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不稀罕
隨著武三問出這個不近人情的問題，病房內的氣氛，一時變得壓抑起來。而且，時間的流逝也變得緩慢，隨著時間的流逝，有變得越來越壓抑的趨勢。毫無疑問，對於趙鐵來說，這是一個誅心的問題。
一分鍾，或者更長的時間後，臉頰上浮現兩抹酡紅的趙鐵說：“我認為這並不衝突！”
武三笑，笑容透著詭譎：“我隻要答案。”
趙鐵和他對視著，眼神越來越明亮，臉上的酡紅散去，說：“我選小藍。”
“為了她可以放棄龍牙？”
“是。”
“但是我聽說，你曾經為了堅持龍牙這個夢想，和藍於心的母親鬧翻了。”
趙鐵眼眸一縮，不自禁的釋放出惡意，狐疑的看著他，問：“你們連這個都知道？”
“因為我們是龍牙啊！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你當時提到了我們龍牙——”
“武隊？”
“怎麽？”
趙鐵：“有沒有人跟你說你的笑容特別可惡？讓人看了很想揍上一拳？”
“噗嗤！”顧老三發出一聲嗤笑，然後，在武三和趙鐵看向他的時候，他輕輕的咳嗽一聲，又端起了之前榮辱不驚的機械表情。
這哥們看來也是個影帝。
武三表情沒什麽變化，依舊笑得很邪性，笑著，他對趙鐵說：“我猜你剛到高劍手下的時候，一定沒少挨揍。”
趙鐵挑挑眉。武三還真說對了，不過，他可不認為這是什麽丟人的事情。他如果不是那個時候挨揍挨得多，哪有現在的身手和技戰術。二選一，在龍牙和藍於心之間他選擇後者，並不存在賭氣的成分。而是他認為身為一個男人、一個軍人該有的擔當。他其實不太懂愛情，但是這絕對不妨礙他認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有單憑一個人的付出就能維係不變的道理。龍牙少了他，不，地球少了他都照轉，但是藍於心少了他——他沒敢細想下去，因為他甚至覺得，單單深究這個問題，對於藍於心來說都是冒犯和褻瀆。因為選擇了藍於心，所以不能去龍牙，對他來說確實挺遺憾的，但是幫方苓和高劍報仇又不是隻有龍牙一條路……
“走了。對了，於海軍讓我們帶話，她非常感謝你，”武三說，說完，轉身離開。
顧老三跟著離開，不過離開前，卻朝趙鐵豎起了拇指哥。
他們離開不久，藍於心就回來了。而她和趙鐵還沒說上幾句話，“嘚嘚”的腳步聲響起，於勝男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沒幾天沒見，她又瘦了，不過，眼睛卻越發明亮，而且，開闔之間，目光越發鋒利，好似剛出鞘的利刃一樣。
於勝男並不是一個人，在她身後，還跟著區天歌和郭城野。當然，也少不了虎子。
不過，讓趙鐵有點心酸的是，虎子見到他之後，雖然看上去很雀躍，卻沒有立即撲上來。現在的它，看上去更像是一條軍犬了。它蹲在於勝男的腳邊，張著嘴，吐著舌頭，隻用眼神表示著熱情。
三個人應該都不是第一次來，區天歌還喊了一聲“弟妹”。“醒了？看上去氣色不錯，”區天歌說，上前，站到床邊，有點愧疚，但更多是欣慰的近距離的看著趙鐵。
趙鐵注意到他們身上都沾染有不少塵土，虎子的爪子上更沾染有泥土，問：“從貢北趕過來的？”然後，他注意到郭城野的眼眶有點紅，看過去說：“幹什麽？我又沒死！喂，大小夥子了，還是軍官，注意點形象！”
“排長，”郭城野終於出聲，聲音卻哽咽著。
戰友間的情誼，外人很難想象。怎麽說呢，生死與共都不足以形容，很多時候，兄弟情之外，其間還會摻雜父子情等其它複雜的情感。且，伴隨著一些特定事件的發生，在時間的發酵下，彌久越香。
“姓趙的，為什麽不事先向我報告？！”於勝男也開口了，依舊硬邦邦的。她這個大隊長，氣勢倒是越來越足了。
“基地首長同意了，我以為他們會通知你，”趙鐵說。
“但是我才是你的直接上司！”
趙鐵不想和她吵，主要是沒精力和心氣。武三之前的那個問題，對他造成的消耗太大了。他說：“是，我知道錯了。”
“上次的‘小龍坳’，這一次的臥底，還有拉奇馬山，一個一等功、兩個二等功，都被我否了！身為軍人，無組織無紀律，這是，這是大忌！”於勝男繼續硬邦邦的說。
“排長，隊長其實是為你好——”郭城野說，不過沒說完，被於勝男狠狠瞪了一眼，他朝趙鐵擠擠眼，閉上了嘴巴。
其實要是於勝男不提，趙鐵根本不會想起這些事。一個一等功、兩個二等功，他當然在意。身為軍人，誰會嫌榮譽多？榮譽對於軍人來說，是肯定、是表揚、是成就！
“虎子，去。郭排長，我在外麵等你們，”於勝男說，說完轉身離開。
虎子得令，尾巴搖得地動山搖，“嗷嗚”一聲，撲向趙鐵。
趙鐵手上還紮著針呢，他把右手伸出床沿，虎子再次“嗷嗚”一聲，然後將毛茸茸的腦袋湊向了他的掌心。
“區隊，其實都是皮外傷。好了，記得請我喝酒，”趙鐵一邊感受著虎子的皮毛傳遞過來的暖意和親昵，一邊對區天歌說。
區天歌一臉愧疚，低聲說：“我有強烈要求你們部隊給你一等功，但是——兄弟，真心對不住！”
趙鐵笑笑。說：“真沒事。”然後看向郭城野，問：“兄弟們都挺好的？”
郭城野：“都很好，就是擔心你。排長，你不知道，聽說你受傷昏迷不醒，好多兄弟都哭了。特別是幺娃，哭得那個傷心——排長，真的沒事了？”
“沒事啊，不然你問我的醫生——小藍——”
藍於心剛削好一個蘋果，她遞給區天歌，在他拒絕後，直接用眼神讓對方屈服，然後笑著對郭城野說：“放心吧，最多一個月，你們排長又能生龍活虎了！”
“那就好。排長，上次在拉奇馬山，我，我本來堅決要求留下來的——”
“你們三個怎麽樣？有後續沒有？”趙鐵輕輕巧巧的岔開話題。
郭城野黯然的搖搖頭：“沒戲。”
“沒關係，又不是非去不可，留在雄鷹，一樣是英雄好漢！”
“排長，你呢？你救了他們的人——”
“我啊，我也沒戲！不過，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