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神諭
在包裹著柯子墨的聖焰消散之前，瑪雅便調整了柯子墨的空間坐標，帶著他一同傳送回了暫住地。
席卷整片空間的暴風雪緩緩落下，於地麵上鋪上一層素雅的塗裝。
以太低下頭看著自己冰雕一般透明的雙手，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深潭似的眼眸不含任何情感波動，令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忽然，他的影子仿佛活了過來，拖拽著他的身體逐漸下沉，轉瞬間便消失無蹤。
深埋在地下二層的太平間再度恢複了寂靜，隻有坑坑窪窪的牆壁、地麵和冷藏櫃見證了這場隱秘的戰鬥，十分無奈地迎接著即將前來處理現場的龍脈成員。
……
“就是這麽回事。”柯子墨掃清最後一點飯菜，在柴發抖的注視下從一包不具有生命的紙巾裏抽了一張出來，擦了擦嘴，“總的來說，這次很可能又是共生會在搞事。”
付靈思索片刻，疑惑道：“所以你是怎麽知道後來發生的事？”
“我留了一個【神術——感知】的標記，要不是知道以太跟著也離開了我才不會放心在家裏坐著。”柯子墨的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
“你不覺得現在的情況很熟悉嗎？”
付靈笑了笑說道：
“怎麽可能會忘，這才剛過去一個月……不對……現在是四個月了。
“說起來，我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好像也是因為以太的一係列問題。”
柯子墨側過頭看了看瑪雅，攤了攤手道：
“我明明是被你們兩個跟蹤的！”
“聯盟不能算跟蹤……聯盟！”瑪雅嘟著嘴戳了戳柯子墨，“代行者的事，能算跟蹤嗎？！”
沒有理會瑪雅不痛不癢的反擊，柯子墨指節抵住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身為Ⅳ型改造種的以太出現在了紅杉，而且最後他離開的方式和他擁有的能力有所不同，除了以太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的改造種，很可能幕後的策劃者是共生會！
“所以我們一開始的猜想可能有些問題，共生會的目標不是源石礦，而是……紅杉！
“或者說，是和紅杉有關的生靈神。
“因為紅杉和源石礦是相連的，在非代行者看來隻有源石礦存在價值，但共生會正是利用這一點來作為偽裝。”
“如果我們沒有來紅杉市，如果我們沒有參與到這次任務，他們的計劃就不會被人察覺。”付靈接著柯子墨的推斷說道，“隻是巧合……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我有個問題。”瑪雅看了看付靈和柯子墨，“既然如此，那就說明生靈神早就知道所有的細節，那為什麽不直接派我們去阻止？”
付靈點了點頭，眼眸中勾勒出神文，口中低頌著祈禱聲。
柯子墨和瑪雅沒有打擾她聯係生靈神，各自整理著現有的情報。
幾分鍾後，付靈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將其餘兩人的注意拉了回來：
“她說一切交給我們自己判斷。”
柯子墨微皺著眉，詢問道：
“祂希望事情朝什麽方向發展？”
付靈搖了搖頭：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讓我們不用太擔心。
“按以往的經驗來看，她既然都這麽說了，就根本沒在怕的。”
柯子墨挑了挑眉，指尖在桌麵上無意識地勾畫，提出了最後的疑問：
“祂的意思是之後的事就不需要我們管了？”
在柯子墨看來，生靈神說出“不用擔心”，大概率意味著接下來就不需要他們這些代行者插手，祂會親自解決試圖竊取生靈神神性的共生會，或者幹脆一點——
解決大祭司背後的神。
“我感覺你在想很可怕的東西。”付靈看著柯子墨逐漸露出的詭異笑容，胳膊上寒毛豎立，“不用擔心並不是說我們什麽都不用做。
“神姐姐推崇不過度幹涉凡人的進程，她是覺得我們盡最大努力的情況下完成任務是沒問題的。”
柯子墨略顯失望地歎了口氣，原本激動的眼神微微一暗。
“你到底都想了些什麽啊！！”
柯子墨隨意地攔下付靈投來的金蘋果，凝聚出一道風刃旋轉著將果皮削下，接著把金蘋果分為兩份，推給付靈和瑪雅：
“我以為祂會下場代打的。”
付靈笑了笑說道：
“好吧，我承認有一瞬間我也想過這種可能。”
瑪雅在一旁嚼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道：
“但茲倫娜姐姐出手的話，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大祭司供奉的神靈肯定不會介意送一點‘回禮’，這份禮物的重量是我們絕對承受不住的。”
柯子墨攤了攤手：
“我還以為祂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付靈和瑪雅頓時聽懂了柯子墨的話中之意，麵露驚異地說道：
“所以你到底都想了些什麽啊！！”
……
在參天巨樹構成的森林中央，坐落著一間如同獵人休息地似的小木屋，木屋前的一片空地上擺放著雕刻了符號與花紋的桌椅，四周則被茂盛的花叢圍繞。
空氣中蘊含著豐沛的生命力，滋養著生活在此地的一切生命。
微風吹卷起土壤上的幾片落葉，掠過盛開著的鮮豔花朵，繞開了剛從木屋中走出來的十四。
十四端著一盤不成形狀的糕點，仰頭喊道：
“快點下來！”
幾秒種後，一個有著尖而細長耳朵、淡金長發的女性精靈從樹枝上一躍而下，她赤著腳踩在地麵上，輕柔地仿佛一片羽毛。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烈酒潤了潤嗓子，隨後坐在靠椅上說道：
“咱們家的孩子們在紅杉遇上點麻煩。”
十四坐到茲倫娜的對麵，閑聊道：
“那不是正好嗎，現在全世界的代行者加起來能打得過紅杉？”
茲倫娜拿起一塊十四烤製的糕點，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塊，確認味道尚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後才回答道：
“我總不能讓紅杉跑出來揍人吧，你也不顧及一下人類的看法？”
“我要是你早就這麽幹了，哪兒還能讓那些家夥活到今天。”十四觀察著茲倫娜的反應，也拿起一塊餅幹嚐了嚐。
茲倫娜用舌頭卷出藏在嘴裏沒有咽下去的糕點，看向幹嘔著的十四笑道：
“你果然還是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