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聖焰
淒厲的慘叫聲逐漸變得微弱，轉眼間便徹底消散，狂躁難言的低語聲不再響起。
柯子墨喚出係統屏幕，直至看到靈魂狀態再度恢複為“正常”才真正地鬆下一口氣。
他揉著脹痛的太陽穴，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神術對身體的負荷遠遠超過次神術，並且這還是具有實質性效果的近乎法則的神術，絕非【神術——感知】可以比擬。
迫於危急的形勢，柯子墨不敢保證隨著時間推移熔爐病是否會影響到自己的思考能力，他便盡可能快速地將【神術——曦光】消化理解，以求自救。
果不其然，在接連地引動神性之後，他毫無疑問地又一次陷入了“神性過載性虛弱”。
潮水般洶湧的眩暈感一重重拍擊著柯子墨的大腦，衝擊著他的精神和靈魂。
同時劇烈的疼痛感慢慢爬上柯子墨的感官，他感覺頭部宛如被生生撕裂一般，疼得他雙膝一軟，跌倒在地。
他雙手顫抖地抱住腦袋，手肘撐著地麵，勉強地維持住了平衡，不至於讓整個身體如同軟泥一樣癱倒。
呻吟聲被他堵在了喉嚨，最終隻發出一陣陣悶哼。
瑪雅原本因為柯子墨突然陰冷起來的氣質而嚇得閃到一旁，卻又見他突然間抱住頭栽了下去。
瑪雅頓時驚得手足無措，搞不清楚柯子墨的狀況是因為神術使用過度還是熔爐病的反噬。
驚慌間，她檢索了曾經自數據界中采集的信息，模仿著類似的情況，一手按著裙子蹲了下來，一手輕撫著柯子墨的頭。
瑪雅琥珀般晶瑩剔透的紫色眼眸中流溢出溫柔，嘴唇翕動，輕柔的旋律從中傳出：
“月兒彎月兒滿
她陪著你走過
每個夜晚
船兒彎船兒彎
小小的娃娃想抓住船兒的兩端
搖搖晃晃搖進了夢的港灣”
星星點點的微光點綴在瑪雅淡藍色的連衣裙上，隨著歌聲緩緩搖擺著。
不知是柯子墨獲得過的成就【感覺身體被掏空】的效果，還是瑪雅歌聲的作用，柯子墨逐漸不再顫抖，呼吸亦隨之變得平緩。
忽然，柯子墨按住了瑪雅仍在撫摸著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
瑪雅讀出了柯子墨的眼神，抽回了手，理了理裙邊的褶皺站了起來。
然而柯子墨依舊停在原地，隻是將姿勢換作了半蹲。
“那個……”瑪雅出聲道，打破了檔案館中的寂靜，“你要喝檸檬茶嗎？”
柯子墨右手揉著太陽穴，哭笑不得地直起腰。
過了幾秒，他突然說道：“做的不錯啊！”
瑪雅的眼中瞬間閃爍出光芒，貼近一步追問道：“真的？”
柯子墨點點頭，笑著回答道：“真的！”
“哦吼！”瑪雅的心情一如既往地跳躍，踮起腳尖轉了個圈鑽進了柯子墨的係統之中。
聽著瑪雅吸溜吸溜的吮吸聲，柯子墨暗暗想道：“我現在也能跟上這家夥的思維了，到底是我在進步還是我已經不正常了……”
柯子墨調整好心態，讓自己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出聲問道：“我們要怎麽離開這裏？”
“我可以把我們送回中央控製宮殿。”瑪雅的聲音在柯子墨耳畔響起，“現在就要走嗎？”
“不，再等等。”
柯子墨一手按了按額角，一手抱著【賢者典籍】說道：“我要學習。”
瑪雅沉默了幾秒，隨後聲音中帶著幾分敬畏地說道：“打擾了！”
柯子墨笑了笑，將注意力放到了一行行玄奧晦澀的神文之上。
宛若精巧設計的花紋一般的神文整齊排列，不時勾起的線條好似纏繞的藤蔓。
一整頁的文字由一筆書寫而成，自落筆至結尾未有一處斷裂，這讓柯子墨好奇這是不是十四能寫出來的東西。
不知是否出於學習過較多的神術，與神性頻繁接觸，書頁上的神文如同擁有生命一般與柯子墨“對話”著。
淡金色的神文此刻仿佛化作了熾熱且耀眼的火焰，令柯子墨在閱讀時竟感到身體逐漸發燙。
他抽出思考的空檔瞥了一眼【狀態欄】中的信息，發現並沒有異常狀況後暗自鬆了一口氣，接續上方才的思緒，將注意凝於神文。
他的精神仿佛被從身體中抽離，飄上了高空，俯視著自己的身體，這個過程他根本無從抗拒，仿佛就是自己本身的意願。
漸漸地，柯子墨察覺到精神亦產生了溫熱感，然而卻沒有絲毫疼痛，更像是浸泡於恰到好處的溫泉水中一般。
他從高空俯瞰的視野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四周微弱的聲響驟然放大又於刹那間平息。
下一刻，柯子墨眼中所見之景對焦般清晰，他愕然發覺自己正茫然地站在一片戰場的中央，沒有身體隻能觀看。
天空中漂浮著各式各樣的飛行裝置，數不清的巨龍穿梭其間，互相傾瀉著恐怖的能量。
地麵上多如繁星的超凡種族混戰成一團，不知為了什麽樣的目的屠戮著眼前能見到的任何生命，或被麵前的敵人砍下頭顱，或被遠方激射的靈能貫穿身體。
大多數種族的體型相差無幾，與人類無異。
而數頭龐大如小山般的巨獸點綴在戰場上，肆意踐踏著渺小的生命。指向它們的攻擊均被厚重的皮膚阻擋在外，即使是巨龍的吐息也僅僅能傷害到一小塊區域，難以對其造成致命的傷害。
它們周身被黑色迷霧籠罩，而這團霧氣仿佛活物一般鑽入場上的生靈體內，令他們更加嗜血瘋狂，忘卻疼痛隻知殺戮。
突然，巨獸們齊齊發出雷霆似的哞叫，戰場上所有生靈的動作隨之一滯。
隨後一團耀眼的光芒在高空爆發，純白色的火焰毫無征兆地升騰而起，轉瞬間便將四周的一切生命焚燒殆盡。
烈焰肆虐過後，大地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燼，緊接著灰燼中迸發出聖潔的光芒，將灰燼消融。
土壤仿佛獲得新生一般蘊含著無窮的生命力，甚至數棵新苗已鑽破阻隔冒出了頭。
下一刻，柯子墨如同夢醒，精神再度回歸了身體。
一瞬間的場景變化令他產生了虛幻感，隨後迅速適應。
他怔怔地回憶著方才的畫麵，意動間一團純白的火焰燃放於他的掌心。
【次神術——聖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