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兩難
萬秀梅不由得麵色一窒，那個古裏古怪的人？哼，謝誰也不會謝他。大小姐高傲地把身子一扭，不說話了。
寧蘊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取笑她，而是把頭轉向韓綦問道：“韓大哥，接下來的路是不是不好走了？”
韓綦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隨著一行人越來越接近西南，地勢也越來越險峻。繁華的城鎮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片未開發的地帶。若是有什麽人想幹些什麽，讓他們無法順利到達目的地，那麽接下來的日子裏，有的是機會了。
“謝指揮，咱們明天會到一個岔路口。可以選擇水路，也可以選擇陸路。以你所見，咱們走哪裏比較好？”韓綦問不遠處悶頭吃飯的謝瑾常。
他吃得很慢，很斯文，仿佛這世界上就沒什麽事能打擾他一般。聽到韓綦的話，他慢慢地轉過頭看過來，“韓將軍覺得呢？”
居然原樣把話問回來了。
韓綦笑笑，不以為仵，“我傾向於水路。比起陸路，從水上走可以節約大半天的時間。”
謝瑾常點點頭，“敢問韓將軍，您可會水？咱們手下這些兵當中，有多少是會水的？”
“這。”韓綦一愣，他自然是會水的，將軍府的親兵們大都也能鳧水，可鎮國公府的人，還有禁軍中有多少識水性的，他還真不清楚。
寧蘊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此時不由得輕聲問道：“萬姑娘，鎮國公府的人可會泅水？”
萬秀梅皺了皺眉頭，不悅地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她又轉頭問身邊的一個女兵，“你知道嗎？”
那女兵猶豫了片刻才答道：“府中親兵大都是北方人，水性都不大好。”
萬秀梅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道：“我也不會。”
隨即，她又挺了挺胸，“難道說，不會鳧水就不能坐船了嗎？這話實在是荒唐可笑至極。”
謝瑾常沒理會萬秀梅的挑釁，不緊不慢地說起前麵的情況，“從前麵的碼頭往南走不遠，就是著名的鬼王灘。”
“鬼王灘水流湍急，地形複雜，各處水深淺不一，有的地方看上去平靜無波，可卻暗藏漩渦。不熟悉水路地形的人進去了，很容易被攪入激流中，輕則貨物盡失，重則船毀人亡。”
“是以，人們才會管這裏叫作鬼王灘，一年到頭毀在這裏的船隻人命不計其數。”
謝瑾常的話說完後，場麵一片寂靜。韓綦緊蹙雙眉，心裏在想著什麽。寧蘊擔心地望著他，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好。
萬秀梅縮了縮脖子，還是不服氣地說道：“你也說了，不熟悉水路的人才會出事。我們這是官差，找一個對這裏了如指掌的船夫，多給些錢不就行了。”
韓綦卻搖了搖頭，“不僅如此。”
“誰都知道這裏水勢險要，地形複雜，若是有人想攔下我們，隻需要扮做水匪，一切都能做得天衣無縫。”
萬秀梅不服氣道：“水匪有什麽可怕的，本姑娘手裏的劍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你剛剛才說不會水啊？”寧蘊瞪大眼睛看著她說道：“如果對方根本不與我們硬碰硬，找幾個人潛在水裏鑿穿了船板該怎麽辦？”
“啊？”萬秀梅有些吃驚，“沒聽說這附近有水匪啊？”
“沒有還不能假扮嗎？”寧蘊搖搖頭。這丫頭，怎麽如此天真，難得老國公放心讓她出門。
“既然如此，那也沒辦法了，咱們走陸路好了。這下總沒問題了吧。”萬秀梅賭氣似的說道。
韓綦依然搖了搖頭，“非也。”
“走陸路的話，我們很快會路過山區。那裏有一座斷橋山，地勢險要，懸崖峭壁比比皆是，很多山路往往走一半就無路可行，前麵隻有萬丈深淵等著行人，故此被人稱作斷橋山。”
“山中盜匪橫行，他們仗著熟知地形為非作歹，就連官府都對他們無可奈何。”
“所以，陸路也並不好走。”韓綦緩緩道。
“這，這是什麽鬼地方。”萬秀梅沒辦法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掉頭打道回府嗎？”
她急得臉都紅了，剛剛出發時的興奮早就不翼而飛。如今，留在心裏的隻有對前路滿滿的擔憂。
寧蘊也歎了一口氣，知道此行艱難，可也沒想到會難成這樣。也難怪萬秀梅著急，這兩條路分明都沒法走啊。
韓綦目光沉沉地看了謝瑾常一眼，“謝指揮，如果我們兵分兩路走呢？”
謝瑾常眼睛閃了閃，問道：“此話怎講？”
他其實也並沒有想好該如何應付接下來的情況，如果都是死路一條，選哪一條比較好呢？
“選出會水的精兵強將走水路，做出拉了大量銀子的樣子來。船上備好箭弩，若是有人來犯，那就拚個你死我活。反正銀子不在船上，大家都會水，隻要計劃得當，傷亡還是可控的。”韓綦緩緩建議道。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就是說，還有一部分人要走陸路，通過那險峻的斷橋山。
寧蘊看了看韓綦，對方衝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姑娘們扮做官府家眷，官銀都以行李的樣子裝在馬車上。不會水的士兵扮成鏢局和府中侍衛的樣子。”
“我同意，”寧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韓大哥放心，我們一定會帶著官銀走出斷橋山的。”
說話的功夫，她伸手摸了摸身上做好的迷藥。出發前，她連夜做了一大堆，都放在馬車的箱中，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呢。
“所以我們鎮國公府的人大都不會水，跟著我走嗎？”萬秀梅又精神起來。隻要有辦法，她不怕跟人真刀真槍地動手。
“對，”韓綦點點頭，“還有謝指揮跟你們一起。”
“不行。”寧蘊和萬秀梅異口同聲道。兩人話出口後還詫異地看了看對方。
萬秀梅心中對謝瑾常不喜，不願意與他同行。而寧蘊則是擔心韓綦，想讓謝瑾常跟著走水路。
“咳咳，那個，謝某不才，也不會水，”他不好意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