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再會
原本應當空無一人的冷藏櫃中卻靜靜地躺著一個被白布覆蓋的身影，柯子墨頓時感覺周身的空氣都似乎冰冷了許多。
冷汗浸濕了內層的衣物，柯子墨克製住身體本能的恐懼，死死地盯著冷藏櫃中的物體，同時對瑪雅說道：
“查一下今天死亡患者的人數。”
幾秒鍾過後，瑪雅的答複便傳了過來：
“這確實是多出來的人！”
否決了醫護人員出現登記失誤的這種可能性，柯子墨深吸一口氣，抬手將承載著“屍體”的托盤緩慢地拉了出來。
他提防著隨時可能到來的攻擊，小心地掀開了薄薄的白布，卻發現白布之下並非人類的屍體，而是由枯木枝與泥土堆砌而成的醜陋人偶。
人偶仿佛出自某個童心未泯的孩童，比例大致與人類無異，但細節之處卻顯得異常粗糙醜陋，如同一堆人形的鳥窩。
看著眼前的人偶，柯子墨不敢放鬆一絲警惕，這樣一個詭異的物體出現在即杉醫院的太平間，結合任務名字“即杉屍影”，一瞬間柯子墨聯想出了幾十萬字的恐怖小說。
他控製著【神術——感知】深層掃描著人偶的結構，配合【神術——通識】得出的結論——這確實是一個普通的人偶，哪怕它出現在如此詭異的場景。
心中帶著些許疑惑，柯子墨將這具人偶收入【物品欄】，隨後邁步走向下一個冷藏櫃。
有了剛才的經曆，他對於麵前出現的人偶已經不再感到驚異，反倒饒有興致地評價起了人偶的做工：
“這手指做得不行啊，毛邊都沒處理好。
“眼睛是拿黏土糊的，隨便找塊石頭都比這個好看。”
“搭檔……”瑪雅出聲提醒道，“任務還沒結束呢……”
柯子墨把第二具人偶也收回【物品欄】，輕輕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一邊重複著同樣的檢查，一邊笑著說道：
“適當調節情緒是很重要的。”
“是這樣嗎？”
“當然！”柯子墨打開了下一個冷藏櫃的門，“我遇到過一個案……”
柯子墨意念交流中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眉頭緊皺，感受著托盤上傳來的重量。
雖然形狀大致相同，但柯子墨很明顯能感覺到自己正拉出來的這具“人偶”與剛才的有所不同。
他緩慢地掀開了白布的一個角，看清了白布之下那人的麵容。
柯子墨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間，那熟悉的樣貌喚起了他尚未模糊的記憶。
宛如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的白皙麵龐，完美精致的五官，清秀稚嫩的氣質，無一不在提醒著他躺在這裏是什麽人。
柯子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名字。
後來，龍脈叫他“以太”。
柯子墨頓時回想起縈繞在他身邊的恐怖電流與透骨的寒冷，緊咬著下唇，緩慢地將托盤推了回去，生怕驚醒了狀態不明的Ⅳ型改造種。
他還不忘把“被子”給以太蓋好。
突然，白布之下猛地伸出一條瘦弱的手臂，緊緊地攥住了柯子墨的手腕。
下一秒，以太便被覆蓋在柯子墨體表的聖焰燙得縮回了手臂。
柯子墨麵無表情地把冷藏櫃的門關好，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現實往往不會如人所願。
在柯子墨的感知中，那扇門後傳來了恐怖的靈氣反應，高強度的能量宛如即將爆炸的恒星。
柯子墨隻在利達爾文明的束光炮充能時見過類似的氣息。
瑪雅旋即想要解除空間封鎖，帶著柯子墨傳送離開，卻被柯子墨打斷道：
“再等等！”
冰霜從冷藏櫃裏蔓延出來，將金屬製成的櫃門包裹。
緊接著，伴隨著密密麻麻的響聲，櫃門驟然碎裂，一道電光炸開，金屬碎片四散飛濺。
以太掛著恬靜的笑容，目光與柯子墨交匯，他背後兩對冰霜構成的純淨羽翼緩緩伸展，聖潔的氣質如同降臨人間的天使。
然而迎接這位“天使”的卻不是鮮花與讚歌，而是裹挾著紫黑色能量的混亂風暴。
以太的身影瞬間消失，閃現至柯子墨的身後，成百上千根冰錐隨即凝聚成型，利箭一般朝著柯子墨刺去。
早有準備的柯子墨回身掃出一劍，浪濤似的聖焰將所有冰錐吞沒。
隨後聖焰構成的牆壁破開一道裂隙，銳利的風刃縈繞在柯子墨身前，跟隨柯子墨一同衝鋒而去。
以太神色不變，直直地辟出一道閃電。
柯子墨盯著以太身前閃爍的光芒，左腳重踏一步，旋身讓過殺傷力駭人的閃電，改直刺為橫斬。
燃燒著聖焰的劍刃淩厲無前，直指以太防備略微薄弱的脖頸。
以太雲淡風輕地召喚出一層冰牆令柯子墨的劍刃受阻一瞬，然後在冰牆被斬斷的瞬間傳送到房間的另一角。
他背後的羽翼低垂下來，陣陣雷聲轟然炸響，刺眼的電光使房間中的光線都黯淡了幾分。
凝實的光柱猛地釋放出來，恍惚間柯子墨竟產生了回到零號要塞那宏大戰場的錯覺。
恐怖的能量轉眼便將柯子墨吞噬，他的身影如氣泡般消散無蹤。
下一刻，柯子墨又於以太的身側出現，銀白的長劍與無形的風刃分別從上下兩個方向劈向以太。
以太似乎沒有料到柯子墨竟如此棘手，防備不及之下隻阻擋住了威力稍小一些的風刃，
長劍自肩頭劈落，直至胸口才被蔓延而上的冰層攔截下來，露出了以太體內宛如液體一般流動的電光。
長劍上的冰霜迅速凝結，朝著柯子墨的雙手延伸過去。
以太眼神中多了幾許驚異，製造出一道雷電構成的牢籠，將柯子墨困在了裏麵。
柯子墨控製著聖焰燃上劍刃，打算趁勢追擊，忽然直覺瘋狂地預警，提醒他立刻躲避。
他便不再貪刀，於關鍵部位覆蓋上一層【次神術——冰封】，頂著雷電牢籠的轟擊遠離了以太的四周。
就在柯子墨離開牢籠的瞬間，以太的體內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寒氣息，仿佛至高的君王審閱臣民，使人下意識地不敢喘息。
緊接著，一道雪崩般的寒潮席卷而至。
柯子墨本能地抬手防護，卻被難以抵抗的力量拍到了牆上，首當其衝的右臂則頓時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