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算個屁
林溫暖低頭,迅速的把眼淚擦掉,再抬頭的時候,臉上掛著笑,說:「想起來了啊。」
所有的記憶回到正確的位置上,他記得自己代替了陸政慎,學著他的樣子,進入陸家,成功融入。還替他娶了老婆,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看到林溫暖時候的場景。
她光著身子,坐在大床的中間,臉上透著堅定,跟他說:「很快記者就到,你逃不掉的,我也不會讓你逃掉。」
他覺得有點好笑。
這女人的臉上,是視死如歸的表情。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準備跟他同歸於盡。
「你想做什麼?」
她說:「我要嫁給你。」
後來,在魏美婕的強烈遊說之下,他娶了她,娶她的那天,是個很不錯的天氣。
她穿著婚紗,是那天最美的人,站在人群里也會發光的那種。
那一幕,一直在他腦子裡,但這一切都不是他的,他知道。所以,每一樣東西他都沒有非分之想,包括這個用陸政慎身份娶回來的老婆。
也不是他的。
結婚三年,他盡量保持距離,按照陸政慎原有的性格,跟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管不問。
她也嚴格的做了一個好妻子,三不問,但要她出面,她會是一個好的形象,盡量做到不給他丟臉。
再後來兩人一塊生孩子,生了感情,一切的一切,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時間很短,所以尤為寶貴,所以,每一個細節都變得特別的清楚,歷歷在目。
他想她,真的很想。
原以為會有很多話想要說,可這一瞬,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語言好像變得十分蒼白,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眼眶微微泛紅。
他拉了下她的手,示意讓她靠過來。
林溫暖稍稍靠近一點,他仰起頭,嘴唇穩穩落在她的唇上,片刻以後,鬆開,說:「我愛你。」
千言萬語,全包含在這三個字里。
她抿著唇,好一會後,笑了出來,然後回親了他一下,「我也是。」
「也是什麼?」
她戳了他一下,眼中含著淚,小聲道:「我也愛你。」
兩人互相望著,相視而笑。
生死過後,這句話變得容易出口很多。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載,又有許多變數,往往計劃趕不上變化,有些話,在還能夠說的時候說出來讓對方知道,明白,就應該要說出來。
別等到想說的時候,那個人已不在眼前。
她趴在床邊,手掌被他壓在掌心下面,閉著眼,說:「我睡一會。」
「睡吧。」他的手指勾著她的,
今天天氣很不錯,林溫暖的心情也終於好了一點,她靠著他,總算能夠安心的睡一覺了。
晚上,康靖嘉沒有如約來醫院接人。
何鴻維倒是來了三趟,見著兩人還算安分,倒也放了心。
最後給康靖嘉打了個電話。
電話過來的時候,他人在夜總會,身邊圍著一圈美女,各式各樣,什麼樣都有。但他卻提不起興緻,感覺都沒長到點子上,美是美,但他不怎麼喜歡就是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不準備接,順道把賴在他身上的女人給推開,擺擺手,說:「出去吧。」
人正預備走,包間的門打開。
易澎與幾個哥們一塊進來,順手勾住了走到門口的美人,大半個身子壓在女人的身上,「怎麼一個人玩,這麼無趣?」
康靖嘉抬手,「澎哥這不是來了么。」
易澎坐到他的身邊,「我聽說醫院裡那個躺著的,醒過來了,因為這事兒不高興?」
「沒。」
「有就是有,瞞著我做什麼,咱兩這麼些年的好兄弟,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么。仙女是真的仙,不過你康靖嘉也不差,只要喜歡,管他三七二十一,上就完了。你還走正人君子那一套啊?」
「我沒上么?」他笑了笑,「上完,總要讓他們夫妻做個告別才行。」
「上了?」
「上了。」他喝了口酒,眯著眼笑。
「怎樣?」
他笑了聲,自顧自的喝酒。
易澎挑眉,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可以。」
喝了一會酒,易澎說:「過幾天要出一批貨,很重要,我就交給你了。」
「可以。」
「仙女我幫你管著。」
他揚眉,但笑不語。
第二天,康靖嘉到了醫院。
林溫暖正在給岑鏡淮喂粥,他站在病房門口,眉眼掛著淺淺的笑,沒有走近,只是沖著林溫暖招了招手,「你過來下。」
岑鏡淮一臉警惕,摁住她的手,沒讓她過去,「這位就是康哥?」他看著她,明知故問。
林溫暖點點頭,拉了拉他的袖子,說:「我先去一下。」
他沒理,抓著她的手沒放,看向門口的人,說:「溫暖都跟我說了,是康哥救了我們,這份恩情,我謹記於心,日後必會報答。」
康靖嘉挑了眉,倒是聽出來他這話里的意味來,他走了過去,瞧著這一張煞白的臉,弱雞雞的樣子,他彷彿看到他眼底深處對他的恐懼了,表面上還逞強,鬥狠。
就這副身子,他一個小手指就能要他命。
片刻,他就將視線轉到了林溫暖的身上,「那就在這裡說。」
「哦。」林溫暖點點頭。
康靖嘉:「過幾天我要外出一趟,可能有幾天回不來,我會吩咐幾個手下留在這邊,你自己注意一下。要是有人過來,詢問你跟我的事兒,你知道要怎麼說么?」
林溫暖餘光瞥了岑鏡淮一眼,咳了聲,說:「知道。」
「怎麼說?」他繼續追問,像是故意似得。
她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說:「反正我知道了。」
康靖嘉笑,「就說你是康哥的女人,康哥晚上特別厲害,懂?」
岑鏡淮臉都發青了。
他下意識的坐起身子,康靖嘉伸手,不偏不倚壓在他的肩膀上,輕輕鬆鬆將他摁了回去,「表現的大方一點,不要太害羞,知道么?」
林溫暖抿著唇,笑不出來。
岑鏡淮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還未用力,康靖嘉已反了手,直接壓在他的脖子上,「我不欺負殘疾人,但你非要湊上來,我也不是不能揍你。」
岑鏡淮倒是半點不懼,一雙黑深的眸子,盯著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點無度,明明疼的額頭冒了汗,可臉上卻絲毫未動,他看著他,說:「想揍可以,我怕等我好了,你沒有機會。」
康靖嘉笑起來,「好大口氣,暖暖是不是沒有跟你說我有多厲害?」
他的額角突突的跳,暖暖這個稱呼也是你能叫的?
他緊咬著牙,眼底有火冒出來,稍動了一下,卻掙不開他的桎梏。他傷著,根本沒有力氣抵抗得了他。
林溫暖瞧著,自是坐不住,她上前拉了康靖嘉一把,說:「你這是乘人之危,他是個傷患,就算你贏,你也沒什麼臉面。你鬆手,你快鬆手!」
「哥哥對臉面這個東西,並不是很在乎。」他依舊摁著岑鏡淮,笑眯眯的說:「讓一個女人跑出來求情,沒有臉面的應該是你男人,而不是我。」
就在他自得的時候,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痛,他下意識抽回手,一轉頭,只覺眼前一黑,瞬間的功夫,人就被撲在了地上,腦袋著地,一陣暈眩,讓他生生挨了兩拳。
第三拳下來的時候,被他迅速擋住。
岑鏡淮坐在他的身上,目光狠戾,嘴角掛著冷冽的笑,手背上全是血,緩慢滴落下來,砸在他的臉上。
「你敢碰她一下試試看。」
康靖嘉臉上的那一層調笑終於在這一刻落下,但他仍保持輕鬆的語調,哼笑道:「你,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算個屁。」
康靖嘉在心裡罵了句髒話。
林溫暖過來將岑鏡淮拉起來,勸道:「別打了,行不行?!你這個樣子,我害怕。」
岑鏡淮側頭,轉瞬間,那神色變得十分溫柔,好似剛才看到的那個狠戾果決的男人是康靖嘉產生的幻覺。
他問:「他碰你了么?」聲音沉沉,溫柔里透著寒。
康靖嘉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絲懼。
林溫暖搖頭,「沒有,他沒有碰我。」
他鬆開了手,林溫暖費力的將他扶到床上,他就那麼坐著,明明孱弱的風一吹就要倒下的樣子,可周身散發的戾氣,令人畏懼。
康靖嘉相信,他要是真的碰了林溫暖,今個他可能要掛。
他站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手背上被他扎了一道血痕,還流著血,下手真他媽狠。
氣氛尷尬又僵。
康靖嘉有點下不來台,林溫暖是覺得不好意思,只有岑鏡淮覺得暢快。
林溫暖說:「你去叫一下醫生吧,順便讓護士給你弄一下手背上的傷口。」
康靖嘉微的皺了下眉,甩了下手,說:「沒事。」
「還是去看下吧,還在流血。」
台階給了,他看了她一眼,最後點頭答應,轉身就出去了。
岑鏡淮說:「我也流血了。」
「活該不是?」她沒好氣,扶著他躺下來。
「那他不是活該?」
林溫暖瞪他一眼,「是他救了我們。」
「救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哪國的道理?」
「你夠了,他沒有對我做什麼,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你看誰都是好人。」他似乎有些不快。
林溫暖不想與他吵架,也就不多言,默不作聲的把東西都收拾了一下。
岑鏡淮目光一轉不轉的看著她,幾秒以後,拉住她的手,「我不想你受委屈。」
他給她的委屈太多了,他不敢問她生孩子是否順利,不敢問這兩年裡她過的是否安穩,一個字也不敢問。
他只是想,從現在開始,他不會讓她受一分委屈。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氣,他也絕對不會因此而妥協。
她頓了頓,側頭對著他笑,說:「我沒有受委屈,他沒有讓我覺得委屈。」
兩人對視片刻,岑鏡淮軟了語氣,手指摩挲她的手背,「我疼。」
林溫暖哼了聲,「疼就對了。」
她拉開他的手,反手握住,說:「不要再這樣了,何醫生說了,你要好好養,你腦袋裡的淤血還沒有徹底散掉,你的身體有一定的內傷,你的身體,已經禁不住你這樣折騰了。」
「就當是我求求你好了,別鬧,好好養傷。相信我一次,康靖嘉是好人,他會幫我們的。」
「你為什麼那麼相信他?」
「因為他救了我們,因為他可以用強卻沒有,我相信他是好人。」
他默了片刻,有些不高興,卻也什麼都沒說。
林溫暖說:「一會他回來,你跟他道個歉。」
他眉頭微皺,「理由。」
「你打人了。」
「他先打我的。」
「道歉么?」林溫暖不跟他強辯。
他吸口氣,而後乖覺的說:「知道了。」
林溫暖露出一個笑。
康靖嘉坐在何鴻維的辦公室,護士幫他處理手背上的傷口,下手確實夠狠,這麼一下子,竟然還要縫針。
何鴻維笑,「讓你不要染指人家老婆了,現在吃苦頭了吧。」
「嗬,我這是大方,不跟他計較,真要打起來,他現在死了。」康靖嘉哼了聲,沉這個臉,「還有,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在醫院裡鬧人命,你還在這裡跟我說風涼話?你是不是人?」
何鴻維笑著搖搖頭,起身,「我去瞧瞧。」
「去吧。」
他一擺手,嘶了一聲,沖著護士怒道:「你輕點!是不是女人!」
何鴻維拍拍他的肩膀,「生氣歸生氣,別沖女人發火,人家可沒惹著你。」
「幹什麼?你情人?還護短。」
「懶得個跟你講。」
何鴻維出了辦公室。
康靖嘉心裡的火卻更甚,護士怎麼弄,他都覺得疼的要死,又不能抽煙。他一揮手,說:「疼死我了,換個人。」
護士也不敢惹他,連忙去找了護士長。
但還是很痛。
他氣死了,最後不管不顧,在辦公室里抽起了煙。
林溫暖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在罵人,脾氣特別炸。她站在門口,縮了下脖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
康靖嘉側目過去,見著她,眉頭一緊,立刻轉開了視線。
她進來,護士長正好收尾,林溫暖見著這般嚴重,便十分不好意思,「對不起。」
「不用。」他聲音沉沉。
護士長給他把傷口包紮好,就先出去了。
辦公室內,餘下他們兩人。
林溫暖:「對不起。」
「你光說這三個字的話,就可以滾了,有個屁用。」
「他也傷著了,比你這還嚴重些。」
「他死了,你再來跟我報喜。」
林溫暖微笑著,默了一會以後,「我不打擾了。」
康靖嘉給氣笑了,對著她的背影,道:「這就是你道歉的誠意啊?可以啊,男人醒了,就橫了,是么?」
她轉頭,目光清明,神色溫和,「沒有,我是真誠過來跟你道歉的。他不了解情況,還以為你對我不軌,在這樣的。我跟他解釋了,說你是個好人,是君子。」
他嗤笑,「早知道要挨打,我就做了。」
她轉身,再一次真誠的說:「對不起。」
「親一下,行不行?」他揚下巴,痞里痞氣的說。
林溫暖微笑,「不行。」
「滾蛋。」
她麻溜的滾蛋了。
康靖嘉輕笑,又拿了根煙,點上,慢慢抽起來,低眸盯著受傷的手背發獃。
這人的戰鬥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之前兩人身上的那套衣服,他還留著,衣服的材質,還有放在裡面的裝備,每一樣都預示著這兩人的身份不一般。
起碼岑鏡淮不會是個普通人,至於林溫暖,說不好。
……
時文悅似是當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每一天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跟林景程有太多的交流,離婚的事兒,也沒有再提。
兩個人好似陷入了冷戰,又不像是冷戰,那種氣氛,令人窒息。
林景程幾次想同她好好聊,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此作罷。
他在倫敦待足了一周,一直到章惠新打電話過來,叫囂著讓他帶著時文悅回去,再不回去,家裡就要翻天了。
可現下的情況,他也不可能再帶著時文悅回去。
剛掛了電話。
時文悅開口,「家裡出什麼事了?」
「應該是爸爸的事兒。」
「那就回去吧,我跟你一塊回去,正好我也準備要回去。」
他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一個好字。
晚飯,時文悅說了回去的事兒。
譚月華不太高興,「為什麼?」
時文悅笑說:「媽,我已經在這裡住很久了,該回去了。而且,我回去也有事兒要做呢。」
譚月華不語。
時曄說:「沒事兒常回來,別一年半載見不著人。」
「知道了。」
譚月華還是不說話,氣氛變得有點沉悶。
飯後,時文悅便單獨找了譚月華。她一個人在花房裡,擺弄花草,修修剪剪,結果將整個盆栽都給剪壞了。
「媽媽。」她進去,溫溫順順的叫了一聲。
譚月華順了氣,「過來坐。」
她端著自己做的點心,放在桌子上,然後將剪壞的盆栽放到邊上,「今年種什麼了?」
「沒弄。」
「那也挺好的,可以多休息。」
她喝了口茶,不與她繞彎子,「我不同意你回去。」
「我還是他的妻子,就得回去。」
「你們兩個不可能再在一起。」譚月華直說。
「沒有什麼不可能。現在,林溫暖都死了,您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但他以為是你花錢殺的人。他那麼掛心林溫暖,又怎麼可能還跟你過下去?」
時文悅臉上的神色不變,「本來就是我花錢殺的人,他沒有想錯。我都費勁把人殺了,現在跟他離婚,豈不是白費心思?媽,我不能辜負了你的心思。所以,我一定會長長久久的跟他一直好下去,爭取白頭到老。」
譚月華有些生氣,眼底浮現一絲慍怒。
「媽,你不能動他,你動了他,我就跟他一塊去死。他要是死了,我一定不會獨活。」
譚月華看著她,沉默片刻,輕笑出聲,「悅悅,不要拿你自己來威脅我,我會傷心的。」
「對不起,但是除了這個方式,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要如何讓你收手。」她真誠的看著她,問:「如果我求你不要傷害他,你會答應我么?」
「會。」
她的目光真誠。
可時文悅卻並不相信。
她知道,譚月華走這一步,是想逼著他們離婚。
她會對林溫暖下手,就不會放過林景程。
她起身,走到譚月華身邊,抱住她,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說;「媽媽,我最愛你。」
譚月華看著她,摸摸她的頭,說:「我不會讓你難過,我答應你,我不動他。」
「謝謝。」
時文悅像曾經一樣,陪著她在花房裡喝了一會茶,說了一會子話。
然後各自回房休息。
時文悅回到房間,主動與林景程談話。
兩人各坐一邊,時文悅看著他,說;「聽過形婚么?」
林景程不語,只是看著她。
「往後我們就做一對形婚夫妻吧,以後我們各過各的,婚姻存在期間,你不能跟任何女人有任何關係,至於我,你管不著,我想怎樣就怎樣。等到有一天,我覺得我可以放過你了,我自然會跟你離婚。」她喝了口茶,不等他多說,「你只能接受,不能拒絕。」
她不看他,只悠然的喝著茶。
林景程看著她,良久,輕嗤一笑,然後點頭,「好,你說什麼是什麼,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時文悅看了他一眼,默了一會以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滿意的點點頭,喝完手裡的茶水,就起身去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就走。
林景程過去幫忙,她沒讓。
收拾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響,她看了一眼,就出了房間,弄的神神秘秘。
來電是也贇。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內心是坦蕩的,只是不願意在林景程面前接電話。
而且,也贇很少打電話,這還是第一次。
她站在門口,接起電話,「什麼事?」
「沒事。」他的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有點異常。
「你喝酒了?」
也贇笑了笑,「這也聽得出來?」
「沒,就感覺你跟平時講話好像不太一樣。」
「我就說了兩個字。」
「可這是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你平時都不會主動跟我說話啊。」
「是么?」
「是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的飛機。」
「哦,等你回來我又要去外面了。」
「演唱會啊,我有空會追過去的,畢竟我現在是你的粉頭,要幫你控場。」
他在電話那頭輕笑起來,「你是最好的粉頭。」
「那是。」她笑了笑,說:「你少喝點酒吧,我要休息了。」
「嗯,晚安。」
「晚安。」
她正要掛。
也贇突然開口,「等一下。」
「嗯?」
電話那頭靜默,時文悅耐心的等了一會。
也贇說:「沒事,晚安。一路順風,證件放好,別忘了。」
「嗯,知道了。掛了。」她掛了電話,轉身打開門,正好撞見要出來的林景程。
時文悅臉上的淺笑立刻落下,與他對視一眼,往後退一步,給讓了道。
林景程沒出去,「你進來。」
她側身,從他身邊進去,盡量不碰到他,像是避病毒一樣。
林景程笑了,隨口問了句,「誰的電話,還要躲起來打。」
「你管不著。」她繼續收拾行李,就簡單拿了幾件衣服和日用品,「等我們回去,我會先找個房子,我們搬出去住。這樣,你我都能輕鬆一點。」
「我媽不會答應。」
「這是你的事兒,你想辦法就行。」
「其實你要真的討厭我,可以離婚。」
她哼笑,「那豈不是便宜你了?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那你就讓人殺了我。」他立在那裡,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時文悅手上的動作微的一頓,抬眼看他,笑說:「你做夢。」
說完,她起身,踢了一腳行李箱,命令道:「你來給我弄,你可以不聽話,你要是不聽話,指不定我發起火來,下一個要對付誰。除非,你林景程心裡,就只在乎一個林溫暖,不然除了好聽的話,別在我面前嗶嗶。」
隨後,她拿了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門關上,還順帶落了鎖。
等她慢吞吞的洗完澡出來,林景程已經幫她弄好了行李,人不在房間。
她頓了一下,突然有些害怕,什麼都沒顧上,立刻衝出了房間,上下找了一圈,最後在後面院子里找到了人。
他坐在那裡抽煙,她只遠遠看了一眼,見著沒什麼事兒,暗自鬆口氣。正想回去,林景程看到了她,兩人的目光正好對上,她抿了下唇,索性走過去。
林景程摁掉了煙,起身,「怎麼了?」
她就穿了個睡衣,頭髮還沒吹乾,衣服上落了一大片水漬。
「這話該是我問你。」
「哦,我出來抽根煙。」他笑了一下,走到她身邊,「回去吧。」
兩人並肩往回走。
夜深,時家宅院周邊亮著一圈燈,幽幽暗暗,有幾分浪漫。
周圍沒有人,很安靜,只他們兩人的腳步聲。
林景程走的快一點,時文悅緩慢跟在後面,時不時抬眼看他,最後視線定格,連帶著腳步也停住,就這樣看著他慢慢的,一步步的離自己而去。
他沒有回頭,完全沒有。
一直到轉彎口,林景程才回頭,看到她不在身側,並沒有意外。他站在那裡,看著她,似是在等著她走過去。
兩人都沒有動,就這樣遠遠看著彼此,再沒有靠近。
良久以後,林景程起步,拐了彎,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