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你為什麼就不能承認
他僅跨進來幾步,就頓在了原地。由著房間狹小,跟在他身後的兩個男人,被他的身子堵在門口,完全沒有餘地進來。他們似乎是怕我們見機逃跑,即使門被堵得死死的,其中一個男人還是見縫插針,錯開打頭男人的手臂,用槍口對著我的方向。
看見我,那個男人整個人都是一僵,但很快,他便恢復了淡然。那雙唯一露出來的眼裡,深沉且毫無半點波瀾,猶如深潭般晦暗。
我逼迫自己收回視線,下意識地往後退,步伐十分踉蹌,且快速。直到背脊頂在了桌角,一道鑽心的疼痛瞬時讓我清醒了幾分,我深吸了幾口氣,一顆心就這麼提在了嗓子眼。
「老大,怎麼樣?還行吧?這兩個是昨天送來的,還沒檢查,剛好您在,不然就一起……」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或許是怕說話被我察覺到端倪,他僅點了點頭,身子一斜,就放後面的人進來了。
我再抬起眼皮,他的腦袋已經撇向了一側,不到一米的距離,我望著他冷硬的側臉,心一點點沉到了谷底。
我不懂他們口中的檢查是什麼意思,條件翻身般就將雙手緊緊地捂在了胸口,震驚之餘,更多的還是恐懼。
那兩個男人氣勢洶洶,見許桃還睡著,先一步桎梏了我,我不斷地掙扎,聲音嘶啞地低吼道。
「你們想做什麼?放開我!」
他們哼哼地笑著,也不回答,只是漸漸地加重手中的力道。
拽著我的胳膊,手臂便朝我伸了過來,我心一橫,張嘴用力地咬住了其中一個人的手臂,直到口腔內溢滿了血腥味,我也不肯鬆開。我把心底蓄積的憤恨與恐慌,全都發泄在了被我咬住的人身上。
因為我下足了力氣,恨不得咬下一塊肉!那人被我咬得嗷嗷地慘叫了好幾聲,「你他娘的屬狗的?」甩開我后,只輕輕地用指腹抹去了上面的血痕,反手就想甩在我的臉上,他的手十分粗糙,掌心內布滿了老繭。我往後一閃,但距離太近,這巴掌還是能落在我臉頰上。
看這人的表情,這一掌下去,我多半也沒有力氣再掙扎了。在我心如死灰之際,斜靠在門口的人終於動了,他大步向前,橫在了我與男人之間,一言不發就開始撕扯我上身的衣服,我的雙手被一左一右別著,唯獨能動的腿,還被他死死地用雙腿抵住了。
他大掌一推,把我推在了桌面上,桌上還有一些雜物,在我倒下的一瞬間,均被他空出的手臂掃到了地面上,一陣陣悶響過後,他繼續著手中的動作,並比方才更加粗暴。
我開始還在反抗,以為他不至於這麼狠。他現在離我很近,幾乎整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就算隔著面罩,我還是能聽見他粗而沉重的聲音。我手腳漸漸發冷,死死地盯著他的雙眼,他亦看著我,半眯著眸,眼底一閃而過些許不忍,可不過一秒,就被狠絕所代替。
眼看著我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打底衫,我滾了滾喉嚨,啞聲道。
「池上泉……你王八蛋!」
聲音一出,連我自己都愣住了,聲音不僅微弱到和蚊子叫沒區別,甚至後面幾個字顫抖得幾乎不成音。
聞言他手中的動作一滯,好半天都沒出聲,也不動,只是垂著眸定定地望著我。
我咬緊了下唇,雙手握成了拳。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你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你……」
話還沒說完,他眼眸一沉,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手指在我臉頰上收緊。他沒有留指甲的習慣,可就是這麼短的指甲,掐在了我的皮肉上,還是生生的發疼。
我不明白這疼痛是外力還是心理作用,只覺得鼻子發酸,喉嚨就像堵了一大團棉花般。
「這女人逼逼叨叨地在說什麼啊?」
「可能是嚇得神志不清了,老大,這種事兒交給我們就行了,您何必親自動手,髒了您的手。」
旁邊站著的男人,嘴裡這麼說,臉上卻攤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真的十分憋屈。更何況,這幕後黑手,竟是我曾經用生命作為代價去袒護的男人。
我再次對上池上泉的雙眼,搖了搖腦袋,我想他大抵看出了我眼中的祈求。
可池上泉卻是笑了,應該是笑了,嘴角處掩著的面罩,隱隱一抽。
下一秒,他側過臉,緩聲交代。
「可以開始了。」
就算被我發現了,他還是有意地壓低了聲音。
我親眼看著男人從一個醫藥箱中取出一根針管,用皮筋勒緊我的手臂后,毫不留情地扎了進去。期間我的雙腿還在擺動,池上泉抵著我的力道也跟著加重了幾分。
不過一時,另一頭的玻璃管中流滿了我的鮮血,男人直接拔出枕頭,也沒為我止血,就看著血這麼流,根本不管。我手臂發麻,就連動動小拇指,都十分吃力。
大抵是心冷,所以整個身體就跟被丟進了冰窖中毫無區別。
結束后,他們反身折向了許桃,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會發出那樣輕浮的笑聲,因為許桃只是被推開了袖子,身上的衣物他們一件也不曾觸碰。
池上泉就這麼想羞辱我……
我的心就這麼一揪,連呼吸都變極為困難。大約是看我無力再掙扎,池上泉緩緩地收回了手,挺直了脊背,居高臨下地冷睨著我。這眼神,真的連一點屬於人的感情都沒有了,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
莫名地,我也笑了,是那種發自肺腑的笑。我壓低音量,問。
「池上泉,你恨我對不對?就因為我沒能幫你脫離困境,就因為你覺得大樓的事是我在背後教唆周奕琛的?哈,真好笑,你為什麼就不能承認,你池上泉能力有限呢?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承認!你在池家這輩子都沒有立足之地!」
他心裡應該比我明白,池家老爺子是怎麼看待他的。池家家底頗厚,可他池上泉上大學的學費,都得用獎學金和打小時工支撐。想必養一隻狗,都不會這麼冷漠吧。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怎麼就沒想通,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他,心裡能有多健康,必定是狹隘的。
我曾經還真以為自己有滿滿的愛,能感動他,彌補他缺失的那份關愛。可現在想來是這麼可笑,我又不是聖母,我特么何德何能普渡一個這樣的男人。
面對我的冷嘲熱諷,池上泉毫無所動,他就這麼直直地看著我。
片刻,我從桌面上爬了起來。
「你特么就是個混蛋!我不欠你的,我說過我不欠你的!你別以為我就必須對你好了!你把我的青春,我的付出,置於何地?我特么真覺得自己瞎了眼,我能在最美好的年紀遇上你,算我倒霉!」
話落,我的手掌胡亂地拍在他的臉上、身上。
其實我特別想哭,可卻流不下一滴眼淚。我以為池上泉再不堪,也不會到如此地步。其實先前看到新聞中的背影,我心底已經有所猜疑了,就因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種事情還真是我身邊的人所謂。
「你這是犯法!你別以為你逃過了一時,就能逃過一世!我不會勸你收手,已經晚了!你欠的,拿幾條命都不夠賠!」
我打心底覺得骯髒,那個我記憶中,穿著洗得發白,乾乾淨淨、品學兼優的大男孩,已經死得徹徹底底。現在站在我眼前的男人,他的心已經是黑色的了,為了錢,為了更多的錢,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和手段。
池上泉不躲,站得筆直,只是他不再看我,饒過我,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後的牆面上。
我看著他滾了滾喉嚨,似乎說了一句話,可太輕,我完全聽不見一個音節。
給許桃抽完血的男人們聽見了動靜,立馬把我推了開,邊推還罵罵咧咧地凶道。
「再發瘋,老子一槍斃了你!」
男人再次掏出手槍,槍口抵在我的額頭上,還拚命地懟。
期間池上泉只冷眼旁觀,他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被我弄亂的領口,數秒后,幽幽地說。
「走了,不要耽誤時間。」
他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男人收回手臂前,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底寫滿了威脅與警告。
「你給老子等著!」
走前,男人猥瑣至極地搓著雙手,挨在池上泉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池上泉很明顯一愣,他側頭瞥了我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眉頭似乎也微微一攏。聽到關門的聲音,我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床邊,我大口地喘著氣,太陽穴一下又一下地突突跳著。
我壓根無法平靜下來,良久,許桃睜開了雙眼,她吃力地從床頭向我的方向爬來,手臂一伸,將我從地上撈了起來。
我們均沒有太多的力氣,還沒能站穩,她拉著我,我們一同又倒回了床面上。
我壓在許桃的胸口,聽著她劇烈的心跳,久久不敢抬頭。
「蘇南,你是不是認識那個男人?」
許桃篤定地問道。
我一驚,霍然揚起了下巴,譏諷一笑。
「你早就醒了?」
許桃微微蹙眉,隨即否認。
「沒多久,我腦袋很暈,你們的對話我聽得也不是那麼真切。血抽到一半,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說完,她再次複述。
「你們是不是認識?那人走之前,步伐也有些遲疑,他心軟了對不對?我們還有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吧,蘇南,你們既然認識,他不會這麼狠心的,對不對?」
許桃的雙眼不再黯然無光,反倒是夾雜了一絲僥倖,她急迫地想知道答案,雙手緊緊地攥在我的肩頭。
「我問你話,你說啊。」
我心頭一陣苦澀,一根根掰開許桃的手指,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鼻間總是充斥著濃重的惡臭味,我靜靜地望著許桃,片刻,下床,撿起地上被蹂躪得幾乎不成樣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才回。
「你認為呢?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又何必這麼天真的問這種問題。如果他真的心軟,你、我,何必抽血?他也不會走,他踏出這個房門的一刻,你其實就不用幻想了。」
我側過身,繼續道。
「但凡他有這麼一絲惻隱之心,能出去的,也只是我,你以為輪得到你?沒了一顆腎,你以為他們就能就此收手?等你能動,稍微臉上有一點屬於人的氣色,就會被帶到其他地方。回不去了,真這麼好脫身,H市費了這麼多警力,也不曾找到半個人。」
我也不願一盆冷水澆滅許桃唯一的幻想,可事實就是這麼殘忍,難道我安慰她,告訴了她,池上泉會放我們走,我們就真能走了?
我以為以許桃的性子,她會發瘋,甚至辱罵我,她就是這樣,從來不講道理。可她沒有,她聽完后,就這麼一笑,笑容十分淡。
「也是,是我想太多。」
短暫的沉默后,許桃問。
「那你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我想知道。」
她這麼一提,我忽地就回想起了池上泉眼底的那一抹陰狠,心就像被刀子割一般,沙沙地疼。也是同時,我想到了周奕琛嘲諷我的那句話,不要提青春,並不是每個人的青春都和你一樣,沒有底線、沒有原則。
事實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可我連池上泉的名字都不想提及,覺得噁心,比吃屎更噁心。
「就是那晚與我私奔的男人——」
話落,許桃默了很久,像是同情一般,她安慰了一句。
「總之也過去了,恨也來不及了。」
這種安慰,透著深深地絕望。
沒多久,走廊就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聽聲音,人數應該很多,隨著腳步聲漸進,我們隔壁的房間再次傳來尖銳的叫喊聲、求饒聲。
「我受不了了,我會死的,求你們不要,哪怕讓我休息一個晚上,我真的不可以……」
「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慘叫聲忽地就被掐斷,透過牆,『咚』地一聲巨響,伴著雜物倒地的聲音,不再有任何女孩發出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不堪入目的……
許桃縮了縮,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耳朵,「蘇南,她是不是死了?她為什麼沒動靜了?」我回答不上來,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就把腦袋埋在了腿間。
我的心一緊,貼在牆面上,努力地去忽略這些聲音。
說實話,如果最開始的恐懼只有百分之八十,那麼現在就變為了最大化,我想他們大抵是故意的。再者送到嘴邊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這裡沒人能阻止他們,他們當然會為所欲為。
我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看時間的工具,更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我站著,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覺得雙腿發酸,應該是過了很久。
總之走廊內時不時還會發出聲響,到後面,我大概也是麻木了,耳朵就跟塞了軟木塞似的,除了自己紊亂的呼吸聲,再聽不到其他。
我把水壺遞給了許桃,讓她喝,她不接,我強忍著壓抑,說。
「我不會逼迫你塞進你嘴裡,只是如果有機會逃跑,你沒力氣,我不會等你。」
許桃愣愣地看著我,還是接過了水壺,她應該是真渴了,咕嚕咕嚕毫不顧形象地喝掉了一大半,喝完,她撐著床面乾嘔了幾聲,嘔到眼底泛紅,擦了擦嘴嚼,她極為勉強地說。
「蘇南,周奕琛會來救我們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我們這間房的門鎖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我和許桃同時繃緊了身子,目光落向了門口,是先前給我抽血的男人,他打著酒嗝,歪歪扭扭地就走了進來,他的衣領敞開,上面還有抓痕,看痕迹,應該是剛弄上去的。
站在床邊,我聞到了他身上混雜著血和煙酒的味道,十分濃重。他抬指虛指了一下我和許桃,對著我們的鼻尖,笑聲令人發寒。
「是你先來,還是你……」
「嘖嘖,我運氣還不錯,你們都還是那個吧?最好老實告訴我,不然等我自己發現,哼哼,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我和許桃都沒出聲。
儘管害怕,我還是不禁看向了門外,此刻門沒關,可門口卻站了人,我不清楚人數,他們只隱隱閃過一個背影。
我暗自握緊了許桃的手,她手背的溫度十分低,似乎還有一層冷汗。
許桃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她極快速地甩開了我的手,猛地往門外衝去,我扯住了她衣服的一角,還沒能把她拉回來,那男人就特別暴戾地揪住了她的頭髮,這麼一繞,旋即往牆上撞。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也不知哪來的用力,用手背擋在了許桃和牆之間。
許桃瞳孔一縮,雙唇顫抖地喚了我一聲。
「蘇南……」
我心底是討厭許桃的,可我也知道,她再撞一下,興許真的無法醒來了。我就算讓自己再狠心,也沒辦法做到眼睜睜看著別人死。
我暗暗地對著許桃,用口型告訴她,現在不能逃,也不是逃的時候。
對比我們隔壁的女孩,至少進來的只是一個人,她真出去了,或許再進來,這房裡就不止我們三個人了。
或許是我這個舉動惹惱了男人,他啐了一口,吐了一口唾沫,反手就揮在了我的臉上,我被打得一懵,好半天都沒能緩過神,還是許桃的尖叫刺醒了我,我試圖扯開他們,儘管他只有一個人,對付我們,也綽綽有餘了。他單腳踩在我的胸口,用力一捻,就這麼懸空把許桃抵在了牆面上,另一隻手迫不及待地解開了皮帶。
緊接著,他就低下了腦袋,許桃的嘴巴被堵住了,只能發出凄慘的『嗯嗯』聲。
聽著許桃指甲划牆的聲音,我心裡一陣躁動,我動彈不得,也不敢再去看,會發生什麼,我心裡也明白,是這場噩夢的時間太長,我也是有極限的。
就在許桃的裙子快被褪到膝蓋間時,門外衝進了幾個人,他們神色有些慌亂,摁著男人的肩頭,把他扯了開。
「都什麼時候了,你他媽還在這裡瀟洒,快,把褲子提上,拿上傢伙到樓下集合!」
男人就算再意猶未盡,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他蹙緊了眉,憤憤地說。
「他們怎麼找來的?是條子嗎?媽的,究竟是哪個蠢貨暴露了……」
他們走得很急,但不忘鎖死門鎖,聲音漸行將遠,我捂著胸口,正欲去扶許桃。她整個人從地上彈跳了起來,用力地搓著嘴巴,衝進了洗手間,等我進去的時候,洗手盆內全是許桃嘔出來,沒有消化的飯菜。
水龍頭嘩嘩地響,許桃始終重複著一個動作,她的雙唇被自己蹙得紅腫不堪,甚至隱隱能看到血。
我扣緊了許桃的手腕,將她扯出了洗手間,還沒能把她推到床上,她就抱著,開始哭,揪緊了我的衣領,眼淚和嘴角的水跡沾了我一脖子。
「蘇南,如果我真的被他……我一定不能活,我這麼長時間,唯獨只承認周奕琛一個人,只有他可以,他是我的全部,他會來救我的……他對姐姐的愧疚,會轉移在我身上,他不能不管我,也不會不管我!我姐姐在周家受了多少罪,周家的每一個人都該補償我,我不會有事,他會來,一定會來……」
許桃斷斷續續地說著,恐怕她也不清楚,從自己口中吐出的話多模糊,幾乎是泣不成聲。我豎著耳朵,才勉強聽懂了一些,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周奕琛和梁毓言這樣放縱、忍讓她。
許蜜表面光鮮,是H市所有未婚名媛羨慕的對象,可她本人,卻過得不好,一點兒也不好。
恍惚間,我就聽見了槍和廝打的聲音,很激烈,但隔著距離遠,加之許桃一直在哭,我就是這麼努力,也聽不清,來的人究竟是誰。
許桃還沒能緩和下情緒,這一層又傳來了局促的腳步聲,摸約十幾個男人,把每個房間打開,將裡面所有的女孩都帶了出來。有一些已經沒有知覺了,臉色煞白,衣著凌亂,被扛在肩上,連手指都不曾動一下,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蒙住了我們的眼睛,捆上手,推著我們,也不知道往什麼方向走去。
大抵所有人的精神都極盡崩潰的邊緣,我們的速度很慢,甚至有人走著走著就會摔倒。行了一段路,我們均被套上了麻袋,就這麼被拖著,也不管是哪裡著地,就被拖走了。
場面十分混亂,嘈雜的聲音也愈發地重,隱隱我的腳踝邊還會刮來冷風,我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從樓梯上被拽下去,我們被推上了一輛車,這個車的空間不小,應該是類似小型卡車的車廂,裡面能聽見迴音。
鎖車門前,有人挨個數了一下人頭,而後把那些連聲音都發不出、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孩們又拖拽了下去。就跟丟沙袋一樣,我耳邊總能傳來悶響。她們被弄到了哪裡,我不清楚,只是聽低泣聲,這個車廂里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大概不到五個。
許桃為了確定我也在車廂上,等門鎖住,她開始叫我的名字。
我回應了一聲,她就止住了聲音,遁聲靠緊了我,我以為她會繼續哭,但她透過麻袋,將被捆著的雙手摸上了我的,我能感覺到她在用力替我解繩子。
只是費了很大的功夫,繩子完全沒有鬆開的架勢。車子已經啟動了,一路顛簸,我們被晃得幾乎不能穩住身子,許桃依舊不死心地解著。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緊了牙關,從齒縫中迸出了幾個音節。
「別解了……」
「閉嘴!」
由著隔著麻袋,許桃的聲音很悶,且也帶著明顯的顫音。
「我不是幫你,等我給你解開,你就替我鬆綁。有人來了,我們可以逃出去,蘇南,我可學不來你這樣淡定,我還有周奕琛,我不會就這麼白白死在這種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