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亡靈

  十幾顆形貌各異、眼神空洞的頭顱穿透焦黑的牆壁，表情猙獰地撲向柯子墨。


  它們的皮膚幹癟，布滿褶皺，脖頸下沒有相連的身體。


  雙方之間的距離急速縮短，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頭顱張開的大口。


  柯子墨麵色泰然，神性悄然流轉。


  純白火焰驟然升騰，如同一麵堅實的牆壁阻擋在頭顱們行進的路線上。


  伴隨著幾縷青煙和淒厲的哀嚎，這些似乎是亡靈的恐怖事物徹底消散。


  【次神術——聖焰】！

  擁有淨化之力的次神術是亡靈生物的克星，看似無害的火焰於它們而言便是天災。


  “連E級都不是。”


  柯子墨眉頭微皺，【神術——感知】的範圍瞬間擴展。


  四周異常的空間並沒有因為這群連經驗值都沒送的“雜兵”的消失而散去，反倒更加幽暗死寂。


  瑪雅輕聲吟唱著未曾聽聞的歌謠，為柯子墨驅散著不斷侵蝕過來的陰冷氣息。


  在此次出行之前，10086有給柯子墨緊急補課，恰巧涉及到了亡靈生物。


  一般來說，亡靈生物的誕生是由於死亡時的怨念糾集四周的靈氣，從而構成了具有殘缺靈智的精神體。


  靈氣和怨念是它們賴以生存的根本，缺少任何一個都會導致亡靈的消散。


  它們通常擁有屬於自己的領域，相當於依托於現實世界搭建的“異空間”，會不斷侵蝕陷入其中的“獵物”。


  通過吞噬“靈魂”，它們甚至可以永無止境地增長。


  而一旦被擊殺或者因為喪失構成的兩種因素，相伴而生的領域便會瞬間崩潰。


  “看來還沒找到正主啊。”柯子墨心道。


  他快步離開樓梯間，進入了最近的樓層。


  整層樓都被黑霧籠罩，教室的門窗依稀可以看見輪廓。


  空空蕩蕩的走廊訴說著死寂，向受到邀請的來客伸出了雙手。


  柯子墨謹慎地前行著。


  而在他身後，一團黑霧悄無聲息地凝聚成型，“雙臂”鎖向了柯子墨的喉嚨。


  如果是普通人，受到來自背後的亡靈襲擊必然會喪失行動能力。


  亡靈本體對靈魂的侵蝕是普通人難以抵抗的，隻需要數秒就足以失去意識。


  哪怕是超凡種，猛然陷入亡靈的領域中也可能被偷襲得逞。


  但是電競選手不需要視力。


  柯子墨的身後噴湧出純白色的火焰，瞬息間將偷襲的亡靈籠罩。


  在聖焰的淨化下，它掙紮了兩下便化為了最原始的靈氣。


  縈繞四周的幽暗領域驟然垮塌。


  仿佛剛才的戰鬥都是一場夢，柯子墨仍然站在樓梯間，保持著上行的姿勢。


  他的耳畔忽然傳來縹緲的女聲：

  “謝謝。”


  意識到那是亡靈本體在最終消散時留下的話語，柯子墨唇角上揚。


  秉持著“起碼我也是個神使”的心態，他東拚西湊地擺出神父的哀悼手勢。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柯子墨和十四的相性極高。


  雖然誤打誤撞淨化了主樓中的亡靈，但是柯子墨卻沒有感到一分輕鬆。


  “這亡靈本體隻有E級的水準。


  “剛才的牆壁明顯有燒焦的痕跡，以它的實力應該無法脫離舊校舍太遠才對。


  “而且亡靈生物的隱蔽能力不算很強，上次來過的D級成員卻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柯子墨上樓的腳步逐漸變得沉重。


  墨江三中潛藏的秘密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你，幹嘛的！”


  嘹亮的中年男性聲音打斷了柯子墨的思緒，絲毫沒有顧及教室中上課的學生。


  柯子墨順著聲音抬眼望去。


  敦實的身材遮擋住了走廊的大半光線，隔著很遠就叫住了他。


  比對著記憶中的資料，柯子墨認出了這就是高二年級的主任孔孝祥，也就是自己未來一段時間名義上的上司。


  柯子墨快步湊近，壓低聲音說道：


  “我是新來的助教，高二6班的。”


  誰曾想柯子墨刻意拉近了距離後孔孝祥的音量依然沒有降低：


  “去東頭的大辦公室，找馮棠老師！”


  話音落下，他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柯子墨剛才出來的樓梯間走去。


  柯子墨被他洪亮的嗓音震得耳朵稍有不適，腹誹道：


  “這主任該不會是個超凡種吧。”


  同時，柯子墨注意孔孝祥的神色由嚴厲變得和緩，意識到他是把自己認成了逃課的學生。


  柯子墨心中一動，腳步挪轉，拐入了一旁的洗手間。


  不甚清晰的鏡子中，柯子墨臉龐的線條發生了細微的改變。


  原本在零號要塞中洗練而出的沉著氣質一掃而空，反倒平添了幾分青澀。


  柯子墨輕撫著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的表情更加自然。


  他帶著七分激動三分緊張的表情來到了大辦公室門前。


  輕敲兩聲，柯子墨推門而入，問道：

  “請問馮棠老師在嗎？”


  一名坐在窗戶附近，黑發微卷，戴著方框眼鏡的年輕老師抬頭回應道：

  “我就是。”


  柯子墨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馮棠桌前解釋道：


  “我是新來的助教。”


  “原來樓道裏的是你啊！剛才我還以為是哪個學生被孔主任抓了呢！”馮棠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後熱情地說道，

  “來來，你找個地方先坐。


  “學生都在上課，等課間我帶你去班裏看看。”


  柯子墨環顧四周，發現足有一半多的辦公桌上擺滿了書籍卻沒有人，頓時有所明悟。


  他拉來一張最近的椅子，和馮棠攀談道：


  “馮老師看起來也很年輕啊。”


  馮棠擺了擺手，略顯拘謹地說道：


  “我也沒想到能被分配到一個助教，助教一般都會優先調任高三年級。


  “你叫柯……”


  見到馮棠語塞片刻，柯子墨說道：


  “柯子墨。”


  “柯老師，那等課間的時候我帶你去搬張空桌子。


  “助教平時沒有涉及到課程安排的工作，就是協助各科老師進行教學，


  “咱們理科班主要就是數學和物理兩個老師的活比較多，等下課了我帶你見見他們……”


  談及教學，馮棠說話時的不自然便蕩然無存，仿佛變了一個人般興致高漲。


  她詳細地講解了柯子墨在未來一段時間裏需要注意的地方，可見雖然是剛畢業卻不負班主任的職位。


  柯子墨聽著馮棠富有條理地講著班級的大小事宜，不時點頭回應。


  忽然急促的下課鈴打斷了馮棠。


  她下意識地看向牆上的掛鍾，思索了兩秒鍾笑著對柯子墨說道：


  “這節是數學，等五分鍾再去。”


  柯子墨聯想到了自己高中時熱衷於“無縫銜接”的各科老師，忍俊不禁。


  又閑談了幾分鍾，他趁著話題，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馮老師，我能不能在教室裏跟著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