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凋亡
克麗絲面不改色地將藏在樓梯陰影里意欲偷襲的感染者射了個對穿，隨後一炮轟開了貯存艙段的4號大門。
一排排被特種玻璃封死的武器櫃沐浴著忽明忽暗的燈光，恭候著玩家們的到來。
柯子墨和克麗絲首先小心謹慎地搜查了整個貯存艙段，沒有發現任何感染者或曾被入侵的跡象后回到了放置著單兵作戰裝備的樓層——這裡陳列著以他們的許可權唯一可以開啟的武器櫃。
柯子墨搬出一套在宜居環境活動的輕便作戰服，把融切劍插在腰帶的卡扣上，背上被小工具塞得滿滿當當的戰術背包，與在附近警戒的克麗絲匯合。
克麗絲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擺放著雲爆彈、步戰車、便攜聚變彈等重型火力的獨立倉庫，惋惜道：「連微型磁軌炮都射不開，只能看不能摸也太狡猾了！」
「系統的提示里寫得明明白白，『向日葵號擁有嚴格的科層制度，貯存艙段的開啟與裝備的取用均需特級船員許可』，後勤和工程身份的玩家估計能比我們多開啟一部分，但那些看起來就不妙的東西應該是作為背景裝飾了。」柯子墨搖頭說道，「艦載AI判定船員全滅，沒有必要發放緊急武裝的許可權，尤其是貯存艙段這麼重要的地方更不能被敵人奪走。」
「而且真要讓這群第四天災碰到它們，主辦方就該考慮設計好向日葵號的爆炸動畫了。
「接下來去哪你有想法嗎，我可不覺得憑這點裝備就能殺穿醫療艙段聚集起來的感染者。」
他們沒有忘記來到貯存艙段的另一個目的是什麼，但是抵達理論上可供船員活動的最底層后卻發現通往副能源區的道路被一座廢棄合金小山完全堵死。
緊接著PDA上便顯示這是由於作為應急能源的向日葵號的副能源區自建成以來便未曾開機，經年累月之下這處通道被更換了數批次的船員遺忘。
系統的安排徹底撲滅了短時間內恢復能源供給的希望，也讓看到此幕的不少觀眾跟著咒罵起後勤組的管理者。
「登陸艦艙價值不大，去工業區碰碰運氣吧，優先集合還在比賽的玩家。」克麗絲稍加思索后說道，「FATE？」
她注意到柯子墨正蹲在一台拖車尾部揮動左手。
「快過來看！」
「不會是那種我一湊過去就被悶棍敲暈的套路吧？」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克麗絲放心大膽地來到柯子墨身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這是什麼？」
一件胸口處破開大洞、血跡斑斑的深藍色制服被丟棄拖車底下不起眼的角落。
「不是換下來的探索隊制服嗎？」
柯子墨側過頭看著她說道：「你覺得未來人類已經可以在這種程度的傷勢下活下來么？」
「及時治療的話未嘗不可……」克麗絲忽然皺起眉頭，思索著說道，「不對，正常情況廢棄物都會被回收，不應該隨便扔在這裡，上次的探索所有人都沒有受傷。」
「線索太少，但能肯定的是有探索隊員被襲擊了，而且是在『我們』到來之前。」柯子墨沉聲分析道，「這附近沒看到血跡，現場不在這裡。
「恐怕是那種涉及世界觀的線索，光靠一件衣服證明不了什麼。」
克麗絲將染血的制服放回原位：「如果有其他人來這裡也可以發現它，而且這種程度的線索我們口述就行了，帶在身上反倒會引起別人不必要的猜忌。」
她瞄了一眼貯存艙段深處的黑暗，不安地拽了柯子墨一把，催促道：「咱們走吧，我覺得怪怪的。」
柯子墨不置可否，曾經聯機玩恐怖遊戲的時候克麗絲可比誰都興奮，但那畢竟是隔著一個屏幕的虛擬體驗，遠不及造夢師A1營造的真實氛圍。
揣著滿肚子疑問，兩人按照柯子墨規劃的路線向玩家們更可能聚集起來的工業區進發。
在經過4號大門的時候，克麗絲突然停下腳步，拎起那具被她擊殺的感染者的屍體，面露疑惑詢問道：「你覺不覺得他太輕了一點？」
「錯覺吧，它可是硬吃了一發磁軌炮。」柯子墨透過屍體胸口的大洞和克麗絲對視道。
克麗絲一言不發，托著屍體的腋下向柯子墨拋了過去。
死去的感染者早已流幹了血液，柯子墨不閃不避，穩穩噹噹地把它接了下來，旋即他眉頭一皺，將尚未僵硬的屍體平放到了地上。
他的手指在布滿醜陋紅斑的皮膚上劃過，不時用力按壓，隨後點亮融切劍在它大腿上割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口。
「不對勁，就算少了那麼大一塊肉也不該這麼輕，」柯子墨目光在感染者身上徘徊良久，緩緩搖頭說道，「他的脂肪、肌肉含量都低得出奇，體表又沒有其他的外傷。
「就像自發地溶解了一樣。」
「你怎麼看得懂的？」
「小時候家裡人出差沒空管我，跟一個外科的叔叔學的。」柯子墨收起融切劍，換上一副乾淨的手套，「除非你告訴我這個世界的人類只是長得和我們一樣，或者單純地就是程序員懶得往裡塞東西。
「但據我所知造夢師A1應用了部分夢境女妖的超凡力量，她們認真起來可有著能在草履蟲上雕花的耐心。」
「所以這也是向日葵號的未解之謎嘍？」克麗絲笑著說道，「感染者會隨時間喪失身體組織，威脅程度越來越低，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柯子墨開玩笑道：「終於有個遵守能量守恆的遊戲了，焦老爺子總算能安心躺回去了。」
「別放鬆，我們還不知道感染者徹底失去活動能力需要多少時間，在內部防禦系統和模擬重力失去功能的之前或之後，一味地等下去不是好辦法。」
「總歸要取捨的，起碼有了個保底的方案。」柯子墨攤了攤手，「設計師不會做一個毫無用途的機制的。」
「那我們要不要去醫療艙段碰碰運氣，萬一能直接闖過去。」
「還是維持原定計劃吧，人多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