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不講理
藍於心之前也在看他的右臂，此時抬頭看向他，看到他破損的嘴唇，完全下意識的，伸手掏口袋，掏出紙巾，伸手就抹了上去。而等她將手抽回來，她才反應過來，意識到這個動作有點欠妥，紅著臉說：“你的嘴唇破了。”
趙鐵也不是很習慣，因為這舉動實在是太親昵了，不過，他主動替她開脫，說：“最後一次稍微有點疼。”
“我幫你把束縛帶解開。”
“謝謝，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藍於心微笑：“我是醫生，這是我的工作。”
趙鐵也笑笑，不說話了。
藍於心解開了趙鐵身上所有的束縛帶，然後，端張椅子在他麵前坐下，微笑著說：“接下來就是談心時間了——”
“心理治療時間，”趙鐵糾正說。
藍於心臉上的笑容就更甜了，點頭：“對，心理治療時間。”
會出現這樣的對話，和趙鐵開始很抗拒“心理治療”有關。這源自他對“心理治療”的誤解，認為隻有精神病病人才需要接受“心理治療”。再就是，“心理治療”需要他向藍於心徹底敞開心扉，而他一度曾固執的認為，他和方苓的過往隻屬於他和方苓，告訴給其他人，還是一個女人，不管出發點是什麽，都屬於背叛，對方苓的背叛——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
“你上一次說到你和方苓互相看不慣，兩個人還約了一場架——”藍於心說著，掏出一塊平板放在了腿上。
趙鐵開始回憶，隨著思緒沉浸入與方苓的點滴過往，臉上的表情越發放鬆，還慢慢的浮現出了笑容。
這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方苓特別好強，而當時，論單打獨鬥，不管是哪種方式，放眼整個大隊，我都是除了我師父以外的最強者。那一次，方苓直接被我虐哭了。剛開始，我其實並沒有虐她的想法。但是呢，這丫頭打架特狠，出手沒輕沒重的，還專門往我身上的要害部位招呼，就是好勝心特別強。好勝心強是好事，但是你不能把戰友當敵人看待啊，我也是為她好，就決定給她一點教訓……從那一次之後，我們兩個，就成了冤家對頭。不管做什麽，隻要撞在一起，必定要比個高低。你不知道，因為我們的關係，有一段時間，我們男兵和女兵之間的關係非常緊張。特別是我帶的一排和她帶的女子分隊——嗬嗬，那個時候，我還不太懂男女之情。在我眼裏，隻要身上穿的是軍裝，那就沒有男女之分——什麽時候發生質變的？那是一次應急任務，我們兩個正好分在了一個組。晚上野營的時候，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方苓，方大巾幗——為什麽叫她方大巾幗？這是因為她的口頭禪，她不管是平時說話，還是帶隊訓話，總喜歡把‘巾幗不讓須眉’掛在嘴上……她被一隻癩疙寶給嚇到了，光著腳，披頭散發的跑進了我的帳篷——癩疙寶，你們那裏管癩蛤蟆也叫癩疙寶啊？我是近江狼山人。你也是近江的？哪裏？三泰？三泰就在我們狼山西邊啊，哈哈，沒想到我們還是老鄉。我就說怎麽覺得你的口音特別親切呢，原來是鄉音的緣故……”
“她因為害怕癩疙寶，跑進了你的帳篷裏，然後呢？”
“當時也怪了，不知道什麽緣故，滿地的癩疙寶，她就在我的帳篷裏呆了一夜，還不許我出去。我當時也沒多想，到了第二天，我師父，就是高劍，直接來掀我帳篷，然後，看到我們抱在一起——奇了怪了，我敢保證，我們當時真的沒其它心思，本來分開睡兩邊的，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被我師父看到的時候，就抱一起了。好在我們身上都穿著衣服，我連外套都沒脫，要不然事情可就鬧大了……在此之前，我一直沒把她當女人看。那一夜之後，我才發現，她原來是個女人。為這事，我師父專門找我談話，讓我端正心態，說我當時正是訓練容易出成績的時候，一定不能被兒女情長誤了正事。我當然聽我師父的，加上，不知什麽原因，莫名的對她有點怕，就總是躲著她。然後任務結束，所有人聯歡的那天晚上，她叫我出去，問我為什麽總是躲著她。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當然不好說是因為高劍，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怕她，就強詞奪理，說自己哪裏躲著她了，隻是覺得男女有別，總湊在一起有礙觀瞻——她的反應？她當時直接問我喜不喜歡她，還說如果我不喜歡她，那她就申請調離。因為，她長這麽大，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趙鐵絕對不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因為當時真實的情況要比他講的精彩得多得多。
當晚，方苓是喝了酒的，而且，喝的是白酒。
在一棵參天大樹下麵，她目光灼灼，問趙鐵：“你為什麽總躲著我？我是吃人的老虎嗎？”
趙鐵也有喝酒，喝的是啤酒，用臉盆和一個叫陳永誌的上尉喝的。當兵的人輕易不喝酒，但是一旦開喝，而且是和兄弟部隊聯誼的話，那麽，頭可斷、血可流、喝酒不能輸，不到一方趴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沒有啊？我躲你幹什麽？”趙鐵嘴硬。
“你不躲我，為什麽見到我就扭頭轉身？”
趙鐵語塞，想了想，開始胡亂找理由：“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那又怎麽了？”
“男女有別啊！孤男寡女總是湊在一塊，有礙觀瞻！”
“你真是這麽想的？”
趙鐵沉默。
方苓看著他，很突然的，衝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腦袋，踮起腳尖，嘴巴就湊了上來。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接吻，又都喝了酒，結果，方苓直接把趙鐵的嘴唇給咬破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抓住他的雙肩，說：“趙鐵，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趙鐵在舔嘴唇，他才發現自己的嘴唇破了。
“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會申請調離。不過，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否則，看到一次打一次！”
趙鐵開始還有點懵怔，因為他才發現，原來接吻是這樣的滋味。聽完，為她的蠻橫霸道哭笑不得：“要不要這麽不講理？”
“我就不講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