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相依
林溫馨這段日子，一邊忙於工作，一邊養胎。
一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日子過的規律又自律。
「你怎麼回來了？」她又看了看她已經剪掉的頭髮，「留了那麼多年的頭髮，說剪就剪了啊。」
「頭髮而已，想要長發，還是可以養起來的。」
她上下打量，「剪掉頭髮，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是啊，你剛才是不是一時沒認出來？」
「是，我剛才還以為你的男人，帶了哪個野女人過來這邊美容美髮，正準備發飆呢。」
林溫暖笑起來，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了。」
「真快啊。」
「哪兒快了，我還嫌慢呢。」
兩人拉著手，一道坐下來聊天，岑鏡淮也不催促，原本已經起身，這會又坐回了沙發上，拿了雜誌來看。
林溫馨一個人來的，身後也就跟著一個司機，司機站在外面，並未進來。
「你怎麼一個人？身邊也不多跟著一個人？你可是孕婦。」
「瞧你這樣子，你以前懷孕的時候，不也隨便的很么？現在倒是來教育我了？」
「你這話說的，我當時跟你也不一樣啊。」
「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某些人也很有分寸，不會讓我有事的。」
林溫暖挑挑眉，瞧她這自信的樣子，她覺得林溫馨有些變了，變得自強自立，還有一份自信。
她雖然懷了孕，但身材管理的很好，只臉上多了些肉，整個人還是纖細的，從背後看，完全看不出來是個孕婦。
林溫馨左後看了看，而後靠近了一些，問：「你不是走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幹什麼？你不歡迎我回來？」
「不是這個意思。」她看了看坐在不遠處沙發上，淡定看雜誌的人，轉念一想，既然都已經解決了陸政慎，那自然也沒什麼威脅了，她回來也正常。
她小聲問：「那孩子呢？」
林溫暖深深看她一眼，並未搭話。
但這一眼，林溫馨接受到了她的信息，便不再提孩子的事兒。
只握住她的手，說：「你回來也挺好，以後我們兩姐妹又可以在一起了。你得多來家裡做客，那你現在還去醫院上班么？如果上的話，那是不是說明，我可以在你手裡生產了？」
「我不做了，但到時候我可以給你介紹好的醫生，當然如果你是準備去人民醫院生的話。不過我猜，你可能會去那些高檔的私立醫院。」
「不，我準備去人民醫院，我最信任的還是你，你說，到時候你能不能破格回來給我接生一次？」她是認真的，一個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最是脆弱，生死攸關。
什麼時候都不怕出事兒，這個時候最怕。
所以，她必須要找自己非常信任的人。
之前，她一直有所擔心，現在看到溫暖回來，她鬆了口氣，「你可真是及時雨，解決了一直在我心裡的結。從今天開始，我真的能睡個踏實覺了。」
「我都還沒答應。」
「我都這樣求你了，你還能不答應？」
隨後，林溫馨叫了理髮師過來，給她剪頭髮。
她只需要修剪一下，她現在犯懶，頭髮太長打理起來有點麻煩，就讓理髮師剪了個中短髮。
她也不讓林溫暖走，拽著她一直聊天。
像是有說不完的話，理完髮，她又拉著他們找了個茶室，坐下來，敘舊，總歸是不肯就這樣輕易放她走。
她身邊沒有一個體己人，她實在憋了太多話想要說。
岑鏡淮倒也不打擾她們姐妹兩，只叫了幾個人守在門口，他便等在車裡。
林溫馨突然停了話頭就這麼看著她，沒一會，這眼睛里便湧起了眼淚。
她迅速低頭，抬手擦了下眼淚，笑說：「你看看我，懷孕以後，這情緒就容易上頭。前幾天，在路上看到一條被撞死的小狗，躺在馬路中間，也莫名其妙的掉眼淚，哭了十幾分鐘。」
「正常的，不過我覺得你狀態挺好。」
「每天心煩的時候，就看看心經，你別說，還真的有點用。我現在聽音樂聽的都是梵音。你說，我會不會生個唐僧出來？」
林溫暖噗嗤一笑，「那不是挺好。」
正說著，林溫馨的手機響起，她拿出來看了眼，沒有接，只是把鈴聲關了，就放在了旁邊。
「誰啊？」林溫暖掃了一眼，喝了口茶，問了一句。
「不用管。」
「方珩淅？」
林溫馨看她一眼，挑了眉，「岑鏡淮跟你說過什麼？」
「呦，你這話說出來，我可是真的要懷疑了啊。」
「你要懷疑什麼？」
林溫暖笑眯眯的，「你說我懷疑什麼？」
「你這個臭東西，什麼時候學壞了？還欺負起孕婦來了。」
方珩淅的電話連著打了好幾個，林溫暖一直看到手機屏幕亮起，她說：「你還是接吧，看起來他是擔心你。」
林溫馨一隻手托著下巴，想了想，拿起手機，接了起來，並沒有避諱。
「你幹嘛？」
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方珩淅的車子已經到了茶室附近，他也看到了陸政慎的車，他看了看手錶，說：「幾點了？」
「八點半。」
「還不準備回家？」
「你管的有點寬。」
她並不解釋自己在做什麼。
林溫暖聽的津津有味。
方珩淅說：「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你也不是一個人。我的事兒，還是少管吧。」
「你這脾氣要發到什麼時候？」
「我什麼時候發脾氣了，舅舅你是不是弄錯了？」
「溫馨……」
她沒聽，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林溫暖嘖嘖了兩聲，說：「你現在這麼霸氣了？」
「誰讓我是兩個人呢？兩個人的底氣總歸比一個人要足一點吧？」
林溫暖笑起來，「那也得他縱容你才行。」
「他自然要縱容我。」
「什麼意思？」
林溫馨一副得意的樣，「不告訴你。」
「連我你都不說？」
「不說，等有一天，成功了，我再跟你說。」
「那方鈺呢？聽說方鈺是裝傻？」
她點頭，「對啊，就讓他裝唄，看他要裝到什麼時候。他喜歡裝，就陪他演，我最近演技變好了。前陣子，專門找了個老師磨鍊了一下。當初沒走娛樂圈，我都覺得虧了。」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語氣很輕鬆。
兩人又聊了一會，快九點的時候，才各自回家。
兩人一塊走到樓下，岑鏡淮從車上下來，「聊完了？」
林溫馨說：「聊不完，日後我又多了個去處，你陸家歡迎我不？」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怎麼？」
「你妹妹打算下海跟著我混，她現在專心致志的要學習做生意，可沒時間陪你這個孕婦閑聊。」
這個，剛才林溫暖沒提。所以她剛才說不做醫生，林溫馨還以為只是說說。
「你怎麼想的？醫生真的不當了？」
「是啊，我突然對做生意有興趣。怎麼？你不支持我么？」
林溫馨覺得這裡頭一定有事兒，當初她那麼辛苦才念出來的醫科，怎麼可能說不當就不當了，她不是這樣的人。
林溫馨深深看她一眼，也沒有繼續深問，只道：「你喜歡就做唄，反正有你老公支持，你想幹什麼都行。」
「你也要支持我呀，你現在可是方氏總裁。」
「我當然支持你，你做什麼都支持。」
林溫暖給了她一個飛吻，隨後，兩人各自上車回家。
路上，林溫馨給林溫暖發信息，問她不當醫生的理由。
林溫暖仍然給了同樣的答案，並沒有多說一句。
她收了手機，看樣子，這小妞是不會告訴她實話了。既然是不能說的，她也就不會再追問。
她側頭看向窗外，車子遇到紅燈停下來，正好看到了一家甜品店。
她說：「一會靠邊停車，我要去買點吃的。」
「是。」
等過了紅綠燈，司機就靠邊停車，她扶著肚子下車，看了眼，那甜品店被甩在了很後面。走過去得好一段路，她轉念一想，走路也算是鍛煉，就拿了包往後走。
司機緊隨其後。
懷孕以後，這些東西就都戒掉了，周媽日日囑咐，總在耳邊念叨，弄得她不勝其煩。在外面，方珩淅管她管的也很嚴，這會正好有機會，她一定要買個芋圓回去吃。
吭哧吭哧，好不容易走到甜品店門口，還未進門，就被人攔住。
方珩淅站在那裡，面露慍色，「你懷著孕，還那麼能折騰？能不能消停一點？」
「我問過醫生，甜食可以吃，少量就行。」
她挑了挑眉，「你怎麼在這裡？你又跟著我了？」
他沒答，目光沉沉，命令道：「回去。」
「吃完再回去。」
她側身，想從他身側過去，被他抓了回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營養好，已經有偏大的趨勢，你還要吃？」
「這話，你得跟周媽去說，從始至終我的伙食都是她在管，每日都是營養餐。」
「這事兒，我會去跟她說。」
林溫馨：「那你現在也別擋著我，你要是當著我，我心情不好，也會影響肚子里那個。你要不相信我，可以看著我吃。」
然而，方珩淅仍沒有答應讓她進店，他打發了司機，直接拉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林溫馨半推半就，坐了上去，她現在有身孕，也沒法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當然，另一方面，她也沒想跟方珩淅撕破臉。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你坐著就是了。」
她哼哼了兩聲，又問：「今天霍小姐很忙？沒空看著你？」
他不語，專註開車。
林溫馨拿手機偷偷拍了一張，放進了私密文件夾內。
方珩淅帶著她去了自己的私人公寓，這裡，林溫馨之前來過，原來說是要當婚房，可如今傢具都買齊全了，一直都空著，他也再沒有提起。
林溫馨之前旁敲側擊過，霍阮恩似乎並不知道。
進了門，門口擺著兩雙拖鞋，一男一女。
他換了鞋子，穿上男式拖鞋進去，林溫馨在門口站了幾秒，才脫掉鞋子，但並沒有穿上那雙拖鞋，直接光腳走在地磚上，涼涼的。
這裡很乾凈，應該有人定時過來打掃。傢具風格偏現代，看起來很溫馨的色調。
方珩淅把外套脫下，放在沙發上，轉身，餘光瞥見她的腳，皺了下眉，「門口拖鞋沒看見？」
「我不喜歡穿別人的拖鞋。」
他抬眼，目光幽幽，默了一會，「誰說是別人的拖鞋？」
「難道是我的？」她有些自嘲，眼裡帶著笑，並未糾結這個問題，徑自走到沙發前坐下來，拿了遙控打開了電視，竟然能看。
看來，這裡是一應俱全，只差新人了。
她隨口問了句，「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方珩淅沒有回答她，走到玄關，拿了拖鞋，又回到她跟前，把拖鞋放在她腳邊，單膝跪在地上，不管她是否答應，將拖鞋強勢的給她穿上。
林溫馨不語，也沒有抵抗。
他穿好，起身，「你在這裡坐著。」
而後，他就去了廚房。
林溫馨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腳上的拖鞋，面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電視上。
沒多久，方珩淅從廚房出來，拿了幾樣不同的甜點，都小小一個，樣子還算可以，不功不過。
「你做的？」
方珩淅不回答，「吃吧。」
她一隻手撐著下巴，還是想問：「你學的？不可能是第一次做吧。」
「話不要太多。」
她抿著唇，忍著笑意，「你說啊，你不說我不吃，我要去吃外面的。」
他看她，「吃不吃？」
「吃。」
她妥協，拿了勺子，挖了一點放進嘴裡，不是很甜，味道淡淡的，卻也不難吃。應該是按照孕婦可食用標準來的。也是有心思了。
他像是發慈悲一樣，「可以都吃完。」
然而，她卻放下勺子，「我吃這一點就夠了。」
方珩淅側開頭，閉眼笑了。
「我可真是太縱容你了。」
林溫馨也笑，「跟你開玩笑呢。」
隨後，她就把他做出來的全部都吃完。
中間，周媽打了兩個電話過來，詢問她怎麼還沒回家。
周媽最近管她管的很緊。
一方面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另一方面應當也是名譽問題。
她很疼方鈺，他現在傻了就更疼愛，方蘭灧走了，她等同於代替了方蘭灧母親的位置，兒子有這麼一個老婆，當然是要管好。
何況最近她與方珩淅的閑話，實在過於多。
回到家，周媽就在門口等著，看到她一個人回來，又往後看了看，「怎麼剪個頭髮弄了那麼久？少爺都睡覺了。」
「哦，我遇上溫暖了，就跟她多聊了一會。」
「啊？」周媽一臉怪異，「你那個去世的妹妹？」
「她沒有死，已經回來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奇奇怪怪的。以後晚上就別出門了，不安全。」
「知道了，您不用那麼擔心我。」
「能不擔心么，早知道就跟著你一塊去了。」
林溫馨也不多言，回了房間。
方鈺已經躺床上睡了，林溫馨沖了個澡，躺下來。
方鈺睜開眼，「跟方珩淅約會？」
林溫馨裝作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真的睡了呢，剛才怎麼不出聲的？」
他定定的看著她，「不要岔開話題。」
「沒有，我今天碰上我妹妹了。」
「林溫暖？」
她點頭。
「沒死？」
「沒死。」
「你們姐妹兩，還真是有趣的很。所以，你現在的靠山更強了。」
「我的靠山，不是你么？」
他輕笑，「我可不是方珩淅，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你的話。」
林溫馨不慌不忙，拉過旁邊的抱枕，「隨你信不信，我要睡了，明天還要早起。」
方鈺沒有多言，只盯著她好了一會，才閉上了眼睛。
……
林溫暖是認真的投入其中，每天跟在岑鏡淮的屁股後面，像一條小尾巴，看他如何與人交流談生意，如何決策，如何領導手底下的人，又是如何進行實地考察等。
他對公司員工恩威並施，該果決的時候毫不留情，該留情的時候，又十分貼心。
她之前幾乎不來他公司，也不管他工作上的事兒。如今這般近距離，才實打實的感受到他的能力，他的優秀和才幹。
這樣一個人，不愛很難。
此時，除了愛，她還多了一份崇拜。
他是真的有這方面的頭腦，他這樣的人，只要認真幹起來，任何領域都難不倒他的。
如果他大學上的是醫科，現在一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醫生。
她突然就開始幻想他穿白大褂是個什麼樣子。
肯定也特別的帥。
他的秘書辦，一共有十位秘書，分工各不相同，但都很有能力，其中有三個女性。
有兩個還未結婚，年紀比林溫暖小几歲，長得漂亮，能力也強。
林溫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大肚的人，起碼不會亂吃飛醋，然而，今天她吃了一頓飛醋。
今天岑鏡淮帶了其中一位去應酬了一位重要客人，林溫暖在商場上是個小蝦米，她坐在外圍。
而那位秘書坐在岑鏡淮的身邊，吃飯過程中，談笑風生，一唱一和，看起來，甚至有點親密。
她知道是工作，但心裡依然有點不爽。
她不爽在於自己沒能力坐在他的身邊，不爽在於，看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好像很遠的樣子。
並肩而行，妄想一般。
飯局結束，那位秘書幫岑鏡淮招呼，他則帶著她先回公司。
一頓飯下來，岑鏡淮早就注意到她的一點小情緒，然後隱藏的很好，但也看出來她有點落寞。
「怎麼？沒要你坐在我身邊，不高興了？」
「沒有啊，你不是提前跟我說過了，我幹嘛不高興。」
「最近累不累？每天跟我跑進跑出，也沒那麼多休息時間，辛苦么？」
「我又沒做什麼，整日里多數時候都坐著，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剛才我看你沒吃幾口，不和胃口么？」
「倒不是，我看到你早上拿了餐盒，應該是給我準備了午餐吧？」
林溫暖一愣，「所以你是留著肚子回去再吃一頓？」
「我想吃點清淡的，我猜你會給我準備我想吃的。」
林溫暖盯著他看了很久，胸口冒出一股股暖意，傳到四肢百骸，有些控制不住，她別開頭，眼淚在眼眶裡轉了一圈以後，又忍了回去，伸手拍進他的掌心裡，與他十指交扣，說：「那要快點回公司，我還得給你去加熱。」
「你也不用著急，術業有專攻，你在醫院裡是最厲害的，到來這裡，還是要慢慢學，等你上了手，你也能成為最厲害的那一個。畢竟腦子在，只要努力，什麼都行。」
「真的？你覺得有我這天賦？」
「那你當時學醫有天賦么？」
林溫暖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天賦，她是有點聰明，但也確實很努力很認真。
想了半天，林溫暖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轉頭看向他，思索了半天，「你是不是在變相說我笨？」
岑鏡淮忍俊不禁，「沒有，誇你聰明的不得了。」
回到公司，林溫暖拿了早上出門時準備好的便當，去茶水間加熱，確實很清淡，岑鏡淮全部吃完。
林溫暖就坐在他面前，看著他吃，突然有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這一段日子很靜，各方面都沒什麼動靜，彷彿一切又沉寂下來，沒入海底。岑鏡淮一直在等，等著那人給他信息，卻一直沒有動靜。
連時曄都沒了聲響。
他安排了人過來在海城成立分公司，譚月華最近在看房子，似乎準備在這裡安個家。
她沒有主動再來找過他，時曄也沒有，兩人的動向一如往常，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到了S的位置，許可權更高，他可以查詢每一個等級的領頭人的個人資料。
但無理由的查詢，是會令人生疑的。
他現在剛到這個位置，不能著急，得按兵不動。只是，林溫暖日日在他身邊，有時看她無緣無故的出神，就會讓他焦急，等不住，也等不了。
他也很怕，等不到哪一天，他就先走，把一堆爛攤子落在她的身上。
這天晚上，他再一次受到匿名的郵件。
【讓時文悅回到她母親身邊。】
岑鏡淮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有些詫異，原來上頭這人，連這事兒都管？
他又想到盛繼仁對他的提示，難不成時曄是他上頭的人？可如果時曄在他上頭，他絕不會攻擊他。
所以，這時文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用？
林溫暖洗完澡出來，他便收回了心神。
他擦著頭髮，「你去洗吧。」
「我要去一下時文悅的房間。」
「嗯？」
「有點事兒要跟她聊一下。」
「去唄。」
但林溫暖還是有些好奇，在他沒有起身之前，坐在他的腿上，「不能說么？」
「先不說。」
「那你都不怕我生氣？」
他笑起來，「你不是這樣的人。」
「誰說的，我要作妖也很厲害的。」
他揉揉她短短的頭髮，「很快回來，等有機會我跟你講。」
「嗯。」她起身，跟著他走到房間門口，看著他出門，又看著他下樓，這才退回去。
此時，時文悅不在房裡，她在夜跑。
岑鏡淮就去了外面的院子，等了約莫半個小時，就看到她跑過來。
一身黑色運動衫，戴著帽子。
「嗨。」
時文悅沒聽到，她耳朵里塞著耳機。
岑鏡淮見她沒有反應，而且她沒有打算停下來，就跟著一塊跑過去，拉下她的帽子。她才回神，轉頭見著他，有些驚訝，隨即拉下耳機，「你找我？」
她停下來。
「聊幾句吧。」
她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便一道散步，沿著她跑步的路線走了一圈。
「你媽媽在選住宅，我看著也挑選的差不多了，等房子弄好，你就回去吧。」
「什麼？」她停下腳步，「你讓我回去了？」
「是啊，你也不可能一直住在我這裡。」
她與他對視片刻，「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岑鏡淮笑，沒有回答。
時文悅兀自點頭，「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不過，你會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媽媽對你是真心的好，起碼勝過你父親。」
時文悅不語，只看著他，良久以後，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讓她勸服譚月華？想要拉攏譚月華與他同盟。
「也許吧，我已經不了解他們了，在我眼裡，他們兩個現在都很陌生。我都不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實，我以為我的家庭特別溫馨，和其他豪門家庭不一樣。我爸就只有我媽一個老婆，並且一心一意，滿滿的都是愛，兩個人相互扶持，一步步一起走到今天，真的令人羨慕。自我記事以來，我就覺得我家特別好，很溫暖，特別幸福。」
她苦笑，「結果到頭來，原來是大家的演技好。他們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也猜不透。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女兒，在他們心裡，究竟是什麼位置。所以，我不敢打包票，但我盡量試試。」
岑鏡淮：「給她打個電話吧。」
「知道了。」她點點頭。
「還要跑么？」
她搖頭，「不跑了，回去洗澡睡覺。你去陪老婆吧，不用管我。」
他笑了笑，禮貌而又紳士的說了聲晚安，便先一步走了。
時文悅看著他，在原地站了許久，她突然有點想念林景程，這一瞬，思念翻湧而來，令她有些透不過氣。
她抬頭看天，夜空中綴著寥寥幾顆星星，電視劇里總說，人死後化成天上一顆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