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歡喜佛
第94章:歡喜佛
趙青鸞跪在祠堂裏連磕了三個響頭,又往母親和祖父的牌位前上了香。
母親我已經找到弟弟了,過不了多久我便能從傅家脫身,我不在府裏的這段日子就煩請您繼續保佑我爹。
邁出門檻後,趙青鸞問了一嘴侍從:“姨娘最近做什麽都好久沒見她了。”
“回大小姐,巧姨娘去九龍山避暑了,估摸立秋之後才能回來。”
她肚裏的孩子都六個月了,正是顯懷的時候,這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也不怕有個閃失。
她記得前世那孩子早產了兩個月,生在回府的途中,身體很虛弱差點就養不活了。那時有人說,南海的盡頭有一座蓬萊島,生長著一種可增強體魄起死回生的仙草。
老爹並不信這種虛無飄飄的傳言,但姨娘鬧得厲害,甚至連蓬萊島的地圖都拿了出來。畢竟是趙家唯一的子嗣,老爹便將手底下的高手派出去,結果路上遇到了龍吸水。
水龍卷起來將十三條船都攪了進去,待風平浪靜後,雙刀衛折損了九成人手,就連武功高強的封三也葬身於海底。
若三叔不死,以他對父親的忠心,即便他老人家被誣陷下獄也是敢去劫法場的。
“傳信給姨娘,她身子重就別來回奔波了,待足月產子後再回洛陽,讓她身邊的人小心伺候著,她肚裏的可是趙家的血脈,萬不可出了岔子。”
小廝領命:“小姐,老爺讓你祭拜完過去見他。”
“爹~我給你準備了個天大的驚喜,不過要半年後在告訴你。”趙青鸞強忍著沒告訴他阮青雲的事,她得找足證據才行。
“對了,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趙瑾看著自己嬌憨傻氣的女兒,哪有個大人的樣,估摸還是個吃不著糖就鬧著哭得小孩,她懂什麽?要是夫人在就好了,還能問上一嘴 。
“湯圓兒啊,女婿的年紀也不小了,你這該抓緊也得抓緊了,不能總使性子。”說著他便將一個紅檀木的長匣子放到了桌上。
“這是什麽啊?”趙青鸞正想打開,就被她爹著急忙慌的按住。
“回去再看。這京城不是到處都置辦珊瑚當嫁妝嗎,你爹我一琢磨,我也不能落於人後便給你置辦了一件。”
趙瑾有些哭笑不得:“爹,我這都嫁人多久了?”
“哎,不妨事,就當爹給你補辦了,記得回去擺在帳內。”
然後她就一臉懵逼的被推搡出府門,這盒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要搞得這麽神秘?
她昨夜是隨傅安連夜回的洛陽,一路也沒睡好,因著七月十五沒上墳,今日特地回府祭拜一下先人。
等她回了國公府,打開匣子一看才明白老爹為什麽著急忙慌的趕她走。
裏麵是一套形狀各異姿勢迥然不同的八個歡喜佛玉雕,無論是儀態神情都刻畫得栩栩如生。
真是難為他老人家了,明明是男兒身卻要操著老娘心。
拐彎抹角的催她生,不過有些可惜,傅安是有兒子的不用她給生。
估摸這外孫他老人家是抱不上,孫子還有希望。
*
“姐姐我回來啦……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啊?”他一進屋就向她跑來,隻是瞧著她的臉色,謹慎之中又帶些小心翼翼。
傅謙這孩子比走的時候黑了不少,穿的粗布短衫,臉還曬得黑不溜秋,要不是聲音熟悉差點沒認出來。
傅謙見她沒有理他,咧著一排糯米牙討好的從身後拿出一個小泥人。
“這是我這些天做的小禮物,想著再見時送給姐姐。”
那泥人雕得還不錯,一看不像個五歲孩子的手臂,雖然捏得不像她,但衣衫上的配色顯然是她常穿的襦裙。
傅謙接二連三的示好都沒得到回應,有一丟丟的心慌,眨巴著眼睛,小心地睨了她一眼。
“姐姐……你是不是怪我說謊騙你呀?”
趙青鸞看著他可憐巴巴小心翼翼的樣子,緊繃著的弦突然就鬆動了,有什麽騙不騙的,他隻是個孩子呀,蹲下身將他抱住。
“傅謙,娘親也好想你哦,是真的想了。”
傅謙高興地抱著她的脖子,軟軟的喊了一聲:“娘親!我終於有娘親了。”
中午下值後,傅安匆匆趕回府,郡主給的時間緊迫,他得將傅謙好好拾撮拾撮,才好帶他去見長輩。
一推門就瞧見,她們母子二人說說笑笑的相談正歡。
傅謙穿好了衣裳,手裏捧著小點心,讓她給梳頭呢,頭發編成了一個個的小辮子挽成一個揪揪,利落又英氣配上他這曬黑的小皮膚。
怎麽看都像個皮糙肉厚好養活的熊孩子,這種娃兒最得將門長輩的歡心了。
四知堂,丫鬟進屋稟道:“大少爺回來了。”
阜陽郡主看了看沙漏,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傅家老少都聚在四知堂內,有頭有臉的丫鬟仆婦也擠在屋裏,這人比趙青鸞敬茶那日還要全。
今個可是傅安五歲大的兒子認祖歸宗的日子,大抵是誰也沒料到,那位宛若嫡仙人的傅安會有個私生子,都5歲了。
傅謙臨出門,又小跑地撲到趙青鸞懷中。
“姐姐,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
“不會的,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傅謙篤定地搖了搖頭:“娘親這麽好他們都不喜歡,可見他們很挑剔,也一定不會喜歡我。”
趙青鸞想到他之前說的“我和姐姐是同一日來的,人生地不熟,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兒。”
“沒事的,你不要怕,他們不喜歡你也不打緊,娘親會一直一直都喜歡你的。”
“我也會一直喜歡娘親的。”說著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便興衝衝地向傅安跑去。
傅安蹲身將他抱起,邊走邊叮囑,需注意什麽,該怎麽說話才討喜。
“切記,在長輩麵前不得親近你娘親,回了清暉苑隨你。”
傅安趴在他肩上看著身後駐足的趙青鸞。
“孩兒雖不懂,但孩兒曉得了。”
傅安也回身看去,她置身在漫天飛舞的花雨中,童心未泯的伸著手去接那簌簌飄落的藍楹花,他本想喊她跟上,可又不舍得錯過眼前這絕妙的景象。
直到小丫鬟從院裏跑出來撐開油紙傘,她才鑽到傘下緩步向他們走來。
就這幾步路也要打傘,她可真是嬌慣。若是以後他們有了女兒,那還是……這般嬌養著好些,畢竟曬黑的傅謙……有點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