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原罪
在吸收完苗青之後,“使徒”神官袍下伸出的每一條觸手都浮現出交錯重疊的詭異花紋,花紋如同生物的呼吸一般明暗閃爍。
“使徒”合上雙眼,神情虔誠,用晦澀古怪的語言發出層層疊疊的禱告聲:
“您是血脈的源頭,靈魂的歸宿。
“您是純淨與欲望的主宰。
“您是世間超凡的始祖。”
“此地的子民均已回歸您的神國,請允許您的使徒祈求恩賜,為汙穢的大地清掃一片淨土。”
層疊的禱告聲在血肉迷宮中回蕩,時而洪亮高亢,時而如同枕邊細語,時而縹緲仿佛幻聽,時而悄然於腦海響起。
“使徒”微微低下頭,聆聽著虛幻無聲的“神啟”。
然後他控製著滑膩觸手收攏於身下,恭敬地說道:
“謹遵您的意誌。”
突然,“使徒”身後的空間出現了略微錯位,短暫的模糊過後,一道人影高舉長劍劈向了“使徒”的頭頂。
“使徒”的神官袍下猛地竄出一條長滿鋒利倒刺的觸手,橫掃向背後。
觸手將襲來的敵人攔腰截斷,但是卻完全沒有擊中實體的碰撞感。
“使徒”的眼神流露出一絲茫然,旋即發覺麵前憑空浮現出一個和偷襲者樣貌一致的人。
猝不及防之下,“使徒”被柯子墨按住了肩膀。
緊接著,兩人視野中的顏色糅合在一起,又迅速變得清晰。
柯子墨的上身凝結出一層寒霜,下一秒他身前一團猛烈的狂風爆炸開來,使他與“使徒”拉開了距離,躲過數條刺來的觸手的同時切斷了其中外形獨特、更具威脅性的部分。
方才他依靠【命運硬幣】提供的短暫的幸運瞬間傳送至“使徒”的身後,在結束傳送的瞬間利用【次神術——鏡花水月】製造出偷襲“使徒”的幻象,吸引“使徒”的攻擊,而柯子墨的本體則迅速閃現至另一側,與瑪雅配合將戰場轉移至血肉迷宮中不會對地麵造成破壞的位置。
借助【神術——通識】賦予的知識,柯子墨確認眼前這個似人非人的怪物就是這座血肉迷宮的締造者。
不過略讓柯子墨感到意外的是對方表現出的能級僅有C級左右,甚至還比不上改造種“以太”帶來的危險。
但柯子墨沒有掉以輕心,畢竟這是敵人的主場,進入消耗戰的話情況會愈發惡劣。
瑪雅清澈的歌聲滌蕩著柯子墨的心靈,【神術——共鳴】為柯子墨加持著全方麵的強化效果。
柯子墨周身忽然張開一道冰晶構築的屏障,隨後他一邊維持著【次神術——冰封】,一邊調動熾烈與狂暴的神性,逼近自己精神能夠承受的極限。
然而預想中應該率先發起攻擊的敵人卻安靜地站在原地,淡然的眼神中不含一絲敵意。
柯子墨與“使徒”對視的一刹那,思維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使徒”四周方具雛形的純白火焰與狂暴雷鳴驟然瓦解。
神術的被迫中斷使得柯子墨的思緒僵直了一瞬。
瑪雅悠揚輕緩的歌聲安撫著柯子墨受創的精神,空間傳送時刻準備著帶他逃離。
掉落在地上的觸手蠕動著與“使徒”的身體接合,表麵上浮現出血絲一樣的雜亂紋路,隱約之間似乎有暗色的斑點流動。
“使徒”神色平和,仿佛完全沒有因為柯子墨的攻擊產生情緒,他純真清澈的眼神與柯子墨的視線相交,一段重疊共鳴的話語回蕩於柯子墨的腦海:
“你的血脈十分純粹,我們不應該成為敵人。”
柯子墨維持著【次神術——冰封】,防備著對方的突襲,同時借著對話的空檔緩解著後腦傳來的陣痛:
“所以你的意思是?”
環繞在“使徒”四周的滑膩觸手輕輕搖晃著,將“使徒”的聲音再次投入柯子墨的腦內:
“‘始祖’曾降下啟示,祂願意接納一切純粹的血脈,成為新世界的子民。
“我們將共同構築新世界的輪廓,蒙受‘始祖’的恩惠,抵達生命的更高層次。”
柯子墨眼睛微眯,順著“使徒”的話詢問道:
“你說的‘始祖’是什麽,新世界又是什麽?”
“使徒”低下頭顱,虔誠地說道:
“‘始祖’是世間血脈的源頭,是一切靈魂的締造者。
“祂的福音印刻在所有後代的血脈之中,然而部分褻瀆者背叛了‘始祖’,他們盜取了‘始祖’的力量堆砌出偽神之軀。
“汙穢的血脈遍布大地,我們的使命便是為‘始祖’清洗世間的汙穢,令純淨的新世界重現世間。
“當紅日升起,‘始祖’即是新世界唯一的神祇。”
“如果那個‘始祖’想成為唯一的神,我覺得十四能把祂打得你都認不出來。”柯子墨腹誹道,“他身上不存在任何神性,所謂的‘始祖’絕對不是真正的神明。但是血肉迷宮卻能影響【神術——感知】,或許‘始祖’和真神確實存在聯係。
“密會的代行者也沒有發現和‘始祖’對應的神明,如果像他說的是‘血脈的源頭’‘靈魂的締造者’,他們的主神以及那位密會的召集者必然會提醒。
“情況好像比我想的要複雜,但也沒那麽麻煩。”
一念之間,柯子墨大致判斷清楚了對方的層次:並非真神,但卻有所關聯。
至於“使徒”提到的“創世神話”,他隻是當做忽悠人的手段,畢竟樓下賣西瓜的都知道說“這瓜保甜”。
感受著精神上的不適感逐漸消退,柯子墨準備結束話題:
“你們區分汙穢之人的依據又是什麽?”
“‘始祖’注視著每個人,汙穢的血脈如同太陽般耀眼。”“使徒”沉聲道,他敞開黑色的神官袍,露出詭異的身軀向柯子墨發出邀請,“回歸‘始祖’,你也許能夠成為第十三名‘使徒’。”
“你們的條件很有吸引力,夢想也著實遠大。”柯子墨解除了麵前的【次神術——冰封】,抬起手指向身旁蠕動的牆壁,微笑著說道,
“但是你們實在長得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