽子跟著他造反不成?至於西梁、北燕……若沒了屬國裡應外合,他們只怕也未必打得進南越的江山!」
「也只能如此了,」陸離苦笑道,「只可惜正式朝見之前,我見到屬國使臣的機會不太多,只能再等等了。」
蘇輕鳶狡黠地轉了轉眼珠:「不能正式召見他們,你就不會想別的法子嗎?比如召人陪你下棋、比如在宮中設宴聽戲、比如宮外茶樓偶遇、比如在戲樓妓院不打不相識……」
「朕是皇帝,你當朕是一個成日鬥雞走馬不幹正事的紈絝子弟嗎?」陸離黑著臉質問。
蘇輕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當皇帝就不能當紈絝子弟嗎?一天到晚端著皇帝架子,你難道從來不覺得累?」
陸離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蘇輕鳶往他的懷裡蹭了蹭,笑道:「我是不是很混賬?你想做個明君、仁君,我卻只勸你胡鬧……」
「你確實很混賬!」陸離板起面孔,正色道。
蘇輕鳶扁了扁嘴,有些委屈。
陸離便嘆道:「你做的壞事,又豈止勸我胡鬧這一件?自從認識你之後,我一肚子的雄心壯志都沒了,每日里只剩下了兒女情長,忙裡偷閒琢磨的全是小女兒家的鬼心思,再沒有半分耐心用在正途上!你進宮以來更是變本加厲,我連孝悌倫理都顧不得了,冒著被天下人恥笑辱罵的危險也要跟你好……為了你,我早已做不成明君了,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蘇輕鳶聽得冷汗涔涔,惶愧不已:「原來我真的那麼壞……可是,我該怎麼負責啊?」
「當然是要對我好!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不管天下人如何罵我,你都要對我好!」陸離鄭重地道。
蘇輕鳶重重地點了點頭,忽然又覺得有些委屈:「可是……你不需要對我好嗎?」
陸離伸手將她勾了過來:「你說呢?」
蘇輕鳶想了一想,悶聲道:「不需要的吧?你是皇帝,那麼多人爭著搶著想對你好……」
陸離敲了敲她的額頭,無奈道:「這麼笨,以後可怎麼辦啊?」
「你嫌我笨,以後再納幾個不笨的嬪妃就是了!」蘇輕鳶氣呼呼地抱怨道。
陸離笑呵呵地攬緊了她:「那怎麼行?我就喜歡你這樣笨乎乎的,將來若是日子過不下去,我就把你賣了……」
「賣給誰?」蘇輕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陸離皺起了眉頭。
蘇輕鳶拽著他的手臂,急道:「如果真的要賣了我,你可不能把我賣給很兇的人家!我不喜歡挨罵,我很嬌氣的!最好你把我賣到老實巴交的讀書人家裡,那樣就算要打架,他們也打不贏我!」
「看樣子,你很期待被朕賣掉?」陸離黑著臉質問。
蘇輕鳶一臉委屈:「不是你先說要把我賣掉的嗎……」
***
延禧宮。
淑妃蘇青鸞照例被宮女太監們拘束在院內,不許她隨意走動。
甚至,厚重的棉衣裡面還被人塞進了一隻布袋,偽裝成有孕在身的樣子。
蘇青鸞將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用力攥緊,眼中恨意洶湧。
掌事宮女秀娘看見了,立時冷下臉來:「娘娘可要小心些,世上沒有哪個母親會對自家兒女這樣粗暴的!」
蘇青鸞猛地抬起頭來,冷聲道:「我肚子里是什麼東西,你比我清楚!狗奴才,你這樣日復一日地羞辱我,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秀娘低頭斂衽,神色平淡:「奴婢並不知道娘娘腹中懷的是皇子還是公主,但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您的身家性命和榮華富貴,都在他的身上!」
蘇青鸞站起身,大聲冷笑:「你們把我當傻子哄嗎?那個孽種落地之後,第一個被滅口的必定是我,我哪裡還會有命在!」
「娘娘的性命在不在,取決於您自己,旁人是幫不上忙的。」秀娘淡淡地道。
蘇青鸞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笑了:「你說得沒錯,我的性命在不在,取決於我自己,而不是取決於你們這幫狗仗人勢的奴才!」
秀娘皺了皺眉頭,隱隱覺得今日的淑妃有點兒不對勁。
蘇青鸞扶著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台階:「秀娘,本宮今日想出去走走,你不會不許吧?」
「娘娘病體未痊,不便出門。」秀娘一板一眼地道。
蘇青鸞轉過身來,優雅地看著她:「本宮已經多日未見姐姐了,總該過去問候一聲才是。否則這宮中悠悠眾口只怕又要說我不知禮數了。再說,這延禧宮又沒有外人,你辛辛苦苦替我做的『肚子』沒有外人看見,那多可惜啊!」
「娘娘有孕在身,宮中人人皆知,原不必刻意出去給外人看見。」秀娘冷聲駁斥,臉色已不似先前溫和。
「若是我執意要出去呢?」蘇青鸞冷聲追問。
秀娘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願意做皇子之母的女人遍地都是,娘娘的命卻只有一條。奴婢為娘娘著想,請您暫時安分幾日——該您出去的時候,芳華宮會派人來請的。」
蘇青鸞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芳華宮,又是芳華宮!你們把我當什麼?你們是芳華宮養的狗,我可不是!」
秀娘微微躬身,語氣冷淡:「娘娘小心,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蘇青鸞抓起桌上的一把圍棋子,狠狠地扔到了她的臉上:「胎氣,見鬼的胎氣!我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哪裡來的『胎氣』!她蘇輕鳶不知廉恥,懷上了那麼個神鬼不容的孽種,為什麼要我背黑鍋,為什麼要把我牽扯進來!她口口聲聲說疼我寵我,原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打的竟是這樣的如意算盤!虧我這些年一片誠心把她當親姐姐看待,她卻只把我當一條狗!」
「秀姑姑,御膳房的人過來了。」小宮女在台階下躬身道。
秀娘冷聲道:「娘娘今日肝火有些旺,傳幾樣清淡的小菜過來就是了。」
小宮女答應著退了下去,御膳房的小太監卻自己走了過來,躬身行了個禮,抬頭笑道:「奴才記下了。只是適才芳華宮的人過來傳話,說是太后對淑妃娘娘的安康十分掛心,特地囑咐了,請娘娘回一句話過去。」
蘇青鸞愣了一下,冷笑道:「果真是我的好姐姐,時刻不忘挂念我的死活呢!你只管去御膳房傳膳,姐姐那裡,我親自過去回話就是了。」
「那倒不必,」小太監躬身道,「太后前日偶感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娘娘,特地囑咐了娘娘不必來探望的。奴才過來瞧瞧娘娘平安康健,說給太後知道,兩下里安心就是了。」
「哦?姐姐病了?」蘇青鸞若有所思。
小太監低頭應了一聲,蘇青鸞忽然露出了笑容:「秀娘,我前日得閑時,縫了一隻昭君套,正想給姐姐送過去的。既然姐姐體恤我的身子,不許我出門,你去拿來叫人送到芳華宮去吧。姐姐身子弱,偏偏性子又疏懶,時常忘記添衣,你叫人多囑咐她幾遍,不要怕她煩。」
秀娘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想去。
但這個小太監是御膳房的,算是個外人,她不好當面駁了蘇青鸞的顏面,只好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等秀娘走遠,蘇青鸞便冷下臉來:「說吧,你是誰的人?來見我有何話說?」
小太監躬身道:「娘娘先不必問奴才是誰的人,奴才只替主子問您一句——同是金尊玉貴的蘇家小姐,一個成了萬民景仰的皇太后,另一個卻空有淑妃之名,被困宮中任由奴才欺凌,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無寵無子孤苦一生,更大的可能卻是慘遭滅口暴屍荒野,您真的甘心嗎?」
蘇青鸞眯著眼睛想了很久,終於發出了一聲冷笑:「這番話,本宮可就不懂了。本宮是位居四妃的淑妃,腹中又懷著皇上的第一個子嗣,怎麼會無寵無子孤苦一生,又如何會慘遭滅口暴屍荒野?」
小太監面露微笑,不慌不忙:「娘娘的肚子里揣著的是什麼東西,您自己心知肚明。芳華宮那一位欺人太甚,娘娘當真打算拚死替她遮掩醜事嗎?」
蘇青鸞臉色微變,許久才低聲斥道:「簡直一派胡言!今日你若不說清楚你的主子是誰,本宮定叫人將你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娘娘好氣魄!」小太監笑吟吟地贊了一聲。
蘇青鸞仍舊冷冷地看著他。
那小太監微微一笑,躬身上前,壓低了聲音道:「娘娘可還記得前些日子的事么?那幾件讓娘娘心裡很痛快的怪事,都是我家主子的手筆!這個見面禮,您可滿意?」
「見面禮?」蘇青鸞皺眉。
那小太監笑道:「正是。我家主子知道娘娘對芳華宮那位銜恨已久,所以在暗中做了一些事,希望娘娘能夠察覺到我們的誠意。前幾日我家主子把芳華宮那位帶到地道里磋磨了幾天,可以說已經把她給毀掉一大半了,娘娘若不信,改日去芳華宮一看便知!」
「真的?」蘇青鸞的眼睛亮了起來。
小太監微笑點頭。
蘇青鸞的手指鬆開了又攥緊、攥緊了再鬆開,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
過了好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你家主子為什麼要找我?她的目的是什麼?」
小太監淡淡地笑著:「您跟我家主子恨的是同一個人,單憑這一點,就足夠我家主子注意您了。娘娘,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您可不能再軟弱下去了!」
蘇青鸞下意識地敲打著桌面,沉吟道:「我一個無權無勢的淑妃,什麼都做不了,只怕反而會成為你們主子的累贅……」
小太監真誠地微笑道:「怎麼會呢?來自親人的刀才是最疼的,我家主子雖然有足夠的力量除掉芳華宮,卻遲遲沒有出手,原因便在於此。」
蘇青鸞眯著眼睛,露出了笑容:「若能如你家主子所言,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如今我應該做什麼呢?」
小太監笑道:「眼下娘娘什麼都不需要做。再過三日便是冬至,主子會盡量想法子解了延禧宮的禁。只要娘娘能夠自由出入,以後的事可就好辦多了。」
「你主子能讓延禧宮解禁?」蘇青鸞大喜過望。
小太監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總有八九分把握。若非如此,奴才也不敢貿然來見娘娘了。」
「好!」蘇青鸞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一把,微笑起來:「你們若能讓我恢復自由,我便認了你主子這個朋友,今後必定與你們並肩攜手,風雨同舟!」
「有娘娘這句話,奴才就放心了。」小太監退後兩步,恭敬地行了個禮。
秀娘捧著一隻小手爐過來,淡淡道:「昭君套已經交給底下人送往芳華宮去了。娘娘今日的菜譜,可定下來了沒有?」
蘇青鸞抬頭笑道:「定下來了,果然還是清淡些的好。我的口味,御膳房的人比我自己還清楚,你也不必操心了。」
秀娘狐疑地看著她,心裡隱隱覺得有些彆扭,卻想不出是哪裡不對。
等那小太監走遠,蘇青鸞便捧著肚子微笑道:「今日風大,我也累了,咱們還是回殿里去歇著吧。」
秀娘聞言只得扶著她往回走。
蘇青鸞踏上台階,卻又在廊下站定了:「聽說姐姐病了,到底是什麼病呢?」
秀娘淡淡道:「只是一點兒小小風寒而已,娘娘不必掛心。」
「怎麼能不掛心呢?畢竟是親姐姐啊……」蘇青鸞意味深長地笑著。
秀娘皺了皺眉頭,冷聲補充道:「今早太醫診過脈,說是已經痊癒了。娘娘自己身子貴重,就不必為太后的病情費心神了。」
蘇青鸞露出了一個久違了的乖巧笑容:「既如此,我便再等幾日——姐姐總有一天會願意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