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只有經歷過,才能切身體會
許桃字裡行間飽含深情,不論她先前顫抖得多劇烈,只要吐出周奕琛的名字,她就會堅定幾分。大抵她對周奕琛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愛情。
我大腦一陣空白,頓了片刻,我忽略了她的那些類似表白的信誓旦旦,只問。
「周奕琛知不知道?許蜜是自殺的……知不知道,我是無罪的……」
「你覺得呢?他怎麼對我姐的,他心裡能不清楚?我姐肚子里的孩子已經九個月了!她這個時候死,他能看不出一絲端倪?說到底,最蠢的還是你!是你蘇南!」
「你就不曾懷疑嗎?就周家這樣的家族,連你懷孕的時候都被悉心照料,出門的時間都被掐得那麼死,更何況是我姐姐。她和你不同,她是周家正正經經承認的兒媳婦,你覺得她無緣無故會獨身一人出現在那條路上嗎?」
「別傻了,周奕琛不知道,才奇怪。」
「我說過吧,看完這份遺書,你會心甘情願離婚的。被騙的滋味並不好受,更何況你因為那場車禍,幾乎是從天堂墜入了地獄,其中有多痛苦,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沒餘地接過話頭,也沒力氣,許桃亦是,她一口氣說了個痛快,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你不會原諒他!換做是我!也無法原諒!」
說完這句話,許桃收回了手,並極快速地反推了我一下,不是很用力,我也只是被這股力道帶著身子那麼一偏,她的眼底又換回了往日的輕蔑。
「蘇南,你別以為我告訴你,是為了幫你。我只是不想你再出現在周奕琛身邊,你真的看不出來嗎?你們在一起,不僅你累,他也很累!你不在別墅的時候,你知道他和伯父冷戰了多久嗎?你不要自己的家人,不代表別人不需要!」
「你已經這樣了,就別再禍害別人了,行不行?」
我哪還聽得進去許桃的話,我只覺得自己特別蠢,被人耍了還不自知,甚至覺得周奕琛也有自己的苦衷。
然,他只是單純的想折磨我罷了。
我們相處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他也曾對我溫柔相待,很多瞬間,我竟以為,他心裡是有這麼一丟丟在乎我的。他幫了我不少,甚至這半年,也讓我成長了很多。
他親手教會了我這麼多,可最後,別人告訴我,不過是逗我玩的。
哈,真的很好笑。
短暫的沉默后,我還真就笑出了聲,許桃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望著我。
「蘇南,你笑什麼?你怎麼就能笑得出來?」
等我笑夠,笑到眼淚流出來,才緩聲回道。
「沒什麼,只是單純的想笑。許桃,你真是厲害,周奕琛也很厲害,你們真配。」
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我進這個房間,看見再可怕的場景,都沒這一刻想哭。這話發自肺腑,我真特么希望我滾了,他們能天長地久,互相折磨互相利用。
以我現在的身份,現在的處境,不再奢求太多就是心疼自己了。
如果周奕琛現在在我面前,我一定會用盡吃奶的勁打他幾巴掌。可他不在,我自身都難保,我怪他、恨他,又有什麼卵用?
我錯開了許桃,不管她再說什麼,我均不回答,和她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噁心。背脊貼在冰冷的牆面上,側著腦袋,我望著被封得死死的鐵窗,我問自己,我還能出去嗎?其實人少了一個腎,不至於死,但今後的生活也不能和正常人一般了。我不斷地給自己洗腦,活著就有希望呀。
我還年輕,我憑什麼死?我出生豪門,家境並不比周奕琛差太多,被人護在手心長大,還沒享受過紙醉金迷的生活,我憑什麼死?
我第一次那麼不想死,我真的特別想活著,活著看周奕琛也經歷一遍我的痛楚。這種執念,甚至比發現池上泉和陳陽苟且還深一些。
許桃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累了,也就閉嘴了。她就是那麼恨我,睡下了,還是要靠在我的肩頭。
我沒推開她,直直地坐著,直到天色漸亮。
在我眼皮發困的時候,門被踢了開,所有人幾乎是在睡夢中蒙住了雙眼,用一塊發臭的黑布條。
我不知道自己被推向了何處,僅走了一分鐘,黑布條被摘下,便置身於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間,裡面有床,床單和被子都是白色的,上面有很明顯的暗色血跡。至於裡面的擺設,幾乎是一應俱全,還有燒水的壺和單獨的衛生間。
大概我和許桃是一同被抓,我和她被安排在了一個房間。
我們還沒坐下,隔壁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裡和之前的大房間不同,隔音效果很差。這種聲音真特么耳熟,我曾也這樣叫喊過。
此時我幾乎是心如死灰,心想不論經歷什麼,我都不能就這麼倒下。
可許桃不同,她估摸著也沒和男性親密接觸過,整個人都十分緊繃,縮在床頭,卻是不自覺地將耳朵貼向了牆面。
她還受著傷,體力沒有我那麼足,靠著靠著,便昏睡了過去。
我不敢靠近這張床,心裡也十分抵觸。我喉嚨乾渴得實在撐不住了,也不管房內的壺曾燒過什麼,等水開了,涼了一些,我就往嘴裡灌。溫熱的水順著口腔緩緩滑向喉嚨,我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
下午,也許是下午的時候,走廊傳來了對話聲,能聽得出來,他們刻意壓低了音量。
「都好了,數量剛剛好,您數一遍,您放心,各個都是健康的,您先檢查,之後再叫我,我們就可以動手了。那些條子也不完全是吃素的,總有人死腦經,花再多錢,也養不親,這據點不能再久留了。」
很久,才傳來回復,但僅只是一個音節。
「嗯。」
單聽到這個字,我便愣在了原地,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可能這個音節很微弱,但說出這個字的人,大概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
但我也是猜,畢竟這個世界上聲音類似的人很多不是。
那人該是順著最頭上的房間依次檢查了一遍,錯開了發出慘叫的房間,很快,我呆的這個房間的門就被推了開。
一個欣長的身影逆著光,出現在門口,他和其他男人們一樣也將臉遮去了一大半,可這眉眼,是這麼熟悉。
我心底不禁一陣冷笑,現實究竟多殘酷?只有經歷過,才能切身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