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改變
沈嫚露坐在沙發上,閉著眼,沒多久,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兩人沒有說話,但還是能清晰的聽到腳步聲。
開門,關門,房間里再次陷入極致的安靜,落針可聞。
她盡量控制自己不多想,告訴自己,陸政慎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爺爺手裡的資產。可是一男人,是否喜歡一個女人,她還是看的出來。
陸政慎是真情還是假意,她也看的出來,她沒有辦法騙過自己,也騙不過去。
片刻,她猛地睜開眼,一揮手,將茶几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了地上。
正好,陸政洵開門進來。
「怎麼了?」
她抿著唇,沒有看他,兀自起身,說:「沒什麼。」
隨即,上了床,躺下來睡覺。
陸政洵扯下領帶,脫了外套放在一側,看著她的背影,想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說,進了衛生間洗澡。
他今晚應酬喝酒又抽煙,她最不喜歡這些味道,所以即便再累,也要洗澡,把身上的味道洗掉。
衛生間里的水聲,讓沈嫚露很煩躁,她想要安靜,一點兒聲音也不要的那種。幾秒之後,她起身,下了樓,房門關的極重。
連隔壁房內的林溫暖都聽到了動靜,嚇了一跳,看向陸政慎,滿眼疑問。
陸政慎正站在衣櫃邊上扯領帶,扯到一半,感覺到她的目光,側頭看向她,「怎麼?」
「是不是吵架了?」
他側過身,靠著衣櫃的門,笑說:「你什麼時候那麼八卦了?」
她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坐了一會之後,就去洗澡,準備休息了。
時間不早,明天還要早起上班。
……
有了梁淳爺爺的一句話,林弘毅一家都十分開心,還專門給遠在土耳其度蜜月的林景程他們打了電話,說了這個好消息。
可那日之後,梁淳卻沒了消息,大概過了三天之後,梁家那邊出了消息,說是梁淳只是為了兄弟情義給人背的鍋,至於他在視頻里說的話,全都不作數。
梁淳的母親盛麗敏為這件事在家裡頭鬧了足足三天,死活也不答應梁淳娶林景晴,什麼手段都湧上了,現在已經開始絕食。
誰的話都不聽,直言,他要是敢娶,她就一定在他結婚那天,讓他喪母。
梁淳的父親梁毅也多次跟梁成賢聊了這件事,希望能夠用其他方式解決,他們梁家就這一根獨苗,真的要娶老婆,還是得精挑細選才好,不能隨隨便便什麼女孩子都能進來。
「爸,這林家之前就有前科。當時我們也是看在林溫馨生母的面子上,加上這梁淳也確實鬧的太過,才勉強答應。結果人家也不領情了,把主意打到方家那傻小子身上去了,倒也無所謂。現在她妹妹又來這一處,我跟麗敏的立場是一樣的,我不想梁淳娶這種女人,娶進來,咱們梁家不但丟臉,日後這日子,怕也是-過不好了。」
梁成賢了冷冷的笑,說:「你以為我不想給你兒子找個好媳婦?你看他那樣子,誰敢嫁給他?一次又一次干出這種混賬不如的事兒,你跟麗敏就是一味的慣著他,把所有錯都推到女孩子的身上,人女孩子有這個心,也得你兒子答應才行啊!他落了人的套子,是人家太精明,還是你兒子實在太混賬?」
「爸,現在這種時候,是應該先把事情解決才對。討論這個,也沒意思不是。」
他哼了聲,「你們要是不改變自己的教育方式,這梁淳一輩子都是個沒擔當的。他現在難得自己站出來,要去做這件事,你就讓他去做。日後要吃什麼苦,由著他自己去受,這人啊,總是要吃了苦頭,才知道錯,才會改正。難得他現在有了這份心思,你們這樣攔著,不是為他好,是害了他。」
「更何況,我也沒讓他們直接結婚,這不只是訂婚么?若那女孩子真的太過惡劣,我自有法子破了這婚事兒。還有,陸家老三,也跟我保證了,這事兒吧,還有轉機。你兒子當時喝的稀里糊塗,就是一筆爛賬,你去問問他,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梁毅被他趕出了書房,盛麗敏就等在門口,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還是不行。
盛麗敏一臉怒火,「你爸也不知道腦子裡想的什麼,我拚死了為你們梁家生下這個兒子,結果卻是這種待遇!這是什麼意思?早知道這樣,我當初生他做什麼?我犧牲一個子宮,死活要把他生下來,做什麼!」
「梁毅,這件事你要是解決不了,我跟你沒完!」她說著,一下子氣血沒上來,當場暈了過去。
梁毅一急,連忙將她抱住,叫了傭人,趕緊把人送去了醫院。
梁淳這會被關在禁閉室,跪在地上反思己過,手機也被沒收了,當下誰也聯繫不到他。
林景晴打了無數個電話,她一時惱火,直接砸了手裡的手機,「他們這算什麼意思?!又不打算娶了?!」
章惠新在她面前走來走去,眉頭皺的很緊,「那老頭子都這麼說了,難不成還是刷我們玩?」
林景晴胸口微微起伏,氣的臉都青了。
原本,她倒也不指望能嫁給梁淳,畢竟當初林溫馨跟了梁淳那麼久,都嫁不進去。準備纏著陸政慎,畢竟之前林溫暖都能忍受他在外面找小三小四,多她一個,怕也沒什麼問題。
再者,她也聽說,陸政慎的老爹,家裡四個老婆呢。
她想著老子如此,那這小子一定也一樣。
要是鬧一鬧,也許還能進陸家也說不定。
結果,沒想到梁淳會出那樣一個視頻,這讓她分外驚喜,當梁淳和他爺爺一塊來醫院,說了那一番話,她一下昂起了頭,再也不會比林溫馨和林溫暖低一等了,日後她也是權貴的少奶奶,與他們平起平坐,由不得她們小瞧了。
可這高興日子才過了三天,這人就找不到了,這梁家還放出這樣的消息,她不甘心,如論如何都不甘心!
章惠新說;「現在可怎麼好,我就知道這梁家沒那麼容易答應。現在這視頻都流出去了,影響聲譽,這日後還怎麼嫁好人家。你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怎麼還有這種視頻?是誰在背後作弄你?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我想休息,你先出去。」
林景晴皺著眉,別開頭,不去看她。
「休息什麼休息,你還睡得著么!也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現在好了,你看看林溫暖和林溫馨,嫁的那都是金字塔頂端的人,你現在這幅樣子,你還比的過人家么?」
「夠了!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知道!放心吧,這梁家,我是嫁定了!」
章惠新還想說,林景晴已經十分不耐,起身將她推出去,「你就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吧,反正你在旁邊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這倒霉孩子!」
說完,林景晴便關上了門,順手反鎖。
她走到窗戶邊上,撿起砸在地上的手機,翻了一下,找出了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打了過去。
沒一會,電話便接通,她說:「事情我都幫你辦了,我現在也沒別的要求,我只想順利嫁進梁家,如果不能滿足,我就把這件事告訴陸政慎。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好怕的了,你看著辦吧!」
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掛了。
……
第四天,梁淳從禁閉室出來。
他們召開了家庭會議,把兩個出嫁的女兒也叫了回來,一家子坐在餐桌前。盛麗敏臉色很白,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到今天位置,她已經有兩天沒吃飯了,滴水未進,昨天去醫院打了點滴,稍微緩過來一點。
她帶著淚,說:「今天我們就是梁淳要不要娶那個垃圾女人來做個投票,咱們舉手表決。」
梁淳說;「媽,你別費心了……」
「你給住嘴!」她厲聲喝道,整個身子,微微發顫。
梁毅拍拍她的背,說:「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不著急。我不是已經跟你說明白了么?」
她深吸口氣,推開梁毅,看著老爺子,說:「爸,我一向尊重您,可這一次,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答應你的決定,你要把梁淳送到部隊里去我不反對,可你要讓梁淳娶那個女人,我一萬個不答應。你也說了,梁淳有這樣的決定,說明他有覺悟,他在慢慢改變,變好。那為什麼還要娶那麼一個女人回來?」
「這不是害他么?!」
她說著,擺擺手,「我也不說別的,咱們誰也別多說,就舉手表決吧。答應的舉手,不答應的就別動。好了,現在開始。」
梁淳舉手了,梁成賢自是不用說。
梁美蕙,梁美嵐,梁美芷,梁美芯也均沒有舉手,大姐梁美蕙說;「爺爺,我也覺得那個女孩子品性不太好,讓弟弟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回來,怕是要家宅不寧。」
小妹梁美芯說:「不過小弟自己也是個渣男,倒也般配嘛。」
此話一出,盛麗敏一個眼風掃過去,「有你這麼說自己弟弟的么?」
她吐了下舌頭,說;「我這不是實話實講么,本來嘛,要不是他自己在外面亂玩,哪裡會有這種事兒。」
「你!」
梁毅立刻把人拉住,「好了好了,少說兩句吧。美芯,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挑眉,不再言語。
梁成賢這會一句話也沒有,就那麼安靜的坐著,看著他們爭來吵去。
梁淳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站起來,說:「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做一切都是為了我。林景晴可能真的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女人,但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人家到底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我的。四姐說的沒錯,如果我安分,能夠潔身自好,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也許你們覺得林景晴不配,但我覺得,倒也沒什麼不配。」
「我比她混賬多了,這些年,我乾的混賬事兒,數都數不清,到了今天這一步,我痛失所愛,是我咎由自取,我認了。媽,你就讓我娶她吧,你就讓我當一次男人吧。」他垂了眼,自嘲的笑,「如果當初我能夠堅定不移的跟溫馨在一起,也許我們早就結婚,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
「是我錯,是我不想因為她放棄一片森林,她為了我流了很多眼淚,她愛我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珍惜,如今她不愛我了,我就是想改,卻是以徹底失去她為代價。媽,我真的錯了,我想改,想變好。不管林景晴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都接受,你不要再鬧了,就這樣吧,好不好?」
盛麗敏的眼淚嘩嘩往下掉,是真的傷心,可面對梁淳這一番話,她又說不出旁的話來。
「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在我發出那個視頻的時候,就想的特別清楚。」
盛麗敏沒再說話,只是無聲的落淚。
梁毅攬著她,輕聲安撫。
梁成賢笑了笑,說;「既然都決定好了,等麗敏身子好一點,就邀請林家過來吃飯,也詳細聊一下兩個孩子的事兒。」
盛麗敏別開頭,面上仍是不願意,可也沒再說什麼反對的話。
隨後,梁成賢叫傭人上了粥,給盛麗敏喝,幾天沒吃東西,要吃的清淡一些。
而後又囑咐梁淳給林家打個電話,怕他們不安心。
林景晴告知章惠新過幾天梁家要請他們吃飯,這事兒也算是大事兒,章惠新立刻給林景程打了電話,讓他們這幾天就回來,一定得趕上這頓飯。
到時候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去,也不輸掉氣勢。
時文悅和林景程這次的蜜月之旅非常完美,時文悅很開心,他們在土耳其玩了一個星期,就去了巴黎,去了普羅旺斯,又在巴黎買買買。
聽說家裡發生的事兒,她也覺得應該要回去參與。
由此,第二天就訂了機票,看完巴黎的秀,就回去了。
林家與梁家吃飯那天,陸政慎秘密的飛了一趟馬爾地夫。
他走前一天,給姜婉竹說了一聲。
那天,姜婉竹沒去工作室,留在家裡照看林溫暖。
正好是周六,早上陪著她去上瑜伽課,兩人就在外面吃了午飯。
最近姜婉竹在家裡顯得很沒有存在感,多數時候忙於工作,也沒像以前那樣對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心。
吃飯的時候,姜婉竹與她聊著天,聊著聊著,突然說起身上的胎記疤痕,問她有沒有,而後順著這個話題,說:「我記著阿政小時候特別的調皮,總是爬上爬下,有次從樹上摔下來,摔下來的地方,正好有個斷了的樹根,直接就插進肉里,就在這兒,傷得可嚴重了,好了以後,還留了個疤。他跟你說過沒有?」
「沒有。」林溫暖搖搖頭。
「那你見過他腰上這個地方的疤痕么?」姜婉竹專門指了指位置。
林溫暖掃了一眼,臉有點熱,說:「沒有,我沒注意過。」
「你是他老婆,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注意?」
林溫暖笑說:「那下次我注意一下。」
「我也不是在這個意思,就是隨便說說,你也不用刻意去注意了,知道就行。」
「嗯,我知道了。」
姜婉竹看她一眼,心裡有些煩悶。
上次那顆痣的事兒,在她心裡壓了很久了,她誰也沒說過。
下午沒事兒,也沒別的活動,林溫暖就回去休息了。
姜婉竹有點坐不住,就給姜騰打了個電話,準備晚上去他那兒吃飯。
她在家裡坐了一會,就約了美容院,出去做臉去了。
等做完臉和身體,時間差不多,她就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些菜,去了雲鏡。
進門,姜騰還沒回來,她就給幫忙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後動手做飯。
等姜騰下班回來,正好開飯。
「什麼時候來的?」
姜婉竹將手裡的湯放下,雙手捏住耳朵,說:「下午就過來了。哥,你什麼時候找個老婆回來照顧你?你這是準備單身一輩子呢?」
他笑了笑,說:「忙嘛,沒時間找。」
「那行,只要你答應,我給你找。公司的事兒,你幹嘛那麼上心,隨便應付一下得了,你年紀不小,生孩子是來不及了,那就找個老伴,也不至於夜晚一個人睡覺那麼寂寞。」
姜騰看她一眼,打趣道;「說的好像你現在是兩個人一塊睡的似得。」
「你這人!能不戳我脊梁骨么?」
姜騰笑了聲,進衛生間洗了洗手,脫了外套,就準備開飯,「菜不錯啊,都是我愛吃的,正好,我這有瓶好酒,開了吧。我們兄妹也很久沒坐一塊單獨吃飯了。」
「行啊,我去拿。」
她走到酒櫃前面,掃了一眼,發現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就拿了過來,「是這個么?」
「不是,是放在角落的一壺燒酒。」
姜婉竹翻了個白眼,罵了句神經病,燒酒算什麼好酒。
姜騰笑她不懂,就知道拿價錢來衡量好壞。
兩個人開始吃飯,小酌了一口,姜騰見她眉眼有愁容,道:「怎麼?最近家裡又有什麼事兒讓你心煩了?魏美婕又幹什麼了?」
「這次倒是跟她沒什麼關係。」
「那是什麼?」
「你記得阿政這個地方有一顆痣么?」她指了指後頸的位置。
姜騰想了下,「有么?我不記得了。」
「我記得是有的,那時候是誰跟我說,這後面長痣的人情路會比較坎坷,我就一直記著。之前因為網上那個視頻,我想著正好有著標誌能證明清白啊,可你猜怎麼著,我一看,這背後的痣不見了,你說奇不奇怪?」
「哥,你說這打小就有的痣,怎麼會無端端就沒有了呢。我覺得很奇怪。」
她擰著眉毛,怎麼也想不明白。
姜騰笑說:「就因為這顆痣,你就發愁?也許是他自己找人弄掉了呢?不是說情路坎坷么,沒了不就不坎坷了?不然,你還懷疑這不是你的兒子啊?」
姜婉竹咬著筷子,笑了笑,也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
她說:「當初懷著的時候,不是雙胞胎么,結果出來說是一個死了。我一下就想多了,我在想是不是另一個根本沒死,是醫院動手腳了。可當時你也在場呀,誰敢動手腳。想多了,不說這事兒了,還是說說你找老婆的事兒吧,你喜歡什麼樣的,你倒是跟我說呀,我也好幫你物色。」
「我現在開了舞蹈工作室,接觸的人可多了,有好些個喪偶的,單身的女強人,跟你年紀差不多,要不要給你介紹?要不然,你還是找個小姑娘,幫咱們姜家延續一下香火,怎麼樣?現在小姑娘都喜歡大叔,你這樣的一定很吃香,你這人又能說會道,公司里不少小姑娘往你這兒撲吧?」
姜騰笑著睨她一眼,「少貧嘴,吃飯。」
「你不要害羞嘛,這裡就咱們兩個,說說嘛。」
「說什麼說,沒有的事兒。」
姜婉竹看著他,微微嘆口氣,說:「哥,我真是後悔當初跟了陸白霆。你說我當初怎麼就那麼死心眼,非要跟著他,還想方設法的要進他們陸家的門。結果也落不得好,我以為我是他最後一個,可他永遠都有最後一個。你當初也不攔著我,還那麼縱容我,我真不知道是要感謝你,還是責怪你。」
「如果我現在嫁的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過著小康的日子,不知道會怎麼樣。」
她說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還是惆悵的。
為了進陸家的門,她做了多少事兒,費了多少心思。可進去了又如何,這日子,越過越不幸福。
姜騰說:「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回頭看了,明知道沒有辦法改變,又何必自尋煩惱。你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等溫暖把孩子生出來,你也沒那麼多心思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啊,就是太閑了,跟之前一樣,閑的發慌就愛想太多,都幾歲的人了,還那麼矯情多愁善感的。放寬心吧,日子總是會越來越好的。」
她垂著眼苦笑了一下,要真的越來越好才好,但她知道,杵在這樣的家庭里,沒法子越來越好。
……
這天,林溫暖接到了林弘毅的電話,說是讓她回家吃飯,好久沒有一家人坐下來一塊吃飯了,讓她把陸政慎也帶去。
但陸政慎出差還沒回來。
得知林溫馨也去,她就給她打個電話,麻煩她傍晚過來接她一下,一起過去。
下班,她在科室里待了一會,等林溫馨給她發了信息,才拿了手袋下去。
林溫馨帶了方鈺,今個她沒有自己開車,而是開的方家的車子,用了方家的司機。她與方鈺一塊坐在後排,林溫暖自然就坐到前面。
方鈺對她還是印象深刻的,沖著她熱情的打了聲招呼,「溫暖姐姐,你胖了。」
林溫馨當即拍了下他的腿,說:「哪有一見面就說人家胖的。」
「哎呀,我還有後半句呢,變得更漂亮了。」
林溫暖笑,回過頭看他們,說;「謝謝誇獎啦。」
方鈺湊過去,「那就親一下吧。」
林溫馨一把將她拽回來,「親你個頭啦,見著誰都想親,哪兒學來的。」
「電視劇啊,我看他們一見面就親親。哦,對了,老婆姐姐咱們今天還沒親親。」他說著,轉移了目標,往林溫馨身上撲過去。
林溫馨反抗不及,被他成功親到。
方鈺咧著嘴笑的十分歡樂。
林溫馨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眼裡反倒是有一點寵溺,說:「你真是夠了!下次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方鈺連忙收住笑,做出一副小可憐的樣,「對不起嘛,下次先經過你同意再親親,好不好?」
「哼,你每次都這樣說,每次都沒做到。」
林溫馨也佯裝生氣,雙手抱臂,別開頭,不理他。
方鈺靠過去,豎起三根手指,「這一次我發誓,保證乖乖的,老婆姐姐你不要生氣了嘛。雖然你生氣也很好看,但我還是喜歡你不生氣的樣子,就像小仙女一樣。」
林溫暖坐在前面,聽著他們說話的方式,忍不住笑起來。
這方鈺雖說只七八歲的智力,可這張嘴,也是了不得。要不是他舉止像小孩,不然她真要懷疑這人是不是裝的。嘴巴也太甜了。
等哄完了方鈺,林溫馨還跟她搭話,問了一句陸政慎的事兒。
她說;「不知道,就跟我說要出差一趟就走了,也沒跟我說其他。」
「那你一個人在陸家還行么?」
「還行,最近我婆婆一直照顧我呢,還有老爺子,也沒什麼。」
「只要幾個女人不作妖,就沒事。」
林溫暖笑了笑,說;「是呀,最近她們挺安分的。」
「表面安慰未必就是真的安分,你還是小心點吧,這孩子一天天的長,雖說過了三個月會比較穩定,但沒生出來之前,始終是個未知數。陸白霆收那麼多姨太太,那正妻必然沒那麼好說話,你且小心吧。」
「我知道。」
說話間,他們到了金地,三個人下車。
章惠新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一臉喜氣,那種自傲感藏都藏不住。
林溫馨走到溫暖身邊,皮笑肉不笑的,輕聲說:「瞧她那得意的樣子,好像自己女兒嫁給總統那麼高興。」
「那也確實是個高興的事兒。」
「哼,她可不知道,梁淳那母親,可不是省油的燈,嫁進去有苦頭吃。」
她說完,笑容又燦爛了一點,拉著方鈺走了過去。
章惠新看了方鈺一眼,贊道:「這孩子長得真好。」
林溫馨示意,方鈺乖巧的叫了一聲阿姨。
章惠新當即拿了個紅包出來,遞給他,方鈺沒收,林溫馨替他接了,「謝謝惠姨了。」
「應該的嘛。」她轉而看向林溫暖,見她一個人,問:「陸政慎呢?怎麼不來啊。」
「他出差了。」
「哦,那也沒事,等下次再聚,進來吧趕緊的。」
她招呼了三人進去,叫傭人泡了茶。
方鈺是第一次來這邊,他小孩子心性,初到的時候還有些怯,站在林溫馨的身後,很是靦腆。
林溫馨態度溫柔的給他一一介紹了當下幾位,他也十分有禮,都叫了人。
林弘毅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來,看著方鈺,說:「咱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呢,來這裡就跟自己家一樣,不用拘束,想玩什麼就玩什麼,想要什麼就說,別怕難為情。」
「嗯,謝謝爸爸。」
林弘毅笑著拍拍他的肩,而後又問了一句陸政慎的事兒,林溫暖又耐心的解釋一遍。
聊了一會後,門鈴再次響起,林景晴很積極,開心的飛奔了過去。
就沖她表現,林溫暖和林溫馨一下就猜到來的人會是誰。
自然是梁淳沒有錯了。
林景晴滿眼的歡喜,「你來了啊。」
「沒有遲到吧?」他臉上也掛著淺淺的笑,柔聲問道。
「沒有,我們還沒開飯呢,進來吧。」她拉著他的手,將他拉進來。
林溫馨臉上沒有什麼異樣,林弘毅咳了一聲,說:「以後都是一家人,這樣的場合必然是少不了,我就想著先大家坐下來一塊講和。當然,你要是不想,我這就讓晴晴帶著他出去吃。」
林溫馨笑道:「行啊,有什麼不行的,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我都差不多快要忘了。」
林弘毅笑,「我就知道你最識大體。」
正說著,林景晴就帶著梁淳過來了,她笑嘻嘻的與梁淳並肩立在那裡,梁淳暗自看了林溫馨一眼,她神色自若,並沒有任何異樣,他心裡發苦,臉上還是笑著,禮貌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態度很好。
時文悅他們只安靜的在旁邊看著,沒有發表什麼言論,這種場合,就是在為難人,除此之外,又有什麼?
章惠新從廚房出來,見著梁淳,笑著過來,「梁淳到了,那正好可以開飯了,咱們吃飯吧。」
林溫馨喝了兩口水,轉頭拉了方鈺的手,眉眼帶著溫和的笑意,「走啦,我們去吃飯。」
「嗯。」
梁淳看在眼裡,心裡仿若在滴血,他垂著眼,慢悠悠的過去,不偏不倚的,就走在林溫馨的身後,她一眼都沒看他,就剛才他叫人的時候,她簡單掃了一眼,真拿出了當姐姐的姿態那般對他。
落座后。
這邊每個人都成雙成對,獨林溫暖是一個人,時文悅坐在她的身邊,給她夾菜,掃了眼她的肚子,說:「幾日不見,感覺這肚子又大了一圈。」
「是有點,後期只會越長越快。」
「我看到一些照片,雙胞胎的肚子真的超級大,你這身板,得再多吃點,到時候怎麼承受得住。」
「等到那時候,我自然就會胖,總得來說還是要控制體重,太胖也不好。」
時文悅點點頭,又問:「你準備剖腹產還是自己生啊?」
「想剖腹產,自己生有點痛苦,還得看到時候的條件,如果能的話,也許會嘗試一下。」
時文悅摸摸肚子,「可是剖腹產的話會留疤哎,會不會很難看。」
「還好啦。」隨後,她轉了話題,詢問了一下他們蜜月的情況。
飯吃到一半,林弘毅停下筷子,說了一番話,「今個叫大家一塊過來吃飯,是日後咱們是一家人,梁淳和溫馨的事兒,咱們都了解,但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我希望以後誰也別再提起,一家人要和睦相處,如此才能共贏。」
「來,咱們喝一杯,就將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了。」他拿起酒杯,在桌面上碰了碰。
其他人都很配合,拿起酒杯,碰了碰。
而後,林景晴看向林溫馨,說:「謝謝大姐能來,還能祝福我,我再敬你一杯。」
林溫馨笑著,手裡捧著酒杯,貼在臉頰上,目光從她的身上轉到梁淳,「怎麼就你一個,你們兩個不想一塊敬我一杯么?」
林景晴幹嘛拍了拍梁淳的手,說:「你也一起。」
梁淳神色恍惚了一下,依著她的話,站了起來,拿了酒杯,看向林溫馨,張張嘴,卻始終說不出那句話,大家都等著,林溫馨也等著。
他抿了抿唇,正預備說出來的時候,林溫暖的手機響起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起身出去接了電話。
來電是陸政慎。
「做什麼呢?」
林溫暖走到客廳,「吃飯呢,在林家。」
「怎麼去那邊吃飯?」
「是啊,就一家人聚一聚,梁淳也在。」
陸政慎笑,「菜好么?」
「當然好。」
他默了一會,說:「想我么?」
林溫暖咽了口口水,忽略了他的這個問題,「你吃飯沒?」
「還沒,一會在飛機上吃。」
「你要回來了?」
「是啊,高興么?」
林溫暖覺得這話聊不下去,咳了一聲,說:「我得去吃飯了,一直打電話不太好。」
「嗯,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要上飛機了,免得你聯絡不到我擔心。」
林溫暖想了下,說:「你多慮了,掛了。」
說完,她就立刻掛了電話。
抓了抓頭髮,吸了口氣,讓臉上的溫度降一降,才重新回了餐廳。
這會,梁淳和林景晴已經敬完酒了,她看了眼林溫馨,她滿臉笑意,好似很開心,給方鈺夾菜。
飯後,時文悅拉著林溫暖去房間,給她拿禮物。
兩人上了樓,時文悅就吐槽,「爸媽也真是的,有必要做這種事么?弄的那麼尷尬。」
林溫暖但笑不語。
時文悅見她也不想多說,就比話題跳了過去,把在國外買的禮物拿出來給她。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給你買了一些。」
她這禮物,買的很雜,吃穿用度樣樣齊備。
林溫暖笑說:「你這是哪門子的特產?超市裡都能買。」
「誰說的,這套衣服限量版的,還有這個香水,這個瓶子也是限量版的!」
林溫暖不太關注高奢品牌,所以不怎麼了解,在她眼裡,也就那樣,看不出什麼特別。而且,她整日里在醫院的時間多,穿個白大褂,穿什麼衣服都一樣。
但時文悅這般熱情,她自然也表現出歡喜的樣子,「謝謝了。」
她揚揚下巴,隨後,坐到她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林景晴的事兒,我就聽了一點,從媽那裡打聽來的。說當時在馬代出的事兒,還有陸政慎的份?」
林溫暖吃了塊餅乾,餘光瞥她一眼,笑說:「沒有,跟陸政慎沒關係。」
「可那個視頻,看著可不像是假的。雖說,梁淳出來承擔了,可那個視頻,怎麼解釋的通啊?」
「人有相似,光一個背影,你就能確定那是陸政慎么?我婆婆都確定不了。」
時文悅點頭,「最好不是。而且,我覺得這事兒怪怪的,照理說發生這樣的事兒,作為一個女孩子,應該很傷心,可我覺得晴晴還挺高興。也不至於梁淳願意娶她,她就高興成那樣吧?」
「前兩天,還拉著我一塊看婚紗,要指定那個設計師專門給她定製,要從米蘭空運過來,要求可多了。哎呦,我可是搞不懂這人的心思。」
林溫暖說:「她就是這樣的。」
時文悅搖搖頭,「我不喜歡,原本應該挺討厭梁淳的,可我現在還蠻同情他的,感覺好像是他被人坑了一樣。」
林溫暖笑起來,「你這話要是說出去,林景晴可是要跳樓的。」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啊,我又不傻。」
說著,兩人都笑起來。
八點半的時候,林溫馨上來叫她,這就回去了。
……
陸政慎回到海城,是隔天晚上。
落地后,他讓司機先去了一趟福生酒店。
姚福生這會正在酒店內的會所陪客戶喝酒,經理進來跟他說了兩句,他便起身出去,讓經理留下招待。
出了門,便看到陸政慎站在那裡,指間夾著煙,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走過去,說:「今個怎麼主動過來找我?有業務?」
陸政慎抽了口煙,往周圍看了下,說:「你辦公室在哪兒?」
「樓上呢。」
「那去你辦公室說,這邊有點吵,怕說不清楚。」
姚福生說:「我這邊有客人呢。」
「上去說吧。」
他看著他的表情,心裡咯噔了一下,扯了下嘴角,「行,那你等一下,我跟裡面說一聲。」
「好。」
姚福生進去,很快又出來,帶著他去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