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我相信你的
林溫暖靠坐在床上,雙手抱臂,想著自己剛才那一番話,究竟是哪裡說錯了,讓他不愉快了。
思來想去,大概是自己話太多了,只說一句我相信你,應該就沒什麼事兒。
她等了好一會,陸政慎倒是沒等來,等來了林弘毅的電話。
他們是非找她不可了。
她把電話掛了,這會她沒心思管林景晴的事兒,心裡掛著林溫馨,不知道她那邊如何,微信也不回一個,真是讓人急死。
一分鐘后,林弘毅電話又過來。
無奈之下,林溫暖還是接起來。
說話的卻說章惠新,「你過來沒有?」
林溫暖沒回答她,而是問:「晴晴怎麼樣?救回來沒有?」
「你到哪裡了!」
章惠新也不回答。
林溫暖默然,一時沒有說話。
「你沒來是么?」
章惠新冷笑,彷彿料到了。
林溫暖說:「現在時間那麼晚,我懷著孕,婆婆不讓我去醫院,我也是沒辦法。」
「林溫暖我告訴你,晴晴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是不會饒過你的!」
說著,她就把電話給撂了。
林溫暖忍不住笑,真是有毛病,不管章惠新怎麼說,她的態度還是一樣,不打算出去。
她又等了一會,便下床,拿了件衣服披上,出了房門。
她下樓去轉了一圈,沒見著人,又上了停留看了看,還是沒見著。回來,發現他剛好從下面上來。
林溫暖詫異,說:「你上哪兒了?我剛才下去沒見著你。」
他停下來,兩人一上一下站著,互相看了眼,他說:「我在地窖。」
「哦。」難怪她沒有找到,都跑到地下去了,確實找不到。
他看著她,「找我有事?」
她想了想,應了一聲,「嗯。」
他上了最後兩個台階,見她還沒動,說:「走啊,你想在這裡說?」
她趕忙下來,走到他身邊,對著他咧開嘴笑了一下,很明顯的討好意味。
陸政慎餘光瞥了眼,伸手蓋住她的臉,輕輕推了一下,自顧自回了房。
林溫暖舔了下嘴唇,摸了摸頭,跟著進去。
回了房間,兩人上床坐好,陸政慎看了下手機,調了一下模式,把手機放在柜子上,「想說什麼?」
「方蘭灧過世的事兒,你知道吧?」
「知道,明早要過去一趟。」
「溫馨跟方鈺領證了,他們方家內部也亂七八糟的,我怕她會出什麼事兒,你能不能……」
「不能。」她還沒出口,陸政慎就直接給拒了。
林溫暖愣了愣,不由皺起眉,「我都還沒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讓我幫幫她,可她既然已經嫁進去,那就是方家的人,方家的事兒,我一個外人不方便插手。這事兒,你可以跟方珩淅說一說,我看他們舅甥關係還可以。」
「你知道內情?」
「不知道。」他弄好了被子,準備睡覺,明天是要早起的一天。
他一邊說,一邊躺下去。
林溫暖說:「你不知道,你怎麼就篤定方珩淅是好人呢?」
陸政慎輕笑一聲,餘光瞥她一眼,說:「別人的家務事少管。」
「溫馨是我姐,也算是一家人。」
「睡覺。」他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睛。
林溫暖還想爭取一下,稍微靠近了一點,說:「我也沒讓你摻和人家的家事,我就是想要是溫馨有什麼困難,需要人支援的時候,你能出一下手。」
「你抬舉我了,我沒那麼好的本事。」
「這種時候,你幹嘛謙虛。之前對付我的時候,不是很厲害么?」
「僅限於對付你而已。」
林溫暖氣的想打人,如此想著,她真的伸腳,直接踢在了他的小腿上,「那這樣,以後你可以少給我一些錢,我換你出手幫她三次,行不行?」
他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閉著眼,沒有回應。
林溫暖耐心的等了一會,見他半晌沒有反應,再次伸腿踢了她一下。只是這一次,陸政慎好似有防備,猛地彎身,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林溫暖身子一歪,直接倒下去,腦袋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幹嘛!」
她的腳踝很細,他沒怎麼用力,睜開眼看她,「踢上癮了?」
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很近,林溫暖耳根子有些熱,伸手下去,扒拉他的手,「你鬆開。」
「還踢么?」
「你這個小氣鬼。」
「我哪裡小氣?」他鬆開手,轉而抓住她的手腕,側過身,一隻手支起身子,將她摁在身邊。
林溫暖睜眼,便對上他的目光,「那你要怎樣,才肯幫忙?」
他眯了下眼,說:「錢我不要。」
林溫暖不想問出口,不要錢,還能要什麼?
不用她問,他自顧自的說:「我要你。」
林溫暖抿住了唇,呼吸不自覺的滯住,心有點慌亂起來,跳動的節奏都開始亂了。
她感覺房間里的氣氛開始變化,不自覺的縮了脖子,咳嗽了一聲,想說點什麼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對。
他炙熱的目光一直看著她,半晌之後,林溫暖猛地坐起來,一頭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很用力,她的頭都疼了,就更不用說陸政慎的下巴。
她利索的爬下床,說:「想來想去,我覺得我還是去醫院看一眼吧。」
陸政慎閉著眼,一隻手捂著下巴,卻也不忘把她拉住,幾秒以後,才沉聲說:「你慌什麼。」
「我慌么?我一點也不慌。」她故作正定,耳朵卻紅的滴血。
他睜眼,低低一笑,「明天再去,明天我跟你一塊去。」
她還想說什麼,陸政慎稍稍用力,把她拉了回來,將她摁到床上,給她把被子蓋好,「睡覺。」
他的語氣透著點霸道,林溫暖躺在那兒就沒動。
他看著她,幾秒以後,什麼也沒做,睡了回去。
「晚安。」他說完,把燈關了。
黑夜中,林溫暖的聲音軟軟的響起,「晚安。」
一開始,兩人都沒睡,怎麼睡得著,這該死的曖昧氣氛,黑了燈都揮之不去。
林溫暖悄悄的翻了個身,側身躺著,背對著陸政慎這邊。
她在心裡書綿羊,數到兩百還是睡不著。
這一夜,他們在曖昧中度過,林溫暖最後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陸政慎開了很早的鬧鐘起床。
林溫暖迷迷糊糊,拉住他的衣服,說:「你幫幫溫馨。」
她困的都睜不開眼睛,但還是很努力的睜開,跟他說這句話。
陸政慎看著她,微微一笑,低頭,在她的眼睛上親了一下。
林溫暖無意識的躲了躲,又說了一遍,「你幫幫她。」
他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知道了,你安心睡覺。」
她似乎能夠聽到,還真是安穩的睡了過去。
陸政慎在床上坐了一會,這才起身,洗漱過後,換上深色衣服出了門。
陸政慎出門,正好遇上陸政淅,兩人打了個照面一塊下樓,在客廳碰上陸江長和陸政洵。
陸政淅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想到陸政洵會在,「大哥。」
他點了下頭。
老爺子說:「你們三個還算有心,這一趟過去,低調些,不要節外生枝。方家的是是非非,不要參與,我們與方家不遠不近,他們家正處在內鬥階段,少不了要拉一些關係,咱們陸家不參與,明白么?」
三人點了頭。
「你們三個一塊過去,不要分先後,要在一起。」他說罷,便對著他們擺擺手。
三人出門,分別上車。
到了殯儀館,方蘭灧的葬禮辦的比較簡單,他們三個一道進去鞠躬。進門,陸政慎就瞧見林溫馨站在方珩淅的身邊,至於方鈺,不能控制情緒,坐在後面哭。
家屬答禮,他們過去,林溫馨抬眼與陸政慎對視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三人齊道:「節哀順變。」
林溫馨和方珩淅,回道:「謝謝。」
陸政慎想了下,到底沒有多言,找了位置坐下來。
陸政淅眯眼,仔細打量了一番林溫馨,說:「站在方珩淅邊上的是什麼人?看著有些眼熟。」
陸政慎沒回答,陸政洵說:「好像是方鈺的媳婦。」
「什麼?方鈺什麼時候娶的?之前那個婚禮不是吹了么?」說到這裡,陸政淅想起來,「我說眼熟,這不是老三媳婦的姐姐么?」他看向陸政慎。
陸政慎:「好像是。」
陸政淅嘖了聲,「爺爺叫咱們別管,可這倒好嘛,老三你這也算是人家半個親戚了,想沒關係都不可能。這日後啊,弟妹怕是有的煩咯。」
陸政慎不語。
陸政洵拍拍陸政淅的腿,說:「你少說兩句。」
陸政淅聳肩,倒也不再多言。
賓客陸陸續續的來,方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方蘭灧更是圈子裡出了名的女強人,做出過不少漂亮的業績,也得了不少人的尊重。她六十歲都還沒到,讓人著實惋惜。
家屬致辭,是由方蘭灧的丈夫方慶榮上台。
他說的聲情並茂,幾度哽咽,讓人覺得這夫妻兩感情至深至誠,叫人心酸。
原本還有林溫馨代替發言,但方慶榮說的太多,拖延了時間,導致她沒時間說上一句話。
出殯,下葬,弄到差不多十點結束。
陸政慎他們一道回去,走的時候,林溫馨追上來,跟陸政慎打了個照面,「能不能說兩句?」
陸政淅和陸政洵沒停,只看了他一眼,就走開了。從他們身側過去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往他兩這邊看了一眼。
陸政慎說:「下次說吧,現在不方便。」
林溫馨此舉自然不會是無端端的。
陸政慎看了她一眼,她眼裡帶著抱歉,他想到早上林溫暖說的話,對著她淺淺的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林溫馨微的吐了口氣,轉身回到方鈺的身邊,他還像個孩子一樣,趴在老傭人的身上哭,她就站在旁邊陪著。
方慶榮餘光瞥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探究,剛剛她去跟陸政慎搭話的一幕,他自是看在眼裡。這林溫馨身上的關係網,叫他不容小覷。
前些日子,林家跟時家的婚禮舉辦的那麼隆重,他都看著呢。
這老女人,果然不是什麼善茬,就算是死,也不讓他安寧。
過了一會,林溫馨上前,蹲在方鈺身邊,拍拍他的背脊,說;「別哭了,咱們回家吧。」
他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淚眼汪汪看著溫馨,說:「我以後再也沒有媽媽了,我變成孤兒了。」
方慶榮上前,「你怎麼會是孤兒?你不是還有爸爸么?」
方鈺像是沒聽到,一把抱住林溫馨,說:「我沒有媽媽了,你不能再離開我了。」
林溫馨拍拍他的背脊,「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不是有小本本么?只要有那本小本本在,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我已經把那本小本本藏起來了,你永遠也別想離開我了。」他說著,又抱緊了幾分,滿是孩子氣。
幾番勸說下,林溫馨帶著他往出走。
方珩淅還站在原地,她回頭看了一眼,想了想,問:「舅舅,你不走么?」
方珩淅沒有回頭,只是摘下眼鏡,垂在身側,說:「你們先走,我再站一會。」
方慶榮不留情面,哼了一聲,「假惺惺的。」
……
回去的路上,陸政慎給林溫暖打了個電話。
她一秒就接起來,像是專門等著似得,不等他開口,她便問道:「怎麼樣?見到溫馨了么?」
「見著了。」
「她怎麼樣?」
「還可以。」
林溫暖略略鬆了口氣,正想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章惠新的聲音,「林溫暖,你過來把事情說清楚!」
「一會再說。」
林溫暖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轉頭,就看到章惠新氣勢洶洶的找上來。
她把手機放進口袋,雙手擦在衣服袋裡,轉身面向她,說:「惠姨,這裡是醫院,你聲音小一點,免得一會保安上來,把你拉出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威脅我么?」
「我只是提醒你。」她面上沒什麼表情,過往的護士,看了她們一眼,並對著她打了個招呼。
林溫暖說:「跟我過來,我們去別處說。」
章惠新到也不撒潑,跟著她進了樓道。
轉頭,她就換了一副面孔,淚眼汪汪的,「溫暖,我也不是要怪你,晴晴現在還沒清醒,那份遺書寫的不明不白的,上面她說對不起你,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啊?」
「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連帶著也不喜歡晴晴。可咱們到底還是一家人,真出了什麼事兒,總該是一家人站成一條線,一致對外,是不是?」
她小聲啜泣,看起來好不可憐。
林溫暖不為所動,但也簡單的把林景晴的事兒說了一下。
「什麼?」章惠新不可置信,「你說晴晴在馬代的時候被人強暴了?」
林溫暖點頭,她沒說是誰強暴的。
「是誰?她告訴你了么?」
「沒有。」林溫暖搖搖頭,「我讓她報警,她不肯。既然不想讓人知道,那這件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吧,您就回去好好開導她,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章惠新哼笑出聲,「這是你一個當姐姐的人,該說的話么?什麼叫做好好開導,這事兒就算完了。這事兒怎麼完?她都鬧到自殺的地步了,這事兒怎麼能完呢!」
「她也不是第一次自殺了,在馬代的時候,連續跳了好幾次海,都沒什麼事兒。您只要看住就行。更何況,這種事兒,要真是傳出去了,日後還有哪家豪門子弟還看得上她呀,不如就把事情瞞不過去算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章惠新瞪眼看著她,好一會之後,又眯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做的?」
林溫暖說:「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跟陸政慎有關係?」
林溫暖垂了眼,低低的笑,也不說話,就等著她說下去。
片刻,章惠新哀嘆起來,「怎麼會這樣呢,這要怎麼辦才好,可要怎麼辦啊!怎麼會攤上這種事兒!」
「惠姨,你還是等晴晴醒來以後親自再問一遍,先別過分幻想,說不定跟你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這會,有護士來叫她。
「我得去忙了,有事中午再說吧。」
章惠新也沒攔著。
林溫暖檢查完一個高齡產婦,跟華哥商量情況的時候,陸政慎突然過來。華哥先看到,撞了撞她的手臂,打算了她的話。
她看了他一眼,見他表情異常,看著外面,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著陸政慎風塵僕僕,站在門口。
她愣了下,放下手裡的病例,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沒,過來看一下。」
還以為被欺負了,馬不停蹄跑過來的。
兩人對視片刻,身後辦公室的醫生都看著他們,林溫暖低了頭,揪住他的衣服,將他往門口推,一直到沒什麼人的地方,她才鬆開手,「你不能先給我打個電話啊?」
「忘了。」
林溫暖哭笑不得,「不至於吧,這都能忘記,你很著急么?」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林溫暖被這一眼看的,心不覺漏跳一拍,抿著唇,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站了一會,陸政慎說;「林景晴那邊,你去過沒有?」
「還沒,準備中午下班過去看看。」
「剛電話里我聽到你後母找你。」
「對,她上來問我事情。不過我覺得她應該都知道,就是裝不知道,假惺惺的。」
他笑了一下,「現在有時間么?」
林溫暖看了下時間,「現在有。」
「我跟你一塊下去看一下,你自己就別去了。」
「那行,我去跟華哥說一聲,你等一下。」她說著,就轉身往辦公室跑。
跑了兩步,就聽到陸政慎的聲音,「別跑,你慢著點。」
她一下慢了下來,快步走過去。
沒一會,她又回來,兩個人一塊去了急診病房。
出了電梯,就碰到了梁淳。
他拿著水果籃和花束,倒也不意外見著他們,「正好,咱們一起,我剛還想給你們打個電話呢。」他看了林溫暖一眼,說;「你這妹妹,太能作了。而且很厲害,電話都打我家去了,這是想整死我。」
林溫暖但笑不語。
他看向陸政慎,說:「你可要幫我一把,咱們是兄弟。」
顯然,這一次,他是有些怕了。
到了病房門口,陸政慎把他推到前面,讓他敲門。梁淳吸了口氣,輕叩了門板。
過了一會,章惠新來開門,見著他們,沒什麼好臉色,吸了吸鼻子,「進來吧。」
三人進去,林景晴已經醒了,臉色很差,正在哭,見著他們,哭的就更加厲害。
她側過身,不去看他們,只小聲的很克制的哭著。
章惠新也開始抹眼淚,坐在床邊,不說話。
這樣安靜,反倒顯得人可憐起來。
梁淳看了看陸政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要是人家質問,到還好說,這人家一言不發,就是哭,反倒不好弄了。
林溫暖站在後側,當個旁觀者,不打算插足管這破事兒。
章惠新抹了把淚,說:「你們還能過來看一眼,也算是有點兒良心。現在就是想要報警,也過了時效,想查出來很難。也是我女兒太笨,當時就應該第一時間去醫院,怎麼都應該保留一點證據,這樣才不會顯得太被動。」
「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就憑一張嘴,也說不出什麼來,你們不想認,只要說一句沒有,她就是說一百句也是沒用的。」她看向梁淳和陸政慎,「你們是什麼打算?」
梁淳說:「我一直問她想要多少錢,她沒回答。」
章惠新一怒之下,拿起杯子朝著他的臉扔了過去,幸好梁淳避的快,沒有被砸到。
「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覺得多少錢,值我女兒的清白,值我女兒一生!」
林景晴說:「媽,你別說了,讓他們走吧,這事兒就不要再提了,你們也不要管我了。」
章惠新憤憤道:「你啊你,為了一個梁淳把自己弄成這樣,結果還要為了他的名聲,這樣忍氣吞聲,你以為你死了他就能記著你一輩子了?你做夢吧你,等你死了,他很快就把你忘掉,然後找另一個女人結婚生子,你以為你是什麼!」
「媽,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我今天非要打醒你不可!」她說著,還真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梁淳當下立刻過去,擋了一下,說:「伯母,先別這麼激動,有什麼都可以商量。」
章惠新瞪圓了眼睛,「商量?要怎麼商量?準備怎麼商量!是你準備負責,還是陸政慎準備負責?!你們會對我女兒負責么?!」她笑著,可眼淚卻從眼眶中落下來。
真正是委屈的緊。
「她被這樣糟蹋,你們誰還會願意要她,不會有人再要她。她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已經沒什麼可以商量,你們走,我們人微言輕,不管做什麼,都抵抗不了你們這些個大家族,就是想鬧也鬧不出花來。更何況,陸三少還是我的女婿,我怎麼可能為了我這個女兒,去害了我另一個女兒。」
這一齣戲,看的林溫暖真是心生憐憫。
好委屈的一對母女,在這件裡頭,她大抵說什麼都不對了。
這時,陸政慎的手機響起,他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而後,臉色一變。
掛了電話后,打開微博看了眼。
實時熱搜一次,點開全是視頻。
裡面的男人雖然都看不到正臉,但視頻上打了名字,做了提示。
林溫暖注意到他臉色變化,「怎麼了?」
陸政慎回頭看了坐在床上哭的林景晴一眼,把手機收起來,正準備走,轉頭,就看到門口伸進來一個相機鏡頭,他立刻上前,門一開,外面何止一個相機鏡頭。
長槍大炮都齊全了。
一群人,一擁而上,陸政慎企圖關門都來不及。
「陸三少,請您解釋一下網上的視頻,是怎麼回事呀?」
「您現在跟夫人一塊過來,是來求情認錯的么?」
「您睡了夫人的妹妹,當時是怎麼想的?」
……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陸政慎退後幾步,停住。
林溫暖被擠到角落位置。
咔嚓咔嚓的聲音,對準他們不停的拍。
林景晴驚叫了一聲,立刻把被子蓋過頭頂,哇哇亂叫。
梁淳也沒想到會來這麼一出,趁著人沒注意到他,溜出去叫醫院安保。
此時,陸政慎已經被逼退到了病床邊上,正好,男女主角就同框了。拍照聲此起彼伏,章惠新抱住林景晴,大喊:「你們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林溫暖又聽到記者說的視頻,便拿出手機來,看了一下,果然在微博上已經鬧騰開了,視頻還沒有被刪掉,視頻內容僅一男一女,女的看起來是被迫,男人只有個背影,但視頻上指明這是陸政慎。
她看了看,確實有幾分相似,但到底是不是,也不能夠確定。
約莫十分鐘之後,梁淳帶著一大批人過來,把這些記者全部請走。很快,這病房便恢復了安寧。
只林景晴哭的越發的厲害,緊緊抱著章惠新,整個人止不住的發顫。
章惠新:「現在好了,媒體都知道了,我女兒真當是不用活了!」
她說完,也開始哭起來。
隨即,這房間里,便只剩下這母女兩嗚嗚的哭聲。
梁淳看完視頻,嘖了聲,說:「不是說都一塊的么?怎麼視頻里就只有你啊?」
此話一出,陸政慎一個眼風掃過去,反問:「你就那麼確定這上面的人是我?」
梁淳眼珠子轉了圈,看在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林溫暖,咳了一聲,說:「不是不是,我沒仔細看,是被這視頻上那個提示給鬧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把視頻發上去了。當時,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別人在場么?」
說完最後這句,梁淳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咳了一聲,尷尬的笑了下,就不再出聲。
陸政慎看向林景晴,「你說不說實話?」
他的聲音沒什麼溫度,冷冰冰,帶透著一點威脅。
章惠新像個護崽母雞,將林景晴護在身後,「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你自己畜牲不如做出這種事兒,被人給曝光,你現在還威脅我女兒?」
她胸口起伏,好似很生氣的樣子,轉眼看向林溫暖,道:「林溫暖,你也不管管你自己的丈夫!你就這樣由著他侮辱你妹妹么!」
這事兒已經在網上發酵,當下不管說什麼,陸政慎這罪名是給扣上了。
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一會回辦公室,大抵也是要被一些探究的目光給洗禮了。
她側開頭,不準備多問。
片刻,陸政慎走到林溫暖面前,說:「你回去上班,我先走了。下班會有人過來接你,你就在科室里等。」
「知道了。」她垂著眼,沒去看他。
陸政慎看了她一眼,隨即便大步離開,梁淳緊隨其後。
如今網路發達,不過短短一個小時,這件事的熱度讓微博都癱瘓了,各大論壇全在說這件事,之前慈善宴上的事兒,也被扒出來,輪了一遍又一遍。
將事情妖魔化,有同情林溫暖的,也有說林溫暖自己懷孕滿足不了丈夫,但為了綁住男人,不去找外面的小三小四,就拿妹妹開了刀,畢竟好控制。
真是上演了一處半生緣了。
林溫暖沒去關注這些,她也不想關注,只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可架不住那些小護士八卦,背著她竊竊私語,但還是免不了落入她的耳朵里。
她也當做聽不到。
終於挨到下班,周旦上來接她。
兩人避開了記者,從偏門出去。
車上,周旦說:「嫂子,你得相信陸哥,他不會做這種事的。那視頻,我一看就覺得假,那男人都沒有露面,怎麼就說是陸哥呢,就因為身形相似?這說法也太搞笑了。」
林溫暖笑笑,應了一聲,「你說的是。」
「就是嘛,陸哥怎麼樣,也不會對小姨子下手。陸哥可不是隨便玩弄女人的人。」
這句話,林溫暖都聽不下去了,不說林景晴這事兒,就馮梨薇和沈嫚露,他敢說陸政慎不是玩弄女人的人?哪裡來的勇氣。
她也不反駁,由著他說。
周旦沒有把她送回陸宅,而是將她送到了秦叔這邊,領著她上樓。
「陸哥說讓你在這邊吃飯。」
這會,家裡怕是亂了,他大抵是不想讓她參與其中。林溫暖也樂得清閑,欣然接受。
周旦在旁邊作陪。
這次視頻的事兒,影響深遠,陸政慎只要還是陸家的子孫,做出的任何事兒,皆是代表著陸家。這視頻一出來,陸家算是丟盡了顏面。
老爺子氣的不輕。
姜婉竹知道這事兒,也立刻從工作室回來,拿著視頻,找老爺子說話。
被魏美婕攔在外面,說:「爸現在情緒不好,你就別上前添堵了。」
「不是,我得跟爸說清楚啊,這視頻里的人壓根不是阿政,不能被冤枉了呀!」
魏美婕笑,「是不是,咱們有眼睛,都看的出來。你也別垂死掙扎了。」
「不是的,大姐,你就讓我進去。」
「不行。」
姜婉竹咬著牙,看著她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卻還是努力壓住火頭,軟著語氣,說:「大姐,這件事已經影響整個陸家的聲譽,咱們應該齊心協力,而不是先窩裡反吧?」
「姜婉竹,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自己兒子乾的好事兒,你現在是責怪誰呢?怪我不讓你進去見爸?怪我在家裡給你穿小鞋導致你兒子出去亂睡人家小姑娘?可笑的,還睡的是自己的小姨子。」她翻了個白眼,「也怪不得你兒子是非不分,做事沒有底線,有你這麼個媽,怎麼都教不出正常的兒子!」
「這根本就不是我兒子!」她急的跳腳,「你說,你給我說,這事兒是不是你故意害的阿政?瞧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我懷疑這視頻就是你發的,你就是不想讓我跟我兒子好過!沈嫚露的那點破事兒,你還是把賬算在我們頭上。馬代你也去了,一定就是你!」
魏美婕哼笑,一把將姜婉竹推開,「你這個惡臭的白蓮花,明明是自己兒子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兒,被人拍到,現在又想賴到我頭上,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賤人一個!」
兩人就這麼吵吵嚷嚷的鬧了起來。
陸政慎回來時,就看到這兩人在陸江長房間門口廝打。
他微微皺眉,上前,將兩人拉開。
姜婉竹見著他,「你來著的正好,你過來!」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到魏美婕的面前,一下將他拉下來,扯開他的衣領,把後頸露出來給她看,「我阿政從小在這裡就有一顆痣……」
姜婉竹一看,不停撥弄他頭髮,卻沒有找到她記著的那顆痣。
他後面的頭髮不長,頸部的位置更是剔的整潔,只要仔細一點,一眼就能看到那顆藏在頭髮里的痣。
魏美婕雙手抱臂,哼笑,「痣呢?要不要現在去現成畫一顆?」
姜婉竹愣住,一雙眼一直盯著陸政慎的臉,有些恍惚,難道是她記錯了?
陸政慎蹙著眉,拉開她的手,直起了身子,「好了,你們不要鬧了。媽,這事兒你不用管,我自是會證明我的清白。」
此時,姜婉竹變得格外的沉默,點了點頭,眼裡充滿了疑惑。
真的是她記錯了么?
姜婉竹回了房間,魏美婕依舊站在陸江長的房間門口,像個門神。
這時,房內傳來老爺子的聲音,「讓阿政進來,美婕你去休息吧,別在門口站著了。」
魏美婕撇撇嘴,「知道了,爸。」
說完,她看了陸政慎一眼,轉身走掉了。
陸政慎推門進去,老爺子坐在床上,臉色不好看。
他走到床邊,垂著眸,「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證明清白。」
陸江長看著他,問:「真不是你做的?」
他搖頭,「我沒做過。」
「那是誰要作弄你?」
陸政慎沒說話。
「是你那幾個狐朋狗友?」
他依舊不語。
陸江長咳嗽起來,胸口劇烈起伏,陸政慎上前,輕拍他背脊,遞了溫水給他。
陸江長一把撫開,水灑了一地,他整個袖子都濕了。
「你真是叫我太失望了。」他看著他,「這件事要是不解決好,你就不用回來了。」
他一把將他推開,一擺手,「滾。」
陸政慎:「爺爺,你保重。」
他把杯子放好,便依言出去了。
他下樓,正好遇上沈嫚露,她眼裡帶著擔憂,兩人擦肩時,她站住,說:「我相信那不是你。」
他側頭,對上她的目光,笑了一下,沒說話,徑自出去了。
……
林溫暖快吃完的時候,陸政慎才來,他一到,秦叔和周旦就都出去了。
三個人聊的還挺開心,林溫暖吃的臉頰紅撲撲的,眼裡都是笑,見著他,那笑容慢慢冷卻下去,變得淡淡的,說:「你來了。」
他坐下來,扯了一下領帶。林溫暖一下便注意到他袖子那裡濕了一片,她也沒問,只是主動給他倒了水。
「你吃過了么?」
「還沒。」他淡淡的回。
這會,網上的視頻倒是都刪掉了,但輿論壓不住,他們在醫院的照片也被一併報道出來,這一舉,著實配合的好。
視頻爆出來,正好林景晴自殺入院,他跟林溫暖過去看她,被逮個正著。
如今這矛頭全部指向陸政慎,梁淳他們倒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林溫暖想了想,還是象徵性的問了一句,「爺爺怎麼說?」
他喝口水,笑道:「算是關心我?」
她沒回答。
陸政慎看著杯子,斂了笑意,問:「你覺得那是我么?」
他會這樣問,自然是有他期待聽到的答案,林溫暖說:「不是。」
他一下抬眼,對上她的目光,笑說:「這麼確定?」
「確定。這是有人要針對你。」
他笑了,簡簡單單的一個笑容,很純粹乾淨。
林溫暖愣了愣,不由自主的,也跟著笑了一下,說:「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你就說。」
他笑著搖搖頭,「這事兒你不用費心,我自己可以處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她微笑,垂了眼,說:「我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