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最後的亡靈
“這是一個隻在少部分人之間流傳的故事。
“據說曾經有一名程序員，加完班已經是淩晨兩點，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走進電梯以後，他按下了一樓的按鈕，然後掏出手機準備點個外賣。
“電梯一層層下降，每到一層就會打開門停留幾秒鍾。
“即使非常疲倦，程序員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起初懷疑是哪個同事的惡作劇，專門在外麵每一層都按下了按鈕。
“但程序員立刻推翻了這個猜測，如果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必須要在自己乘上電梯以後，從消防通道跑到樓下，在自己到達之前按下每一層的按鈕。
“否則結果將會是一台空載的電梯走走停停，大費周章卻無人知曉。
“同時，電梯門外的景象與程序員記憶中截然不同，熟悉的夜班場景被深不見底的黑暗所取代。
“電梯仿佛按照錯誤的程序一般緩緩下降。
“從鏡麵的反射中，程序員看到一個個垂著腦袋、脖子呈現詭異的角度、步履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人’擠進電梯。
“程序員縮在電梯的角落，竭力不與那些‘人’觸碰。
“隨著樓層越來越低，電梯中的‘人’填滿了所有能夠站立的空間，而程序員感覺身體愈發冰冷，意識逐漸模糊。
“這就像是一台通往地獄的電梯，載著所有乘客奔赴死亡。
“就在電梯下降到一層的瞬間，電梯的頂部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洞，伸出無數條幹枯的手臂，將除了程序員之外的‘人’拖入洞中。
“電梯門慢慢打開，燈火通明的大廳映入程序員的視野。
“他鼓起渾身的力量，衝出了寫字樓，跑回家中。
“根據他後來的描述，那一刻仿佛在墜入地獄的瞬間被召回天堂。
“他第二天就辭掉了工作，換了一座城市生活，很少與人提及那一晚的經曆。
“除他以外，沒有其他人遭遇過‘通往地獄的電梯’，更沒有人憑空失蹤，仿佛這一切都是程序員的臆想。
“至於事件的真相，又有誰在乎呢？”
瑪雅的語氣頗為神秘，搭配上陰森詭異的背景音樂，即便是柯子墨也感到脊背發寒。
他於意念中問道：
“你從哪兒找的鬼故事？”
瑪雅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我檢索所有和這棟寫字樓有關的人員的時候，從那個程序員跟女朋友的聊天記錄中翻到的。”
柯子墨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旋即望向了車窗外的街景。
淅淅瀝瀝的雨水令氣溫驟降，同時也揚起一股泥土的清香。
行人打著雨傘，抱緊提包，埋著頭朝目的地趕去。
為了不被亡靈注意到傳送產生的空間波動，柯子墨特意選擇了普通人的交通方式。
“搭檔，我有個問題。”瑪雅說道，“這個亡靈看起來不會傷害人類，為什麽也需要消滅？”
柯子墨沒有立刻回答。
嘩啦！
車輪卷起路邊的積水，穩穩地停在出租車落客區。
“到了，掃這裏。”司機指了指座位旁掛著的二維碼說道。
付完錢後，柯子墨撐起雨傘，徑直走入寫字樓，就像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將雨傘放至傘架，柯子墨走進一台無人的電梯中，隨意按下了一個樓層。
“瑪雅，接管監控。”
值班室中，滿牆監控屏幕的一角，一個相貌平平的男人進入電梯，等待電梯門關閉。
纜繩牽引著電梯廂緩緩上升，一切如常。
“亡靈以生靈的恐懼作為食糧，在不斷成長的過程中，它們對恐懼的渴望也會逐漸增強。”
柯子墨掃了一眼顯示屏上開始變化的數字。
緊接著，他憑空一抓，取出了一把深紫色的匕首。
柯子墨未作任何猶豫，反握匕首對著自己的脖頸用力刺下。
“死亡，是許多人最害怕的事。”
淡藍色的神文驟然暗淡，【哭語】毫無阻礙地探入了柯子墨的身體，與他融為一體。
下個刹那，柯子墨的感官被徹骨的寒冷包裹，如同被棄置於深海。
他的身體近乎透明，失去重力一般倒懸在電梯頂部。
隱隱約約的低語在他的耳畔響起，但當側耳傾聽時卻隻有一片死寂。
他的視線能夠穿透物體的阻隔，然而所有的事物都是模糊的陰影。
鬼替，這種狀態下柯子墨與真正的亡靈無異，他擁有亡靈的感知與氣息，同時僅需一個念頭就能轉換回正常的視角。
柯子墨伸了伸手指，初步適應了自己的狀態後，無所顧忌地釋放出亡靈的氣息。
如同宣戰的槍響，柯子墨的腳下張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不知聯通向何處。
隨後洞中爬出無數條幹枯的手臂，纏繞住柯子墨的小腿，將他拖入黑洞的另一端。
柯子墨未作任何抵抗，感受著身體逐漸下沉，四周傳來的壓迫感不斷增強。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個低垂著腦袋、衣衫腐爛的身影。
它們漫無目的地行走在不同的高度，動作僵硬不堪。
柯子墨漸漸“沉”入它們中間，被這些不是亡靈亦非活物的東西包圍。
他很清楚，自己已經闖入了由C級亡靈構建的領域之中。
突然，全部低垂著腦袋的“人”同時停下了腳步，朝向了柯子墨所在的位置。
它們口中呢喃著無意義的詞語，慢慢向柯子墨逼近。
柯子墨嘴角上翹，解除“鬼替”的狀態，擺脫了來自高位亡靈的壓製，擠壓著他的力量旋即消失。
【哭語】重新在柯子墨的手中凝聚成型。
他捕捉到的亡靈僅有E級的能級，雖然看上去比較恐怖，但完全無法抵抗高位亡靈的掌控。
柯子墨握著深紫色的匕首，劃過身前的空間。
頃刻間，雷聲陣陣，在整片空間中回蕩不休，令人不由自主地顫栗，想要臣服在駭人的怒火之下。
神文自【哭語】上脫離，以柯子墨為中心構築出一道密不透風的牢籠。
一具渾身纏繞著布條，形如木乃伊的亡靈浮現在距離柯子墨不遠的地方，對眼前的狀況呈現出一瞬的呆滯。
神固屬性——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