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線人
手中攥著的古舊硬幣此刻仿佛燒紅的鐵氈，讓柯子墨下意識想要扔掉。
柯子墨思緒電轉，找到了與其有幾分相似的某位存在：
威恩！
他在零號要塞中也曾在不經意間遺忘了威恩，這與【命運硬幣】造成的影響極為類似。
更何況兩者都與利達爾文明有著緊密的聯係，使得柯子墨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聯想到威恩在第四紀末期的怪異行為，並且利達爾文明覆滅後祂卻從曆史上消失無蹤，柯子墨的心情不由得一沉。
柯子墨稍微平複了心情，一邊朝餐廳走去，一邊琢磨著如何處理這枚充滿謎團的硬幣。
“它似乎可以幹擾我的想法或者記憶，讓我不能向十四聯係。
“但它本身就是十四給予我的任務獎勵，沒道理隱藏自己。
“隻可能是那位未知的‘製作者’有所圖謀，是威恩嗎，還是其他的那位神明？”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柯子墨默念道：
“你的製作者是威恩。”
“你的製作者是威恩。”
“你的製作者是威恩。”
硬幣錚的一聲被彈向半空，隨後在柯子墨的手掌上旋轉著。
旋轉著……
柯子墨眉頭微皺，將【命運硬幣】收回了【物品欄】。
……
“三組趕緊去值日！”衛生委員在班裏高吼，揪起來了幾名懶散的同學，帶頭處理垃圾成堆的教室。
柯子墨守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觀察著班級中的情況，心中卻堆滿了疑惑。
“再這麽下去我的精神都要出問題了。”他自嘲般感慨道。
下午的課程如期而至，老師們如同精準的機械般地走進走出。
柯子墨則不再清閑，被數學老師塞給了一套等待批閱的卷子。
他一邊聽著瑪雅唱的歌，一邊悠閑地完成著助教的工作，似乎全然將龍脈的任務和代神戰爭的疑惑拋在了腦後。
時針分針緩緩轉動，指向了黃昏。
“下節活動課，不想去的來我這裏登記！”
柯子墨舒活著略顯僵硬筋骨，將馮棠方才交給他的指令傳達給學生。
等待了一個課間，隻有先前因為扭傷無法行動的學生來他這裏登記，其餘的人早就嬉笑打鬧著“逃離”了教室。
柯子墨將桌麵上的試卷稍加整理，隨後跟在學生後麵下了樓。
憑借強化過的聽力，柯子墨將學生的閑談收入耳中。
“雲溪，一會兒你也去打球？”
“好不容易有活動課，我想多接觸一下外麵。”
“不愧是精靈！”
……
“帶錢沒？”
“去買奶茶？”
“走！”
……
“兒子！把球帶上！”
“跟你爹怎麽說話呢！”
……
似乎並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夕陽染紅了天邊，將稀薄的雲層燒成了金黃。
由於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學生們無所顧忌地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籃球場幾乎被高二的學生包場，好說話的籃球教練領著體育生們堅守著自己最後的地盤。
跑道上三三兩兩地走著小團體，閑聊著永遠說不完的話題。
柯子墨走至看台最高處，半靠在護欄上，監管著被阻隔開的操場和球場。
忽然他察覺到身旁的光線微微一暗，於是側頭看去，正是那名血族混血種衡新覺。
衡新覺的雙瞳呈現出血族特有的暗紅色，仿佛漩渦一般吸引著旁人的目光。他的膚色相較於普通人更加白潤，但是不似克麗絲那樣病弱的蒼白。
由於學校的規定，他留著標準的短發，卻中和了氣質中的陰冷，不再拒人千裏，反倒像個溫文爾雅的貴族子弟。
柯子墨不禁聯想到了在金沙市遇到的那名血族司機，他除了標誌性的紅瞳之外更像個普通的中年大叔，全無超凡種的獨特。
衡新覺似乎猶豫了片刻，隨後下定決心開口道：“柯老師殺過超凡種嗎？”
“一臉平靜地說出了很恐怖的話呢。”柯子墨敷衍道。
柯子墨對衡新覺主動前來接觸沒有感到意外。
午休時分他察覺到的視線就來自衡新覺，而一下午的等待則是為了此刻。
衡新覺並未慌張，接著說道：“你的身上混合著許多超凡種的味道。
“你是龍脈成員嗎？”
柯子墨探手一抓，從【物品欄】中取出一枚刻有龍形浮雕的徽章，隨後迅速收了回去。
這是在出發之前10086寄來的龍脈成員證明。
柯子墨並不介意向衡新覺暴露自己的身份，主要有兩個目的。
首先自己與改造種戰鬥的時候難免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造成各種破壞。
有了衡新覺作為知情者便可以協助他穩定學生群體，讓無辜的人不至於受到波及。
另一個目的則是通過衡新覺了解學生間的超凡種情況。
鄭弘毅和李桐都是普通人，對於隻有超凡種才了解的一些事情很少關注。
例如靈氣濃度的細微異常、失蹤者的微小變化、超凡力量的痕跡等方麵都是隻有超凡種才能察覺到的事情。
而這就必須要與學生中的超凡種接觸。
衡新覺主動與柯子墨交流省去了他不少的功夫。
“果然是來處理關於何翔的事情嗎？”
衡新覺對柯子墨的身份沒有任何懷疑，顯然具備相應的知識。
“沒錯。”柯子墨點點頭，“你知道他‘請假’之前有哪些地方不太對勁嗎？”
衡新覺目光上揚，思索了一陣：
“那段時間的晚自習他總是一個人躲回宿舍，這也不算太特別的事。”
柯子墨逐漸勾勒出何翔的形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學生裏其他的超凡種有什麽異常嗎，或者有誰感覺到了什麽嗎？”
“沒什麽特別的。”衡新覺搖了搖頭，暗紅色的雙瞳在昏暗的光線中微微發亮，“這裏的人都還是學生。”
“你的意思是老師們有問題？”柯子墨敏銳地聽出了衡新覺話中的含義。
“隻是直覺，有個人很危險。”
柯子墨眉頭微皺，這和他事先占卜的結果一致。
沉默了十幾秒，柯子墨直視著衡新覺說道：
“你和他們不太一樣。”
衡新覺移開視線說道：
“額外繼承了一些先祖的記憶罷了。”
不詢問血脈記憶中的具體情節是超凡種之間的不成文條約，因此柯子墨便不再追問。
柯子墨默估著時間已經臨近下課，輕拍衡新覺的左肩說道：
“下次別這麽幹了，有些家夥比你想象的還要危險得多。”
操場和球場的學生肆意地釋放著自己的活力，其間不乏毫無掩飾地展示著自己超凡能力的“覺醒者”。
精靈輕盈的身姿在人群中穿梭，卻被磐石般的魁梧身軀阻擋，毫無超凡能力的學生出人意料地在一側接應，更多的人圍著場地呐喊助威。
或許這就是未來。
但這都不是柯子墨現在要考慮的。
瑪雅說她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