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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窮途末路

  時文悅回到房間,洗完澡后,才拿出手機給譚月華打電話。


  電話打通后,好一會,譚月華才接起來。


  她最近一直很忙,好不容易才物色到一處不錯的房子。


  已經付了大定,接下去就再看看裡面的裝修和傢具,有沒有需要改動的。


  其實時文悅在岑鏡淮那邊住著,她也放心,誠如岑鏡淮所說,之前他們合作過,總還是有那麼一點信任,而且岑鏡淮這人看起來信用度還是挺高的。


  做任何事也並不絕決,總會留一線。


  電話接起,兩頭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沉默片刻,還是時文悅先開了口,「媽。」


  「嗯。」


  很多話都已經說盡了,譚月華也不想再重複,由此,到了這一刻,竟也沒什麼可說的。


  又默了一會,時文悅問:「你在做什麼?聽岑鏡淮說,你在找房子。」


  「是,已經確定了,這兩天要去傢具市場看看。你呢?在陸家住的還習慣么?他們沒有苛待你吧?」


  「沒有,岑鏡淮不是這樣的人。」


  「沒有就好。」


  她沒有問她什麼時候回去,時文悅手指摳著床單,大吵過後,總是有尷尬期,現在就是。


  譚月華不給一個台階,時文悅心裡就有一點點下不來台,那句我回去的話,總是說不出口。


  「晚了,還不睡覺么?」譚月華的語氣還是那樣溫柔的,「太晚睡覺,對皮膚可不好,折騰了那麼久,你可是憔悴了很多。活著的人,總要好好活著。你人生還長呢,別仗著年輕,就肆意消耗。」


  「媽,你什麼時候去傢具市場?我跟你一塊去吧,我每天在家裡待著,也夠無聊的,想出去走走,做點事兒,轉移一下注意力。」


  譚月華一頓,而後笑起來,「好啊,要不就明天吧,你中午出來,我們一塊吃飯,然後再一起過去。」


  「嗯。」


  「睡覺吧。」


  「晚安。」


  掛了電話,時文悅把手機放在床頭櫃,發了一會呆以後,便躺了下來。


  第二天,她早早起來。


  這幾天,幾乎每一天,她下來,就能看到林溫暖在廚房裡忙活。


  兩人不怎麼說話,她來陸家以後,也沒有同她坐下來一塊好好聊過天。


  一方面她自己心裡有個坎,另一方面他覺得林溫暖可能也不是很想應付她。


  所以,她也不自討沒趣。


  而且,其實兩人之間,到了現在,似乎也沒什麼可說。


  除了林景程這個話題,可林景程這個話題,誰也不想碰,時文悅不想,林溫暖也不想。


  到現在為止,林溫暖回來以後,她從來也沒有主動提過林景程的事兒,也沒有去祭拜他。


  好似,不說的話,他就一直還活著。


  時文悅進廚房,倒了水,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旁邊,說:「又給岑鏡淮準備午餐?」


  林溫暖點頭,「是啊,這樣比較健康一點,總是吃外面的東西,也不太好。」


  「嗯,是的。」


  時文悅沒有走開,目光落在林溫暖的身上,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


  林溫暖餘光瞥了眼,而後,轉過頭,對著她笑了笑,說:「怎麼了?」


  兩人視線對上,時文悅眼裡滿是惆悵,她問:「你去看過林景程了么?」


  她的笑容凝住,手上的動作停下來,站直了身子,「還沒有。」


  「不去,不去看看么?」


  「等有時間吧,最近沒什麼空,公司裡面事多,岑鏡淮也抽不出時間。」


  「我真羨慕你。」


  「嗯?」林溫暖笑的無奈,「我有什麼可令人羨慕的?」


  「愛而不得,才會永遠藏於心底,林景程一輩子就愛你一個人,到死都是。哎呦,我以前真的是有點天真,我以為所有事情努力就能有結果,而結果就是,到他死了那一刻,我的努力都沒有結果。我以前真的怨過你啊,偏激的時候,就想著你要是沒了,那他就能愛我了吧。然後老天爺用事實告訴我,就算你沒了,他也不愛我的。」


  「不愛就是不愛,跟努力沒有關係,跟先後也沒有關係。就像我,明知道他不喜歡我,卻還是淪陷,現在他沒了,我很難過,我發現,就算他不愛我,我也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著。」


  時文悅自顧自的說著,像是憋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個傾訴口,便把壓在心裡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眼淚在眼眶中轉了又轉,卻始終忍住沒有落下,「我好像從來沒問過你,在你眼裡,他是個怎樣的人?」


  林溫暖的腦海里浮現出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看到她時,神色冷冷,在她掉下去的時候,黑亮的某種露出驚慌。


  她沒有回答,時文悅自顧自的說起來。


  人死以後,腦子裡留下的,就只有他的好了。時文悅想一定是他把自己的壞,一併帶走了,到了如今,她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林景程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兒,讓她不高興。


  她腦子裡就只有他們高興的事兒。


  哦,原來他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有高興的樣子。


  林溫馨看著她的樣子,想了想,說:「我相信,林景程希望你日後平安喜樂,結婚生子,一生美滿。」


  「是啊,我也相信他是這麼希望的。這樣啊,我死了以後,就不用纏著他啦。」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笑嘻嘻的說。


  「怎麼會。」


  「我不嫁人了。」她收了調笑,「我準備等我三十五歲,我要去找個尼姑庵出家。」


  林溫暖當她是開玩笑,「那你一定是最美尼姑了。」


  「那是自然。」


  她揚揚眉毛,「好了,不耽誤你做早餐。」她靠過去,一隻手搭在林溫暖的肩膀上,說:「我羨慕你的另一點就是你和岑鏡淮的感情。」


  她羨慕她,還能夠遇到自己重要的人。


  如此一想,林景程真的太可憐了,所以,他不能再沒有她了。


  中午,時文悅出門。


  譚月華親自過來接她,兩人去了私人餐廳用餐。


  譚月華借用了餐廳廚房,親自下廚,簡單的三菜一湯。


  「好不好吃?換了地方,可能會失了水準,要是不好吃,你直接說。」


  時文悅吃了一塊豆腐,「好吃啊,媽媽做的菜,從來沒有失過水準。」她笑眯眯的,「一會去家居市場前,你先帶我去看看新家唄,看看是什麼裝修風格,這樣挑東西的時候,心裡有個底。」


  「好。」


  譚月華沒動筷子,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沒有挪開。


  時文悅專註的吃,並沒有刻意的去理會她的目光。


  吃了一會,她將一塊肉放到譚月華的碗里,抬眼,對上她的目光,說:「你也吃呀。」


  「嗯。」她點點頭。


  時文悅看著她,說:「等新家弄好了,我就回家住。」


  譚月華笑了笑。


  「媽,你知道我最幸福是什麼時候么?」


  她不語。


  時文悅笑著說:「就我還八九歲的時候,咱們還不是那麼的有錢,我們一家四口住在套房裡,家裡也沒有傭人,你照顧我和弟弟,爸爸工作賺錢。簡單既是幸福,人生擁有酸甜苦辣那才叫人生啊。」


  譚月華沉默不語,時文悅看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時文悅坐到她的身邊,「媽,你說,我們還能有那樣的日子么?」


  她抿著唇,與她對視片刻之後,拍拍她的手背,說:「你可以。」


  你可以,我不可以。


  時文悅說:「你也可以的,我們都可以。」


  譚月華笑了笑,不置可否,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吃吧。」


  ……


  林溫暖與岑鏡淮一塊出席一場商業聚會。


  這場聚會,參與的人基本都是行業內翹楚,國內都排的上名的人物。


  岑鏡淮簡單社交過後,便於林溫暖退到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讓她吃了些東西。


  她今天穿了旗袍,為了上身效果好,就一直沒吃東西,衣服貼身,很容易顯肚子,她雖然瘦,但肚子上還是有一點小肉肉。


  岑鏡淮把好吃的都放到她面前,勾引她的食慾。


  「你是不是有點壞?」


  「一天沒吃東西,你怎麼受得住,吃一點,不要緊的。」他抬起她的手,「你夠瘦了,吃一點不會怎麼樣。」


  「等結束了,你再帶我去吃。」她很堅定,不吃就是不吃。


  「可是這個宴會什麼時候結束不一定,一會我們還要上去談事兒,你點吃一點墊著。怎麼?你是還想在這裡勾搭一個年輕的?」


  正說著,門口又熱鬧了起來,似乎是有人來了。


  兩人同時望過去,好幾個人都主動起身去迎人,應該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來了。不過這場聚會,岑鏡淮是知道名單的,而名單上的人,已經基本都在這裡了。


  那這會來的,大概算是不速之客?

  林溫暖:「是誰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時曄。


  岑鏡淮看到他有幾分詫異,他來海城,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沒有起身,可眼神卻變了。


  林溫暖說:「怎麼是他,我記得名單里沒有他的名字啊。」


  「也許是後來加了。」


  「可是,明年上,他跟陸家已經斷交,並且正面撕破臉。主辦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把你們兩個放在一塊啊。」


  岑鏡淮笑了笑,沒有說話。


  時曄與人攀談過後,視線掃了一圈,最後自是落在岑鏡淮的身上,他走了過來,順手拿了杯酒。


  岑鏡淮起身,面上掛著友好的笑,「時總,什麼時候來的海城,真是一點風都不露呢。」


  「怎麼能不來,再不來,老婆孩子怕是都要被你收買了。」


  「這話可不好亂說,我老婆在這裡,一會得誤會我了。」


  林溫暖也跟著站起來,挽著岑鏡淮的胳膊,對著他微笑,禮貌的喊了聲時總。


  時曄點頭,「聽說尊夫人也同一塊打理公司事務了?夫唱婦隨,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時總和令夫人的感情才令人羨慕,這麼多年,互相扶持,互相成就對方。我和溫暖,半分都比不上呢。」


  林溫暖迎合,「是啊,悅悅總跟我提二位的感情事迹,真的令人羨慕不已。若是我有時夫人半分的能耐,我就能幫我丈夫分擔許多煩惱,可是我是個笨人,幫不上什麼忙,不給他拖後腿就是萬幸了。」


  岑鏡淮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


  時曄笑嘆,「你們這樣一說,我還有點不太好意思起來。」


  話至此,有人過來叫時曄和岑鏡淮一塊去樓上商談。


  時曄婉拒,說:「我是路過,就不必算我一份了,我這便要走,不打擾了。」


  隨後,他放下酒杯,就走了。


  岑鏡淮也沒去,時曄走後沒一會,他就帶著林溫暖離開了會所。


  兩人進了電梯,林溫暖問:「怎麼不談了?」


  「總也要有點姿態,不然顯得我比他低一等。」他轉頭,「還有就是,不想你再餓肚子,剛才我都聽到你肚子叫了。」


  「我以為一直他是個正道商人,還是排的上名的大慈善家。看來,這些商人,都不能只看錶明,他們是給他們想給我們看到的,說不定背後是什麼樣呢。」


  「你也要學著點。」


  「我最近已經學到很多了,我剛才跟他說話的樣子,如何?」


  「還行。想吃什麼?」


  「隨便吧,還是少吃一點,過了七點吃東西,容易長胖。」


  「你不胖,隨便吃。那我回去給你做吧,好像很久沒有給你做飯了。」


  「是啊,你才知道,你真的太忙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總要喘一口氣。」


  林溫暖微笑著,眼裡帶著一點期待,她早就想說了,只是與他一起以後,才知道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不容懈怠。


  但她始終還是擔心他的身體情況。


  岑鏡淮當然也知道她心中擔憂,「過了這段,我帶你出去旅遊。」


  「嗯?」


  「沒聽錯,就是旅遊,七天左右。你便好好的想一想,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或者特別想要我陪你去的地方。」


  他說的認真,出了電梯,林溫暖便知道了他的用意。


  出去旅遊,順便能找個地方檢查身體,一定是這樣的安排。


  兩人回家,時文悅還沒有回來。


  岑鏡淮換了家居服,戴上圍裙,開始準備食材。


  林溫暖在旁邊打下手,大多時候只是看著。


  如今,林溫暖已經是他的迷妹了,他做什麼都覺得很帥。


  感情升溫很快。


  她比較少去想那些解決不了的事兒,凡事只看眼下,至於將來,她是不敢去想了。


  想太多,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們快吃完的時候,時文悅回來了,她今天心情還算不錯。


  看到他們兩個,打了個招呼,就兀自回房。


  譚月華回到酒店,進門,就察覺到房內異樣,多了一股煙味。她打開燈,便看到時曄坐在沙發上,煙灰缸內只放著一個煙蒂。


  「你來,怎麼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她走過去,把包包放在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並沒有立刻過去。


  時曄掃了眼,「悅悅還在陸家?」


  「她說了,等新家弄好了就回來了,也就這幾天了。」


  「你怪我?」


  她停頓了一下,笑了笑,說:「我沒有。」


  「沒有,這幾天一個電話也沒有給我?」


  「也沒什麼事兒,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她沒有回頭,一口一口的喝著水。


  他起身,走到她的身後,他靠近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譚月華身體緊繃起來,她有點緊張。


  時曄的手掌摁在她的肩膀上,她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但整個人仍然是鎮定的。


  時曄說:「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彼此從來沒有秘密。」


  這句話放在眼下,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從來沒有秘密。嗬,是,她在他的面前確實沒有秘密,一點秘密都沒有,她就像個傻子啊。


  她回頭,「你是S。」


  他微笑,「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這是規定,我不能破壞。」


  這簡直是句屁話,譚月華輕笑,與他對視,眼裡只有真誠。


  片刻之後,她淺淺的笑了笑,「你這次過來,是為了岑鏡淮?」


  「不是,我這次來,是為了你和女兒。你們兩個不在我身邊,我心有不安。」


  「你怕我們背叛你?」


  「你怎麼這樣想,我怎麼會懷疑你,我懷疑所有人也不會懷疑你。你為我做的一切,全在這裡,不會忘記。有妻如你,是我時曄今生最大的運氣。」他伸手,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譚月華沒有抗拒,片刻之後,才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默了一會,時曄才幽幽開口,「月華,我有個目標,不知道你是否能夠猜到。」


  她不語,可他說出這句話時,她就猜到他的目標是什麼了。


  時曄:「你對我很重要,真的太重要了。」


  ……


  之後,時文悅離開了陸家,搬進了時曄在海城購置的別墅內。


  至此,時曄開始把側重放在了國內,海外時家的名望已經足夠,接下去就是要吞下國內市場,他的野心開始顯露。


  即便有陸家處處壓制,卻依舊沒能擋住他的勢頭。


  這天,譚月華來了陸家。


  她深夜而來,進入房間的時候,岑鏡淮就醒了。


  她來之前,給過他信息,所以他一直在等。


  臨睡前,他給林溫暖餵了安眠藥,此時她睡的很熟。


  他走出房間,去了書房。


  譚月華緊隨其後。


  「不知道有什麼事兒,要用這種方式見面呢。」


  「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岑鏡淮拿了煙盒,揚了揚手,「介意么?」


  「請便。」


  他拿出一根,緩慢抽了起來,「時文悅跟你說了?」


  「你很會看人,也很能抓到要害。這一把,算你賭贏了。」


  「所以。」


  「我幫你們,但我也有要求。」


  「說。」


  「我知道自己罪無可恕,即便如今我棄暗投明,這條命大抵也是保不住的。我只求,到時候可以給我兩年的時間,多陪陪我怕的兒女,其他我別無所求。」


  她眼神堅定。


  岑鏡淮抽了兩口煙,與她對視片刻以後,選擇了相信她。「好。」


  「你膽子真大。」譚月華笑起來,「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試探你?」


  「如果要用你來親自試探我,我大概也混不長了。」


  「時曄就懷疑你。」


  「是么。」


  「知道為什麼么?」


  岑鏡淮不語。


  「因為你太正,你那種正氣像是天生的,即便深陷圇圄,仍然無法掩蓋。你又知道你為什麼能夠那麼順么?」


  岑鏡淮看著她,總覺得有個驚爆的名字會從她的嘴裡說出來。


  「因為組織領頭之一是趙英迪。」


  岑鏡淮臉上的表情維持不住了,他整個臉色都變了,手裡的煙頭掉在了地上。


  譚月華上前,一腳下熄了煙頭,「小心點。」


  岑鏡淮說不出話來,甚至於難以組織語言。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

  譚月華見他震驚的樣子,微說:「所以,你背後的人是他吧?我知道他一直在做事,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你一定不知道這個組織最開始,是正面的,是為國家所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合法合理,並完全是為了國家利益。」


  「只是後來,有人心思歪了,意義就變得不同了。」


  「另一個人是誰?」


  譚月華笑說:「自是比趙英迪更厲害的人,也是悅悅的生父。這件事,日後都不必告訴悅悅,我不想讓她知道更多。還有,你不要覺得這件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他能到那個高度,就說明了,他實力不凡,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撼動。你要有心理準備,這也許是一生的鬥爭。甚至於,代代相傳,明白么?」


  岑鏡淮低笑,他終於知道盛繼仁話中含義,進來容易,出去難。


  也難怪,他要用這種方式,將手裡的所有權利轉交於他。


  所以,從他進入的那一刻,他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譚月華走後,岑鏡淮在書房裡坐了一夜。


  第二天,林溫暖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坐在床邊,起的特別早。


  「我睡過頭了?」她起來揉揉眼,平日里,岑鏡淮可起不了那麼早,她拿手機看了眼,鬧鐘已經響過,現在六點半。


  「你怎麼起那麼早?你之前都要睡到七點半的。」她覺得有點奇怪,上下打量,看他臉色有點憔悴,「晚上沒睡好?頭又疼了?還是有什麼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你怎麼那麼喜歡胡思亂想。」


  「那是你不正常啊。」


  「我看是你不正常,那我都不能早起了?別這麼害怕,我沒事,我很好。」


  他把她拉了回去,說:「今天,你躺著多睡一會,我去弄早餐。」


  林溫暖不肯,「你到底怎麼了?你說過不再瞞我任何事的。」


  岑鏡淮一臉無奈,「看來以後是不能對你好了,那我躺回去,你去做吧。」他說著,直接躺回了床上,拽過抱枕,準備睡覺。


  但林溫暖還是覺得他有點怪怪的,跟以前有所不同,而且她怎麼會睡的那麼沉,是昨天晚上發生過什麼嗎?


  吃飯的時候,岑鏡話問:「想好要去什麼地方了么?我剛才看了一下行程,兩天後要去日本出個差,順道可以履行上次對你的承諾,一塊休個假,你不是一直想我休假么?」


  林溫暖看了他一眼,並未多問,點頭說:「好啊。」


  反正她是看出來了,他肯定是有什麼問題,而且看他的態度,不管她怎麼問,他都是不會說的。


  所以,她索性就不問。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去哪裡就去哪裡。


  第二個夜晚,林溫暖還是睡的很熟。


  岑鏡淮找了陳學易。


  「你說,如果我現在撂挑子不幹,你會不會弄死我?」


  陳學易:「你不會的。」


  「我想我可能真的不能勝任這件事,你要儘早找到代替我的人選,因為我隨時都會沒命。陳學易,我覺得做人還是自私一點好,你說呢。」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什麼叫隨時會沒命?」


  「我的腦袋裡有一塊無法自行消散的淤血,位置不太好,我不知道接下去會有什麼反應,也許突然就會死去,如果是這樣的話,怕是對任務不利。」


  岑鏡淮:「當然,我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算我真的沒命了,我該準備的一樣也不少都準備好了。」


  陳學易不發一言,兩人都不再說話。


  夜深如水,岑鏡淮看著窗外的天,看不到一點光。


  其實陳學易知道這件事有多難,可有什麼辦法?他已經在裡面了,已經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


  所以……所以便要給一個假希望。


  可他沒有想到,岑鏡淮自己已經到了末路。


  他說:「我死了不要緊,我要給我的女人和孩子安排好後路,讓他們今後可以安穩的生活。我沒有其他心愿,我只希望他們不被牽連。」


  「我……我去跟趙叔商量一下。」


  「請將這些話一字不差轉告於他。」


  陳學易頓了頓,說:「我知道。」


  「你會看不起我么?」他笑了笑,其實有點自己看不起自己。


  他想把自己有限的時間留給家人,此外,再無其他想法。


  「這很正常,我相信你,也尊重你做的每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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