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機會
果然，當三天後辰風歸家的時候，站在辰家的大門口呆了半天。這還是他從小長大的家嗎？怎麽幾天不見，就變成兩個院子了。
辰風心裏不痛快，想要找寧蘊和辰馨姐倆問個清楚。還沒付諸於行動，就被朱氏教育了一頓。說她的嫁妝都快花完了，自己的兒子還沒有成親呢。若辰風想把院子改回去，她就不過了，帶著孩子回娘家算了。
辰風知道，家裏能撐到現在都靠自己的媳婦，心裏本就愧疚，再看朱氏一哭，立刻投降了。
“好啦夫人，改就改了吧。反正隔出去的西院咱們也用不上，租出去還能賺些租金補貼家用。租戶找好了嗎？”
“這個不用老爺擔心，我都給找好了人。咱們這邊一鬆口，人家馬上就能搬進來。”
剛剛接受現實的辰風，回到醫館又是一驚。原來不隻是家裏，就連醫館也分出去了。
不過，這次他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一方麵是因為有了家裏的事做鋪墊，心理承受能力增強了。另一方麵，也是發現整修後的仁和堂，看起來更加順眼了。而一旁剛剛開業的雜貨鋪，也給自家醫館增添了不少人氣。
他說不出為什麽，隻是覺得，進店之後，心裏舒服得很。
辰風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感覺，想來病人也會有同樣的感覺。既然如此，他有什麽好反對的。
還沒等辰風坐定，吳大夫就找來了。本著試一試的心理，他狠狠地抱怨了一頓。說寧蘊姐倆不尊重長者，行事狠辣無情，而且對夥計的手段過於嚴厲，不利於醫館的經營，讓辰風好好管管她們。
沒想到，辰風根本就沒有站在他一邊。
來之前，寧蘊就找過辰風，把從張掌櫃叔侄那裏搜來的銀票給他看了。辰風吃驚不小，這加起來有八百多兩銀子呢。他這半年以來，都沒有掙出這麽多錢來。
辰風雖然固執，可也不是是非不分。這張掌櫃分明就是個壞了心肝的人，若再留下去，倒黴的隻能是自家。吳大夫的告狀，注定得不到他的支持了。
說了一通也沒起什麽作用，吳大夫隻能認命地回去繼續幹活。現在店裏夥計少了，一些雜事也得他們自己動手，想像從前一樣，從早睡到晚是再也不可能了。
至於辰馨，一邊虛心地跟著方掌櫃學習經營，另一方麵跟自家的親戚走動起來。朱氏幫過忙的庶姐和庶弟，還有辰家從前的一些故交，都沒有落下。
張掌櫃被判了三年監禁，張狗子被判了一年，贓物歸還辰家。這次事件，讓辰馨看清楚了人際關係的重要性。如果沒有通判大人坐鎮，這倆人也未必能被重判。
經過整頓的仁和堂氣象一新，果然吸引了一些顧客上門。不過，這遠遠沒有達到寧蘊的要求。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在雲城露臉的機會。一個讓大部分人知道，仁和堂有神醫的機會。
還好，這個機會很快就出現了。
這天，寧蘊正在耐著性子，跟帶著兒媳婦來求診的大嬸，講容易懷孕的注意事項。忽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似乎是從對麵百芝堂那裏傳過來的。
她開好方子，讓大嬸抓藥回去給兒媳婦調養身體。自己走到對街的窗邊，向對麵張望起來。
隻見一群人圍在百芝堂門口，似乎要往裏衝，被滿臉堆笑的幾個夥計死死攔住。
“各位，產婦都已經沒氣了。大夫治得了病，救不了命，你們送一個死人過來，我們百芝堂沒有神仙，實在是幫不了你們啊！”夥計討好的聲音影影綽綽地飄過來。
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來，“不可能，阿音剛剛還在跟我說話呢。她不會死的，趕緊讓你們的大夫過來，她還有救。”
“幾位爺，實在是不行啊。我們店裏都是病人，您抬個死人過來不是成心跟大家添堵嘛。”
不管家屬怎麽哀求，夥計們就是不鬆口，不讓他們把人抬進百芝堂。
周圍的人也都覺得這些家屬有些無理取鬧，人家夥計都說得這麽清楚了，怎麽還不肯放棄呢。
“我說小夥子，你們趕緊把人抬回去準備後事吧，在這鬧下去也沒用啊。”一個老者歎息著勸道。
剛剛爭辯的漢子流著眼淚，緊緊抓著妻子的手，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也不願意就此放棄。
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夥計忽然眼珠一轉，說道：“我說幾位，反正我們家是沒法子了。要不，你們去別家醫館試試。對麵不就有一家嘛。人家自稱是老字號呢。”
漢子猛地一抬頭，看到了仁和堂的牌匾。也罷，試一試總沒有壞處。幾個人急忙站起身，將放著產婦的床板抬到了仁和堂門口。
這邊的方掌櫃和夥計們都看著百芝堂的熱鬧呢，沒想到，突然形勢逆轉，這幫人奔自家醫館來了。
方掌櫃氣得胡子直翹，狠狠瞪了對麵的夥計一眼，然後放緩了聲音，解釋道：“諸位，不是我們不想救，剛剛對麵都說清楚了，這已經故去的人，大夫也沒辦法啊。”
“俺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把阿音救活了。俺們就拆了你家的店。”漢子被拒絕太多次了，情緒幾近崩潰，破罐子破摔起來。
方掌櫃臉一沉，玩兒橫的，他也不懼。
剛要說話，一個清脆靈動的嗓音響起，“且慢，讓我看看。”
大家回頭一看，隻見寧蘊正款步而來，目光注視著門板上的產婦。
“東家小姐，這病人不能接啊。”方掌櫃心裏焦急不已。這漢子明顯已經失去理智了，一個弄不好，恐怕仁和堂剛剛有了好轉的生意，就會遭遇毀滅性的打擊。
“掌櫃的放心，我心裏有數。”寧蘊的聲音婉轉柔和，有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她一開口，在場的人似乎都平靜了幾分。
不動聲色地走到近前，寧蘊看了看臉色青紫的產婦，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頸處，心中一動。
這人，似乎還有救。