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空如白紙

  目送凱西一臉慎重地離開了滿目瘡痍的兇案現場，泰勒關上了工作室的門，開啟了打火機外形的攜帶型隔音屏障，疑惑地問道：

  「沒必要吧，她有族長簽發的特級超凡事務許可，我也跟她住過幾個月，挺單純一個人。」

  皮納特搖了搖頭，臉上的皺紋微微顫抖：

  「性質不一樣，如果這是次普通的案件就罷了，哪怕讓外面那群門外漢拍幾張照片都沒關係，無非是之後跟那幾家報社知會一聲。

  「看看這屋子裡吧，泰勒，你的超凡痕迹學應該及格了。」

  「我聽說是超凡能量來源不明……」泰勒的聲音逐漸沉了下去，眼底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這是什麼情況？！」

  皮納特抿著嘴點了點頭：

  「不可思議是不是？四面八方沒有死角的划痕，幾乎瞬間致人死亡且不分先後的切割傷，彷彿扔進絞肉機一樣的遺骸，你說這裡發生過邪神獻祭儀式我都同意你順著這個猜想查下去。

  「然後呢？何止是超凡能量來源不明！」

  「簡直就是一片『真空』。」泰勒瞳孔放大，眉頭緊鎖，「物質層面慘不忍睹，能量層面卻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即便是白紙也有肉眼能夠觀察到的紋理，如果不是死了人，我真想稱它為藝術品。」皮納特站起身來神情凝重道，「想到什麼了嗎？」

  泰勒咂了咂嘴，忍不住想喝杯咖啡：

  「今年1月29日，克羅曼港口區的一個廢棄倉庫，失蹤三天的穆勒·漢德被確認死亡，屍塊散落在倉庫的不同角落，現場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物品，也沒有檢測到超凡能量的痕迹。

  「4月1日，克羅曼紅麵包區的釘鎚幫頭目喬爾被發現死於漢森旅館302的衛生間，填滿了可憐的馬桶，但是根據旅館老闆的證言，喬爾在案發當天從未去過那裡，現場同樣沒有監測到超凡能量。

  「7月16日，克羅曼白拱橋區知名地產商莫森·圖哈德失蹤，卧室里卻留下了兩倍於正常人的新鮮血液，均屬於失蹤者。現場一無所獲，而與前兩次不同的是白拱橋區設置的進口靈能檢測器始終正常工作，卻同樣沒有記錄到他的家裡出現過未被登記的超凡能量。

  「考慮到案件的相似性，總署決定併案調查，成立專項偵察組，代號『橡皮擦』，任務內容上調至絕密，具體進展僅有奧瓦族族長和長老院有資格查看。

  「在此之前有幸查閱過案件詳情的人都覺得它有希望成為本世紀的第十一起『無解之謎』。」

  「雖然我不是專項偵察組的，但是第一起案件的首次現場取樣就是我做的，我可以向你保證，這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手段乾的。」皮納特指著自己的肩章發誓道。

  泰勒一使勁不小心拔掉了一根鬍子，他一邊揉搓著下巴，一邊掏出僅保存了幾個號碼的手機，完完整整地向上級彙報了現場的發現。

  在得到原地待命並等待專項偵察組接手工作的指示后，泰勒和皮納特聊了起來：

  「你入行也有十幾年了，依你看用什麼手法能做到？」

  「或許是有誰掌握了遠超我們技術水準的超凡文明遺物，又或者是一支從未被歷史記載過的特殊的超凡種。」皮納特聳了聳肩，「這場面我真沒見過，經驗再多也不管用，那幫鑽研理論的老古董或許能有一些思路。」

  泰勒嘆了口氣，抓了抓無心打理的亂髮：「唉，你是不是把入門第一課都忘了，涉及到超凡種的案件反而容易在常規角度上留下尾巴。

  「這幾起案件都沒有丟失任何東西，呃，除了莫森那次，受害者失蹤了，但是這麼特殊的情況很難模仿犯罪，所以可以肯定是相同的兇手，而且仇殺或者布置某種儀式的可能性更大。

  「而受害者們的共同特徵呢，居住地或者工作地點都在克羅曼，要麼兜里揣著花不完的錢，要麼掌控著普通人難以想象的權勢，莫森和穆勒更是兩者兼有。」

  「行了，這又不是懸疑推理小說，牽扯到的因素太多了。」皮納特用手背推了推眼鏡，「你現在能想到的東西專項偵察組肯定也想過，甚至連受害人們工作上有什麼交集、親朋好友的人際關係網、是否一起上過學、一起坐過車、在哪年哪月哪天的行動路線有過重合這種根本算不上共同點的情況都考慮進去了。

  「人的能力並不是無限的，不管最後由誰解決這件事，都不會是你，也不是我。」

  「一份能力，一份責任，我懂，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這麼悲觀。」

  泰勒撫平衣服上的褶皺，隨手拿來皮納特工具包里的溶劑洗凈袖口的咖啡漬，解除了隔音屏障，準備去接待不好應付的專項偵察組。

  ……

  熟睡的柯子墨驟然驚醒，沉寂的軀體瞬間提升至最優狀態，緊接著他辨認清楚了感知範圍內的神性特徵，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他穿上實際年齡比瑪雅還大的拖鞋，走到窗邊將那隻眼神靈動的麻雀放進屋裡，隨後拉近了窗帘，利用神術創造出一片絕密的空間。

  麻雀停在柯子墨的肩頭，掉幀一樣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輕聲細語說道：「快中午了還不起床？」

  「昨晚打比賽去了，瑪雅也一晚上沒睡，她補覺的時候我也沒事幹，不如休息半天。」柯子墨指了指與瑪雅的房間相連的那堵牆，「你不是快高考了嗎，不用上學？」

  「剩下的時間都是複習了，在學校一坐就是一天，一點兒意思也沒，而且獨立編號的責任比你想的還多，我沒機會自主選擇志願了，不管考成什麼樣都會被分配到龍脈直屬院校的超凡專業，如果沒有保密需求說不定還能當個系主任。」付靈化身的麻雀嘰喳道，「按輪換規律我最近的都是一些短期任務，不用離開央都，結果還有意外收穫！」

  柯子墨平靜地點了點頭，一副「我在聽」的模樣。

  特意賣的關子沒有得到期望的反應，付靈不滿地啄著他的脖子，撒過氣后又跺了跺小爪子，繼續說道：

  「奧瓦族最新發來的一批合作請求里有一條是共享超凡種族資料庫，我看了看他們的申請理由，可能和活躍在克羅曼的一個代行者有關。」

  PS：修改了第一卷部分稱謂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