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少廢話
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回蕩在柯子墨的腦海中，仿佛源自他的內心深處。
那聲音不受他控製，卻又擁有某種撼動心神的力量。
“你在困惑，你在焦慮，不是嗎？
“你不明白自己深陷何種陰謀，不清楚自己在神靈的棋局上站在哪個位置，不是嗎？”
柯子墨背後冷汗沁出，將衣物沾濕。
這道與他本身的嗓音完全一致卻又更加冷漠的聲音令他瞬間聯想到了一個詞——
熔爐病！
在無名醫生存留有清醒的最後一篇日記中，熔爐病的第一階段便是耳畔響起源自身體內的低語！
我僅僅是瀏覽了第四紀末期的文字記錄便被熔爐病感染了？
柯子墨思緒至此，立即打開係統屏幕，之間自己的靈魂狀態赫然顯示為“感染”。
他開啟【神術——感知】，掃向同樣看過日記的瑪雅，得到了“無異常”的反饋。
察覺到柯子墨的異樣，瑪雅眉宇間流露出擔憂：“你……還好嗎？”
柯子墨擺擺手，直視著瑪雅問道：“你有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誒？沒有啊。”瑪雅回答道，旋即也聯想到了熔爐病，驚駭地看著柯子墨，“你……你不會……”
柯子墨默默地點頭，試著用吐槽緩解瑪雅緊張的情緒：“沒事，傻子不會得精神病的。”
瑪雅也沒有在乎柯子墨究竟是在說誰，她身邊蕩起層層疊疊的音符，令人心神舒暢的旋律隨之響起。
【神術——共鳴】！
她略作準備，輕啟雙唇吐出歌聲：
“衝破業障迷惘，退卻邪念雜響，晨曦劃破東方，烈陽蒸騰熱浪……”
一曲終了，管弦聲逐漸平息。
瑪雅興奮地看著柯子墨：“怎麽樣怎麽樣！有效果嗎！”
柯子墨聆聽著耳畔“一切都在十四的計劃之中，她讓你失去了應有的生活。”，苦笑著搖了搖頭。
瑪雅的腦袋頓時耷拉了下去，蚊聲一般嘟囔著：“我還是沒有用……”
然而專注於和低語聲對抗的柯子墨卻並沒有聽到。
此刻他的大腦瘋狂運轉，拚湊著已知線索，試圖尋找一線隱藏的生機，他嚐試過呼喚十四，祈求得到幫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神明沒有降臨，柯子墨頓時如墜冰窖。
熔爐病連利達爾文明也束手無策，盡管第五紀並沒有出現熔爐病的記錄說明無名醫生最終或許是成功了，但也是以利達爾的覆滅為代價。
這份代價如果加至柯子墨的身上，他的下場和病發身亡沒有什麽區別。
冷靜，仔細想想還有什麽地方被忽略了……利達爾……威恩……第四紀……零號要塞……Ⅳ型改造種……密會首領……
柯子墨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詞匯，隱隱約約將要抓住其間的聯係，卻始終無法捅破最後的一層阻隔。
恰在此刻，“柯子墨”的低語再度響起，話語間蘊含著誘人墮落的超凡力量：
“放棄吧，放棄掙紮吧。
“你就是一個工具，被神明利用，被神明拋棄。
“十幾天裏你在生死的邊緣徘徊了多少次？記得這是誰造成的嗎？那些把代行者當作遊戲的神明啊，你不會怨恨嗎？
“怨恨吧，十四送你來到這裏，十四讓你被感染，十四讓你被困在零號要塞，十四——”
“閉嘴！”柯子墨吼道，“老子就算一直在死神的床邊仰臥起坐也不會跟你陪葬！”
忽然間，柯子墨抓住了轉瞬即逝的靈感，意識到了自己一直以來忽略的細節——十四。
十四原本就想要將我送來檔案館，她一定對意外有所防備！
念及至此，柯子墨抱著對生命的渴望喚出【物品欄】，取出【賢者典籍】。
他翻開厚重的封頁，眼見工整絢麗的淡金色神文書寫於上。字裏行間散發出聖潔安寧的意味，令人望上一眼便如同沐浴在神聖的祝福之中。
【次神術——聖焰】
效果：召喚可控製的元素火焰，具有驅除惡靈、邪念、瘟疫等邪惡力量，具有對冥界生物、深淵生物的克製效果。
……
【神術——曦光】
效果：解除受體靈魂狀態的異常
【神術——曦光】的效果介紹隻有短短的十個字，然而卻令柯子墨心中暗喜。
說明中未加限製，便是不存在限製，這道神術擁有足以解除一切靈魂狀態異常的力量。
柯子墨略作思索，便決定率先學習後者。
他沒有將學習難度更低的【次神術——聖焰】，畢竟他現在是急需新的技能來治病的，不是生病火葬一條龍。
柯子墨的視線自【賢者典籍】上一行行地掃過，憑借多次的神術學習迅速地將【神術——曦光】掌握。
在此過程中，低語聲不停地幹擾著柯子墨的注意，試圖將他拖向墮落。
十分鍾過後，他揉了揉微微發脹的太陽穴，忍住大腦深處傳來的疼痛感，打算直接施展神術淨化自己的靈魂。
他體內的另一個“柯子墨”似乎察覺到了情況不妙，憤怒地吼道：
“就憑你還想要淨化我？
“我就是你內心深處的想法，我才是最本質的你！”
伴隨著怒吼的衝擊，柯子墨如同頭部被重錘敲擊，產生了強烈的眩暈感。
強忍顛倒晃動的精神，柯子墨腹誹道：“我才沒有這麽煩人！”
然而當聖潔的光輝自遙遠的上方灑落，仿佛來自天堂的指引一般照耀到柯子墨的身體上，所有的不適感瞬間消失一空，那道聲音亦變得軟弱：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我隻是想要提醒你十四的陰謀！
“我們才是最親近的存在！”
柯子墨依舊沒有說話，閉上了雙眼，虔誠地沐浴著曦光。
那道聲音已然變得虛弱不堪，顫抖著哀求道：
“放過我……放過我吧……
“我們聯手可以安然度過代神戰爭，可以在靈氣上湧的世界裏獲得充實的生活，甚至可以尋找複活老爺子的方法！”
柯子墨靜默無言，持續引導著神術的光芒。
淒厲的慘叫聲中，一縷若有若無的黑色煙塵自柯子墨身上升騰而起，消散於空中。
柯子墨將雙手攤開伸向高空，似是恭送淨化萬物的曦光。
他緩緩睜開雙眼，語氣冰冷地說道：
“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