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烏雞一夜變鳳凰
一道斜陽，蒼山如血。
古戰場的慘烈，是我所想象不到的。
倒伏的戰馬，肚子被撕開，內髒和血流了一地。
各種各樣的死屍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倒在戰場上。
這些幾個小時前還在活蹦亂跳的生命，定格在這場大戰之後。他們的人生就此結束，而征戰和殺戮仍然在繼續。
渾身是血的我用手抹去眉毛上向下滴落的鮮血。那杆奪來的鐵槍上的血已經凝固，在夕陽的光芒下顯得格外的紅。
“將軍！將軍！將軍！”
我被一群壯碩的士兵扔到空中，落下來，扔上去。
“放下來，放下來。”一個騎馬的軍官揮舞著馬鞭。
康王和李綱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一個殺神。
“沒想到民間真的是藏龍臥虎。”李綱欣賞地看著我。
“多虧蔣三兒將軍死戰不退，我才能安然回京。”康王在李綱麵前又恢複了雍容典雅的姿態，顯得從容不迫。
我最佩服的就是小趙這樣的本事。剛才逃跑時，顯出的像普通人一樣驚慌失色的樣子。到這時已經杳無蹤跡。
所謂大丈夫喜怒不形於色，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將軍還是沐浴更衣吧！”李綱衝親兵揮手，“帶蔣將軍下去洗個澡。把我那套最好的盔甲送與將軍。”
“這可使不得。”一套盔甲造價不菲，隨便送人那就是大禮。李綱也太大方了。
“我乃一個文官，守衛京都是趕鴨子上架。所謂寶馬配英雄，盔甲，寶劍還是給真正的武士。”李綱笑著說道。
“我那裏有一口三尺龍泉劍。回頭我讓小廝給將軍拿去用。”康王看著滿身是血的我，“你趕緊沐浴更衣，我帶你去見聖上。”
這是要見到大貓了。我心中充滿了好奇。此次東京保衛戰之前，徽宗聽了大家的勸，將皇帝之位傳給了兒子趙桓。自己則帶著那幾個奸臣，撅著屁股，逃之夭夭。我想這個新上任的皇帝肯定特別鬱悶。好事輪不著，擦屁股的事情都歸他。
舒舒服服洗了一個熱水澡。穿上李綱送的盔甲，真他麽沉啊！
康王已經讓手下人把那把龍泉劍送了過來。我穿戴整齊，走出門的時候引來了一聲聲驚歎。
要不是經過特種訓練，這身幾十斤的鎧甲，穿起來還真是費勁。看來如果有時間，我應該好好研究一下戚家軍的棉甲。那個東西穿起來輕快，實戰檢驗的效果也不錯。但人們如果有防彈衣，那就更好了。可是我不是科學家，隻能想想如何做它的替代品。
跟隨我們的護衛隊都沒有回來，最後時刻他們顯示了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張邦昌肯定還留在金營。我知道他沒事兒。因為明年還有一場大戲等著他演呢！
順著禦街，來到皇城之外。
穿著絲綢的皇門官引領我走進朝門。康王已經在那裏等候。
“禦弟，你來啦！你來啦！”身穿龍袍，頭戴軟巾的大貓宋欽宗連蹦帶跳地跑過來。
這超出我的想象力了啊！按說貴為九五之尊，應該是龍行虎步，赫赫威嚴。這年輕的皇帝怎麽還像一個孩子一樣？
“朕在這皇宮之中都鬱悶死了。那個破龍椅坐上去一點都不舒服。不信你上去坐坐。”
“聖上不要這麽說。”康王倒顯得畢恭畢敬。
“其實我也不用瞞你，他們把我按到這個椅子上的時候，我是一萬個不願意。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大宋總是需要一個皇帝的。你願不願意幹，我讓給你。”趙大貓仍然自說自話。
“聖上，不能這麽說話啦！”一邊的太監小心地提醒著。
“連我說什麽話都有人管。這個皇帝當的不自由。城外的金人退兵了？我得大大的獎賞一下李綱。對了，我還打算邀請守城的將士們大吃一頓，你覺得怎麽樣？”趙大貓拉著小趙不撒手。
“這些年與金人和談，加上花石綱，生辰綱。國庫中中積攢的那些白銀已經花的差不多了。我聽說聖上一直不在正殿用膳，穿衣也很樸素。真正是勤政為民的明君。”康王說了實話，神宗皇帝也就是宋徽宗趙佶的老爹積累了五千萬兩白銀，居然被他的書畫家寶貝兒子揮霍一空。
“我難道不想吃頓好的？吃不起啊。這皇宮之中這麽多人，一天得多少花銷啊！我這個皇帝當的累啊！”趙大貓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這是接我回來的蔣將軍，請聖上賞賜。之前我封他了一個中郎將。”康王介紹道。
“聖上恕末將盔甲在身，不能行大禮。”我拱手施禮。
“中郎將？我記得我朝已廢了這個稱號。也罷，再恢複就好，封將軍為虎賁中郎將。賞賜就你自己出吧！”趙大貓皺著眉頭，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的。
“你對六賊怎麽看？”
“當然是為民除害。”康王斬釘截鐵的說道。
在這裏我按一下暫停鍵，介紹一下六賊。蔡京、童貫、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
這六個人都是宋徽宗的好朋友，蔡京寫字兒寫的好，宋朝書法四大家蘇黃米蔡，這個蔡就是指的蔡京。我們常說字如其人，但是蔡京字寫得好，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大奸臣。
“為民除害！為民除害！說得好啊！老弟，其實我覺得就應該你當這個皇帝。要不你來試試？”趙大貓拉著小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不不不！”小趙連連擺手，我覺得他心中有一萬隻草泥馬飛過。金兵雖然退去，但是現在國庫空虛，危機四伏。皇帝哪裏有那麽好當的？如果真是一個好差事。太上皇宋徽宗也不至於出京旅遊。到現在還賴著不回來。
“把這幾個奸賊流放海角天涯！讓他們再也玩不成。”趙大貓居然目露凶光，“來啊！擬旨。八百裏加急，追奪六賊官爵。”
“聖上，那李彥已經死了。”太監在旁邊提醒到。
“死了的也要奪。活著的先發配煙瘴之地。”趙大貓揚了揚袖子。
“是時候把太上皇請回來了。”小趙補了一句。
“我正有此意。對了。大吃一頓，請守城軍兵和有功的百姓，整個流水席。我要犒勞三軍！”趙大貓摸了摸肚子。
“對了，對了。虎賁中郎將騎馬戴花，賜暢遊禦街。”
“謝主隆恩！”我學著評書裏的腔調說道。
“免了免了，我大宋若有十萬虎狼之師，何必受這等鳥氣！”趙大貓頓了頓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