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夫妻相
第23章：夫妻相
“這是我的夫子顧長康，今日受邀前來為你作畫，我們祭完孔廟便一道過來了。”
趙青鸞聞言看向一旁的生麵孔，那人身行板正麵帶威嚴，一看就很嚴厲是會打板子的那種夫子，讓人不敢造次。
麵相保養得當看著很年輕，可蓄著的山羊胡全白了，讓人猜不出他的年齡。
今日寒食節百官得祭孔廟，傅安說他們一道回來，難不成是同朝為官？
再仔細一看他們的衣服款式竟十分相似，傅安是四品的緋紅朝服，那他這紫袍……官居三品，那不得有個五六十歲？
等等……官居三品？
趙青鸞倒吸了口涼氣逃也似的拎著如意躲到一邊。
“我的好如意，讓你找個厲害點的畫師，你把當朝三品大員弄來做什麽？想試試你家小姐膽兒夠不夠肥？”
“小姐你莫慌，雖說他是當朝正三品的司宰正卿，可他也是聞名天下的大家呀，就連宮廷禦用的畫師都望塵不及呢。”
“還是正三品？”趙青鸞抬手掐著自己的人中，真怕一口氣喘不上來被嚇過去。
“你甭管他幾品，一般人根本畫不出小姐你這絕世容顏來。”
趙青鸞一時語塞，竟覺得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起碼她在盲目吹捧上達到了無人企及的地位。
“你確定？他那麽大個官兒也需要賣畫賺錢？”
“瞧你說的，人家當然不需要了。但小姐需要我們就能辦到，銀子不行就投其所好。”
趙青鸞默默豎起大拇指，她們都這麽給力請來了，她慫什麽，不就是三品要員嗎？
二年後她男人還是權傾朝野的六部之首呢，她怕過嗎？
還不是照樣睡他，打他，欺負他，哼！
“見過顧老先生，方才匆忙離開多有失禮，案頭的東西準備妥當，還請先生入席喝杯涼茶在作畫吧。”
趙青鸞恭敬地衝顧長康行了一禮，又扭頭對傅安說：“夫君頭前還有事忙吧？”
傅安警覺這是要攆他走，虧他方才還在先生麵前給她描補。
“這有什麽事能比得上娘子重要。”他甩了甩衣袖帶著顧長康徑直往花廳去了。
趙青鸞追了幾步，又茫然地看著他背影，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平時不都可忙可忙了，難道這一世他就不忙了？
“看不出來你們小兩口還挺黏糊。”顧長康一臉慈愛地撫了撫胡須。
趙青鸞嘴角的笑立時僵住了，不是吧，顧大人你老這什麽眼神？
“先生謬讚，學生做得還不夠好，隻是娘子臉皮薄，您在說她該羞了。”
“……”
“傅安是老夫的關門弟子，深得老夫真傳。”顧長康就坐端起桌上的涼茶，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趙青鸞左眼皮跳個不停，老先生這話裏有話，不會想讓傅安給她畫吧？
那可萬萬使不得，她用誰都不用他。
“澄之，你的媳婦你自個畫，畫完老夫瞧瞧你可有長進。”
傅安應下，扯了扯一臉不情願地趙青鸞：“為夫不才，委屈娘子了。”
趙青鸞提著衣擺看向嚴厲的三品大員，她還是慫了沒能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認命地走到假山邊幾簇細竹旁，站在預先備好的矮凳上，在凳下塞好一雙男式馬靴，才將過長的袍角放下遮住凳子，愣是將自己的個頭拔高一大截，挺直腰背甩開一把折扇，端的是玉樹臨風的俊美男郎，惹得一眾小丫鬟驚呼連連。
一旁設了三張書案，丫鬟將傅安帶到正中的一張，顏料調好紙硯鋪就，就等他一展身手呢。
而其餘兩張書案各被銀鈴和元寶占去，唯有不善丹青的如意羨慕的撇撇嘴，抱了壇酒去招待顧長康了。
傅安細看了幾眼，竟覺得她分外像……阮青雲。
難不成一個在長安，一個在洛陽，隔著大幾百裏的路程，是往來親密的遠房親戚？
不然怎會生得這麽像？
可她外族家在滎陽，本家在汜水，都離長安遠著呢。
若真是親戚，阮青雲沒道理赴京趕考不住趙家的。
“這有夫妻相的人是前世修來的姻緣，今生注定要在一起。”
幾日前聽來的雜談不合時宜的浮現在腦海中。
傅安不屑地哼了一聲，對著畫紙下筆，不到一個時辰就畫完了。
趙青鸞見傅安落筆心下還有些詫異，他都沒怎麽看她，就……畫完了？
“哎，夫人別動，姑爺畫完了我還沒畫完呢？”銀鈴看著走近的趙青鸞差沒哭出來。
眾人聚過去瞧畫，竟被畫中人震撼到了。
他將男式發冠改成了女式的金葉步搖冠，微風卷起幾縷發絲似乎也吹的那步搖金葉顫動，而她那身量縮回本來的身高，縹色的衣裳換成了湘妃色。
立身姹紫嫣紅的牡丹園中，手裏捏著一朵姚黃，正扯著花瓣消遣呢，畫中人抬眸看來，眉目動情雙頰泛紅仿若那一瞬看見了意中人。
畫作用色大膽，花朵的暈染勻整，衣紋線條遒勁流利，將她刻畫分外靈動嬌美，便是這園中萬千姝色也難抵她一枝獨秀。
趙青鸞詫異極了，傅安將她畫得也太好了吧，不管以後和不和離，這畫她都要裱起來當傳家寶的留下去。
隻不過，她要的不止是這個，她扯著傅安的衣袖往人群外圍走去。
顧長康看了畫連連稱讚：“澄之長進不少啊，將少女上一秒為等不到人扯著牡丹撒氣的煩悶，和下一秒見到心上人轉怒為笑的喜悅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少女心事躍然紙上，沒見過的是畫不出來的。”
顧長康撫著胡須就差說畫中人的心上人便是執筆作畫之人。
銀鈴和如意彼此交換了一個老母親般欣慰的眼神。
而躲在一旁的趙青鸞正仰著頭，滿眼亮閃閃的問他：“幹嘛不按我的樣子來畫？”
“你這樣子像極了阮青雲。”
傅安解釋道，他不是不滿意她男裝，他隻是不滿意……
趙青鸞倒吸一口冷氣：“什麽阮青雲我不認識他，你畫得我不甚滿意，撕了吧。”
她臉上欣喜全無，往後退了小半步滿是防備，讓傅安心中按下的疑問就像水裏的葫蘆，當即浮出水麵，她心虛什麽。
“為什麽不滿意？”
“你說我像個男人，我便覺得哪兒哪兒都不滿意。”
“你撒謊，阮青雲是你什麽人？”
趙青鸞瞳孔微縮，難不成他和阮青雲的事也有關，上回城外見他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