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遠迎

  數道合金大門沿著預先設置好的軌道緩慢落下，將各個實驗室隔絕為了獨立的空間。


  研究員們迅速地中斷了正在進行的工作，按照經驗把所有與試驗相關的不可複原的數據和樣本藏匿在重重加密的暗室，而那些留有備份的數據則被立即銷毀。


  老者讓戈爾曼暫時留在實驗室中，自己則順著唯一的通道迎了出去：


  “鍾組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鍾離笙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麵對老者的熱情冷淡地說道：

  “我這次不是來要裝備的。”


  老者麵色如常，熱情不減，聲音卻微微顫抖：


  “您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鍾離笙擺了擺手道：


  “這次真不是。


  “你們這裏有個叫戈爾曼的嗎？”


  聽到對方不是來催促工作的，老者頓時鬆下一口氣，但得知鍾離笙是來要人的之後，他還是秉持著科研部和行動組的優良傳統本能地抗爭了一下：

  “這個真的沒……”


  “13185號，”鍾離笙微微仰起頭，金黃的豎瞳與老者的視線碰撞在一起，她嚴肅鄭重地說道，“我行使行動組的特殊查驗權，要求科研部提供實驗人員戈爾曼的一切信息及對話條件。”


  老者，或者說13185號立刻意識到這已經超出“文化傳統”的範疇，而是關乎整個龍脈行動規劃的重要問題，於是他馬上回應道：

  “這個真的沒法拒絕。”


  在領著鍾離笙向實驗室走去的路上，13185號表麵看起來平靜，實際上內心早已在準備著措辭，對他而言戈爾曼並非小白鼠一樣的實驗對象，而更像是悉心培養的學生。


  戈爾曼展現出的求知欲與勤奮令他頗為青睞，更何況戈爾曼還是研究特殊異能的關鍵人物，如果不是剛剛解除安全審查，仍處於緩衝期，他甚至想把戈爾曼直接招入自己帶領的小組。


  “鍾組長是一個人來的，希望不會是太嚴重的事兒。”13185號默默思索著可能發展的情況。


  留在實驗室的戈爾曼看到13185號返回，隨即詢問道：

  “副部長，發生什麽了？”


  但緊接著，他便注意到了坐在輪椅上的鍾離笙：


  “這位是？”


  13185號閃開一條路，為戈爾曼介紹道：“這是行動組的鍾組長，她有事要找你。”


  聽到“行動組”的名字，戈爾曼心中升起一股親切感，他知道自己就是被行動組從近乎廢墟的研發中心挖出來的。


  “原來您就是鍾組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鍾離笙怪異地斜了13185號一眼，把“你們科研部的人怎麽都這樣”掛在了臉上。


  “我有些事要問你。”


  將飄散的思緒收攏回來，鍾離笙循著記憶中的方向領著戈爾曼進入了一間休息室。


  戈爾曼有些局促地坐在鍾離笙對麵的沙發上，既不敢表現得太過輕浮，又不願留下毫不重視的印象。


  他雙手緊握，瘋狂回憶著年幼時曾學過的會談禮儀，調整著自己的姿態。


  而鍾離笙則閉上了雙眼，顏色各異的元素光點在她身邊浮現，圍繞著她緩慢飛舞，蕩漾出熾烈、嚴肅、親和、溫柔等情緒。


  低沉晦澀的語言從鍾離笙的嗓子中發了出來，與這些元素產生著共鳴，激發出超凡力量，仿佛實質一般於休息室中砌築起無形的牆壁。


  龍語魔法——元素親和。


  將談話的空間隔絕後，鍾離笙睜開眼睛，金黃的豎瞳不包含一絲一毫的情感，淡漠地宛如全知全能的神明：

  “你還和共生會有聯係。”


  她毫不掩飾地釋放出源自血脈中的威壓，暴虐的氣息狂風般席卷向戈爾曼，使他臉色驟然蒼白，呼吸變得遲緩。


  來自高位生物的壓迫感令戈爾曼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而作用於他靈魂之上的威懾更是讓他仿佛置身懸崖邊緣，即使是徘徊於生死的經曆也不能與此時感受到的危險相提並論。


  他殘存的理智控製著他的嘴巴發出斷斷續續的音節：


  “沒……沒有……”


  戈爾曼看到鍾離笙背後張開一對寬大的龍翼，不緊不慢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雙眼，金黃的眼眸蘊含的威嚴幾乎震碎了他的心神。


  “沒……”


  下一刻，近乎凝實的威壓猛然消散，鍾離笙也安穩地坐在輪椅上沒有挪動分毫，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戈爾曼的幻覺。


  “意誌不錯。”鍾離笙欣慰地說道，“放輕鬆，剛才都是測驗。”


  戈爾曼衣衫被冷汗浸透，他的心髒劇烈跳動，警告他危險仍未遠去。


  鍾離笙並不著急，她等待戈爾曼恢複到能夠正常說話的狀態後開門見山道：

  “你想回共生會嗎？


  “我的意思是，以臥底的形式。”


  一個小時過去，13185號終於感知到封鎖休息室的領域解開，略顯焦急地走了過去，然而推門而出的鍾離笙卻攔住了他：

  “給他點休息的時間，接下來我們談談。”


  13185號直覺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授予了他‘特殊擔保資格’，需要他配合行動組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具體的文件明天早上再給你。”


  猜到大致會是這樣的發展，13185號失落地問道：“那我們現在的項目？”


  “戈爾曼必須緊急培訓，明天我給墨老頭申請暫時中止你們的項目，如果行動組的任務成功，收獲不會比你現在的研究少。”鍾離笙解釋道，“另外，不管多少次我都不會受影響，你這態度怪難受的。”


  “雖然不太擅長，但萬一能成功呢？”13185號回到了平時那副慈祥的模樣。


  鍾離笙笑著搖了搖頭，忽然問道：


  “我記得你在夜鶯族裏應該屬於剛成年吧，才七十歲怎麽就長得跟戈爾曼爺爺一樣了。”


  13185號的表情一僵，維持著禮貌說道：

  “咱能不提這茬兒嗎？”


  ……


  “紅杉站到了，請在本站下車的旅客攜帶好隨身物品，有序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