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我不會喜歡你的
兩人坐在空蕩蕩的包間里,梁淳掏了根煙給他,陸政慎婉拒。
梁淳嘖了聲,把要叼在嘴上,說:「你這寵媳婦也是有點過分了。」
陸政慎笑道:「我就是自己不想抽。」
梁淳點上煙,慢悠悠的抽了一口,抓了抓頭髮,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有空,記得來看看我。」
「太遠了。」
「還是不是兄弟了?又不是讓你走過來,坐一下飛機很快就到了。」
陸政慎喝了口茶,「過去了,你也出不來,有什麼意思。你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回來。」
梁淳仰頭,網上吐了口煙,長長嘆口氣,「我都三十了,還要被關進部隊,跟一群十八九歲的小子一塊訓練,你說慘不慘?」
「還不錯啊,部隊生活,你習慣了也就好了。」
他瞥他一眼,哼了聲,說:「說的好像你大少爺體驗過似得,我是看過《士兵突擊》的人,我知道部隊有多無聊。一天到晚除了訓練也不干事兒。」
「那你就向許三多學習成為第二個許三多,我相信你爺爺一定會非常高興。」
「拜託,電視劇怎麼能當真啊,主角開外掛的。」
陸政慎咯咯的笑,「沒事,我相信你。」
「你去的。」
一根煙抽完,外頭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人過來。
梁淳起身,走到窗戶邊上看了眼,又看了看時間,說:「這群人怎麼回事兒,一個個都那麼不守時。」
陸政慎慢悠悠的又給自己倒了杯茶,說:「你還是先確定一下,說不定他們三個都有事兒來不了。」
梁淳自然聽得出來他話里的意,回到座位上,「肯定來,我都提前跟他們再三確認了,要是不來,我就跟他們絕交。」
陸政慎但笑不語。
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鐘,姚福生姍姍而來,扯了下領帶進來,說:「抱歉啊,有點事兒耽擱了。」
之後,魏江越和董瑞卿才陸陸續續的來。
總算,五個人都到齊了。
梁淳叫了服務生上菜,廚房早就準備好了的,上菜很快,十幾分鐘菜就上齊了。
今天只開了紅酒,梁淳說;「都說喝酒誤事,今個咱們就少喝點,只喝紅酒,主要是吃飯,當做是替我踐行。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你們要是有空呢,給我寫信,要不來部隊看我也行。雲南嘛,也不是特別遠,坐飛機也就兩小時,加上坐車,頂多五小時,不能再多了。」
「風裡雨里,兄弟我在雲南等你們。」
幾個人都是一臉假笑,端起酒杯,跟他幹了一個。
這件事,到底還是有些影響了彼此的情義。起碼,那三位對陸政慎應該是說不過去的。
到現在為止,這三人連一個正式的道歉都沒有,反倒是埋怨起來。起碼,現在姚福生對陸政慎意見很大,殺他的心思都有。
當下他跟家裡是鬧的不可開交。
要不是有老爺子還幫著他,他這會怕是已經被趕出姚家的門了。
他心裡很氣,但轉念一想,陸政慎背靠陸家,他也不好與他交惡,所以梁淳發出邀約,他再生氣也答應下來。
董瑞卿和魏江越自然也是這個想法,更何況,他們兩個並沒有被波及到。
他們應當感謝陸政慎,沒有把視頻公開,讓他們也捲入其中。
杯子放下,有點冷場。
梁淳掃了他們幾個一眼,想開話當和事佬。
不等他說話,魏江越先起身,面向陸政慎說:「阿政,旁的話我也不多說,我們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牽連到你,更沒有想到林景晴那個女人,會跑到林溫暖那邊去瞎說那麼一堆話。」
「今天沒有想到你還會願意跟我們一塊吃飯,在這裡,我慎重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們幾個犯下的錯,卻牽連了你,真的很抱歉。」
陸政慎垂著眼,臉上噙著笑,一隻手捏著茶杯,並未立刻說話。
梁淳看著他,氣氛微僵,他暗自用腳踢了踢他,說:「都是兄弟,這次也是無心之過,都是林景晴一張嘴喜歡亂說。」
陸政慎依舊不語。
默了片刻,董瑞卿站起來,笑說:「不止是阿越要跟你說對不起,我也得跟你說聲抱歉,這事兒我也參與了。阿政,咱們多年兄弟了,這次真的對不起,希望你既往不咎,也感謝你沒有直接把視頻曝光出去,保存了我和阿越的面子。」
最後是姚福生,「還有我,對不起了。」
他的話很簡短,實在是說不出什麼更好的言語,該說的,董瑞卿和魏江越都說清楚了,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更何況他已經按照他的吩咐,開了記者招待會,澄清了一切,並且承諾要娶林景晴回去了。
三個人站在那裡,看起來誠意滿滿。
陸政慎抬眼,掃了他們一眼,笑了笑,說:「我既然坐在這裡,就證明我沒有責怪你們,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梁淳快要去部隊了,今個咱們就別提不高興的,好好吃飯,喝一頓酒就行。」
梁淳拿了酒杯,走過去,一個一個的把人摁到椅子上,說:「就是嘛,阿政說的沒錯,我都快要去部隊了,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應該更多的關注我?說起來,這事兒也是我的不對,那林景晴是我招惹來的,要不是我招惹了她,咱們今天也不能發生這種事兒。」
魏江越說:「既然說不提,那就都別提了,你也別提了,就當它過去吧。」
姚福生憋著氣,在心裡哼了一聲,最倒霉的就是他。他暗暗的看了陸政慎一眼,怎麼他不找董瑞卿也不找魏江越,偏偏挑了他來對付,還不是因為他在姚家地位低,沒什麼花頭!
柿子挑軟的來捏,他們幾個裡面,就是他最慘,肯定捏他!
酒足飯飽,梁淳提議去按摩。
陸政慎不打算去,姚福生也不想去。
這意見不合,到了餐廳門口,也就散了。
梁淳最後跟著陸政慎,說:「看來,咱們這五人組,怕是要散了。」
陸政慎:「散了也沒什麼不好。」
「你還是生他們的氣?」
「沒有。」
「哎,我也要走了,這事兒我也管不到邊了。咱們幾個打小就混在一塊,也是難得。姚福生家裡的情況,我不說你也知道,現在攤上這事兒,他肯定怨恨。你為什麼拿他開刀,你心裡清楚,我也不明說。所以,我覺得吧,其實也夠了,姚福生那邊,你也好好調解一下。」
陸政慎打開車門,斜他一眼,說;「你這人什麼時候變的那麼婆婆媽媽。」
他趴在車門上,看著他,說:「突然感覺,情感的珍貴,不想我們的友誼就這麼散了。」
陸政慎一隻手搭在車門上,笑說;「你覺得,我們五個人在一塊,有干過一件像樣的,拿得出手的事兒么?」
「這……」
陸政慎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他說著,彎身上車,今晚他一滴酒也沒喝。
梁淳退開幾步,看著他的車子遠去,微的嘆口氣,但也不準備再管了。
就這麼著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許緣分至此,不可強求。
……
回家的路上,陸政慎路過甜品店,停車進去買了個小蛋糕。
他記著,今天是林溫暖身份證上的生日。
她自己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忘了,又或者,她不過這個生日。
回到家,林溫暖正在洗澡,陸政慎所幸就準備了一下,然後把房間里的燈都給關了,只點了生日蠟燭。
浴室內洗澡的林溫暖,對此毫無察覺,她慢吞吞的洗完澡,在鏡子前面照了照,看了一會肚子,才開門出去。
結果一開門,外頭全黑,嚇了她一跳,「誰啊?」
她小心翼翼往外走,看到廳里有光,走過去,便看到陸政慎坐在燭光里,微笑的看著她,說:「生日快樂。」
林溫暖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立在那裡,訥訥的看著他。
陸政慎等了一會,見她一直沒動靜,便催促,說:「過來吹蠟燭。」
「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唱生日歌吧?」他自嘲的笑,說:「我唱歌很難聽,不過你要是能忍受的話,我也能唱幾句。」
林溫暖依舊沒動,站在那裡,定定看著。
「那行,那我唱了。」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了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歌的調子很簡單,在這樣的夜色下,配合著他低沉的嗓子,竟然意外的好聽。
林溫暖有些回不過神來,自從外婆去世以後,她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以前戚玉琳還在的時候,到會記著,給她買個蛋糕,或者沒個禮物。
後來戚玉琳也去世了,就幾乎沒人記得她的生日,連她自己都忽略。
要不是QQ有提醒,她真的會忘。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陸政慎會給她過生日。
她抿了抿唇,慢慢走過去,跪在地毯上,蛋糕就小小一個,很漂亮,上面就插了一根蠟燭。她抬眼,與他對視片刻,笑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
「你是我老婆,我當然知道。」
她嘖了一聲,「是不是助理給你備忘了?」
「沒有。」
她也不追究,看著這點點燭光,雙手合十,許了個願,然後吹滅了拉住。
蠟燭一滅,整個屋子都黑下來,一時之間,什麼也看不到。
陸政慎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你別動,我去開燈。」
她依言不動。
沒一會,頭上的燈亮起來,她又看到蛋糕的旁邊,放著一個盒子,看包裝,應該是生日禮物了。
陸政慎回來坐好,順口問了一句,「許什麼願了?」
「這不能說吧,說了就不靈了。」
他笑著,將那個盒子推到她這邊,「送你的。」
林溫暖原以為又會是什麼貴重的禮物,結果打開,只是一個水晶球,裡面是一個女孩子,她一下揚起笑容,這禮物,她挺喜歡的,「謝謝。」
「地攤買的。」
「是么,很好看。」
她依舊笑著,沒有半點嫌棄。
禮物在於心意,跟價錢沒有關係。
這樣的禮物,才算是有心。
陸政慎切了蛋糕,給她弄了一小塊,林溫暖全部吃完,順手把那個水晶球擺設放在了梳妝台上。
慶生結束,陸政慎就準備去洗澡。
林溫暖上床看電視。
兩人各做各的。
半小時之後,陸政慎也上床,跟她一塊看劇。
《太陽的後裔》還沒看完,只是,陸政慎出來之後,林溫暖就沒什麼心思看了。
她時不時的側頭看他一眼,第三次轉頭的時候,被陸政慎逮個正著。
「怎麼?想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她一隻手摸著耳朵,問道。
「要知道你生日,也不是件困難的事兒,有心就能知道。」
「我自己都忘了。」
「我記著就行。」
兩人對視著,暖黃的燈光下,陸政慎整個人都很溫柔,林溫暖一顆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塞的滿滿的,很暖,說;「不用,我不過生日。」
「順道路過甜品店,看到有一個現成的生日蛋糕,又正好想起來,今天是你的生日,就買回來了。算不上過生日,等你另一個生日到的時候,帶你去秦叔那邊吃一頓。」
林溫暖默了一會,轉開了話題,心裡滿是異樣的感覺,遮掩不掉。
……
周三,要做個唐篩,早上空腹抽個血就行。
半個小時的事兒,陸政慎還專門來一趟,抽完血,他就帶著她去醫院外面的早餐店吃早餐。
「其實你也不用特意過來,前期的檢查,都不是很麻煩,我一個人能搞定。」
「不麻煩。」
「行吧。」
兩人吃完早餐,林溫暖要去上班,陸政慎送到她科室,囑咐兩句后,就走了。
林溫暖站在走廊上,一直瞧著他轉了道,消失在走廊上,這才收回視線。一轉頭,就看到華哥笑眯眯的臉,說;「當望夫石呢?」
她嚇了一跳,「哪有。」
「還沒有?都看的出神了,我在這兒都站了半分鐘了,你才看到我。」
「別開我玩笑。」她低頭,雙手有些局促的放進大褂的口袋,進了辦公室。
華哥搖搖頭,領著幾個醫生查房去了。
林溫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著下巴,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發獃。
她突然有點害怕了。
昨晚,看到他坐在燭光下的那一幕,她大概是沒有辦法再抹去心裡跳出來的那種感覺,她不得不承認,她對陸政慎生出了好感,並且還有些強烈。
可這樣一個男人,喜歡上他的話,應該會很痛苦吧。
她應該讓自己及時止損,與他保持距離,然後淡化心裡那種感覺,才剛開始,一定很好放下。可是當下的情況,她若是提出來分開居住,陸政慎恐怕是不會答應。
可要是再不分開,她真怕這感情,像爬山虎一樣,生長迅速,爬滿她整一顆心。
如今,林溫馨進了方家,她連退路都沒有一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工作上都差一點出了狀況,被華哥罵了幾句,倒也清醒過來。
旁晚下班,陸政慎過來接她。
路上,兩人都很安靜,林溫暖側頭看著窗外,心思幾轉。
車子遇著紅綠燈停下,林溫暖咳了一聲,說:「梁淳要走,你公司少個人的話,你應該會比較忙吧?你要是忙,不用過來接我下班,讓司機來就行了。」
「還行,我公司又不是全靠他一個人,他走了,還是能夠正常運作,你放心。」
「哦。」
「你不喜歡我來接你?」
「沒有,就是不想麻煩你。」
陸政慎餘光看她一眼,「周末想去哪裡?」
「在家待著吧,沒什麼想去的地方。」
「那陪我去打球吧。」
「打什麼球?」
「籃球。」
她原以為是高爾夫球,結果他這回答,讓她哭笑不得,「打籃球你自己去就好了,幹嘛還帶著我。」
「公司活動,有比賽的,你來給我加油。」
「你們還有這種活動。」
「當然。」
「那到時候再說吧,我不愛看籃球。」
他笑了,這說謊還真是不眨眼,上次是誰在母校,看人家小年輕打籃球看的目不轉睛。
過了會,他像是想到什麼,問;「唐篩的單子出來沒有?怎麼樣?」
「都是好的,你放心。」
「都好就好。」
……
林景晴的事情過去,陸政慎他們又開始在家裡吃晚餐,一大家子一起,熱熱鬧鬧。
卓玉琪的胎比林溫暖大一個月,她身材保持的很好,小腹微微隆起,穿著衣服根本也看不太出來。
每次吃完飯,卓玉琪都會拉著她一塊交流,比如吃的,用的。
她都很精細,林溫暖相對粗糙一點,沒那麼多講究。
所以兩人其實也聊不到一塊去,林溫暖大多時候都是聽著,只在說胎動的事情上,稍微說一點。
沈嫚露通常是跟她們兩個坐在一塊,聽她們說話。
「大嫂,聽說你又去醫院試管了?」
沈嫚露吃了個桂圓,點頭,「是啊。」
「怎麼樣?有結果沒有?」
「還沒,下周六去看結果。」
「你這身子,生孩子也是吃力。你該去溫暖那邊看看。」
她笑了笑,說:「檢查過了,其他沒什麼大礙,就是受孕比較吃力。既然如此,我覺得就直接試管吧,又快又准。」
「這次還是雙胞胎么?」
她搖頭,「單胎,我這身子,兩個可能懷不住,醫生建議只做單胎。」
卓玉琪說:「單胎也挺好的嘛,不是非要雙胞胎。咱們家有一個是雙胞胎就夠拉。」
她們笑,林溫暖也跟著笑,然後象徵性的說了一句,「生孩子這種事,多少也講究緣分的,心情順暢了,孩子也就來了。」
卓玉琪說:「這話說的對,我這孩子就是莫名其妙的來的,也沒說特意想要生孩子,就這麼來了,很奇妙。」
林溫暖抿著唇,在心裡發笑,這話說的也太假了點,可卓玉琪卻能說的跟真的一樣,在娛樂時尚圈混的久了,都是演員人精。
過了一會,陸江長叫了林溫暖去書房。
進了門,陸江長簡單詢問了一下這些日子陸政慎的情況,又問了問兩人之間是否和諧。
她都一一回答,簡潔明了。
陸江長說:「浪子回頭的男人最可貴,你別總想著他以前怎麼樣,你要看他現在怎麼樣,至於將來他什麼樣子,有一部分需要靠你來調教,也許會變得更好,或者會變得更快。一個男人身邊的女人很重要,不要太小看自己的影響力,在我看來,阿政是為你而改變的。」
聊了一陣,陸江長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她走到書房門口,猶豫了一下,又走了回去,坐在陸江長的面前,說:「爺爺,我想一個人出去住一段時間。我每天都要上班,肚子一點點大起來,上下班那麼遠,耽誤不少時間,我想回我醫院的小區住一陣,等到月份深了,我再回來待產,您看這樣好不好?」
陸江長不動聲色,神色依舊祥和,「怎麼有這樣的想法?是家裡面待的不開心?」
「不是,就是想早上多睡一會。」
他沉吟片刻,「你一個人出去我肯定是不放心的,就算要出去,也是你跟阿政一塊。可是溫暖啊,我的時間有限,一家團圓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你以為這屋子裡頭的人,真的一個個的都想住在這裡么?我知道你們都不願意,可我如今的心愿也只有這一條,一家人整整齊齊,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不怕說句實話,我真怕,我一閉眼,這個家就散了。我只能在我有限的時間裡,盡量做一些我能夠做的事兒,希望等我不在了,這個家依然還在。活到我這個年紀,除了兒孫歡樂,還有什麼可盼的。」
一番話,終究是打消了林溫暖出去獨住的念頭。
出了書房,她回房,站在房間門口,久久沒動。
一直到沈嫚露上來,看她立在那裡,跟她打了聲招呼,她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林溫暖笑著搖頭,「沒有。」
「那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跟阿政吵架了?」
林溫暖看著她,目光平靜,沒有半點異樣,她笑了笑,還是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進去休息吧,懷著孕也別站太久。」她十分溫柔,好似經過了上次的事兒,真的改過了。
她點頭,推開門,進去了。
看著她進門后,沈嫚露臉上的笑容落下,神色淡淡,兀自回房。
這會,陸政慎在書房裡辦公,最近他好像工作都挺多,會忙到比較晚。
如此也好,她回我卧室,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放在邊上的水晶球,想了想,把它放進了抽屜里。
等陸政慎忙完從小書房出來,屋內的燈已經暗了,房間里很安靜,卧室那邊只開著一盞夜燈,林溫暖已經睡下了。也不過十點,她平時要十點半多才會睡覺,今天倒是早。
他輕手輕腳進去,動作已經是最輕,可一開門,林溫暖就出聲,帶著一點氣,說:「你吵醒我了。」
陸政慎真的冤枉,「抱歉,我沒想到你那麼早就睡了。」
「我睡的還不夠明顯么?我最近本就睡的不好,不如你就睡在外面吧,免得吵到我。」
「行吧。」
她冷冷的說:「晚安。」
「晚安。」
他剛踏進去的步子,退了出來,輕輕把門關上。
吃炸藥了?
不過他諒解,孕婦情緒都大起大落,就依著她吧。
這一夜,他睡沙發,之後連著一周他都在睡沙發。
林溫暖說自己睡眠輕,聽不得一絲動靜,身邊多個人,就睡不著。這麼強而有力的理由,陸政慎沒法反駁,要反駁起來,怕是會爭吵。
林溫暖看他有些憔悴的樣子,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家裡房間那麼多,你讓蔣媽給你整理一個房間出來。要你一直睡沙發,我也於心不忍。」
他笑了下,「我瞧著,你還挺心安理得。」
「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想?」她一下挺起胸,擰著眉。
「好好,你不用擔心我,我今天準備打地鋪。用不著去其他房間睡,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兒,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那隨便你。」她說完,起身回了卧室,把門關上,她爬上床,拿遙控不停換台,心浮氣躁,怎麼都不舒服。
她丟了遙控,拿過手機,翻了翻朋友圈,得找個人說說話。
她想到溫馨,猶豫一下,想著她也挺忙,然後點開了江瑩的微信,【做什麼呢?】
這人到是回的很快,【剛起來,準備吃個早餐,去學習。】
隨即,她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看著簡單幹凈的照片,她的心情慢慢平和下來,【過年能回來一趟么?】
【國內過年估計不行,但聖誕節我可能會回來一趟。咋地?想我了?】
【是啊,非常想念。】
江瑩發了個愛你的表情,【怎麼樣啊,什麼時候卸貨?跟老陸怎麼樣?感情升溫了沒有?】
她想了想,沒有瞞著,【我覺得自己好像對他有一點好感了,前幾天我陽曆生日,他竟然無端端的給我買了個生日蛋糕,還給我唱生日歌,然後送了個小禮物給我。】
江瑩:【嘖,老大,你是不是也太好追了?就這樣你就感動了?】
隨即,林溫暖又將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兩人之間的一些小互動,都給她說了說。
江瑩那邊安靜了好一會,才回過來,【不怪你心動,是個女人都心動。他也太能撩了,並且撩的十分高級,你能剋制到現在,我服你。】
林溫暖發了個哭的表情,【該怎麼辦?】
這事兒確實棘手了點。
江瑩:【什麼怎麼辦,喜歡就喜歡唄,你們本來就是夫妻,你難道還覺得有朝一日要跟他離婚?】
林溫暖盯著手機,看著離婚的字眼看了很久,有朝一日么?
她一直沒反應,江瑩又發來一條,【你真的想要抹掉這種好感,只能先跟他在一起,深入發現他的不足,他的缺點,慢慢的,消磨掉你對他的歡喜。有句老話怎麼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你要得到了,你也就平靜了。】
這話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林溫暖發回去一個捂臉哭的表情,江瑩要出門了,兩人的話題也就到此結束了。
可江瑩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裡繞,讓她有點蠢蠢欲動。
林溫暖本來也不是個扭捏的人,當初跟林景程,她什麼都沒想,特別沒臉沒皮,膽子也超大,只要心裡想,她就會去做。
如今倒是比小時候矜持了些,思慮的也多。
當然,不否認,陸政慎花邊太多,她向來知道他們兩個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及時互相吸引,也許也不得終了。
更何況,跟他在一起,風雨太多,不但要應對小三小四,還要應付這個家的是非長短。
她還是需要慎重考慮,她也怕自己有朝一日成為第二個魏美婕。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這一夜,她做了個旖旎的夢,夢到跟陸政慎來了一出抵死纏綿。
早上醒來,她吸了口氣,整個人都不好了。
偏偏一出門,就看到陸政慎,就更是尷尬。
今天是周六,她要去上瑜伽課,今天是小課,有四五對孕婦,都是夫妻兩一起來的。
今天很多動作,都要兩個人一起完成,對於林溫暖和陸政慎這對假夫妻來說,有些動作未免太過於親密了點,再者,林溫暖最近心裡彆扭的要命,簡直一根手指都不想跟他碰到。
偏偏又是托腹,又是揉小腿,還被摸了屁股。
林溫暖在心裡想,下次指定不來了,打死也不來了。
這堂瑜伽課,上了足足兩個小時,當然也算上了休息的時間,相對來說還是輕鬆的。
林溫暖去換衣服,陸政慎在外面等著。
她在裡面磨蹭了半天才出來。
陸政慎說:「梁淳約我兩個一塊吃頓午餐,他下午的飛機,要去雲南,當做是踐行吧。」
「你們上次不是吃過了?」
「這次他只請我們兩個。」
「我跟他不熟。」她垂著眼,往外走,說:「你自己一個人去吧,你叫司機送我回家就行。」
陸政慎無奈,自從那次生日之後,她簡直是全身心的在抗拒他的親近,有時候甚至覺得跟她說一句話,她都非常抵觸。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有什麼地方讓她不高興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也在深思,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做的讓她不高興的,難不成是他夜裡偷偷親她的事兒,被發現了?
不可能啊,她睡的很熟。
女人心海底針,搞不懂。
可一直這樣下去,顯然也不是辦法。
快到電梯口的時候,陸政慎拉住了她,林溫暖立刻反抗,「幹什麼呀?」
他沒說話,只拉著她進了旁邊的宴會廳,當下沒人,裡面空蕩蕩的,連桌子都沒擺。
「你,你幹什麼!」
她有些心慌。
陸政慎將她抵在門上,看著她,問;「我哪裡做錯了?」
林溫暖眼神閃爍了一下,垂了眼帘,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不明白?真不明白假不明白?」
她抿了下唇,不說話。
「我要是哪裡做的不夠好,你可以直說,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不說,我猜不到。萬一猜錯,越做越錯,到時候你不高興,我也不高興,大家心裡就會有疙瘩。」
林溫暖癟癟嘴,側開頭,還是不語。
陸政慎也不急,耐著性子,等了一會,然後軟著語氣,說:「你這樣,我心裡不舒服,你知道么?」
她抬起眼,下了決心,「你沒有做錯,你做的都很好,就是做多了你知道么?從一開始就做多了,你做那麼多幹什麼?有什麼意義么?最開始的時候,你跟我做交易,你幫我,我幫你,僅此而已。生個孩子又不是造原子彈,我也沒矜貴到讓你時時刻刻貼身照顧我的地步。」
「還有,什麼生日蛋糕,生日禮物,還有亂七八糟的約會,做瑜伽,都不需要!我們是合作夥伴,就算你是要做給爺爺看,你不覺得你做這些都做的太多了么?還是說,你居心不良,你是想偷心。可是,陸政慎,你已經有馮梨薇了,孩子都有了,你能不能有點人性?」
她定定看著他,說:「你要真有這種想法,就真的別費那麼多心思,我有喜歡的人,不會喜歡你的。」
她說著,一把將他推開。
轉身拉開門就出去了。
陸政慎站在原地,不怒反笑,反應那麼大,怕是動心的前兆。
林溫暖追上了電梯,剛進去,陸政慎又把她拉出來,差點被夾到。其實她有點後悔,一時衝動說了這些話,說完這些,等於是間接承認了她的動搖,反倒是讓他得逞。
「你有病啊!」
「一起去吃飯。」
「不吃。」她態度堅決。
陸政慎說;「梁淳說去秦叔那邊吃。」
她哼了聲,以為用秦叔就能誘惑她了?也太小心她的堅決了,她瞪他一眼,「不去。」
「那吃完這頓飯,我不再騷擾你,行不行?」
林溫暖默了一會,說:「可以。」
「別生氣了,小心動了胎氣。」
她強調,「我這不是生氣。」
陸政慎笑著,他笑的越燦爛,她心裡就越是不爽快。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到了秦叔的餐館,梁淳已經到了,正坐在院子里,給秦叔洗菜呢,頭髮好像又剃過了,比之前還短,直接成了寸頭。
身上的衣服,也是簡單的休閑服。
乍一看,林溫暖都沒認出來,還以為是秦叔招來的新員工。
今個他們沒在包間里吃,天氣好,秦叔把桌子搬出來,在院子里吃。
聞著花香,聽著鳥叫,吃著菜,也是愜意不過的事兒。
林溫暖到了這裡,臉色又好看了些,她還是顧忌著對方的面子的。
今天誰也沒喝酒,大家都喝白開水,梁淳雖說外形改了,但習性上想改過來還沒那麼快,就是端著白開水,也一個勁的敬來敬去,跟喝白酒似得。
最後一頓,倒也沒說別的煽情的話,就聊了一些家常。
快吃完的時候,他拿了個大紅包出來,遞給林溫暖,說;「給我兩個乾兒子的,到時候他們出生,我肯定是不在,就提前給了。到時候給寄個照片過來,你兩生的種,一定很漂亮。」
林溫暖看了陸政慎一眼,見他沒說什麼,也就收下了。
梁淳時間不多,吃完飯就要走。
飯後,兩人送他到老街門口。
他的司機已經在路口等著了,梁淳轉身,用力的抱了陸政慎一把,拍了拍他的背脊,說:「要想我呀。」
「快滾。」
他咧著嘴笑,伸手還想去抱林溫暖,被陸政慎瞪了一眼,立刻收回手,笑說:「嚇你的!」
笑著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隨後,便上了車,「再見。」
林溫暖和陸政慎異口同聲,「再見。」
車子開出好遠,梁淳才收回視線,他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給林溫馨發了個信息。
【我今天去雲南,二點的飛機。】
【後會有期。】
【溫馨,我愛你。】
林溫馨沒有回應,這些信息如石沉大海一樣。
到了機場,梁毅和盛麗敏兩人親自送他上飛機,盛麗敏哭的那個傷心,搓著他的手,說:「要是實在吃不消,就給家裡打個電話,我讓你爺爺把你弄回來,彆強撐著,知道么?」
「媽,你放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也能吃得了苦。」
「我才不要你證明,我就想讓我兒子好好的。」
梁淳笑了笑,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然後把手機拿出來,遞給了梁成賢,「依照約定,這一年我不會跟家裡聯繫。」
盛麗敏想說什麼,梁毅把她拉住。
梁成賢接過他的手機,擺擺手,說:「去吧。」
「再見。」
他轉身,進了安檢。
盛麗敏轉身趴在了梁毅的身上,哭的厲害。
梁淳沒有再回頭,他目不斜視的往前,他知道,人生無法回頭,只能往前。他會改好,然後回來,再回到她的面前。
林溫馨坐在辦公室里,窗外藍天白雲,高樓林立,她的手機安靜的躺在桌子上,她側過頭,看向窗外,望著那藍色的天空。
兩點十分,飛機該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