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是病
“夫人，莫要說著喪氣話。二公子和三公子還沒有成婚呢，您可不能這麽想。”秦嬤嬤一臉不快，緊緊盯著寧蘊的臉。既擔心尤氏的身體，又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危言聳聽的架勢。
“這位姑娘，你看出來些什麽，還是直說吧。”
寧蘊收了手，傾吐一口氣，“隻怕，夫人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這參湯不能喝。”
尤氏脈象弦而數，初看仿佛是膽火熾盛。再和最近家中的事情聯係起來，很容易認為是被兒媳婦氣的。可若是細細探尋，便會發現其實脈象雜亂短促，是中了毒的跡象。
其實，從剛剛進門看到尤氏開始，寧蘊就開始懷疑她的病並不單純了。雖說麵容憔悴，可嘴唇發烏，臉色發青，看上去並不是一般的病容。再結合脈象，還有這加了料的參湯。寧蘊便可以肯定，尤氏一定是中了毒，而不是簡單的生病。
屋裏的人都被寧蘊的話驚呆了。秦嬤嬤呆怔之後，便是惡狠狠地瞪著端藥來的丫頭。那丫頭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夫人明鑒，奴婢什麽都沒做過啊。”
顧不得管魂不附體的丫頭，秦嬤嬤緊張地看向寧蘊，“這位姑娘，我們夫人中了什麽毒，怎麽解？”
寧蘊搖搖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跪著的丫頭，“你熬湯的參還有的剩嗎？”
“有的，有的。”丫頭忙不迭地回答道。
“這位嬤嬤，我得看看那參，找到下毒的源頭，才好決定怎麽給夫人解毒。”
“菱琅，跟這個丫頭一起過去，把剩下的參都拿過來。”
一個麵色沉穩的大丫頭，叫起地上的小丫頭，一同出了臥房。
寧蘊安慰尤氏，“夫人中毒不深，好生調養應該不妨事的。”
“夫人。”
“娘。”
進來幾個人，正是得了消息趕來的宣武候，大公子朱權，還有鄧先和朱鵬。
“夫人，你怎麽樣了。”宣武候眼中沒有別人，進屋以後便直衝著妻子而去。
尤氏咧了咧嘴角，有氣無力地笑著說：“沒事，這位姑娘也說了，我這中毒不深，沒什麽大問題。”
宣武候卻悲慟不已，自己的夫人操勞半輩子，如今居然在自己家裏中了毒。他緩緩看向寧蘊，“就是你發現我夫人中毒了？”
“正是民女。”寧蘊急忙行了個禮。
“好，多謝你了。一事不勞二主，既然姑娘能發現這毒，還請姑娘將我夫人的病治好，侯府自有重謝。”
“不敢當侯爺的謝字，本就是民女的分內之事。”寧蘊謙虛道。
門簾一掀，菱琅手裏捧著一個盒子回來了，“侯爺，夫人，廚房的翠兒就是用的這棵參。”
精致的木盒中，大半棵賣相極好的老參，靜靜地躺在其中。寧蘊伸手接過盒子，將參取出來，翻過來調過去地看著，又放到鼻子下麵聞著。最後歎了口氣，道：“就是這個了。”
“敢問姑娘，這參可是有什麽問題。”宣武候緊張的問道。
寧蘊點點頭，用手捏著參指給大家看，“侯爺請看，這參從外麵看起來，是一棵品相非常好的老參，起碼有上百年了。可是，若從斷麵處仔細看過去，這人參的內芯分明是摻了其他的東西。”
宣武候也接過老參，根據寧蘊的解釋仔細看去，果然發現，這參確是被動了手腳。
“若是我沒看錯，這裏麵的分明是與人參非常相似的一種植物，名叫商陸。商陸雖然看起來和人參很像，但毒性極大，服用過量後會導致心髒麻痹和呼吸困難。好在夫人服用的不多，時間也不長，問題不大。”寧蘊細細解釋道。
“可惡。這參是哪兒來的。”宣武候一掌拍在床邊的小桌上，險些將這花梨的桌子拍散。這分明是處心積慮要害自己的妻子，就算侯府如今沒落了，也容不得人如此欺上門來。
菱琅麵帶難色，吱吱嗚嗚說不出什麽。
宣武候怒氣更盛，“說啊，你啞巴啦。”
“父親不必追問她了，這參分明是李氏送來的。”朱權麵色鐵青，眼中閃動著憤怒的火苗。
“那日父親請來太醫，拆穿了李氏裝病的伎倆，讓我把她送回娘家去。隔了兩日，她便讓人送來了一對補品，靈芝，人參，都是些好東西。說是給母親補身子的，還說她不孝，氣病了母親。”
“兒子當她真心悔改，又覺得這些東西都是好的。便給母親送了過來，誰想到，這婦人居然如此蛇蠍心腸。”
朱權說明參的來源，朱家人都是一臉憤怒之色。好個李氏，居然敢毒害婆婆，這毒婦，斷然不能再要了。
“權哥，若是讓你休妻，你可願意。”宣武候麵色沉重地看著大兒子。
自己的大兒子是個好的，若不是今上不喜歡他們這些武將出身的貴族，兒子完全可以有個更好的前程的。尤其這個李氏還是家裏給他選的，結果不僅不得兒子的喜歡，如今跟隨出手要害婆婆，實在是令人發指。
朱權鄭重道：“父親，李氏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是父親不說，兒子也要休了她的。”
“好，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反正李氏也無所出，休了她，正好可以再給我兒找個好的。”宣武候麵色稍緩，鬆了口氣。
一直沒吭聲的朱鵬卻哼了一聲，“爹，大哥，你們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就李氏那副德行，你們真的認為，她會乖乖讓你們休了她？”
宣武候和朱權齊齊變色，朱鵬說得沒錯，依著李氏的性子，若是聽說自己要被休了，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到時候，別管孰是孰非，侯府的麵子都要丟盡了。
朱權黑著臉，急道：“那也得休啊，總不能再讓這個毒婦回來害人吧。”
宣武候沉著臉，腦子裏盤算著這事怎麽解決才好。暗地裏和李家達成共識？還是幹脆把事情鬧大？
寧蘊在一旁默不作聲，這是侯府的家事，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她取出金針，準備給尤氏施針祛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