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風得意馬蹄疾
是時候得瑟一下了。
騎在高頭大馬上，胸口戴著大紅花。仿佛又回到了參軍的那個時刻。不過那個時候坐的是汽車，現在騎的是戰馬。
就是身上的盔甲實在是太沉了，總是一副負重急行軍的樣子。龍驍衛的全部裝備，包含一隻大狙也就這個重量，不過出門有越野車，裝甲車，還有武裝直升機。真正需要負重奔跑的時候，並沒有古代的將士們多。可見當時的魏武卒和秦朝的銳士是多麽的強悍。
而大宋，太缺少這樣的精銳之師了。
恍惚之間，我仿佛成了秦朝的銳士，帶領數十萬鐵騎橫掃六合。又好像在狼煙如火的兩晉布衣南渡，保留漢民族的最後血脈。
此時此刻我來到了大宋。從1500多年後的現代，回到了北宋的危急關頭。我確實應該做點什麽了。
“看到了。這就是匹馬救康王的那個蔣將軍。真威風啊！”一個中年人感歎道。
“看那！這就是傳說中七進七出的當代趙子龍。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另一個人豔羨道。
“這不就是每天送信的那個蔣三兒嗎？真是他們家祖墳上冒青煙。讓他誤打誤撞把康王救了。”
人群之中吵吵嚷嚷，說什麽的都有。
而我騎在高頭大馬上，從人群之中穿過。倒是真正領會了一把凱旋而歸，王者無敵的氣勢。
“將軍，我聽說聖上要犒勞守城軍民。是真的嗎？”一個麵相憨厚的農民舉著扁擔說。
“大家看榜文吧。聖上肯定會獎勵大家的。”
拐過十字街，前麵就是我所熟悉的家的地方。確切的說是蔣三兒的家。我抖擻精神，在馬背上挺直身體。抗金英雄回來了。我蔣三兒給街坊鄰居長臉了。
“抗金英雄回來了！”街坊鄰居們早就擠在了道路兩邊。那些頑皮的小孩兒，跟在馬後麵打打鬧鬧。小媳婦兒，老太婆，笑眯眯的看著我，臉上充滿了幸福的表情。大老爺們們衝我豎起拇指。仿佛我一直就是他們的驕傲。
我那婆娘一丈青呢？按說這等好事兒，她這種性格潑辣的人絕對不會錯過啊。
“蔣三兒家的，你家男人回來了，他可是大英雄啊！”隔壁的王婆衝著我家緊閉的大門喊道。
我不禁皺了皺眉，這個婆娘躲到哪裏去了？
啪啦！樓上的窗前打開了。
嘩！一盆涼水兜頭而下，一點沒糟蹋，全都澆到了我的頭上。
“大膽，什麽人膽敢襲擊我大宋虎賁中郎將！”跟隨的衛士憋住笑，指著樓上喊道。
咣當！一樓的大門打開了，一個人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蔣三兒，你給我下來！”沒錯，是我那長得好看的婆娘。
此時，她叉著腰，就像是罵街的潑婦。一點兒涵養都沒有，卻透露出一種別樣的美。
“狗屁虎賁中郎將，差點讓老娘成了小寡婦。蔣三兒，你給我下來，看我怎麽收拾你！”一丈青銀牙咬碎，杏眼圓睜。
“大庭廣眾之下，不得無禮！”我繃著臉嚴肅地看著一丈青。
“我是給你臉了是吧？你給我下來！”一丈青上去拉住馬韁繩。
“好了，好了。別鬧了，我怕你了不成！”我跳下馬來，好言寬慰道。
“就不，就不。你個天殺的蔣三兒。怎麽答應的我，逞什麽能，裝什麽強。”一丈青對我連踢帶打。
哄！圍觀的人一陣哄笑，像是看戲一樣把我們圍在中間。
“散了吧，散了吧！”幾個衛士幫我解圍，“將軍遊街到此為止。大家各忙各的吧！”
好說歹說，我才把一丈青哄進門內。身上，胳膊上，腿上已經被她擰青了十幾處。
“夫人，你也太不給我麵子了。這讓我在街坊鄰居麵前怎麽做人？”我摟著一丈青在椅子上坐下。
“嚶嚶嚶！”一丈青伏在我的懷裏，竟然抽抽搭搭開始哭了起來。這和剛才的母老虎是一個人嗎？！我嚴重懷疑。
“奴家都擔心死你了。我要不對你厲害點。下次他們肯定讓你去當炮灰。什麽抗金英雄，七進七出的趙子龍。你除了跑得快點兒，能有什麽真本事？但是就算你跑得再快，能快得過弓箭？能快得過金人的戰馬？再有這麽一回，你就不見得能回來了。”
哽咽聲中，一丈青用手輕撫著我的胸膛。
我算是明白了，這個女人太會演戲了。大街上的撒潑，不過是告訴那些人，她一丈青的男人是個怕老婆的妻管嚴。這種人在戰場上是靠不住的。
咚咚咚！咚咚咚！
門口一陣砸門聲。
“來了來了。”一丈青抹抹眼淚，走過去開了門。
“蔣大嫂，鄉親們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和蔣三兒，不，中郎將呢！”那白麵短須得裏長說道。
“什麽意思？什麽情況？”我一臉懵圈兒地看著一丈青。
“我和街坊鄰居們說了，等你回來一定給你接風洗塵。走！喝酒去。”
這畫風轉變也太快了吧。剛才還是街坊鄰居取笑起哄的對象，現在竟然成了男主角。坐在宴席主桌的正中央。
“將軍，你是我們的驕傲！我敬你一杯！”
“將軍你。萬馬軍中保護康王。堪稱萬人敵！我敬你！”
“蔣三兒，不，將軍！咱們從小玩到大，你真是了不得！我敬你！”
一杯一杯又一杯！就算是我能喝酒，也經不住這麽多人的勸！
“好了，都聽老娘說，誰想喝酒跟我喝，我們當家的不能再喝了。”一丈青見我有點兒搖晃，站了出來。
親愛的老婆大人，您早幹嘛去了？這會兒來救我。那不和沒救一樣嗎？
“在蔣三兒將軍倒下去之前，我們請他說說話吧！”一個跛腳老漢說道。
“女士們，先生們！親愛的朋友們！”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親愛的大爺大媽大哥大嫂兄弟姐妹們。今天我們在這裏歡聚一堂，舉杯共慶抗擊金國的偉大勝利。我們要珍惜和平的時光，用我們強大的軍隊來保衛東京汴梁！保衛黃河！”
“哈哈哈，看來將軍都沒少喝！說的這些我們完全聽不懂。”
“果然是喝多了。”一丈青扶著我站起來。
“我還沒說完呢！老鄉們，鄉親們！不要怕！我們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好好好，勝利勝利！”一丈青架著我踉踉蹌蹌地向家裏走去。
我看著天上的明月。不由得想起蘇軾那句話：此心安處是吾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