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豐富經驗
克羅曼白拱橋區。
繁忙的一天隨著塔斯河上第一聲汽笛的鳴響而揭開帷幕，而尚未建立起街區義務巡查機制的超凡事務應對總署則當之無愧是整個威爾最為忙碌的部門。
眼眶深邃的泰勒披著鬆鬆垮垮的制服，躲閃著匆匆忙忙的同事，快步踏入了氣派的總署大門，按時完成打卡簽到。
鐘樓敲響七聲沉吟。
泰勒剛坐到冰涼的座位上，剛剛攤開訂閱的早報，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辦公桌上便被撂下了一摞卷宗。
他大半張臉藏在報紙後面，抬眼望向來客——凱文頂著那頭雞窩撞上了鴨窩一般的金髮，正睜著數夜未合的雙眼，疲憊地看著生活精緻的泰勒。
「早上好。」泰勒舉了舉空杯子，絲毫沒有心疼老同事的意思，「需要我幫你叫份早餐嗎？」
凱文一手扶著酸痛的腰椎，一手按在卷宗上，不耐煩地說道：
「今天周一，我不想罵你。
「我隊里還有個案子，早晨又出來一個，就剩你有許可權能處理這種級別的兇殺案了，別自找麻煩。」
聽著對方的語氣不像尋常的抱怨，泰勒的神情立刻嚴肅了起來，把報紙對摺整齊放進抽屜，一邊拆開第一份文件袋一邊問道：
「大致情況？」
「曼斯坦福·利奧波德，虛擬代號kani，CT電競俱樂部簽約選手，事迹我不說了，你自己看資料，知道是個名人就行。」凱文看了看手錶，「今早被發現死於俱樂部的單人工作室，第一發現者是公司里的清潔工。
「法醫推測的死亡時間是在昨晚十一點到今天凌晨四點之間，考慮到kani完整參與了昨天的挑戰杯賽，這個時間還可以再縮短一點。」
「排除超凡因素干擾了嗎？」泰勒咬掉了嘴唇上的一塊死皮，一邊瀏覽著kani的生平事迹一邊確認道，「這時間段太寬泛了吧！」
「怪就怪在這裡，現場殘留了堪稱恐怖的超凡能量痕迹，但是現場勘查組沒有找到任何符合特徵的能量來源，自然也無從排除干擾。」凱文揉了揉額頭，鬱悶地說道，「就像憑空冒出來一個全新的超凡種族一樣。
「具體情況你最好到現場看看，說實話，上一次案發地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震撼還是在我剛入行的時候。」
「行！」泰勒也不含糊，挑了幾份重要的卷宗準備路上翻看，抬頭喊道，「米爾！備車！」
「還有一件事！」凱文叫住了行動迅速的泰勒，「kani的個人影響力不算小，而且昨天挑戰杯賽剛剛結束，負面輿論不好控制，上面的意思是在查清楚是誰幹的之前能不公開就不公開。」
泰勒揮了揮帽子，背身說道：「我知道我知道，跟記者打交道我可最熟了。」
……
「各……別擠我！各位！」泰勒穿過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大軍，站到封鎖線前，張開雙臂兩手虛按，等待所有人安靜下來之後清了清嗓子說道，「咳！這裡現在由超凡事務應對總署接管，無關人員即刻離場！」
經驗豐富的記者們自然沒有因為一兩句逐客令而放棄——干這行需要的是能夠鑿開山岩的堅韌——他們紛紛找准角度將粗細不同的話筒遞到泰勒的面前。
一位仗著身材優勢佔據前排的男記者邊揮舞著自己的記者證，邊搶先提問道：
「泰勒警長！您阻止記者現場取證是否侵害了公民對於案件的知情權？亦或是警方與罪犯私下達成了協議？」
泰勒理了理衣領，嘈雜的聲音立刻停歇，記者們聚精會神地等待著他的答覆。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不是警長，我隸屬超凡事務應對總署，職位是監察司。」泰勒也不管其他人能否看清，亮出印有自己照片的有效證件並迅速收回，「其次是關於你的問題，也是大多數普通人的疑問，惡性超凡事件的案發現場往往殘留著人類或低能級超凡種無法承受的高額超凡能量，即使不考慮未經過濾的限制級畫面，它們也會對普通人的精神與身體造成嚴重傷害。
「由於我們的專業人員尚未勘察完畢，無法確保案發現場是否留存了可傳播的精神污染，同樣無法排除作案人員仍未離去的可能性，各位的人身安全將始終處於高度危險的狀態，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所有的一線任務將由經超凡事務應對總署許可的超凡種隊伍承接。
「至於公民的知情權，我方無意予以干涉，但是出於我剛剛提到的多種因素，僅允許指定人員跟隨拍攝。
「凱西！」
「我在這！」凱西高舉右手擠過浪潮似的人群，終於來到了泰勒面前，她扶正快要掉下來的帽子，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泰勒滿意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讓她面向其他人：
「奧瓦族特派宣傳人員，超凡事務應對總署報備記者，持有特級超凡事務許可，本案的詳細情況將由她向公眾傳達。」
「啊？」凱西還沒反應過來，半推半就地被泰勒拉進了封鎖線。
眼看到手的肥肉就要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同行搶走，人潮不受控制地向前涌動。
泰勒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麥爾，管住他們，放進來一個人你的年終獎就沒了。」
……
「皮納特，情況怎麼樣？」穿戴好全身防護的泰勒和凱西推門進入了死者的工作室。
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採樣的皮納特聳了聳肩；
「如你所見，一屋子血，一屋子碎肉，一屋子超凡能量，亂得像我兒子的塗鴉。
「她進來沒事嗎？」
「她有經驗，水平比外面那群不知道高到哪去了。」泰勒保證道。
凱西抿嘴望著工作室內彷彿被鋤頭不分角度地犁了一遍的場景，以及屈指可數的供人站立的「空白處」，回想著金沙市那座噩夢般的實驗中心，強迫自己習慣了此地濃郁的血腥味，點頭說道：
「我沒問題。」
「行，那幫我把這袋送回署里。」皮納特控制著裝滿「豆沙餡」的證物袋漂浮到凱西手裡。
「這是什麼？」
「理論上來說，是死者的左腳，呃……可能還有點別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