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盤算

  清晨六點，柯子墨憑借極為規律的生物鍾睜開了雙眼。


  他胸口起伏，做了兩次深呼吸，令頭腦恢複清醒。


  靈氣上湧的進程逐漸加快，即使是不依靠靈氣生存的柯子墨也隱約感應到了這種特殊能量的存在。


  同時，隨著對神性的適應度不斷提升，柯子墨已經能逐步擺脫人類身體的束縛。


  他甚至可以做到瞬間入眠和準時清醒。


  這帶來的結果就是，柯子墨手機中保存的安眠曲和鬧鈴從此失業。


  柯子墨掀開被子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後走進洗手間。


  擰開水龍頭，清澈的水柱轉眼間將洗手池填滿。


  柯子墨手指輕蘸，以手作梳將壓亂的頭發略作打理。


  隨後他埋下身去，將溫水拍到自己的臉上，接著塗抹上洗麵奶。


  簡單的洗漱過後，柯子墨對著鏡子，再次微調著【嗜謊者】呈現出的形象。


  滿意過後，他走到另一間臥室門前。


  篤篤地敲了兩下，柯子墨將昨晚說好早睡早起的瑪雅叫醒。


  看著瑪雅迷茫的眼神，柯子墨把她推向洗手間，而自己換上了外出的衣物。


  這間兩室兩廳的單元房是龍脈名下的據點，為執行任務的外來龍脈成員提供休息場所。


  它位於墨江三中附近的一處普通的小區，若非有許多老師開辦的課外輔導班，它的名字都不會被多少人記住。


  冬季的白晝不屬於清晨，積攢了一晚的寒冷在這一刻釋放著最後的囂張。


  柯子墨在小區門口一條街上的小吃攤間猶豫許久，最終提著兩個煎餅袋子回到住處。


  將其中一份遞給正和柴打鬧的瑪雅後，柯子墨坐至沙發上，一邊將略微變涼的煎餅塞入口中，一邊編輯著匯報給10086的信息。


  這是每一名龍脈成員在執行任務的途中必須進行的工作，向所屬的聯絡官匯報前一日的進展和今後的行動計劃。


  信息將被發送給一個臨時的號碼，避免因為執行任務的成員被挾持而威脅到聯絡官甚至龍脈基地的安全。


  三兩口吃完煎餅，柯子墨看了眼時間，提醒道：


  “準備去學校了，今天重點留意馮棠。”


  瑪雅點了點頭，將剩下的半個煎餅塞進柯子墨的【物品欄】，隨後化作一團流光依附在了係統之中。


  墨江三中的學生每天準時於五點半開始晨跑，解散後有著半個小時的時間吃早餐，六點半正式開始早自習。


  但柯子墨隻需要在第一節課的時候在門崗處打卡簽到即可，因此他沒有刻意提早出門，為的是不讓馮棠注意到自己。


  在一名同等位格的代行者麵前，柯子墨稍有疏忽便會暴露身份。


  沒有摸清底細的情況下，柯子墨不願與其他代行者產生衝突，他來到墨江三中的主要目的是獵殺改造種。


  假如可以與馮棠合作，柯子墨不會放棄機會，而如果無法取得進展，他的計劃是不暴露身份解決掉隱藏的改造種。


  D級超凡種的戰鬥就足以對環境造成破壞，更何況具有神性的代行者的戰鬥。


  中央控製宮殿的材質特殊，並且擁有自動修複的屬性，在柯子墨與德特裏希的交戰中未曾產生多大的損壞，但如果在墨江三中複原那場戰鬥，就連主樓都要被轟塌。


  柯子墨曾在瑪雅的幫助下模擬了自己掌握神術的極限威力，【次神術——混亂風暴】足以籠罩一層樓的大小，而且還會攜帶普通人難以抵抗的高能輻射。


  更何況對方或許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會使用神降，這對任何設施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在金沙市付靈的神降也是因為那裏本來就是研究改造種而特殊建造的場所，才使研究中心最終沒有變成一堆廢墟。


  如若馮棠真的與柯子墨爆發戰鬥，恐怕僅有寥寥數人能在戰鬥的餘波中幸存。


  “我應該讓10086在《威脅超凡種名錄》上給我留個位置，沒準兒哪天就用上了。”柯子墨腹誹道。


  但是柯子墨隻是在開玩笑，屆時被龍脈甚至整個超凡世界通緝的後果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他記得10086曾說過龍脈仍駐守了數名B級超凡種，那是連代行者都需要忌憚的能級，對於目前的柯子墨而言完全無法抗衡。


  與此同時，柯子墨的心中升起了濃烈的危機感。


  “密會的那些代行者看上去就不像是會擔心這些的人，尤其是大祭司，他估計已經被列入通緝名單了。”


  這也意味著一旦被他們察覺到自己的行蹤，將會遭到不計後果的毀滅性襲擊，不僅對自身是一個威脅，更會牽連到周圍的普通人。


  想到這裏，柯子墨決定在平時克製住頻繁使用神術的衝動，轉而采用不涉及超凡能力的方法或者偽裝成靈氣來感知附近。


  他穿行過泛起晨霧的校園，心中盤算著：

  “下次找十四要一個，不對，請求賜予一個潛行領域的神術。”


  ……


  暗淡的房間中，一盞提燈擴散出朦朧的幽藍色微光。


  搖曳的火苗在燈芯上晃動，仿佛一個呼吸便足以將其吹滅。


  而被剔透的玻璃籠罩的不僅是幽藍的火焰，還有一個扭曲的、猙獰的、恐怖的人影，它無力地拍打著提燈的內壁，卻連一絲裂隙都無法產生。


  克麗絲蒼白的臉頰在月光與燈火的映照下宛若一具製作精巧的瓷偶，她碧藍的眼眸落在四周虛幻的中世紀家具上。


  感應到提燈中亡靈的氣息愈發微弱，克麗絲從柔軟的床上躍下，落至地毯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她的手背勾勒出一道印記，與提燈上雕刻的花紋有著幾分相似。


  幽藍色的火焰晃動了兩下後驟然熄滅。


  克麗絲張開雙臂，似是要擁抱什麽，她的瞳孔中浮現出玄奧的符號，背後漆黑而虛幻的羽翼悄然伸展。


  一扇充滿年代感的青銅大門憑空浮現於克麗絲身後，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縫隙，釋放出恐怖的吸引力，然而克麗絲的睡裙卻靜若無風。


  提燈中的亡靈無用地抗拒著青銅大門對它的拉扯，朝著大門飄去。


  門後的景象是純粹的黑暗，仿佛光線無法在那裏的世界生存。


  隨著亡靈被青銅大門吞沒，兩扇厚重的門扉緩慢合攏，消失於現實世界。


  克麗絲的表情毫無波動，一揮手將提燈收入虛空。


  她小聲地打了個噴嚏，隨後迅速鑽回被子中，激動地說道：


  “維德，我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