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紅霧
未來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研究中心核心區域。
尖銳急促的警報聲與醒目的紅光突現，打斷了柯子墨與凱西之間的對視，也難得地打斷了一眾白衣研究員的工作。
「中止實驗，全員警戒，把載體推進去，儲存原料！」溫思曼·查爾斯用低沉的聲音有條不紊地命令道，隨後轉身朝著唯一的出入口——虛幻的牆壁走去。
臨走前，他瞪了柯子墨一眼，顯然柯子墨與凱西之間不正常的對視已被他看在眼中，但與當下涉及整個研究中心的警報比起來這點小事還不算多重要。
柯子墨察覺到溫思曼帶有警告意味的視線，故意迎上又迅速移開，裝作不敢與他對視的樣子，以示弱來爭取一些可供操作的空間。
隨後他向著凱西悄悄靠近，趁亂搶到了運送她進入屋內的機會。
雙手推著推車，進入到溫思曼出現的那間辦公室。
屋內不算寬敞，與常規醫院中的專家診室有著差不多的陳設，一張簡簡單單的木桌橫放正中，老舊的靠背木椅擺放其後。除此之外僅有洗手台與檔案櫃能稱得上是傢具，整間辦公室整潔無比，即使在桌角櫃沿也看不出有一絲污垢。
柯子墨停下推車，為凱西解開了束縛她的粗繩和拘束帶，撕下粘住她嘴巴的膠帶。
「怎麼會在這裡？」
凱西慶幸中夾雜著慌張的聲音與柯子墨的發問碰撞在了一起，隨後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終於，暫時獲救的凱西率先開口道，她因為過度的驚嚇說話斷斷續續：「我、我是凱西，凱西·亞當斯。我感覺，能有大新聞，就、就跟著進來了。」
「你是記者嗎？」柯子墨抓住了她話中透露出的信息，搖著頭評價道：「還真是不要命啊。」
凱西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然後慚愧地將腦袋埋了下去。
付靈保持著花栗鼠的形態從柯子墨的口袋中鑽了出來，仰著小腦袋對柯子墨說道：「不能怪她，正常人怎麼樣都找不到路，她身上神術的味道更濃了，很顯然，一直藏著的那位代行者看中了她的某種特質。」
隨後，她又通過瑪雅的精神連接用凱西聽不到的聲音對兩人提醒道：「小心點，沒準是陷阱。」
癱坐在地上的凱西本來因為鑽出口袋的可愛花栗鼠稍稍放鬆了一下緊繃著的神經，但這隻花栗鼠突然開口說話再次給予了她的一記世界觀毀滅術。
凱西略顯害怕地朝後縮了縮，想要遠離眼前的「怪物」以及她的「主人」柯子墨。
看到凱西的反應，付靈把自己團成一團，漸漸融化成一團光。光團慢慢浮現幾處凸起，漸漸化作了少女的模樣，付靈十分善解人意地變回了人類形態。
目睹了變身全過程的凱西似乎已經適應了各種各樣的神奇能力，不再表現出明顯的驚訝，反而多年記者生涯賦予她的好奇之火卻燃燒得更加熾熱。
早就見識過付靈變形的能力，柯子墨心中毫無波瀾，但他忍不住問出了憋在心裡一直沒有問出來的話：「你變身的時候衣服都去哪裡了？」
付靈白了他一眼，讓柯子墨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確實有所不妥，但她也沒在這方面糾結，轉而說道：「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該怎麼出去。」
瑪雅適時地恢復成正常大小，張開一張屏幕，指著上面錯綜複雜的線路講道：「你們看這裡，這兒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柯子墨瞬間理解，付靈似懂非懂，凱西看著突然出現的天藍色長發少女放棄了思考。
「瑪雅的意思是實驗區域只有通風管道與外界相連，換言之我們只能從來時的那堵牆出去。付靈可以變蚊子，但我的【複寫紙】記錄的變形能力只能作用於自己，而持有著【複寫紙】卻又對變形免疫。」柯子墨為處於懵圈狀態的付靈和凱西解釋道，接著面向凱西說：「其實我們三個要出去不難，關鍵是怎麼把你也一起帶出去，你可是作為實驗材料的一部分被送進來的。」
「我知道！」瑪雅舉起手，一臉認真，像是在課堂上回答問題：「把所有人都幹掉就沒人看見了！」
「好！」柯子墨欣慰地揉了揉瑪雅的頭，緊接著補了一記爆栗：「個鎚子！」
放棄了智商掉線的瑪雅，柯子墨與付靈商量道：「233號也關在這裡嗎？」
付靈點點頭，卻又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唉，只能確定他曾經在這裡停留過，但這裡超凡種的味道太混亂了，龍族尤其多，我分不清他有沒有被送走。」
「沒事的，說不定這警報就是他搞出來的動靜。」隨後她拍了拍柯子墨的肩膀，毫不擔心地說道：「放心，那孩子能把一般的D級按在地上打，開了掛連C級都能碰一碰，正面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那怎麼還能被抓走。」柯子墨對付靈的話表示極大的懷疑。
付靈訕訕地笑了笑，彷彿在替233號尷尬，解釋道：「那孩子傳承的是守護巨龍的血，只知道一路莽過去，對暗影一類的法術神術都沒什麼抵抗力。」
正當四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三名代行者注意到有絲絲縷縷的暗紅色霧氣從辦公室的門縫處滲了進來。
察覺到異變，所有人都立刻緊張起來，付靈抬手甩出一片布滿銀色脈絡的樹葉，沾染上暗紅色霧氣的樹葉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以略顯緩慢的速度飄落。
柯子墨也顧不上繼續保持偽裝，從【物品欄】中取出削鐵如泥大寶劍與賢者典籍，提防著可能從門外衝進來的敵人。
瑪雅鑽入系統屏幕消失不見，付靈再次變成花栗鼠鑽進了柯子墨的口袋。看到迅速兩人迅速消失不見，凱西四下張望，跌跌撞撞地藏到木質辦公桌的後面，不停地向光明神祈禱著不要被發現。
一手握劍，一手拎著賢者典籍，身體微弓全神戒備的柯子墨僵在原地幾分鐘，只見到暗紅色霧氣緩緩將辦公室填滿，卻沒有迎來任何一個預想中的敵人。他不知道再等待下去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所以決定親自打破僵局。
他喚出【物品欄】，將賢者典籍塞入其中，囑咐毫無戰鬥能力的其餘三人一旦見到情況不對能跑一個是一個，隨後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貼近不斷滲入紅霧的大門。
門后關著未知的世界，或許兇險異常，或許虛驚一場，或許有無數暴走的改造種在等待著自己，或許是十四在吸溜著麵條，但一切都是未知的，門後有億萬種可能性，每種情況的概率無限大又無限小，真正有什麼只有開了門才知道。
柯子墨將手中的長劍握緊，輕輕地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