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三個我

  “花生瓜子爆米花，奶茶可樂方便麵，前麵那位把腳收一收。”


  乘務員推著鐵質的推車咕嚕咕嚕擠過柯子墨的身旁，看到閉著雙眼的柯子墨，盡責地提醒了一句“注意保管好隨身物品”。


  柯子墨適時地睜開眼睛回以微笑，隨後繼續整理著剛剛收到的情報。


  距離他收到10086的指令已經過去了四天，就在昨天他收到了一名龍脈成員親自遞送的身份證明和出行許可。


  早就準備好的柯子墨囑托對門的大爺幫自己照看一下家裏的花花草草，免得自己回來連家都沒了。


  此刻他位於一列駛向墨江市的綠皮火車上。


  由於春運臨近，車廂中堪堪留出了可供走動的一條窄道。


  沒有座位的人或站或蹲，占據了一處不容侵犯的領地。


  10086隻為柯子墨準備了一張硬座票，盡管四個小時的旅途並不算太煎熬，但悶熱的空氣仍是讓他心生煩躁。


  瑪雅雖然是誕生於數據界的奇特生靈，卻無法隨心所欲地改變自己的外型。


  想象到瑪雅那藍發在人群中將會有多引人注目，柯子墨便讓她藏在係統之中。


  至於喋喋不休的柴則被扔進了隨身的背包之中，此刻生無可戀地窩在行李架上。


  柯子墨相信龍脈的宣傳工作必定取得了成效，但貿然讓一包會說話的紙巾在普通人麵前蹦躂，著實有些挑戰心髒的承受能力。


  真若如此，明天早報的頭條一定是《震驚！某男子竟在火車上幹出這樣的事！》


  恐怕就連10086這種見多識廣的龍脈聯絡官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奇特的物種。


  當然，三觀早就被十四摧毀的柯子墨已經看淡了。


  無論是瑪雅還是柴，對於柯子墨來說都不能算作麻煩，而是隱藏在常識之外的同伴。


  他輕輕揉了揉眼角，伴隨著鄰座斷斷續續的呼嚕聲，沉浸入龍脈為自己創造的身份中。


  “我是來自墨江的一名大學本科畢業生，經親戚介紹應聘了墨江第三中學高二6班的一名助教。


  “由於身體原因，尚未入職便請了半年的病假，直到最近才恢複到可以繼續工作的狀態。


  “高二6班的班主任是一名新畢業的語文老師，比我大三歲，親戚覺得我或許可以和她成為朋友。


  “平時獨自居住在距離第三中學較近的公寓中，所以有時間工作到很晚。”


  柯子墨無聲地複述著10086為自己編織的“人設”，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猛然間，他的雙眸恢複了光彩，似乎方才的呆滯都是幻象。


  柯子墨頗為感慨地心道：


  “我的高中生活沒能留下太多的記憶，現在倒是有時間重溫學生時代了。”


  緊接著，他開始回想著自己的第二層身份以及任務細節，確保不會出紕漏：


  “我是龍脈的一名編外人員，這是我的第一次任務，由於是我主動向聯絡官提出的申請，所以我想要完美完成。


  “墨江市第三中學高中部在一個月內有五名學生失蹤，12月10日、高三2班、張偉；12月21日、高一13班、徐夢娟；1月6日、高一5班、羅夢瑤、童子楠；1月22日、高二6班、何翔。


  “除1月6日失蹤者為情侶關係，其餘人均不存在關聯，均未呈現覺醒跡象。


  “經警方初步調查，排除人類犯罪的可能，正式移交龍脈行動組。


  “設置在城市中的靈能感應器沒有探測第三中學附近的有效信號，靈氣濃度基本與周邊持平，排除複數超凡種作案。


  “曾派遣D級行動組成員偵查，未能發現異常，懷疑為C級超凡種或Ⅲ型改造種。


  “駐守墨江市的龍脈成員全部被調集去處理附近‘血脈信仰’的大規模祭祀事件，因此疑似案件交由緊急支援的編外人員處理。


  “住在第三中學附近龍脈名下的出租屋中，更加方便監控夜間的校園。


  “初步調查以各班教師和失蹤者親近的學生為主。”


  柯子墨緩緩呼出一口氣，讓高速運轉的思路稍作休息。


  他試圖舒展僵硬的四肢，卻踢到了一個馬紮，尷尬地道了聲“抱歉”後縮了縮無處安放的雙腳。


  柯子墨吞咽下用來補充糖分的餅幹，繼續處理著信息：

  “我是【行刑者】十四的代行者，借助龍脈的力量完成獵殺改造種的任務。


  “按照【命運硬幣】的占卜結果，墨江市第三中學內存在一隻Ⅲ型改造種，具體超凡能力未知。


  “附近不存在共生會基地，排除大祭司的威脅。


  “密會中‘熾羽’活動在北美，歐拉近期的活動針對於超凡種，可以剔除這兩個人。


  “即便如此還是有四個代行者可能會出現在附近。


  “付靈已經被派遣到紅杉市清除改造種，短時間內我的同伴隻有瑪雅。


  “墨江市的‘血脈信仰’也是一個不定的威脅，雖然不會影響到代神戰爭，但沒準同樣在監控著這所學校中改造種的狀況。”


  經過在零號要塞中完成的一係列任務，柯子墨如今的戰鬥力足以匹敵Ⅲ型改造種。


  哪怕是Ⅳ型改造種，隻要不是“以太”那樣的特殊個體，他也擁有一戰之力。


  如果依照尋常的評級，柯子墨或許已是C級超凡種。


  當使用【命運硬幣】確定造成失蹤案的改造種僅是Ⅲ型過後，柯子墨欣然接受了這項任務。


  然而直覺中的異常卻像一根針紮在柯子墨的心上。


  以防意外，他將占卜語句更換為“墨江市第三中學附近有對我產生威脅的存在”。


  這一次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這不免讓柯子墨一路上開始疑神疑鬼，預測著一切可能出現的情況，並做好充足的準備。


  他更希望自己是獵手，而不是獵物。


  腦內一遍遍地推演，一遍遍地複核，一遍遍地模擬著和未知的代行者或超凡種的遭遇戰。


  直至大腦用眩暈發出警告，柯子墨才發覺自己有些過度擔心了。


  這時候瑪雅充滿擔憂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搭檔！如果需要心理醫生我馬上給你聯係！


  “一定不要放棄治療！”


  柯子墨忽然嗤笑出聲，揉了揉發脹的後腦，在心中回答道：

  “我還沒病危呢！”


  “雖然我沒什麽用，但起碼也是代行者！”瑪雅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哪怕真有隱藏的代行者，我們也是二對一！”


  “好，那我放心了。”


  柯子墨眺望著窗外漸漸清晰的景物，雙手無意識地攥緊。


  “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車前方到站——墨江站，停靠時間五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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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柴：“一包紙巾，兩包紙巾，三包紙巾……什麽時候到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