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勸說
皇後看出了寧蘊的緊張，她笑了笑，問道：“聽說，姑娘的金針之術舉世無雙，本宮倒真想見識見識。”
寧蘊鬆了口氣，隻要不揪著靈藥不放，其他的都好說。
“娘娘過獎了，民女的針灸之法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隻不過是鑽研到極致，對人身體上的三百六十四處穴位了解甚深罷了。”
皇後挑了挑眉，生出幾分興致，“哦，你的意思是說，你的針法別人也會。”
“正是如此。民女隻是對人身上的七經八脈細心鑽研，了解每一處穴位的作用，再將它們組合在一起，發揮出針灸之術的最大功效罷了。隻要肯下功夫，其實人人都能做到的。”
皇後點點頭，“聽起來倒是不難，隻怕要做到你說的程度，不知得花費多少心血和功夫了。”
寧蘊能成為神醫，天分固然重要，可最最關鍵的還是勤奮。幾百種藥名和藥性倒背如流，藥性不明的自己想辦法試，金針之法更是在自己的身上紮了不知多少次。哪怕剛開始不會，紮得鮮血淋漓也從未退縮過。
皇後這一聲讚歎，她實在是擔得起。
“娘娘說的是，民女以為，所謂醫道還是要以人為本，在充分了解人身體的基礎上，配以合適的湯藥和治療方為正道。若是隻把療病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虛無縹緲的靈藥之上，還是太過虛妄了。”
寧蘊說話聲音不高，但是娓娓道來如流水一般，讓人聽了十分舒暢。加上她柔和的眉眼，有一種獨特的親和力，讓人看了難免心生喜愛。
皇後啞然失笑，她出生名門，從小和兄弟們一起讀書長大，看的是經典古籍，學的是治國之術。麵前這個小姑娘的心思，她看得明明白白。不就是怕自己惦記她的靈藥嗎？再怎麽說，她也是一國之母，低三下四的手段是不屑於使的。
皇後這一笑，卻是驚呆了一旁服侍的宮人。熟知皇後的人都知道她為人清冷，除了麵對二公主的時候還有些笑容，其他時候大都麵無表情。哪怕是容貴妃，追隨皇後多年，也很難得到一個笑臉。這個小姑娘是有什麽能耐，居然讓萬年冰霜的皇後露出了笑容。
“你盡管放心，本宮又不會搶你的東西。”眾人還在驚詫之時，皇後已經開口了。
“民女不敢。”寧蘊低頭告罪，可心一直提著。
別看皇後現在看著溫和，誰知道她那天身體不舒服了，會不會又想起自己手上可能會有靈藥。這些上位者，說話不算有什麽了不起的，就算是巧取豪奪，她也隻能跪倒謝恩。
寧蘊心裏清楚得很，在實力不足以保全自己的時候，千萬不能輕易露出底牌。
皇後對寧蘊滿腹心思不感興趣，她沒必要顧忌一個小小醫女的想法。
又說了一會兒話，身體一向不好的皇後也乏了，不由得揮揮手，讓寧蘊退下。
寧蘊鬆了口氣，行了個禮，跟著宮女退出了永寧宮。
這皇後喜怒不形於色，比起城府不深的容貴妃來說，更難相處。以後若沒有特殊情況，能躲還是躲了吧。
回到將軍府，寧蘊迫不及待地脫去沉重的外衣，又倒了自己製作的花草茶，咕咚咚喝了兩大杯，這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
揉了揉酸痛的額角，她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白芷悄悄走近來，“姑娘，將軍剛剛派來了好幾次，看您回來了沒有。您要不要過去一趟？”
寧蘊知道，韓綦是擔心自己，卻隻能有氣無力地回道：“不行了，我累死了。你去回個話，就說我晚飯的時候再過去。”
白芷看她萎靡的樣子，也不敢再勸，隻能答應一聲，轉身去主院稟報。
寧蘊將頭深深埋進枕頭，進宮實在是太耗心力了，全都是說一不二的主，誰不高興了都能讓自己的小命報銷。寧蘊深深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無助。什麽時候，她才能強大到讓人不敢隨意指使打殺呢。
腦子裏亂糟糟地想著事情，寧蘊漸漸進入了夢鄉。
因為在宮裏一直繃緊了身體，寧蘊現在極為疲累，加上心中有事，睡得並不安穩。恍恍惚惚中，腦中閃過無數畫麵，有上輩子被毒殺的景象，也有鎮國公倒地不省人事的樣子，更有皇後追著她討要靈藥的情景。
這樣夢著，睡著了也不輕鬆。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微微擦黑。寧蘊隻覺得頭越發沉重了，身上的疲憊也沒有消失。
見她醒了，山奈端來熱水給她洗漱，山香端來熱乎乎的飯菜擺好。白芷一邊服侍著寧蘊，一邊道：“將軍體貼姑娘，讓您吃飽喝足了再去正院說話。”
“是啊，他倒是體貼我。”寧蘊吐出胸中的一口悶氣，想起韓綦，露出了笑容。想那麽多也沒用，還是過好眼下的日子要緊。
休息好了，寧蘊慢慢悠悠地來到韓綦的院子。
韓綦剛在院裏打了一套拳，見寧蘊過來，擦了把汗迎上來，“休息好了？”
寧蘊懶洋洋地點點頭，“還行吧，就是心裏不舒服。進了宮，給這個跪，給那個跪的，不高興。”
韓綦眼中寒光一閃，“有人刁難你？”
寧蘊笑著搖頭，“想多了，我還不夠格被刁難呢。”
說起來，不管是容貴妃還是皇後，對她都還算是客客氣氣的。
韓綦仔細看了看寧蘊，發覺她確實沒受什麽委屈，這才示意她進屋說話。
走到屋裏，寧蘊一眼就看到了椅子上搭著換下來的衣服。不由得挑了挑眉，“穿得這樣利索，今天去探齊王府了嗎，有什麽收獲？”
韓綦擺擺手，“哪兒有那麽快，韓五他們也是蹲守了好幾天，才發現不對的。我隻不過去瞄了一眼，沒發現什麽大問題。那些蠻人似乎是住在齊王城外的莊子上，我打算明天過去看看。”
頓了頓，他又道：“雖然齊王府沒什麽問題，可倒是發現了狄王的動作。”
說著，臉色還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讓寧蘊看了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