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新病人
第二日，鄧琳坐著馬車，街上寧蘊一起去了宣武侯府。路上，鄧琳把侯府的情況簡單跟寧蘊說了說。
如今的宣武候朱正揚，沒什麽大本事，但是人品還不錯，與鄧善關係很好。家裏隻有一個老姨娘，後院很幹淨。夫人尤氏，為人和氣善良。
宣武侯府的四個孩子都是嫡出。大女兒朱芳秀已經出嫁，大兒子朱權如今在禮部任職。二兒子朱楨專心讀書，已經中了舉人。隻有三兒子朱鵬，如今看起來最不爭氣。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玩樂，不過人倒是不壞。
“隻可惜，侯府的大兒媳實在上不得台麵。”鄧琳連連歎氣。
宣武侯府已經衰敗，當年為了給大兒子娶妻，侯夫人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就像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可是，別說是門當戶對的，就算是門第低一些，但是有實權的人家，也看不上宣武侯府。
找來找去，找到了同樣落敗的平陽伯府。平陽伯府最初也是軍功起家，到了這一代平陽伯李吉仁，因為隻知道吃喝玩樂，敗光了家業。平陽伯有一嫡女李珠琪，恰好年齡和朱權相仿。幾次在京城的宴會上見麵，侯夫人覺得這姑娘看起來端莊大房，家世年齡也都不錯，便上門求娶，定了下來。
誰知道，婚前看著處處都好的李珠琪，嫁進宣武侯府之後，很快露出了真麵目。從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假象，她其實就是個自私妒忌的，又眼界狹窄的無知蠢婦。不僅和婆婆關係緊張，更無法得到丈夫歡心。成婚三年，一無所出。
就連性格溫和的侯夫人都耐不住了，想著給兒子娶個二房。一來為了傳宗接代，而來也盼著他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照顧著。不然，這娶了媳婦跟沒娶一樣，一天到晚不是睡書房，就是不回家。當娘的看了心裏難受得很。
這可捅了李氏的肺管子，尋死覓活不肯答應，後來幹脆開始裝病。還讓人到處散播流言，說侯夫人刻薄成性，要逼死兒媳。
最後還是宣武候看不下去了，從宮中請來太醫，揭穿了李氏。而後直接讓兒子李氏送回了娘家。家裏這才清靜下來。
可問題還是沒有最終解決。李氏不可能在娘家住一輩子，二房到底娶不娶？侯夫人心力交瘁，病倒了。
寧蘊聽了也隻能搖頭。按說，侯府做得並不不妥，大公子身邊一個妾氏都沒有，再加上李氏進門三年無所出，娶個二房不算亂了規矩。倒是這個李氏霸道無禮了。
“寧姐姐，一會兒到了侯府，咱們莫要多言，省得惹了侯夫人的傷心。”
寧蘊點點頭，“妹妹放心，我曉得了。”
來到宣武侯府，鄧先去尋好朋友朱鵬，鄧琳和寧蘊則跟著婆子直接來到了侯夫人的臥房。
“伯母，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看到侯夫人發烏的嘴唇和慘白憔悴的容顏，鄧琳還是嚇了一跳。
尤氏扯了扯嘴角，聲音嘶啞緩慢地安慰道：“不妨事，就是最近心裏不痛快鬧得。過兩天就好了。”
說著，無神的眼珠挪到了寧蘊身上，“這位是？”
“伯母，這是我新認的姐姐。就是她治好了我娘的臉。”
“哦，是嘛。真是個齊整的姑娘啊。”尤氏態度溫和，讓她青白的臉色顯得好看了不少。
“伯母，讓寧姐姐給您看看吧。您這樣子，琳兒實在擔心。”
“不用了，不是說了嘛，就是心煩鬧得。你伯父請過太醫了，都說沒什麽大事，養著就好。”尤氏擺著手，一副不願意再麻煩的樣子。
鄧琳剛想再勸，一個丫頭端著一碗湯藥進屋了，“夫人，參湯熬好了，趁熱喝了吧。”
鄧琳閃開位置，讓丫頭喂藥。卻被寧蘊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從丫頭手中接過了碗，“我來吧。”
屋裏的人都是一愣，連鄧琳的臉色也變了變。初次上門便搶著喂藥，寧姐姐似乎不應該這樣不懂禮數，更不是那樣奉迎之人啊。
寧蘊的眉頭卻擰在了一起，她一手拿著碗，一手用勺子不停地翻攪著碗裏的湯，神色愈發沉重起來。
“寧姐姐，你這是。”鄧琳有些沉不住氣了。
她看了一眼麵色震驚的侯夫人尤氏，忍不住勸道：“姐姐，還是讓丫頭來吧。咱們是客。”
歎了口氣，寧蘊將手中的碗放在了雕花牙床旁邊的小桌上上，不想惹事，可也不能昧著良心視若無睹。
“夫人，這湯，不能喝。”
尤氏聽了這話，眼神一暗，看了過來。侯府雖然沒落了，可也算得上大戶人家，尤氏並不是什麽都不懂。這姑娘分明就是話裏有話。
“寧姐姐，伯母這身體，喝不得參湯嗎？”鄧琳望著寧蘊，眼中是滿滿的信任。
寧蘊默默搖頭，似乎在琢磨著什麽，隨後迎上了尤氏若有所思的目光，“侯夫人，能容許小女子給您把脈嗎？”
屋裏的一個婆子此時走了過來，“我們夫人可是有什麽不妥，這次一病就是小半個月，太醫的藥吃著，參湯喝著，可就是一點起色都沒有。”
說話的是尤氏身邊的秦嬤嬤，跟了尤氏幾十年，主仆感情很深。
“現在我也說不好，得先把脈。”寧蘊沒有馬上說出自己心中的懷疑，她還需要證實。
“夫人，讓這個小姑娘看看吧。總不會有壞處的。”秦嬤嬤知道自家主子不願意麻煩，可這次不同。這麽多年以來，主子身體一向不錯，就沒這麽生過病。不僅久治不愈，而且隱隱有加重的勢頭，這讓秦嬤嬤心裏很不安。
尤氏麵帶苦笑，無奈地點了點頭。
寧蘊坐在床邊，將手搭在尤氏的腕部，屏氣凝神，細細探查起來。隻是，寧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連尤氏都覺出了不妥。
“寧姑娘，我這難道不是憂慮成疾，還是說已經病入膏肓了，你怎麽臉色這樣不好？”尤氏一副自嘲的口吻，卻嚇壞了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