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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擁抱

  時文悅並未立刻跟上去,她突然覺得雙腿沒什麼力氣,好似剛才拚命跑出來,把力氣都用完了。


  她退回去,在他剛才坐的地方坐下來,突然就很像喝點酒。


  心口像是時時刻刻戳這一把刀子,傷口一直在流血,一直很疼。這把刀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存在的,她都忘記了,只知道傷口越來越深,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一直到如今,她想要把它徹底拔掉。


  卻發現,根本沒辦法動。


  這時,天空洋洋洒洒的下起了毛毛細雨。


  英國的天氣,雨天居多,她習以為常,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結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重感冒。


  譚月華讓她在這裡養幾天,等養好了再回去也不遲。


  林景程也這樣說,但時文悅卻堅持要走,「機票都訂好了,只是感冒,又要不了命,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趕不上飛機。」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聽媽媽的話,繼續在這裡留幾天,等病好了再回來,不著急。」


  林景程將她的行李放下,「你這個樣子上飛機,爸媽也不會安心,還是等好了再回來。」


  時文悅咳了一陣,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頭。


  譚月華原想讓她回房間去休息,但她執意要送林景程去機場,拗不過,也只好由著她。


  車上,時文悅咳嗽不斷。


  林景程全程也沒有多說什麼,只簡單的關心了兩句。昨晚她很遲才回房間,回來的時候,身上就帶著濕氣。他叫她吃藥,她沒聽,就只是沖了個熱水澡,就躺下休息了。


  兩人不同床,林景程睡沙發,她睡床,全程沒有交流。


  明知道會感冒,還不吃藥,與人無尤。也許,她是故意想要來這樣一出。


  林景程側頭看向窗外,回去還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林溫馨要是知道溫暖出事,不知道會怎樣,還有昱霖,不知道找到了沒有。


  他確實應該回去了,其實應該在暗網上那個帖子標上已完成就應該回去了。海城有太多事兒,需要他去做,可他卻在這裡耗費了一周。


  理由是什麼?也許是他抱有一絲希望,他覺得時文悅不該是這樣殘忍無情的人。


  也許,她是把人藏起來了,故意告訴他說是死了,是在試探他。


  可很顯然,這樣的事兒,不可能發生。


  車子到達機場,司機下車拿行李,時文悅要下車,林景程拉了她一下,說:「就送到這裡吧,外面還下雨。」


  她看他一眼,啞著嗓子,道:「送佛送到西。」


  她掙開他的手,這會司機已經撐著傘站在車邊,她推開車門下車。


  等她進了航站樓,司機又過來,將他帶過去。


  隨後,司機去換機票拖行李,兩人站在不遠的位置等著。


  時文悅咳嗽不斷,一雙眼睛時常眼淚汪汪,感冒不輕,還伴隨著發熱。


  林景程拿了紙巾給她,「其實不用送。」


  她沒接,自己從包里拿了紙巾出來,也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送不送是她的事兒,就像她對他的喜歡,也都只是她自己的事兒。


  司機很快辦好了手續,拿著機票過來,遞給林景程。


  時間差不多,他要過安檢。


  時文悅跟著他到安檢處,啞著嗓子說:「一路順風。」


  「謝謝。」


  她想了想,還是伸手抱了他一下。


  林景程也象徵性的在她背上輕拍了拍,「再見。」


  「再見。」


  很快,他就過了安檢,回頭的時候,時文悅還站在外面,就那樣獃獃的看著他。


  在他想要招手讓她回去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轉身,跟司機一塊走了,再沒有回頭。


  路上,時文悅就有些撐不住,躺在座椅上。


  到家的時候,人已經高燒。


  譚月華見著她這樣子,實在心疼的緊,叫了家庭醫生過來,給開了葯,掛了點滴。就陪在旁邊。


  她睡著,也睡得十分不安穩,眉頭緊鎖,眼角還有眼淚。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竟是這樣痛苦。


  她輕輕拍她,想要她安穩下來,慢慢的,這人倒是陷入了深睡,眉頭漸漸鬆開。


  譚月華緩緩舒了口氣,坐了一會之後,便起身出去了。


  林景程在一天,悅悅怕是都過不了好日子了。


  ……


  林景程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到海城的時候,是早上五點多。


  他來之前只通知了助理,安排了車子,下了飛機,就可以直接上車。


  回到家,天都快亮了。


  他提著行李上樓,在樓梯口,遇上了林景晴。


  「哥。」


  他停下,「嗯,怎麼起那麼早。」


  「媽每天都起那麼早,她不敢吃別人做的東西,就得我起來親自做。」


  「怎麼回事兒?」


  「一周前,媽不知道吃了什麼,肚子疼的要死,送去醫院,說是食物中毒。可能是傭人不知道,把兩種不該放在一塊的東西放在一塊,當時我們都不在,中午家裡就媽一個人。」


  林景晴嘆口氣,說:「媽有點疑神疑鬼,覺得是有人要來害死她,嚇的要命,家裡的傭人都換了一遍,可她還是不信別人,現在什麼都要我做,要麼她自己做。情緒不太好。」


  「爸呢?」


  「兩人大吵一架以後,爸爸就沒回來,這事兒我也打電話給他說了。他說她這是做賊心虛,自作自受。」她定定看著林景程,眼神晦暗。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林景晴說:「你去休息吧,我去做早餐。對了,你要吃么?要不吃了再睡也行。」


  「好。」


  林景晴下樓,他把東西放回房間。


  就去看了章惠新。


  她已經起了,正在梳妝台前打扮。


  見著他回來,先是高興,然後就哭了起來,說:「你總算是回來了,我要被你爸給氣死了,還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想害死我,害死了我,她就能上位了!」


  她說著,往他身後望了一眼,又出去看了看,「悅悅呢?悅悅怎麼沒有跟你一塊回來?」


  「她生病了,我讓她在那邊把病養好再回來。」


  「你應該要讓悅悅回來,她回來,你爸就不敢亂來了。」


  林景程笑,「我來也不行?」


  「不行。你爸多少還是忌憚時家,悅悅在的時候,他裝的可好了,悅悅一走,他連裝都懶得裝,直接就不回家了,回來也沒有好臉色。」


  「你的心理作用。」


  「什麼心理作用!林溫暖那親媽手段是高明,都那樣了,竟然還能讓林弘毅拿錢出來。你說你爸是不是被下降頭了?那女人肯定是做了什麼手腳了。」


  「別想了,他想怎麼樣就由著他去,你也別多管,做自己的事兒。總想著這些,傷的是你自己。」他拍拍她的背,有些疲倦,這檔子事兒,也不願意多管。


  章惠新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她自己最清楚,現在換到自己身上了,反倒想不明白了。


  林景程又寬慰了兩句,就帶著她下樓。


  林景晴簡單做了頓早餐,章惠新瞧著就不高興,林景程剛回來,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舟車勞頓,吃這些怎麼行。她又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


  三個人一塊吃。


  吃飯的時候,林景程問:「昱霖找到了沒?」


  兩人搖頭,誰都沒有關心這事兒。


  章惠新壓根也沒放在心上。


  她現在心裡怨恨溫玖容,連帶著林溫暖她看著都恨,就別說是林溫暖生的孩子了。


  「那孩子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丟了就丟了,最好是丟了!他林溫暖可真是吃香喝辣的,現在她老媽又跑來勾搭林弘毅,這是想幹什麼?她們母女兩個想幹嘛?!還想一家人團聚不成?真是不要臉。」


  話匣子一開,她就開始不斷咒罵。


  林景程插了一句,她也一塊罵,「你還要向著這兩賤人說話?你還沒瞧出來林溫暖的厲害呢?母女兩個串通一氣,先把陸家拿下,現在又要來拆了我們一家子。」


  「這小賤人從進這個門開始,就一直在籌謀,心機深著呢!你們一個兩個,還都傻乎乎的幫著她!先是戚玉琳,現在該我了!」


  「媽,戚玉琳這事兒,你怕是怪不到她頭上吧。」林景程沉了臉,有些不快。


  「怎麼不能?」


  「怎麼不能,你心裡清楚。」


  章惠新微的一愣,氣的要命,氣的眼睛都發紅了,「你,你,你說什麼呢!」


  林景程:「你生氣歸生氣,有些話不要亂說。溫暖要真有那個心思,也落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放下筷子,徹底的失了胃口。


  回到這裡,好像一切回歸了現實,他現在才感覺到,溫暖死了,她的兩個孩子成了孤兒。陸政慎在家裡養了那麼些個女人,那兩個孩子,如何能夠平安長大?


  難過的情緒,慢慢冒出來,他起身,無聲回了房間。


  章惠新不甘,沖著他大罵,「你這個混小子,還對林溫暖留情呢!你是瘋了你!」


  「都是賤人,大的小的都是狐狸精。」章惠新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我熬那麼多年,是為了誰啊我!沒心肝的東西!」


  林景晴寬慰了幾句,也沒有多言。


  林景程回房,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給林溫馨打了電話。


  她今天剛出院,回家休養。


  昱霖還沒有找到,但已經有了些眉目,她是一刻都坐不住。


  可身體這個樣子,她也沒有辦法,只能等消息。


  方鈺陪在她身邊,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握著她的手,說:「老婆姐姐,我很擔心你,擔心的都吃不下飯了。」


  林溫馨接起電話,第一時間就詢問他林溫暖的下落。


  林景程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實情,「溫暖可能沒了。」


  「什麼?」


  林溫馨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林景程沉默。


  「你說話啊!說話要負責任你知道么!什麼叫做沒了?林景程,不確定的事兒,不要在那裡胡說八道!」


  暗網上的信息,通常是不會有錯誤的。


  上面標了已完成,無非就兩種結果,懸賞人死了,或者是被追殺的人死了。


  時文悅還好好的在,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先不說這個,昱霖找到了么?」


  「還沒。」那句話如一塊石頭一樣硌在心裡,她很難受,她知道林景程是故意換了話題,她也不想繼續追問,但始終控制不了,「林景程,你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說溫暖沒了?」


  「我也不清楚。」他換了話,總歸沒有看到屍體,就當做她依舊失蹤在外,也沒什麼不好,「我剛才只是說最壞的結果,沒說一定。」


  「是這樣么?」


  「是的。」


  兩人沉默。


  好一會之後,兩人之間也無話可說,林溫馨道:「我掛了。」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將手機丟到一旁,心裡像是壓著一塊石頭。


  眼淚落下,守在旁邊的方鈺,立刻伸手接住。


  他眼裡是害怕和心疼,雙手舉在那裡,說:「老婆姐姐,你不要哭了。」


  她笑了下,伸手將他的手拉下來,「我沒哭,只是眼睛冒汗了。」


  「你騙人,媽媽以前也是這樣騙我的。」他將她的手放到臉上,說:「我以後會很聽話的,不會讓你哭的。」


  「你已經很聽話了。」


  「以後我來保護你,我不會要人欺負你的。」


  林溫馨笑了笑,抬起另一隻手拍拍他的頭,「好的呀。」


  過了一會,傭人端了清粥進來,她現在只能吃一些清淡的東西,方鈺親自喂她吃,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晚上,方珩淅回來的有些晚。


  上樓,就看到她坐在樓梯口,似是在等他。


  見他回來,立刻站了起來。


  他走上去,扶了下眼鏡,「坐在這裡幹什麼?」


  「方鈺睡著了,我不想打擾他。」


  「你應該好好休息。」


  他停下來,兩人之間隔了兩個台階。


  他微微仰頭,鏡片上鍍上一層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林溫馨這會也沒心思去研究他的心思,「昱霖有消息么?確定是在魏家?」


  「應該是。」


  「他們想做什麼?」


  「那是魏家和陸家之間的事兒了,我已經將這個消息透給了陸政慎。那是他的兒子,要不要救就是他們的事兒了。回房休息吧,很晚了,醫生說你現在需要休養,公司的事兒我會處理,你安心。」


  「我不安心。」她往下走了一步,「我不管陸政慎救不救,反正我是要救。他們如果不肯把孩子交出來,我就報警,說他們綁架!」


  「你病的是胃,怎麼傷了腦子?」


  她抿著唇,一隻手緊緊握著扶手。


  她別開頭,「你可以不管,我明天回林家,溫暖是林家的人,林家可以管。」


  「這事兒,不是什麼人想管就能管得到的,這涉及兩家人之間的鬥爭。陸政慎現在正在全力收購打擊魏氏,魏家起家就不好,什麼下三濫手段都用的出來,你若是想要生活平靜,最好別插手。」


  「我不可能不插手。」


  她十分堅定,「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昱霖在那些人的手裡,陸政慎不管,我必須要管!」


  「你可以去找姜騰。」方珩淅也不勸,彷彿知道她的決心。


  「什麼?」


  「姜騰是陸政慎的舅舅,這兩年一直待在C市,最近剛回來,應該也是為了孩子的事兒。你可以給他透露這個消息,姜騰是良心商人,做事兒相對有原則,應該能從他這邊入手會更容易一些,你不要盲目,憑著一腔憤怒去做一件事,最終結果都不會太好。」


  他思路清晰,說話的時候,儼然一副商人模樣。


  無情無義,考慮最多的是自身利益。


  她點頭,「謝謝。」


  「回去休息吧,魏家暫時不會對孩子下手,他們還要利用孩子對付陸家,有用就不會有事。」


  「好。」她站著沒動。


  方珩淅等了一會,「不回去?」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那好,不要太久。」他側身,往上走了一步,與她並肩,似是想到什麼,又退了回去,「上次你要我查的號碼,我查過了,是從H市打過來的,我已經找了人過去查看,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謝謝。」


  「不客氣。」


  說完,他就上了樓。


  林溫馨坐下來,心裡莫名有些煩悶。


  第二天下午,方珩淅抽了點時間,親自給姜騰打了電話,約了見面時間。


  姜騰倒是沒有料到方家的人會出面過來找他,之前一直也沒什麼交集,連合作都沒有。


  只知道林溫馨嫁給了方家的傻子。


  想到這一點,倒是明白了對方的目的。


  兩人約在一家茶館,方珩淅早早就到了,坐在包間里喝茶,順便打電話處理公司事務。


  姜騰到的時候,他正好打完電話,放下手裡,起身,姿態謙和的過去迎人。姜騰在商圈裡,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這兩年他退下來,公司交給了別人打理,自己坐了幕後,便沒了消息。


  「姜總,久仰大名。」


  兩人握手,姜騰笑了笑,說:「什麼大名,我還沒你名氣大呢。」


  「您說笑了。」


  兩人落座,方珩淅親自給他倒茶,完全一副後輩的姿態。


  姜騰也不繞彎子,直道:「您來找我,是為了昱霖的事兒?」


  「姜還是老的辣,在您面前什麼也瞞不住。」


  「我們沒有生意往來,你突然約我,自然不會是談生意的事兒。我記憶力還行,還記著溫暖的姐姐嫁給了方家少爺,有了這一層,多多少少咱們也算有些親戚關係,只是我沒有想到,會是你來出面。」


  「溫馨生病了,不太方便,我外甥是什麼情況您也知道,除了我,也沒有別人了。」


  姜騰笑了笑,沒說什麼。


  「孩子我已經查到了。」


  姜騰喝了口茶,抬眼看他。


  「現在在魏家手裡,至於怎麼到的魏家手上,我覺得您應該回去跟陸三少好好的聊一聊,這對他應該是個關鍵。」他抿了口茶,不急不緩,繼續道:「至於這孩子,三少也是不打算救,我倒是可以出手。聽說現在林溫暖下落不明,溫馨一直都擔著心。三少要是不在乎的話,我把孩子弄回來以後,這孩子就交給溫馨了。」


  「到時候,他若是想要要回去,可能我們這邊,不能答應。」


  姜騰眯了眼,「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他微笑著,抬眼看向他。


  兩人目光相對,片刻之後,姜騰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爺子的遺囑,在昱霖三十三歲的時候,若是小有成就,那麼他交給信託公司管理的資產,就會全數由昱霖來繼承。


  這是無法改變的。


  現在他要把昱霖接走養大,這不等於變相準備拿了陸氏的財產?

  當然,這遺囑的事兒從未對外透露,但林溫馨有可能知道,畢竟她們姐妹關係好。而方珩淅願意幫溫馨出面說這事兒,那說明這兩人的關係也不一般。


  他會知道,也不難解釋。


  方珩淅:「當然,我相信陸三少不會不管自己的兒子,那畢竟是親兒子。」


  ……


  陸昱霖走丟后一周,知南就生病了,發高燒,反反覆復的,怎麼也不見好。


  姜婉竹也是心力交瘁,一個生病一個找不到,她也傷心。


  本來兩個孩子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還是挺開心的。


  沈嫚露最近格外聽話懂事,知道知南生病,天天都過來幫忙照顧。


  馮梨薇自然不會閑著,一邊幫忙,一邊還讓陸蕭然去討好姜婉竹,哄她開心,暗暗與之較勁。


  沈嫚露只覺得可笑,都懶得理她。


  這天,她做完瑜伽,從運動房出來,想著先去兒童房看一眼知南,再去洗澡。她輕手輕腳的進,探頭進去,就看到馮梨薇在裡面,正在喂孩子吃藥。


  她微皺了下眉,她連忙過去,一把將她手裡的葯奪下,看了一眼,「你幹什麼?」


  馮梨薇一驚,大抵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現,「什麼幹什麼,她又發燒了,我給她喂的退燒藥。」


  「你給她吃了多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當然是按照劑量來的。你沒有孩子,你知道什麼!」


  「蔣媽呢?怎麼這裡就你一個人?」


  「蔣媽出去買東西了。」


  「媽呢?」


  「媽媽她下樓跟喝水。」


  沈嫚露看著她沒有說話,如此安靜,馮梨薇有些心慌,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慌亂一閃而過。


  沈嫚露二話不說,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拉了出去,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是不是人?!那麼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你瘋了!」


  馮梨薇愣怔了兩秒,「你,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就是給她喂葯,她發燒了呀!你都沒當過媽媽,你不懂的。」


  「你,你不能因為阿政對你不好,你就遷怒於我呀。」她說著,立刻就哭了起來,「你這樣污衊我,究竟是安的什麼心思!」


  沈嫚露懶得跟她叫囂,她把葯拿在手裡,就等著姜婉竹回來。


  可等了一會,也不見姜婉竹上來。


  她便叫了傭人,這才知道,姜婉竹給反鎖在衛生間里了,是衛生間的門壞了。


  沈嫚露看向馮梨薇,笑說:「還真是巧。」


  她啜泣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保鏢過來踹了門,姜婉竹上來,見著兩人這副場景,皺了下眉,進去看了看知南,都吐了。情況不好,她就直接先送去了醫院。


  兩人的事兒,也沒工夫處理。


  折騰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姜婉竹跟蔣媽換了班,回家一趟。


  客廳里燈光大亮,陸政慎在,姜騰也在。


  馮梨薇坐在地上,哭的那個慘。


  她很快想到了下午的事兒,氣一下就上來,過去就甩了個巴掌,「是不是你對知南做了什麼?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昱霖是不是也是你給弄沒的?」


  「你真是要下地獄去!你以為他們不在了,你的兒子就能風光了?你做夢!我告訴你,有我一天在,我都不承認你!我們陸家就一個媳婦,就是林溫暖,不會有第二個!」


  馮梨薇也不反抗,就知道哭。


  她爬到陸政慎腳邊,抱著他的腳,說:「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我就是太愛你了……」


  陸政慎冷眼瞧著,都懶得理會。


  姜婉竹說:「阿政,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不能留在這個家。今天就讓他們收拾包袱走人,我一天都不想看見!」


  「不要,阿政,蕭蕭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他那麼聽話,我知道我有錯,但孩子沒有錯啊。我走沒關係,讓蕭蕭留下吧,他要是跟著我,不會有好結果的。」


  「不行,這孩子已經被你帶壞了,留在這裡就是個禍害。你這話說的是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借著孩子,想有朝一日還能夠回來,就算不是,也是想利用這個孩子在陸家討好處!你的這些小伎倆,我還看不出來?我告訴你,你要是為了自己,這樣利用孩子,以後是要遭報應的!」


  姜騰看向陸政慎,「你什麼打算?說到底,一個是你的女人,一個是你的兒子,到底要怎麼做,由你來決定,我們旁人誰也做不了主。」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陸政慎的身上,等待著他的決定。


  馮梨薇一臉凄楚,一雙眼含著滿滿愛意,期望著陸政慎可以心軟。


  過了一會,陸政慎說:「留著吧。」


  姜婉竹一愣。


  沈嫚露只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靜,好似猜到他會是這個決定。


  他起身,拍了拍馮梨薇的臉,「跟我上來。」


  而後上了樓。


  馮梨薇立刻擦掉眼淚,看了沈嫚露一眼,那一眼裡,透著挑釁,然後迅速的跟了上去。


  ……


  夜裡,林溫暖做了個噩夢,她瞬間被嚇醒。


  額頭上全是冷汗,心跳的很快,她驚恐的睜大眼睛,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只是一個夢。


  她夢到知南和昱霖被陸政慎賣掉了,兩個孩子受盡折磨至死,死掉的時候,屍體都不完整。


  那一瞬,想念孩子的情緒全部湧上來,她捂住臉,小聲啜泣起來。


  這些日子,她盡量做到不去想孩子,就算是想,也只是想一分鐘,絕不多想。因為她怕自己崩潰掉,她無法想象,她不在,兩個孩子會怎麼樣。


  姜婉竹不是個細心的人,蔣媽事兒多,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照顧著。


  陸政慎?陸政慎不是人,他對這兩個孩子沒有感情,若是他們鬧的太厲害,惹惱了他,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


  這個夢,就像是一個警告。


  她害怕了。


  她想要立刻回去,回到兩個孩子的身邊,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到半點傷害。


  她緊緊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不想叨擾岑鏡淮休息。


  可她醒來的瞬間,岑鏡淮就醒了。


  他睡的淺,如今的情況,不允許他深睡。


  他伸手,摁住她的肩膀,「怎麼了?」


  她沒有回頭,只搖搖頭,想要撫開他的手,卻被他握住。


  「你要是不回頭,我就下來了。」


  她哽咽著,衝口而出,「你別亂動了。」


  她回頭,滿眼的淚水。


  岑鏡淮心一緊,眉頭略微皺了皺,下意識的坐起身子,想要去抱她。


  林溫暖立刻將他推了回去,「要你別動,你還動!」


  她擦了一把眼淚,有些生氣。


  「怎麼了?」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沒事。」她搖頭。


  「做噩夢?」


  她點點頭,胡亂的擦著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令她煩悶。


  「擔心知南和昱霖?」


  她抬眼,剛要止住的眼淚,又掉下來。


  她抿著唇不語,不想多說。


  因為說了也沒用,不如不說,影響情緒。


  她搖頭,拉開他的手,「我去洗個臉,你好好待著。」


  她說完,就迅速進了衛生間,輕輕把門關上,久久沒有出來。


  岑鏡淮坐不住。


  他吸口氣,坐起身,拿了床邊的手杖,支撐著,一步步的走過去,握住門把,輕輕往下摁,沒鎖。


  他慢慢推開。


  就看到林溫暖蹲在角落裡,捂著臉小聲的哭。


  哭的太投入,連他進去都沒有察覺。


  他緩慢的進,站在她的跟前,手掌落在她的額頭上。


  林溫暖一頓,抬頭,就看到他張開手臂,彎身將她抱起來,輕輕的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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