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靈藥
容貴妃心中焦慮,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寧蘊正在思索如何脫身,忽然,漪瀾殿的柳公公從外麵進來,走到貴妃身邊,輕輕俯下身去說了幾句什麽。
容貴妃麵色一窒,無奈道:“罷了,本宮就不多留寧姑娘了,皇後娘娘對鎮國公府發生的事情也十分掛心,想找你過去問問情況。趕緊去吧,別讓娘娘等得太久。”
寧蘊心中一緊,本以為應付完了貴妃就能回府了,沒想到半路上又殺出來一個皇後。
不管心裏怎麽不情願,她也無法拒絕皇後的傳召,隻能跟著一個板著臉的宮女,向永寧宮走去。
原本還打算從宮女的嘴裏套.套話,可看著宮女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分明是看不起自己。寧蘊無聲地勾了勾嘴角,隻當沒有看出對方的冷淡疏離,四平八穩的走在後麵。
或許是急著回去複命,宮女的步速很快,不多時便跟寧蘊拉開了距離。她向後看了看,不悅道:“這位姑娘走快些,讓娘娘等急了,你可吃罪不起。”
“哦?”聽了這話,寧蘊的步伐反而愈發慢了下來,仿佛在慢慢挪動一般。
“我怎麽聽說,宮裏的規矩是不能快步疾行,衝撞了貴人可是要砍頭的。”
“我可是沒有品級的民女,誰都得罪不起,還是慢些走保險,想來皇後娘娘也會理解的。”
像是看不到宮女臉上的不耐煩一般,寧蘊毫不猶豫地頂了回去。
她心中冷笑,你不是看不起人嗎,那就拿規矩來堵你的嘴。
宮女臉色一僵,雖說宮裏確實有這麽個規矩,但是誰管呀,這個醫女分明就是在故意跟她作對。
不過,對方站在規矩的製高點上,就算她是皇後娘娘宮裏的人,也沒辦法說人家不對。隻能哼了一聲,憤憤不平地轉過身去,不情願地放慢了腳步。
永寧宮中,皇後身著便裝,淺笑著坐在上首位。雖然態度和藹,但上位者身上特有的那種威壓,讓寧蘊明白,她麵對的可不是什麽普通的婦人,而是大周朝的國母。
垂下眼眸,寧蘊緩步上前行禮。
“起來吧,看座。”皇後的聲音淡淡的,細聽之下還有些發虛,再加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一絲藥香,讓寧蘊越發肯定了,這位皇後是真的身體不好。
“多謝皇後娘娘。”寧蘊乖順地坐在下首位,並不多話。
永寧宮的宮女奉上茶水,皇後依然是淡淡地,“嚐嚐吧,這是皇上給本宮的龍井。本宮身體不好,很少喝茶,放著也是浪費了。你若喜歡,走時帶些回去。”
“多謝娘娘。”寧蘊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心中卻忍不住思量,皇後叫她過來到底所為何事。她可不會天真地認為,皇後是想跟她拉拉家常這麽簡單。
寧蘊不相信,身為皇後,對方能不清楚昨天鎮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再說,皇後又不像容貴妃,有女兒嫁進國公府。按說,沒有必要專程找她來詢問。
“聽說,昨日鎮國公命懸一線,全靠你將他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寧姑娘真是好本事啊。”皇後嘴邊含笑,柔聲道。
寧蘊心中一緊,看看皇後蒼白的病容,心中不由得猜測,難不成皇後是看中了她的醫術,想讓自己為她醫治。
可看皇後的樣子,她這身體恐怕是胎裏帶來的弱症。能調養成現在的樣子,已經不易,就算讓自己接手,恐怕也不會比太醫做得更好了。
想到這裏,寧蘊謙虛道:“娘娘過獎了,鎮國公府內本就有醫術高明的府醫,民女隻是出了一份力量,並不敢居功。”
“是嗎?”皇後的聲音幽幽的,眼神也望著遠處,仿佛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半晌,她神色莫名地看了寧蘊一眼,“鎮國公倒是好運氣,聽說,你有一種奇藥,有起死回生之效。”
寧蘊心頭一震,原來,皇後是為了自己手中的靈藥。隻是,那藥得來全靠機緣,自己這輩子恐怕也隻能碰上一次,就算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她也不打算拱手相讓。
想到這裏,寧蘊搖頭歎息道:“啟稟皇後娘娘,那藥是民女為了救治家父而製,是用山裏尋來的雪菊做成。鎮國公確實是好運氣,昨天若是沒有那藥在手,民女恐怕也無能為力。隻可惜,那雪菊極為罕見,民女手中也隻有那一丸藥了。”
“也就是說,那藥沒有了。”皇後的神色一直平平,卻讓寧蘊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咬緊牙關回稟道:“是,給老國公用下的已是最後一丸了。”
皇後臉上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不能再製了嗎?既然你能做成一次,就能做成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
“是,製藥並不困難,難的是雪菊十分罕見,沒有藥材,民女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變不出靈藥啊。”寧蘊一口咬定自己手中再無剩餘的靈藥。有一就有二,答應了皇後,皇帝或是其他皇子找來了,她怎麽辦?
屋裏十分涼爽,可她分明覺得汗珠順著自己的後脖梗流了下來。原本,隻是想救下鎮國公的性命。沒想到,卻引來了皇後對靈藥的覬覦。寧蘊此時已經分辨不出,自己走的這一步到底是對是錯,接下來要麵對的又是福是禍了。
皇後輕輕吐了一口氣,搖頭歎道:“看來,本宮貴為國母,卻還不如鎮國公那個老匹夫運氣好了。”
寧蘊大驚,“娘娘言重了,您是一國之母,有天下最好的醫生服侍。想想不管娘娘有什麽不舒服,太醫們都會盡心醫治。這樣的福氣,老國公可比不了。”
看皇後沒有動怒,寧蘊又咬緊牙關勸道:“娘娘不必灰心,世間的奇藥並不隻有雪菊,娘娘貴為國母,總能找到適合您的良藥的。”
“是嗎,都說佛度有緣人,靈藥也是如此。看來,那雪菊是與本宮無緣了。”皇後歎息道。
皇後又怎麽樣,國母又能如何,還不是拖著一副殘破的身軀,勉強度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