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虎踞龍盤慨而慷
“不得無禮！”吳乞買衝著跑進來的衛士揮揮手，“下去，下去！”
他轉過來訓斥完顏宗弼和幾個大臣。
“連宋朝的刀劍都不怕，你們還怕漢人的一張嘴嗎？”吳乞買看著我，“請先生繼續講。”
“既然大家這麽不喜歡，我何必自討沒趣。不說了，不說了。”我搖著頭。
“算你識時務。”完顏宗弼惡狠狠地對著我說道。
“先生剛才說的，有理！”吳乞買看著我，又看著大家。
“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北魏孝文漢化，隻要能變好，我們不怕變！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靈！”吳乞買說道。
“我們大金出自白山黑水，這是好話。其實就是茹毛飲血，尚未開化。也正因如此，我大金靠著鮮血和鐵骨才打出來一片江山。但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有了土地，有了百姓，有了森林礦產，想要流傳百世。就得靠文化。”
吳乞買慷慨激昂，果然是明君風範。
“陛下，我們要變什麽呢？”一個大臣困惑地看著吳乞買。
“變什麽，怎麽變，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完顏宗弼這下想明白了。
“我就說大金元帥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糊塗蛋。”吳乞買表揚了完顏宗弼一下。
“猛安謀克，軍功爵製，絕不改變。此乃我大金立國之本。武功致勝，全在此法。”
“金國文字，斷不可變。此乃我文化之表，傲人之創舉。可以和漢文並行，金人漢人皆可學習。”
“律法，官製，科舉，土地田賦皆可效法秦漢唐宋，哪個好就拿哪個來用。博采眾家，百花齊放。我要讓金人領文化之潮流，不讓魏晉，無論盛唐。”
好一個雄才偉略的吳乞買，竟然有如此宏大的誌向。比起搖尾乞憐的宋王朝，這個朝氣蓬勃，蒸蒸日上的大金更讓我欽佩。
“既然上天將文武雙全的蔣將軍給我送上門來。我再不接受就是逆天之舉了。”吳乞買對我禮敬有加，“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先生留下來幫幫我吧！”
啊？！幫幫他？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想過。金國人？幫他統一華夏？還是幫他，對，幫他改變攻打宋朝的想法！
見我沒答話，吳乞買樂了。
“先生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隱嗎？盡管說來。”
“我身為宋使，應該不辱使命。來到金國，反倒被你們招安，說出來貽笑大方。”
“這個好辦！讓宋朝恢複以前的諜報網，大金願意讓他們使團長期駐留。怎麽樣？”吳乞買一下子開出了條件，“還有太原，河間等三鎮我們也不要了，用來換你。可好？”
我差點兒氣樂嘍！我一個大活人變成了交易。要是趙大貓知道了，非得高興得直蹦高。
他那麽自私自利的人，別說一個蔣夢寒，十個，一百個，一萬個，換三鎮的平安他都願意。
“容我回去好好想想。”事關重大，我不想草率做決定。
“這個容易！請你先回去好好商議。我大金願意拜你為太師，革故鼎新，效法中原！”吳乞買含笑說道。
“多謝陛下信任！”我拱手退下。
在我身後，吳乞買衝著完顏宗弼招招手，俯身在他耳邊說著什麽。
“什麽？拜你為太師。這下三爺可是闊了。”牛甘有點兒小興奮，“這個官兒可以做，可以做。”
“萬萬不可！”楊再興麵色冷峻，“這背棄大宋而侍奉金人，一定會被罵作漢奸，千古罵名，那可是比泰山還沉重啊！”
“是啊，楊賢弟說得對。難道三爺是貪圖富貴之人？”張寶盯著我，想要一個解釋。
我怎麽說呢？說大華民族是一家，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他們肯定聽不懂。
說愛我大華，和睦相處？他們肯定不相信。
說立誌改革，創新圖存？他們肯定不理解。
就在我沉默的時候，哈密赤又來了。
“元帥備下酒宴，邀請各位使節前往。”
看著放在桌上的請柬，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肯定是鴻門宴，要把我們一網打盡。”王橫把一把匕首插進短靴之內。
“趁夜晚殺進金賊巢穴，殺他個幹幹淨淨！”楊再興摩拳擦掌。
“對！我一把將那個金兀術掐死在酒席宴上，然後壯烈殉國。你們說後人會不會把我寫在話本裏？”牛甘興致勃勃地開始胡說八道。
“當然，肯定以及篤定啦！”張寶笑嗬嗬地說道，“話本題目就叫做，牛先鋒單刀鴻門宴，吃多了撐死在酒宴前。”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鍾相、楊幺兩兄弟把軟甲穿在了身上。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金人的殘暴婦孺皆知，有目共睹。這些兄弟們抱著必死的決心和我一起赴宴。
完顏宗弼的府邸像一個城堡，樸素莊嚴。也許就是這種不奢華和悍不畏死，才讓崛起的金國令人生畏。
“各位英雄，今日幸會，把酒言歡。他日在戰場相見，願意用熱血對飲！”完顏宗弼的開場白血淋淋，還有點兒趾高氣揚。
“幹！”我們兄弟幾個並不多言，
隻是一起喝下一碗酒。
“今天請大家前來，是奉我大金皇帝聖旨，挽留各位英雄在我大金任職。金國要拜蔣將軍為太師，各位英雄各有任用！”完顏宗弼舉起酒杯又浮一大白。
“倘若我等並不從命呢？”楊再興倨傲地斜著眼看著完顏宗弼。
“大金國絕不強人所難，各位英雄不願做官，來去自由！”完顏宗弼一副忠厚老實，求賢若渴的樣子。
“隻有一條，你們其他人可以走。就是太師不能走！”完顏宗弼看著我，笑著說道。
“誰是你的太師！”牛甘吃了一塊兒肉，“要走我們一起走！”
“太師，你的這些兄弟們太不懂事了。”完顏宗弼臉色一沉，“如果你蔣將軍不答應。他們幾個隻有死在這裏！”
吳乞買，金兀術！你們真的是嗜血的豺狼啊！我在心中大大不滿，但是表麵上卻雲淡風輕。
“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我笑著打圓場。
“商量個屁！”王橫跳了起來，“殺一個夠本兒，殺兩個賺一個。咱們拚了吧！”
“慢著！”我大聲喊道。
幾百弓弩手已經劍拔弩張，我們沒有勝算！
“我答應你！至於我的兄弟們，去留隨他們的心意。”
“三爺！你不能答應！你會遺臭萬年的！”楊再興跺腳道。
“用我一人換你們幾個，值了。兄弟們，就此作別吧！”我揮揮手。
“三爺！你再想想！”張寶拉住我。
“替我回去稟明聖上和康王，我蔣夢寒無家無室，沒有親戚，把大金皇帝的詔命拿回去。他們會答應的。也不會降罪於你們！”
“真是奇恥大辱！”楊再興再也忍不住，他一個箭步奔著完顏宗弼撲了上去。
弓弩手們瞄準欲射！卻被完顏宗弼攔住了。
“來！交交手！讓我看看大宋的勇士幾斤幾兩！”完顏宗弼一個虎步跳到空曠的正廳中央。
啪！楊再興的飛腳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