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我比他更厲害
於勝男站在一塊凸起的石頭後麵,端著槍,隔著雨幕,冷冷地看著張全才等人,不發一言。
“怎麽辦?”張全才問毛友順,此時的他,似乎終於亂了方寸。
毛友順從他手上接過擴音器,舉起來喊:“於幹事,出來吧,我們認輸——”說完招招手,在身後戰士將一麵戰旗遞給他之後,他將它展開,插在了地上。然後,他擺擺手:“我們走!”轉身離開。
張全才和遞旗的戰士幾乎同時轉身,不過下一瞬,他們便齊齊回身,同時舉起步槍,扣下了扳機。
石頭後麵,石頭一樣屹立在雨水中的於勝男嘴角一撇,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冷笑:和姐姐玩心理戰?不知道姐姐大學的時候修的是心理學?
張全才扣下扳機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不妙了,不過,因為大腦已經給出指令,所以他的右手食指還是忠實地完成了扣擊扳機的動作。
張全才和遞旗戰士自導自演了一幕滑稽戲,後者在子彈打空之後,臉立刻紅了。張全才的眼角也在跳——這確實挺糗的!不過,麵上卻好像沒事人一樣,朝於勝男豎起左手大拇指,喊:“於勝男!你真行!你贏了!”然後轉身。
下一瞬,毛友順轉過身來,然而,令他尷尬的是,他才抬起槍口,槍聲裏,他的鋼盔上有黃煙升騰,他僵滯了大概一秒鍾,將槍朝脖子上一掛,笑笑,低聲對張全才說:“完蛋,雄鷹要歸女人管了。”
張全才的鋼盔上此時也已經冒起了黃煙,他倒顯得磊落,說:“該她的,換做我,我就不敢進‘小龍坳’。”
遞旗戰士也沒能幸免,鋼盔上同樣飄起了黃煙。
其實就是一個先後順序的問題,於勝男先瞄準的是毛友順,然後是張全才,最後是遞旗戰士。於是,一場鬥智鬥勇,比手速的射擊比賽,最終以於勝男勝出告終。
“於勝男,出來啦,小心蚊子!”張全才喊。被淘汰的他,現在倒是真的全心全意為於勝男著想了。
於勝男卻絲毫不急,提著槍謹慎的往外走,直到將那麵旗幟抓在手上,這才放鬆下來,盯著張全才鋼盔上的攝像頭喊:“雄鷹不是沒有趙鐵就不行,我,於勝男,會用事實證明,我比他更厲害!”
基地組織的這次百日練兵,強化實戰訓練,加強對敏感地域的控製是主要目的。其次,也有為雄鷹挑選高劍接替者的意思。這一重目的,雖然基地首長們並沒有挑明。但是似毛友順、徐德文,卻都敏銳的察覺到了。
海燕這邊,毛友順主推的就是張全才。雄鷹這邊,徐德文的推薦人選則是孔二聖和張陸。徐德文這麽做,倒沒有歧視誰的意思,而是當下的雄鷹,論綜合素質,確實是孔二聖和張陸最強,其他人比他們,普遍要差一大截。
換在於勝男前去三院前,她應該是不會有意見的。倒不是她沒有上進心,而是,她加入雄鷹的動機本來就不純,指望她去爭一個邊防特種大隊的大隊長,確實強人所難了。
於勝男的變化當然和趙鐵有關。好像還談不上因愛生恨,但因此讓她煥發鬥誌,其他人如何看待她的變化且不論,基地首長還有徐德文,都是樂見其成的。
演習勝負已分,導演部的軍官們開始忙碌數據的采集和統計,於勝男最後盯著攝像頭嘶喊的一幕就被定格在了大屏上。
大屏上,臉上流淌著雨水汗水的於勝男的小臉,線條感強烈,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青春力量——三個首長受到感染,盯著看了一會,然後,二號首長一邊輕輕搖頭,一邊笑著說:“沒想到,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雄鷹贏了。而且,還是絕境翻盤。”
三號首長:“不過啊,於勝男最後的行為可不值得推崇,太危險了!”
一號首長目光灼灼,說:“於家的年輕一代了不得啊!老大已經升至旅長,老二進了神秘單位,現在老三——如果我記得不錯,她今年才二十三吧?”
“二十三!”二號首長接話。
三號首長:“不會真讓她當雄鷹的隊長吧?今年之前,她幹的可是文職,而且還是專門負責心理疏導的閑職。當隊長的,不光要能打,還要會帶兵,對綜合素質的要求極高——”
“這事不急,我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她最後示威性的喊話。我記得,當時徐德文之所以派她去把趙鐵抓回來,他給出的理由是他們比較熟,關係很鐵?”
三號首長:“是有這麽回事。”
“那她現在這種狀態是受什麽刺激了?而且,受的刺激還和趙鐵有關?如果我理解得不錯,她最後的喊話,是在向趙鐵發起挑戰吧?”
沒人回答得了這個問題,三個首長雖然都是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富有帶兵經驗,深諳士兵心理,但是,像趙鐵和於勝男之間的糾葛,明顯屬於婦女主任管轄的範疇,天天在男人堆裏打滾的他們,平時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自然更談不上洞悉了。
趙鐵並不知道,雖然他不在演習場,演習場卻依舊流傳著他的傳說。在於勝男對著監控攝像頭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刹,他的名字,算是響徹整個導演部了。
彼時的他,正坐在電療椅上,接受著72伏脈衝電流的洗禮。
脈衝電流作用下,趙鐵的右臂不僅抖得厲害,而且,小臂和大臂上的肌腱群還跳起了舞,蹦躂得特歡實。
操控電療椅的當然是藍於心,她柔聲說:“趙排長,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啊,現在用的是脈衝電流,脈衝電流的副作用要大一些……”
趙鐵點點頭,想給她一個笑容以讓她安心,但是,臉上的肌肉僵著,終究沒能做出來。不舒服肯定有,手臂好像要著火了一樣,火燒火燎,不過,因為能感受到效果,所以,趙鐵牙關緊咬,選擇了堅持。
時間還是3秒,次數6次。6次過後,趙鐵已經全身汗濕,嘴角,也滲出了血漬。血漬來自他破損的嘴唇,他自己還沒感覺到,最後一次,他用力過甚,牙齒直接將下嘴唇給咬破了。
“好了,結束了——”藍於心的聲音裏,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見它隻是偶爾抽搐似的顫栗一下,麵露喜色,看向藍於心,說:“好像挺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